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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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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门时,她就见到了言知禾候在殿外。

“知禾?为何此刻来寻我?”

她问道。

“殿下让我入宫,必有要事。”言知禾语气淡淡的。但整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很好。荣柏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行吧。”她又转身,带着言知禾进去。拿起了两块牌子,一块写着喻,另一块写着蓝。

她又将写有蓝字的牌翻了过去。

并抬眼对着言知禾笑了笑。意味深长。

“全凭殿下。”言知禾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道。

“你什么意思?”荣柏君显然也没多要信言家。但无所谓,这个人是言知禾。于她而言,倒也没什么。

“无论是谁,殿下都想要除之以绝患。可殿下眼中罗顷早已病入膏肓,无人能救。”言知禾还是实话实说。

荣柏君闻声却一顿。随后又起了身,从上边走了下来,时辰差不多了。她也该在宫宴上露面了。

“若我偏要救呢?”她走到了言知禾身旁,低声一句。完全就没将言知禾那“殿下眼中”听进去。

“殿下随意。”

“就算我要祭上言家?祭上你?”往日的荣柏君,是个纨绔子弟。而今却是所识的皇子中,最近乎疯狂的。

也是最像当今那位的,所以那位才会不喜欢她。这是无关男女。

“人头罢了。”言知禾说罢,只是轻咳了两声。

“罢了,大过年的。我随意说说,你不要上心。”荣柏君见之笑了笑。她今日就连口脂都未曾抹上,整个人看起来,倒也真像男儿。

言知禾也是要走了。但荣柏君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怕,若是日后的路太难行,她身边可还有可用,可信之人?

她不敢往下想。

年后,她还是要看一堆的折子。而她的父皇,前些时日便有太医传来有好转的迹象。

她那时还在看着书,闻声直接让身旁的太监将那个太医带下去打了二十大板。

那夜里,她去了蓝后那儿。看着那个正坐在冷清殿上的女人。

“母后,你也知道了?”她还是开口道。

“嗯。”

蓝后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他易为世家所牵制,母后知道的。他老了,不是吗?”其实不是世家,是含玉阁。他一手养起来的含玉阁。

“好。”蓝素姈看着荣柏君,又笑了笑,这宫墙之内,如此冰冷。她不喜欢。

她想,再熬久些,会不会不一样?

“母后的意思?”

荣柏君皱了皱眉,却好似想到了蓝后会做什么。不过,她一样没有放在心上。

“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母后,会帮你摆平一切。”

荣柏君点了点头,又缄默起。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少顾及蓝后了呢?似乎又带有愧疚之意一般。

但她最后还是退了下去,也知道蓝后究竟想做什么。但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四月初。

“你是说沈家要自立为王?”荣柏君正在纸上练着字。

闻声只是淡淡地问道。而姜柯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

“是的,殿下。沈家小公子,在南祐城当起了个土皇帝。并扬言女子既都可以称帝,他又为何不可。”

“是何动作。”荣柏君只是笑了笑。

“还在募兵士。”姜柯说着,不免有些憋笑的样子。

“行啊,看来是整个南祐都想要这个王吧。”

荣柏君更是毫不在意。

“不见得。南祐城如今的税赋极高,有些人受不了就连夜逃离了。简直不顾百姓死活。”

“那看来,他确实是小时候烧坏了。”荣柏君看着自己所写的字,忽觉甚是好看。便让姜柯上前来帮忙看一看。

姜柯这一看,便是笑了起来。

“殿下,您……这是在写檄文呢?”

“不急,等他兵士招够了再说。”

荣柏君乐呵道。

“招不了多少,这小沈公子特抠。据说手底下人一个月的月钱都没有咱瑶都卖菜翁一日挣得多。”

“那我这檄文岂不是白写了。”荣柏君这回是真的被那位小沈公子给蠢笑了。

“那不会,吓吓他还是成的。”

“我可没有想过要吓他。他此举,可不就是挑衅皇家?”她拍了拍姜柯的肩,只是挑了一下眉。

正愁如何削弱世家的势力呢,他沈家便自己送上来了。这份礼,叫她收得好不开心啊。

“属下明白。”

