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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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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农家倾斜的屋顶,带来几片柔韧的叶子。克劳德身上穿着母亲新购置的白色里衬,外袍散落在腰间,安静地等风经过,然后随手接住飘零的叶子,把风送给他的礼物举在眼前。他把树叶往上叠了两厘米,将边缘靠在嘴边,用唇瓣抿了上去。

清越的笛音源源不断地飘了出来,时而短促时而婉转,仿佛它仍然是那片混了土腥味儿的叶子,在风里飘啊飘的,翻着跟头追寻自由,也不知道最后要落去哪里。

克劳德闭眼吹奏着,脑袋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晃,刘海也随着动作滑动,几丝几缕地搭在他的眼睑上。

他忽然感受到身边掠过了一阵气息,屋顶的瓦片被踩踏出细微的声响,然后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克劳德知道是萨菲罗斯来了,因为男人的长发拂过了他的脸庞,冰凉而轻柔地引诱了他。他还是专心地吹着叶笛,曲子的旋律循环往复,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完美收尾,这才睁眼看向男人。

萨菲罗斯也穿了克劳迪娅购置的新衣,宽松的黑敞盖住他左边的上身和胳膊,靠边缘的地方绣着繁琐的银色条纹,领边和袖口缝着一排灰白长绒。男人正远眺着雪山,手指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绿松石串珠,听到曲儿停了转回头来,银丝垂在深色布料上,像山岩沟壑里潺潺流淌的冰川融雪。

他崭新的姿容一瞬间晃晕了克劳德,男人注意到克劳德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刻意把脸贴近了些,趁机抢来了克劳德手里的叶笛。他研究了一会,学着克劳德的动作放在唇间尝试起来,竟也吹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阶。

克劳德懊恼回神,见萨菲罗斯尝试了半天也吹不出调时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要抢回自己的叶子。“头一次吹不出来很正常。喂萨菲罗斯,还我,我教你。”

萨菲罗斯左手拦在克劳德的胸前,右手把叶笛拉远,恶劣地露出尖尖虎牙。“现在是我的了。”

“强词夺理?”克劳德哼了一声,年长的坏学生不肯虚心求教,居然还像个强盗,怎么看都有些说不过去。他假装放弃,在萨菲罗斯往回收手时打了个回马枪,上身几乎撞进萨菲罗斯怀里,但被男人迅速地搂腰拦截。“什,放开我。”

“嗯哼?看,你也是我的。”萨菲罗斯笑意盎然,低声调笑着。

克劳德看准机会,在萨菲罗斯话音刚落,一把将男人的上身向后推倒,自己猛然倾身向前,用手掌扣在男人的心脏上方。他一把抢回自己的叶子,露出个略带骄傲的眼神,“全是破绽,注意防御啊,现在你输了。”

萨菲罗斯咕哝地笑了笑,放松地敞开胸怀,一副悉听尊便的懒散表情,欣赏起克劳德脸上有些日子不见的灵动神态。克劳德为了昭示胜利,威胁一般地压住手下的绵软胸肌,掌心触及稳健心跳时也触及到一块圆形的小硬物,他皱眉摸索了两下后,记起它大概是那枚平安扣,萨菲罗斯依旧戴着它。克劳德心里有些发烫,手掌松了力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转瞬反压到身下。

他们在屋顶打闹起来,玩笑的动作幅度大了些,上身滚在一起,屁股和腿下的瓦片都被蹬裂了几块,险些带着两人一起滑下屋顶,也顺利地惊扰了屋里的克劳迪娅。

女人听着乒乒乓乓的动静推门而出,看着屋顶上闹成一团的两个男人,无奈地笑骂道:“打扰一下,两位先生,你们要负责维修我的屋顶了。”

让母亲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是有些不雅,克劳德一骨碌从萨菲罗斯身上爬起来,干咳了一声,低头让母亲埋怨了一顿。萨菲罗斯倒不觉得尴尬,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站起身来,对着女人点头问好。“看来打扰到你休息了。”

“我醒得还算早,但上面很危险吧?摔伤就不好了。”克劳迪娅呼唤他们下来时小心一些,又笑眯眯地指了指近处的雪山,话音里有些宠溺。“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家里确实没什么事可做。不过今天那寺里有上师开坛讲经,你们没事可以去听听。”

