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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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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家父并非含玉而生。只是忠其君,自来便是家训。”他答道。

荣柏君直接从前边走来,步极缓。细听却还能听出某些似乎玉器相碰的声音。

“当朝太子还未立,不知含玉阁看好哪位皇子?”

“含玉阁只知皇上。”喻延洲撇开了视线。

而荣柏君已经走了出来。

“殿下这十几年来,也未曾露此面。喻某真是有幸啊。”还不等荣柏君开口,他便是道。

荣柏君穿着一袭金色长裙,梳着妆。还戴上了几支金饰。

倒不失为——美人。

“今夜,能在此陪我吗?”荣柏君只看了他一眼,就有了某种主意。就喻延洲这种长相,莫说是瑶都了,就连罗顷国上下,都难寻出十个来。

“我并不喜欢同不熟的人过夜。”喻延洲才没管她,转身就要走。

“听闻,你幼时与言家次子相识,却因一只纸鸢闹了不愉,自此才离的瑶都。”她又凑近道。

“殿下所言究竟为何?”喻延洲笑道。

他其实不大明白,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喻延洲也是不小心而为之,却不想言知禾这么计较。

所以他忿忿落下一句“永不交好”,干脆就离开了瑶都。

“言知禾比你,并不会差。你说,像我这种人,同他待久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呢?”荣柏君看向那个门。

门外边,早被她设了许多侍卫。今夜,她想将含玉阁收入囊中。

“殿下如何,是殿下的事。他如何,也同我无干。”喻延洲还是欲走。

“我荣柏君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样。”

“他可知你是女儿身?”喻延洲却不顺着她的话答。

只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好像,挺在意他的。”荣柏君闻言一怔,转而笑道。眉目间微动容。

只是喻延洲并未察觉。

“我不会在意任何人。”

荣柏君久久不言,又往一旁去。

“若是你没将他的纸鸢弄坏,你与他,可能相交甚好?”她拿起一把纸扇,又不禁用余光瞥向那个白衣。

“怎么可能。”喻延洲也算是无奈。殿下今日让他来,为何要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自己与言知禾,究竟有何干系?

莫不是?

“瞧来,你也不怎么会掩嘛。”荣柏君转身笑道。眼底却闪过了一丝阴鸷。

或是荣柏君本就起了某种心思,才与他这般说?言知禾的父亲那可算是朝中元老了,若是得荣柏君忌惮……

“他若死了,你如何?”荣柏君又淡淡地接了一句。

“他人的生死,怎会与我有关。”喻延洲直接笑道。他的腰间佩剑,又不觉捏紧了剑柄。

莫非是甚少与皇城之人接触,已经愈发不懂人心?

还是说,只是自己想得过甚了。

“殿下今夜真想留我于此?”他还是问了一句。满脸的不情愿。

“你的父亲,很疼你这个儿子吧。”荣柏君此言,却让喻延洲不得不将那只手收回。

他看向眼前人。这张脸,在烛光之下,只是愈发好看。

“帮我。”她的声音一时竟似沙哑。喻延洲往后退了一步,眸子稍眯起。

荣柏君则是松了松手,那纸扇摔落的声音即引得外边的侍卫破门而入。众人皆拔剑相向,荣柏君则是笑了笑。

“半月内,想好了就来找我。”说罢又抬了抬手,那些侍卫便才退下。

喻延洲只字不言,转身出了去。

再往后,荣柏君还是会去言府。与言知禾相谈甚欢。

城中有书阁,二人是常去的。

大致离上次见喻延洲,已过了十日了。

入夜,八皇子府外。一只黑影在前停步。

“喻少主。我们殿下有请。”那侍卫走出来,欲将他迎进去。

喻延洲也是抬脚便进了府,跟在侍卫的身后。一路无言。

直到看见了荣柏君,他才扯出了点儿笑意。不过看着是挺假的。

“延洲,怎么样?”荣柏君自然没在意。她今日依旧是男子的装束,这样看,倒确实更顺眼多了。

可能是荣柏君装久了吧。这样自然些。

“含玉阁往后还得仰仗您呢。”喻延洲一改往常作风,想来他这十日有在为此事思虑。

而荣柏君一开心,就即刻让人设宴款待这位含玉阁的少主。

“既然如此,延洲,这些你得收下。”待一舞闭。荣柏君拍了拍手,让人将她准备的大箱小箱都搬了出来。

这阵仗,说是在提亲的都不为过吧。

喻延洲自然没有要收。或许是认为自己一个世家公子,哪能没钱花了?

