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完成了作业林牧云放松的睡了个懒觉，林牧月敲门他才醒过来。

打开门，林牧月正站在门外，穿了一身崭新的运动套装，梳了两个小辫子，看起来活泼可爱。

“哥，我过来拿我的小包包，妈妈今天要带我去动物园。”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跳一跳地往里走，两个小辫子跟着晃动起来。

“那你们玩得愉快。”林牧云笑了笑说。

很快，林牧月就拿了东西离开了。

他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今天做点什么好呢？突然想起来，宋衍让他完成小组作业，他赶紧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错漏。每次宋衍盯着他审视的样子，都让他莫名发怵，可能只就是来自年纪第一的魄力。

林牧云划开手机，没有新的消息。化学试卷还没发过来，他犹豫着要不要发消息问一下宋衍。最后还是放弃了，发消息问了，岂不是有一种追问别人的嫌疑。

不过，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今天又是一个人在家，林牧云觉得觉得轻松不少。他走出房间去找吃的，看了一圈，没啥可吃的，吸着牛奶就去找陆闻。

下过雨的原因，竹子的清香老远就飘过来了，林牧云深深的吸了一口，脚步变得更轻快了。

陆妈妈坐在院子里围了围裙正抱着竹子钻孔，林牧云给她打招呼：“阿姨，陆闻呢？”

“他还在睡懒觉呢，半天叫不起来，早餐都凉了，昨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听见林牧云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热情的笑着，接着，她放下竹子站起来冲里面喊了一声，“闻儿，起床了，牧云来了！”

没听到陆闻回答，可能还没起。陆妈妈站了起来，去里间端来了几个大馒头和鸡蛋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对他说：“过来吃点，光喝牛奶这么行，看你瘦的。”

林牧云不好意思说：“不用了。”

陆妈妈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说：“跟我客气什么。上次的事，你阿姨还什么生气呢？别理她，她脾气就那样，以后你出去上大学去了就好了。听说今天带月月去动物园了。中午就在阿姨家吃饭吧，正好陆闻那小子，老是念叨，最近你跟他都疏远了。我说，你一心扑在学习上，跟你也没共同语言啊！”

林牧云拿了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不知道怎么搭话，也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说起。

陆妈妈拍拍他的手臂接着说：“你有时间，也帮我劝劝他，现在这个社会，不学习哪儿成啊，以后跟着我们一起做伞吗？”陆妈妈把手展开，放在林牧云面前，“你看阿姨这个手，十多年前就开始起茧子啦，现在这个茧子厚得竹子都扎不进去了！”

林牧云盯着陆妈妈满手的茧子有点心疼地说：“阿姨，你们的辛苦，闻儿一定都知道。我也会劝劝他，好好学习。他不会的题，我也会帮忙的，您放心。！”

陆闻此时终于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了，陆妈妈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人家牧云早就起来了，就你这个好吃懒做的。”

陆闻虚躲了一下，蹲在了矮凳上，伸手拿了个馒头开始咬：“妈，等下我跟牧云出去玩会儿！”

林牧云一脸茫然地盯着他，见陆闻不停地对他眨着眼睛，示意他别说话，林牧云咽下了心里的疑惑。

陆妈妈察觉到了，又是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吃完给我做作业去，今天上午别动歪脑筋啊！我刚跟牧云说，让他教一下你作业，下次月考再请家长试试！”

陆闻咬着半口馒头如同嚼蜡狠狠地看着他：“你背着我害我！”

林牧云无奈笑笑，陆闻总是像活宝一样，无意间让他心情好起来。

回到房间，陆闻冲他妈喊到：“我们做作业了，你别打扰我们啊！不要水果也不要水。”

说完，小偷似的关上门，又从床底掏出一个纸盒子，冲林牧云招手：“来，看看这是什么？”

林牧云仔细辨认上面的卡通图像和英文字母：“游戏机？”