“讲经?”克劳德落在母亲面前,帮她掸掉肩头的灰尘。

“是啊,听说都是些俗人接触不到的密卷,这次难得向外布道,你们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女人说完感叹似地摇了摇头,嘴里哼着段轻快的小曲,又乐呵呵地去给牦牛添食去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克劳德看向母亲所指的那座山,有些微妙的怪异。

尼福尔海姆有很多民间传说,在克劳德小时候,也曾见过克劳迪娅祭拜大山。女人告诉他,自然中诞生了各式各样的神灵,包括他们居住的尼福尔海姆山。得到山神的庇佑就能获得狩猎和畜牧的丰收,而如果惹怒了山神,山神便会降下电闪雷鸣,让人们颗粒无收。

山神活在山民嘴里,是山民一生的依靠,他的母亲大概也没想走出大山,怎么会信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但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克劳德还是会去看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是母亲说的话。

他和萨菲罗斯两人再次从小镇出发,跟着几位村民走上草野里的小径,向那座巍峨雪山前进。山在远处就相当壮阔,走到山脚更加迫人。青色的山石垒积在一起,悍然填满了眼前的一切空间,好像它不是堵在人的眼前,而是堵在人的心间。

山脚几乎没什么积雪,他们从村民们常走的小径禹禹上山,从路边的雪松间探出视线,就能看到广袤无垠的奇景。随着攀登到山腰,积雪也逐渐多了起来,地上开始有人或牲畜的脚印,弯弯曲曲地绕过一大片湖泊,汇聚在湖泊边依山而建的佛寺。

这湖泊的中心有一朵巨大的莲花,莲尖顶上晕着祥和的粉色,花瓣上还挂着露珠。环抱它的湖水澄澈得近乎没有杂质,清晰倒映出天与云,像佛母剔透的眼珠,注视着山寺金光闪烁的顶穹。

克劳德把手伸进湖水里,即使搅拌一番,也能轻松地看尽水下的卵石和游动的鱼群。水中的生灵们极尽快乐,它们肆意穿行在涟漪里,甚至敢贴近克劳德的手指,然后又用一个甩尾走得灵活利落。

他捧起一抔水,向远处抛洒而去,水珠在光里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落回了镜面里。有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后方传来,白色裙袂的女孩赤着双足,石榴红的眼睛在黑发下一闪而过,随后轻快地踩进了水镜里,一路向湖心走去,直到水面没过膝盖,藕白的小腿踢起一排水花。

“......蒂法?”克劳德呼吸一滞,愕然地看着好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的背影,紧跟着就想靠过去一探究竟。

女孩的笑声依然清脆欢快,转着自己漂亮的白色裙摆,像开在水里的另一朵花。她并未转头,只是抬手指向了坛城寺庙的大门,然后向另一半岸上跑去,牵住了等候着她的家人,一蹦一跳地走远。

什么...这都是什么,蒂法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他救了她,他记得自己救了她,她应该在医院里躺着。克劳德扶着额头,忽然有些害怕,唯恐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陷入了癔症,是将要彻底堕落的前兆。但这是不应该的......因为他明明......

“怎么了?”萨菲罗斯把克劳德拉回岸上,克劳德勉强站稳身子,脸色有些难看地搪塞过去。萨菲罗斯注视着克劳德神色,有些困惑。

两人接下来进了寺院,也只有他们进了寺院,除了他们的其他人都止步于山门外,远远地拜了拜就离开了。

寺院并不广阔,但墙壁上竟点缀着松石和白银,特别是屋顶,每一片瓦都由黄金所制。这里大概是拥有某种信仰的,克劳德没在院子里见到佛像,只见到了开了满园的玉兰花。

圣地清净,没有人声熙攘,只剩木鱼声有节奏地叩击着,偶然从后院传来悠远的钟鸣,浑厚地震颤着草木。克劳德在烟灰和木屑的焚香里静了下来,从大路寻去了正殿,走了一圈也没见到有僧人或是住持。

“一个人都没有。”克劳德绕过燃香的正殿,顺着台阶继续往山上走,心有所感般回头望着山门前的雪山之瞳。“为什么他们不进寺?”