荣柏君可能是有了几分醉意,便乐呵道:“收着吧。我知道你们是世家,财大气粗的。但是,没有人会嫌财多,不是吗?”

“殿下,不是喻某人不愿。只是我今日不曾带人来,若殿下执意,那便请代喻某收在府中吧。”他淡声道。

若真收了荣柏君的东西,怕是整个含玉阁都要为她而谋吧。

“爽快。”荣柏君笑道。

但其实她也明白,这些东西,喻延洲倒还真不会收。他不像他那个阁主老爹,世家之巨的名头,不过他早时敛财而得。

曾有倒卖军粮一案,多少也跟喻山明有关。

却不想能教出这般的儿子。

“若无其他事,喻某人便先回去了。”他沉着声,荣柏君也没有多留。起码这半月内,喻延洲能折返,她还是开心的。

待人走后。

她开口道:“你们先退下吧。姜柯留下。”

“听闻,大皇兄要外出游猎?”待人都退下了,荣柏君转而又看向那个侍卫。

侍卫只点点头。

“储君之位,你说,他是不是有心争?”她正无趣地摆弄着桌上的酒杯,玩着玩着又拿起了酒壶来,往里倒了一杯。

“属下不敢妄言。”侍卫的眸子一直盯着荣柏君那只手看。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殿下时,她正被皇上罚跪。

因为那日所学,她不曾全部背下来。

那时的姜柯,当真以为她是男儿。只是后来被皇后安排到殿下身边,这才窥到了其中的秘密。

“罢了。”荣柏君摊手道,又遣了人下去。终究是一个人才清净。

喻延洲走在长街之上,不觉中,竟走进了一处闹市。不远处的一座小楼,比之是更为热闹。

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来了。今夜过后,是罗顷国第四个百年庆。

过那座小楼时,他忽地一顿。

抬眼望去。那小楼之上,一人正像醉酒当中。殷红的纱幔随风动。

喻延洲又止步,似乎觉着那人熟悉。却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楼中载歌,而上边的人似乎也看见了他。四目相对之间,喻延洲又瞧见了那人身后出现的言诚诵。

一时顾不得多,便转身走了。

而那双桃眸,却只是盯着他看。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喻……少主。”他忽地笑了笑。喻延洲嘛,是含玉阁里高高在上的少主,许多年前的事,估计早便忘了吧。

他又喝了一杯。怅笑着,想起了什么一样。

“这只纸鸢,是我亲手做的。花了将近半个月呢。”他乐着道。

喻延洲大小就不喜言语,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平日上言府寻言知禾时,都在那院中捡起一瓣一瓣的落花。

有白有红。

只是他不清楚,为何喻延洲每次都能将这些花瓣拼凑成一朵花捧在手心。而且还都要送给言知禾。

但这些花瓣在他一松手时,就全散了。

落得一地。

那日的纸鸢,恰是喻延洲弄坏了。他一时只为自己的纸鸢而气。

喻延洲大致是听得烦了,便甩下了一句“永不交好”就冲出了言府。后来也是因此缘故,他便是出了瑶都。

本来想着再不相见了,却不知喻阁主此病来得突然。

“知禾。你该回去了。”言诚诵左右各搂着一人,开口道。他经常带言知禾来此地,而今日却不想与言知禾一块回去了。

他的母亲每日只剩娶妻一事,再无其他可问。

言知禾闻声点了点头,起身便走了。

余下一桌的酒壶。

言诚诵只看了一眼,却有些吃惊。这么多的酒……全是言知禾喝的?

正是入秋之时,他行在街上。披着红袍,似乎觉得有些冷。

回到言府之时,府中依旧极静。只是言夫人坐在里边,身旁家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诚诵呢?”她冷声道。

是对着言知禾说的,这里谁都明白。

“逛青楼。”言知禾倒是一字不想藏。只叫言夫人一下脸色铁青,却又不像以往一般数落言知禾的不是。

而是让他回去。

他自然是回去了。不知是不是那些酒水的缘故,他一躺下便睡着了。

醒来之时,只闻院外碎语。像是言夫人的。

他走了出去,却又避在门后。言夫人待兄长自来都如此,可为何,偏偏对自己要差成这般?

那双桃眸明明好看,可如今,却有些许黯然。

“知禾。”

“知禾见过父亲。”他的身旁忽地传来一声,抬眸望去,正是言相。也就是他的父亲。

就几日不见,他竟添了许多白发。

言知禾看着他,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近日你同八殿下相交甚好啊?”