“那天我路过天桥的时候买的，快来试试。”

“闻儿，你这次考试考的不好吧，请家长了？”

“这个学校好学生太多了，这不显得我更差了吗，其实我还跟以前一样。根本不是我妈理解的成绩下降了。不说这个了，来玩！”

“我答应阿姨，辅导你作业的。”

“没让你不辅导啊，玩一会儿，就做作业成吗？你不是说你们年级第一也玩游戏吗，你看他影响学习了吗。”

“你还跟他比上了！”林牧云轻斥一声。

“我就是打个比喻，就玩一会儿，我都等了好久了！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没乐趣。”

“唉……好吧，就一会儿啊！”林牧云妥协道。

陆闻把游戏光盘放进去，捏着手柄试了试，操作没有问题，因为是盗版的原因，画质有的地方有些不清晰，但是对于游戏的热情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两个男生就那么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认真地打起游戏来。

超级玛丽比不过，拳皇打不过。开始十分钟陆闻教林牧云，这里的按键是跳，这里是往前……十分钟之后，陆闻再次在游戏里体验到了人生的参差。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PK输了时候，陆闻扔下游戏机彻底倒下了：“学习比不过，游戏还比不过，我都快自卑了。”

林牧云按着手柄，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熟能生巧，其实，你看不到的时候，我都卯着劲儿学习呢，不如你现在就去学习，没准能够赶超我。”

听林牧云一说，陆闻立即一个鲤鱼打挺扔掉了游戏手柄：“那我现在就去学习，把会的做了，不会的留给你，你等下好好教教我。”

林牧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继续手里的动作。

笔摩擦着纸发出沙沙的声音，林牧云哒哒的按着游戏手柄，他突然想起体育课，教室里，他们一个前，一个后，一个写作业，一个打游戏。

他玩的也是这个游戏吗？

林牧云问他：“闻儿，你说宋衍玩的也是这个游戏吗？”

陆闻正在解一道数学题，入迷了似的，摆摆手说：“安静，别打扰我！”

过了多久林牧云已经忘了，他只知道他会玩的游戏几乎都通关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他：“闻儿，做完了吗”

转过头一看，陆闻正在咬笔头，笔头快被咬断了。

林牧云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刚才说的把会的做一遍，不会的留下，这一整张卷子，就会三道，两个选择题，其中还有一道送分题，一道填空题。其余全都空着。

林牧云不忍孰视，他说：“闻儿，你把数学书拿出来，我一道一道跟你讲。”

林牧云一直知道陆闻不爱学习，但是不知道学习差到这种地步。

陆闻不好意思道：“认识你之前，我身边没一个学习好的，所以觉得学习不好才是正常的呢！你来了之后吧，这他妈刷新了我的三观。”

林牧云咬咬牙又耐心地讲了一道例题，陆闻看了他一眼，林牧云气得眼睛都红了，看来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赶紧合上了数学书：“别生气，也不一定非要学懂的！我没懂，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

收说完赶紧溜去收游戏机了。正值中午，陆妈妈叫他们出去吃午餐。

陆妈妈做了满满一桌的菜，看来应该准备了很久，吃饭间一直热情地招呼林牧云夹菜，陆爸爸还掏出了啤酒，问他们要不要来点，林牧云拒绝了，陆闻陪着林爸爸喝了一杯。

饭闭，陆闻问林牧云：“想不想去动物园？”

林牧云说：“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印象不深刻了，那会儿特别期待，现在还好吧！”

陆闻指着墙角的竹梯说：“看到没，那个，我带你进去，不要钱。不就是动物园吗，咋们也去。”

看见梯子的时候，林牧云已经想到了。他从小到大他都很少做出格的事，拒绝道：“算了吧，要是遇到工作人员，或者被人看见不太好。”

“没问题的，我都不知道进去多少次了。”