“谁知道,也许他们是信徒,信徒总在信他们想信的规则。”萨菲罗斯回答,他手里鲜少不拿武器,现在悠然地垂在身侧,指甲长得平整。

山路直通向山顶的宝塔,地势陡峭,路边上没有扶梯,走起来相当可怖,寻常人大概无法攀登这样一条天险之径。两人攀上山顶,宝塔占据了大部分空地,外边看很是古朴,正门的大门虚掩着。克劳德本原本还有些犹豫,只是刚刚走近,门便被风吹开,向内敞开一道宽缝,吸引他贴近过去。

佛塔内昏暗极了,中间点了两盏形似琼鸟的立扦式烛台,烛台上绘着难懂的花纹。烛光晕染出塔底层巨大的莲花宝台,座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供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座下跪坐着一个光头的老者。

克劳德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环顾塔内,环绕塔壁的一层层连廊极其狭窄,并不供人行走,而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佛像,隔五步中安放着一枚烛台。

“你来了。”那老人在摇曳的烛影里站起来,眼睛始终闭合着,不看任何东西,也不看任何人。克劳德不确定他在跟谁说话,是自己还是萨菲罗斯。

“来?你是谁。”克劳德谨慎地挪动脚步,尽量跟老人保持一定距离。

“有缘人。祂呼唤,祂施恩。”苍老的声音波澜不惊,老人面向推门而入的两人,虔诚地双手合十,转而对着无人的莲花座垂头俯身。“一切都是缘的安排,祂的离去和归来。”

克劳德的皮肤上激起一片小疙瘩,一瞬产生了被从四面八方注视的感觉,那目光像是一个人,又像是无数人,无法遮挡也无处可逃。是谁?克劳德抻直脖子,愤怒地搜寻着高处的一尊尊黑影,想要用尖锐的视线粉碎那些指向他的矛头。

身影半藏于黑暗中的老者好像听到了他内心的疑惑,面朝莲台,告诉克劳德祂就是祂。

【祂曾是此处的王,祂带领信徒们修习着时间的流动、空间的法则和宇宙的至理,人们共享着知识与欢喜,所以这里没有纷争和罪恶。】

莲台上空无一人,却仿佛有巨大的身形映射出投影,包容着克劳德的质疑,笼罩在他头顶。萨菲罗斯绕着墙壁踱步,半蹲下身子,拾起摆放在地上的小铜像若有所思。

【有一日,从欲界来了几个求经的旅人。旅人见这片国度鸟语花香,居民长寿延年且没有烦恼,于是向祂发问。“我们在寻找香巴拉,这里是香巴拉吗?”祂感受到旅人的虔诚,慈爱地回答了他们。“是的,这里就是香巴拉。”】

啊,香巴拉。克劳德向后退了一步,恐于自己变成古旧传说里的旅人,从老者腐朽的讲述里跨越了时间,也因为追求着执念而进入天国。他侧头去看萨菲罗斯的侧脸,与他一同行路的旅人也是追寻着香巴拉的行者,是他的真实与幻梦,也是他得到的圆满的一部分。

【祂心思仁厚,又以慈悲为怀,所以接纳了旅人们。但旅人们身负重责,他们要为欲界众生带回经卷和教诲,所以祂帮助了他们。祂的身口意三密化身成了其中一位旅人回到了欲界,在无知与蒙昧中传道布教,教化众生,播撒火种,受到无数爱戴,直到用尽力量。但祂并不是消失了,祂只是回到了家乡,变回了香巴拉的雪山。】

克劳德依然不知道祂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祂是何种模样。他只觉得大脑细胞在颤抖。他脚下的地面不再坚硬,反而变得凹凸不平,好似要把他吞噬进去一般涌动起来。

“萨菲罗斯,这里......”克劳德的直觉从意识深处浮起,他向上环视着摆满宝塔的佛像,恍然间视线闪动,那些肃穆的人形依然面容娴静,眼中却同时流出断线的红色血珠。

它们好像活了过来,没有雕刻出瞳仁的眼睛却有了聚光的焦点,无数道视线注视着克劳德的一举一动。克劳德终于找到了视线的来源,那些隐藏在高处的佛像仿佛要坠落下来,砸烂他的脑袋,或是啃食掉他的皮肉。此时若隐若现的既视感终于清晰了,那些背靠着墙壁的东西似乎和墙壁的阴影嵌合在一起,成了他曾经见过的那间满是婴儿的加工坊。

“香巴拉之中,万物有灵。”

老者慢慢转回头来,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错位声。克劳德手里没有武器,他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剑应该在哪里,只能戒备地底伏重心,看着老者的眼窝凹陷,松弛的皮肤上滚落血泪。

“万物构成世界,世界即是知。”萨菲罗斯低声应和,置身于宝塔正中抬起手臂,像在感受着世界里的光与风。“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

萨菲罗斯并没有感觉到环境发生变迁,安静地享受着琉璃宝塔里的庄重肃穆,他喜欢参透世界时的彻悟,但也注意到克劳德从僧人讲经时就有些不对劲,一直左顾右盼的,好似在忌惮着四周。“你的脸色不好,克劳德。”

“......走吧,萨菲罗斯,走吧。”克劳德头晕目眩,宝塔内部似乎快要坍塌,而落下的不是砖瓦,而是红色的肉糜。地砖变得绵软,砖缝间咕嘟着溢出浆液。他看到墙壁上爬满纤维,而后附上一层黏膜,接着世界开始搏动,死寂的莲台也变成血红的肿瘤。

“克劳德?”