“正是。今日还要去书阁,知禾便出门了。”言知禾说罢便走,在言夫人的面前就这样溜过去。

她看了一会儿,才道:“越来越没有规矩。”

“如何才算是规矩呢?”言相又开口问道。也从那儿走了过来。言夫人只是又看向了他,再没多提言知禾。

一旁的言诚诵正偷偷地量着二人,似乎是在想,自己也要趁机溜出去。

长街之中,荣柏君早便在卖包子的地方那儿等了。看到言知禾,便招手让他过来。

“你怎么了?”

“昨夜没睡好。”言知禾道。

可能还有因为昨夜见到了什么人吧,其实他一夜来,真的没有睡得太好。起来之时,恰好又见言夫人才如此。

荣柏君干脆就没再问下去。

二人一路寡言,直到书阁之中。此乃瑶都最大的学府所设,藏书不可带出,却可供百姓熟阅其中。

荣柏君府中的藏书,皆是写礼。再多不过历代帝王之典故。

寥寥几十字,只当是一人一生。

“书有万卷,人有百传。却也不知其人一生究竟如何。”荣柏君恍地笑笑。

“长书亦难道尽一生。只因写书人,终究不是当时人。”言知禾闻言后,无奈一句。手中还拿着一卷书。

看着也有些许旧了。

“若是日后,知禾亦能为我写一书?”荣柏君又乐道。忽而觉着言知禾很有趣。

也许,荣柏君真的喜欢这样的一个朋友。

只是……

“或许。”他道。

荣柏君拿起一卷书来,又递给了他。笑吟吟地看着人。

他接过书,也回之一笑。而那一笑,却似伴着温柔至极。

这一眼,让荣柏君怔了好久。

“如今朝乱,皇室血脉凋零。内宦久蛀,外戚异心。局已成,我再无退路。”二人走出书阁之时,荣柏君忽地顿住了足。

“殿下。”言知禾却也早有此般猜想。只是一直将殿下当作朋友。

“言知禾,下次相见,我们必成陌路。注定,无缘再与对方闲下聊书。”

“…嗯。”言中之意,似乎太过于好猜了。言知禾的一双眸子,都映着荣柏君这个人。

自古来,帝王之家,从来只有争抢。皇嗣对于帝位的觊觎之心,都差不多是放到了明面上。

可他总觉得,荣柏君之心,似乎真的已经摆在了明面之上。

“那便,预祝八殿下此一路无阻。”他撑着笑意。

“谢谢。”

荣柏君看着他,若他并非当朝宰相之子,荣柏君可能会放过他吧。谁让言家,对此存异呢?

再没过几日,瑶都便传来了大皇子外出游猎失足落崖的消息。

传到八皇子府时,荣柏君正在里边逗着一只黑色的鸟。姜柯也只是站在一旁,似乎想着什么。

“你是说,大皇兄他……”她只是皱了皱眉,却再说不出什么了。那公公是宫里来的,以为是荣柏君为之伤神。

便是告退。

随后皇后宫里的姑姑就过来了。似乎是皇后传唤,荣柏君没犹豫,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宫中去。

“母后,您找我?”

“大皇子失足落崖,皇上听后病愈发重了。柏君,朝中之事,你还是要多费心思。”皇后坐在里头,而她的桌案上,正有一碟荣柏君最喜欢吃的栗子糕。

荣柏君只是往前边走去。

“儿臣明白。”

“今日留在母后这儿用膳吧。许久不见你了,府中可还住得习惯?”她将那整一碟糕点都推到了荣柏君眼前。让荣柏君坐下来吃。

“一切都好。”

“你们都先退下吧。”皇后道。

那姑姑退下后还将门给带上了。

“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她待荣柏君那一口吃完,才开口。

“朝中痼疾久不治,内患颇多。是以为母后身后的世家,孩儿此身,瞒不了多久。若能为朝中,为百姓,此亦不畏身死。”荣柏君始终觉得母后这儿的糕点最好吃,因为她知道,这都是自己的母后亲手做的。

这么多年来,味道一直不变。

“柏君。”

“母后,且都交由孩儿。”荣柏君或是不想同她的母后一块用膳。

又起身来。

“柏君,你可知。女子,亦可为自己而谋。”她忽地拉过荣柏君的手。这么多年来,她用荣柏君骗过了帝王,骗过了她身后的蓝家。

她请先生教荣柏君诗书官理,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日后不再受他人摆布。再成为另一个她。

见荣柏君仍是要走,她便在其临出门前道了一句:“皇上病重需要静养。明日,八皇子上朝摄政。”

“母后?”