荣柏君还是将那檄文给了他。他接过也没再停留,而是立即出了城。

她走了出殿,见天间一行飞鸟过。恍然笑起,似乎向往。

她不能做到起死回生,也知含玉阁终究是大患。她一时想到了先生,可先生在年前就已告老。

没法子,她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当下,是怎么解决蓝家。

“蓝家账册,错漏百出。”她又召了喻延洲进宫。

而喻延洲见到她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那剩下,我便交给你含玉阁了。少主觉着如何。”荣柏君今日看着有些慵懒,连抬眼看人的动作都省了。

她只是翻着书卷,这些都是先生留下来的。她对此,总是用心。

“我要蓝钦野的命。你可是会帮我?”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又才想起,这殿中还站着一个人。

便是开了口。

“圣命难违。”喻延洲说道。如今整个含玉阁都知晓,荣柏君的旨意便等同于圣命。再加上喻家同蓝家本就有些私仇。

荣柏君笑了笑。她想到,若是这么说,那他喻延洲又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那便好。如今夜深,我也乏了。”

喻延洲点了一下头。便也是退了出去。

出了宫后,他只是淡淡地对一旁的人开了口。

“除去了蓝家,含玉阁此后便是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殿下怎会不忌惮?”

“那少主,我们为何还要在这时候与蓝家为敌?”那个人闻声也是问道。喻延洲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

“因为她不想要两家制衡。你还记得年前去接的北阳小公子吗,若是我未能带人赶到,如今得这道圣命的,只会是蓝家。”

对于这个人,他倒没有什么不可言。毕竟二人自小便是主仆。

“少主。”

“父亲那儿,你让人多留意,别让他人靠近。而我…我看看这蓝钦野究竟是否棘手吧。”不过喻延洲近日来,实则还多留心了一件事。

若是那件事能办好,那说不定含玉阁还有存在的机会。

正是九月中旬,瑶都的气候不错。荣柏君在塘里观着鱼,一旁的宫女在给她扇着扇。

她许久没见她的母后出来走动,却也没想去打扰。毕竟她这会儿还在想着这么解决蓝家呢。

喻延洲这几日来都没了消息,不过荣柏君想到这儿却是笑了笑。是喻延洲的那张脸,确实不错。

但比起这个,她如今更期待喻延洲会带回来什么消息。是…关于镜城蓝家的。

夜里下起了雨。

喻延洲坐在镜城的某家客栈里,看着窗外的雨水。忽起了什么心思,却又一瞬而逝。

雨中似有一个白影走过。只是再看时,那人竟悄然消失了。

他道是自己近来太过于乏累,便是关上了窗。坐到了榻上,欲眠。

江中烛火,似不惧雨。每一盏,都欲漂向尽头去。

喻延洲半夜自睡梦中惊醒,却忘了因何而惊惧。他擦干了额上的细汗,久久不能定下心来。

外边依旧下着大雨。

忽而一阵雷响。他的余光却瞥见了窗外有一个人影。

不顾方才的惊惧,他拿起了一旁的剑来。往窗边靠,只是,仅仅一眨眼的工夫,那个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愣在那里。似乎走不动路一般。

所以……究竟是谁在那儿?为什么,会让自己这般难受。

只是他不再继续想下去了,也没再继续睡下。而是对着烛火坐到了天明。

入夜,蓝府。

还有雨。

蓝钦野方从外边铺子回来,倒也没真的往瑶都里住,他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也信没有什么人会当真。

“去沏一壶热茶来。”蓝钦野看着外边的雨。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只是他方喝上了一盏,便有一群人闯了进来。他就怎么看着来人,为首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眉清目秀。

他不认得喻家这所谓的少主。但这确实是含玉阁的人没错,所以为首者,并不难猜。

“蓝家账册,错漏百出,这是其一。还有这么多年来,蓝家所作所为,皆在圣人眼里。”喻延洲面无表情地说着话。

“是何作为啊。”蓝钦野倒是觉得这个含玉阁少主说话的样子太过于……好笑了。

只是这会儿,他确实是笑不出来。

明明方才还在喝着茶的,这些人竟突然闯进来。而且还都是穿蓑戴笠的。

而喻延洲这会儿又拿出一本小册子来。还好里边的东西没有沾上水,不然他今夜都应该是不知要说些什么。

这还是荣柏君塞给他的。

“冶月城,闻何巷的张家铺子。九条人命。”他好不容易打开了来读。

蓝钦野看着他,似乎也有些想要睡下了。他是没有想过,喻家少主为何会是这般样子的。

一点也不像喻山明。

“冶月城?那你该找白家,同我镜城蓝家何干。”

“谁都知道,白家早便成了你蓝家的傀儡。那白家家主成日醉死温柔乡,能知道什么?又会做什么?”