遥远的声音从地下传入克劳德的耳朵,克劳德听到了它,也听到了世界在咆哮。他只想逃离这鬼怪的魔地,于是不等萨菲罗斯的回答,直接抓住男人的胳膊。

他们大步撞出塔门外,克劳德眼中的世界却并没有安定下来。天地无光,山河震颤,原本覆在山中的白雪被全数浸透,赤红的色泽填满了克劳德周身的每个角落,连路上都长满了增殖的肉芽,山涧的走势像极了生物肌肉的分束。

克劳德抓紧了萨菲罗斯的手,跌跌撞撞地沿着山的筋脉奔跑,从复苏的寺庙口中逃脱,又落进赤红一片的水里,断绝了下山的可能。

湖在生长,早已失了清澈,浓缩的红色颗粒弥散在透明的水体里,让湖水看上去就如同血一般浓稠,克劳德甚至闻到了铁锈的味道。

“...不......”克劳德的肩膀垮了下来,这里可是香巴拉啊,如果连在这里都无法获得安宁,他又该去哪里。他怔然地踩进血水里,想淌水走一遭,还未迈步,就听到脚下有骨骼断裂的声音。

血水中全是骨头,有肋骨、髌骨、脊骨,像是被恶鬼啃食吮吸过一遍,上面还缠绕着深色的肉丝。失去营养的骨头被丢进了湖底,密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它们就是血湖的河床,是山的基底。

“原来如此。你还是吃了那颗药。”

萨菲罗斯在克劳德身侧低哑地陈述着,他反手牵住克劳德,领着他往湖心走去。克劳德想要挣脱,他每迈出一步,都要踩断无数的尸骨,那些骨骼会发出绵绵不断的嘎吱声,追随在他的身后,攀附在他的肩头。

克劳德的瞳孔有些失焦,他发现自己脚下的骨头渐渐变了触感,从坚硬些的大骨骼变得小而脆的小骨头,似乎重量压上去,能把好几块一起压成粉末。他踩着越发细碎的河砂,被萨菲罗斯牵引到了湖心的高台边上。

高台是被层叠堆起的构造,形如莲花,宛如在宝塔中空置的莲台一样。克劳德瞪大双眼,看着莲台盛开的花瓣,这才看清它根本不是枯萎的莲花,而是一个又一个,被收束在一起的人。

这些人的视线追随着克劳德而移动,瞳孔发灰,但掩盖不了那圈发光的绿环。它们发出毫无意义的呻吟声,腰腿被束缚在后方,从外层的孔隙能看到挡在深层的人脸,它是被层层束封的人肉花瓣。

这朵花生长在肉里,绽放在血里,美丽的花盘极尽奢华,而在热情的簇拥之下,依稀缺少了中心的莲尖。它是不完美的,它还缺损了画中的点睛之笔。

“...这里是香巴拉吗?”尽善尽美的福地怎会如此脏污,克劳德茫然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无所知的孩童,握住萨菲罗斯的手臂。他开始听到各式各样杂乱的声音,有叫喊,有咒骂,也有哀求。

【喂,醒醒——!】

【傲慢、卑劣、自命不凡,它们想要得到一切。】

【救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活着...】

【它们自愿向祂献上自己,又妄想分食祂。】

【怎么处理?要开枪吗?】

【祂生于胎藏法种,终立身于金刚月轮。】

克劳德看到世界在慢慢融化,如同被火焰炙烤出油水,从鲜嫩收缩成干瘪。细胞挤出自己的一切,在香料中重新娇嫩欲滴,散发出供人大快朵颐的焦香。他的身体失去力气,拼命追寻着萨菲罗斯身边的晕光,却没有想要求得的愿望。萨菲罗斯是世界中唯一还在发光的东西,男人似乎在回答他,嘴型变化间,身体也如萤火一般消散。

【...遗憾......不够完美...下次......香巴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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