蓝素姈没有再多言其他。

也明白荣柏君对她有些怨恨的,毕竟女儿自小多爱美。可她怕荣柏君那样会被人发现,便是从来不许打扮。

如今她出了宫居住,会不会那般打扮一番?

荣柏君自然不能知道母后所想。只明白,自己所学多年的东西。终于,能有用处了。

次日寅时便入了宫,只待那些朝臣上朝。姜柯被留在殿外,不多时,竟下起了小雨。

至雨停时,都还未到卯时。荣柏君索性就去宫里头转了几圈。

回来之时,朝臣几乎都到齐了。他们或都听说了皇上病重的消息,却也不知来人会是……荣柏君!?

怎么…

“父皇病重,朝中之事暂交于我。”荣柏君开了口,她今日还刻意换了一身女子的装扮。

面带几分肃意,往那儿一坐。引得朝臣一阵声嘈杂。

“八殿下,此意为何?”一人道。

“应当是八公主,对吧。”随之又有一人嘲道。

顿时,朝臣纷纷让她从上边下来。

荣柏君只是笑了笑,再没有其他神情。不过一会儿,她又开了口:“朝堂之上不议朝堂之事,怎的众位这般闲?”

“殿下此举,不就是有关朝堂?若是如此,我们应当举荐一人摄政,待皇上静养好了,再做他议。”

“张老此言,莫不是想让我将这荣氏的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姓之人?”荣柏君在上边乐着,却不想底下的人都青了脸色。

因为皇上手足极少,子嗣也都许多早夭。早在年前,六皇子又因犯下大不敬之罪被逐出了瑶都,永世不得踏入这儿一步。

如今竟是连一个皇子都找不出来了?

众臣唏嘘,却还是道无法。如今,倒也只能等着皇上醒来罢。

下朝后,他们心事重重。姜柯亦是如此。

只是荣柏君还意犹未尽。殿中也还剩下一人。

“先生,但说无妨。”荣柏君在座上玩着一把短刀。一袭红裙明艳,花钿细描,发上缀金簪花红。

是笑意盈盈。

“殿下要登基,老臣是从未见过。”若是荣柏君今日并非一袭长裙,那倒不会生出这般事端。

“先生没见过得多了。且不论这女儿身,我荣柏君于此位上,是有何不妥吗。”她有时,会有稍许偏执。

她所愿,不过世之昌平。不过是黎民不受苦楚。

孙太傅一时无言,连同方才殿上的众人。他们想要的储君,理应是荣柏君,可偏偏,从未有女子掌国的先例。

她看着太傅,面上的笑意是愈发浓。

只是太傅久久不语。

“我或许是错,可我不会让这痼疾再有生还之机了。”荣柏君终于还是压低了声,手依旧抚摸着短刀。

孙太傅微叹了一声,却不再言其他。

攥着的手终还是松开了,对荣柏君行了跪礼。久不愿起来。

荣柏君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短刀,走下去将孙太傅扶了起来。那双眸子真诚。

“先生愿授柏君为臣之理,为君之责,安国之策。柏君倾尽一生所不能报。”

太傅还是任着学生将自己搀了起来,说到底,自己也曾是皇上钦点来当储君之师的。只是当朝久久未立太子。

这才被皇后指给了荣柏君。

皇子学得认真,琴棋书画亦不肯落下。在他眼中,其实明白,荣柏君才会是那个储君。如今却偏生此一事。

“殿下。”

“先生,何事?”

“方才所言,朝中痼疾。”孙太傅终于也弯了眼,却一不小心露出了些许苍老之态。再来几日,朝臣似乎习以为常了。也都没有人跟荣柏君叫不好——除了言相。

这几日他也是没再上朝了。

不过荣柏君这几日来也确实将朝中之事处理得好。

而夜里,她会往孙太傅的府上去。孙太傅如今也不藏着,自己所知多少,多年来所践多少,都一一授于荣柏君。

姜柯也让人暗中盯着几大世家。

若他们有所作为,荣柏君是第一个知晓的。时日久了,有几个世家的锐气自然退了不少。可毕竟都是百年来站稳了脚的,哪这么容易除?

直到某一日,她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呵?修仙?”她笑道。简直闻所未闻。

这十大世家之中,传兰城黎家家主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到某处去拜师。只是这般,倒让她想到个更有趣的。

就比如那个老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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