喻延洲还是对着那本小册子念。荣柏君竟连这些话都写好了。

似乎也没有管蓝钦野面上的任何神情。

“所以就是我蓝家所为。”

“并不是。欲加之罪。”喻延洲终于是抬眼看了他一下,冷冰冰地道了句。

“呵。”

“还有闲城公冶家,那青楼的几个东家里头,也有你们蓝家人。两年前的花魁坠楼案,便是也有关于蓝家。”

“成了,不必大费周章。你们来,究竟是要做什么。”蓝钦野这会儿倒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便是道。

“旨意里只说了,要蓝钦野死,其余不知。”

“若是不从,如何?”

“抗旨。”喻延洲终于笑了笑。但其意味是何,不知。

蓝钦野抚了抚手中的扳指。似乎还在想,这究竟是如何大的事,才能惊动含玉阁出马?

更何况,还是这位传闻中,从不理阁中事的少主。

“是皇上要我死?”蓝钦野站了起身。看着眼前的人。

“并非。”

喻延洲仍旧冷冷地答着。

“那是皇后?”他又问。

“也不是。”

“那我明白了,是你我两家新仇同旧帐对吗?”蓝钦野笑了一下,又坐了下去。似乎故作轻松一般。

他能想到的,其实还有一个人。只是他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可以这么说。”

“明白了。”说罢他又撤下了原本在他身边侍奉的人。而偌大的屋中,只剩下了含玉阁的人跟他在。

喻延洲捏着刀柄,看着蓝钦野,一刻也没想过松懈。

“你可以过来吗?我就想问问,你我二家究竟何仇何怨。能至此。”

他忽地向喻延洲招了招手,一副慈兄模样。倒叫喻延洲差些不认得这个传闻中的蓝家大人。

“好。”喻延洲倒是答应了。

走上前去,仍捏着刀柄。

方才其实并未看清蓝钦野的长相,而今才看清。其貌甚至好看到了可用妖异二字形容。

“撤下你的人。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有来无回。”他低声道了句,却不知喻延洲一直在盯着他的脸看。

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喻延洲很快就复了常。

便回身看向了身后含玉阁的一众人,让他们退下。

“我只知道,只有荣柏君,才会想着让我死了。”待到那些人走后,蓝钦野才悠悠开口。只是像在说着一个笑话一般。

眸子打量着喻延洲的那把刀。觉得不太满意。

喻延洲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

“世家痼疾。”

蓝钦野闻声又看着他,他的年纪,比喻延洲不会高到哪儿去。只是他看起来,却比喻延洲要稳重得多。

“好一个……世家痼疾。”

他拔出了一旁的剑。喻延洲见之忙往后跳了开来,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怕什么呀,我只是想要尝尝自刎是何滋味罢了。”他说罢笑了笑。又抚着剑身,似乎有些许的不舍。

喻延洲这回倒是更像根木头一般了。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子的人。这样不惧死的世家子弟。

就连他自己,也都不一定能做到。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等我这一抹,你可就问不到了。”

“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喻延洲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他又觉得,这个人好像十分熟悉。却认不出他为何人。

“因为我不是人。”蓝钦野淡声道了句。他不是人。

他从头到尾都不应该是人。他的父亲从来不教他如何跟人说话,只教他同饿犬抢食,他每次被咬得奄奄一息,他的母亲才会找来大夫。

他是这么过来的,以至于自己的身上都有许多的伤。

但也正是这般,他才不惧死。

更何况,荣柏君的旨意中,有意让他权衡孰生孰死。若他逃了,那将是整个蓝家赔上性命。

他该明白,什么于他而言更为重要。

所以,他宁愿以死相换。

而那把剑,终究还是饮了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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