说着，就去扛起竹梯，扬扬眉示意他跟上。

就在他们住房后面不远处，有一面围墙，周围生满了杂草，陆闻抗着竹梯来到一处光滑的地方，把竹梯扶了起来：“我先爬上去看看，确认没人了，我就下去，你再跟进来。”

林牧云想了想说：“好。我帮你扶着。”

陆闻熟练的爬了上去，伸头一看，四下无人，于是示意林牧云上来，林牧云有点害怕，犹豫了一会儿才往上爬，站在墙头的时候，他双腿打颤，迟疑了，陆闻冲他喊：“快下来啊！没人！”

林牧云还在犹豫，陆闻听见附近有说话声，喊了一句：“快下来，有人来了！”

林牧云一着急，咬牙往下一跳，正扑在杂草里，陆闻扶了他一把，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妈妈，那边有人在拉屎！”

一个女人说：“流氓！别跟他们学习，我们快走！”

陆闻笑的前仰后合，止不住的锤着林牧云的肩膀：“你听见没有……哈哈哈……他们说我们在这……拉屎……”

林牧云耳朵已经红了，他撇过脸背对着他说：“这比拉屎也好不了太多。”

陆闻平复了心情，拉他起来：“真不经吓！走，逛动物园去！”

他们跳下去的地方，是一片废弃的绿化带。从绿化带这条小路穿过去，林牧云还依稀记得外面的路。凭着记忆，林牧云说：“我记得从这里穿过去是大象馆，旁边挨着的是长颈鹿馆。”

陆闻说：“你不是很多年没来了吗？”

林牧云笑笑说：“只来了一次，印象深刻。”

因为，曾经有人想在这里把我扔掉。

7岁那年，林爸爸带着林牧云到C市来过暑假，那也是林牧云第一次来到C市。来到这个重组的家庭。

那时，唐女士没有工作，白天只有一样事情，就是打麻将。

有一次，唐女士的小侄女来家里做客。于是，林牧云有幸和她们一起去动物园玩。那时林牧云对动物园充满了新奇，小镇上长大的他，兴奋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如期而至，来到动物园逛了没多久，唐女士就带林牧云去玩了一种叫捞鸭子的小游戏。而唐女士自己带小侄女上厕所去了，林牧云一心想着要捞最多的鸭子，全神贯注地捞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游戏结束，唐女士都迟迟没有回来。

7岁的林牧云一直在小池子那里等着，站累了就蹲下。他不敢离开，担心离开后唐女士就找不到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不愿意等了，就在动物园乱逛，希望能够找到唐女士，他又热又累，最后崩溃了。他走到工作人员面前大哭起来，工作人员问他怎么了，他说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好在7岁的林牧云已经认得路，一张小脸哭得可怜巴巴的，最后由工作人员送回了家。

回到家的那一刻，唐女士站在楼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回房间了。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林牧云就知道，她应该觉得他很碍事吧。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离开了动物园，林牧云又在陆闻家借以辅导作业为由玩了几把游戏。心情不佳的时候，林牧云的战斗力更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了好几个台阶，陆闻苦苦求饶才结束了长达2小时的单方面殴打。

路过唐女士的房间，听见隔壁唐女士在训斥女儿：“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还有上个星期的单元测试怎么错了这么多！你不好好学习，上课在干嘛？以后你出去捡垃圾吗？”

林牧云关上了房间的门，把一切喧嚣都留在了门外。

手机响了，林牧云划开一看，是宋衍：化学试卷没有了，明天你到学校来方便吗，我复印了一份。

林牧云赶紧回了一条：方便，那明早8点行吗？

宋衍：行。

林牧云：好，谢谢你。

宋衍：书都打湿了吗？晾干还能用吗？

林牧云：估计不行了，我去书店看看。

宋衍：好。

第二天一大早，林牧云没吃早饭就跑了出去。

来到学校，没看见人，林牧云在门口呆着，不一会，冯旭骑车过来了，自行车停在他面前，问他：“林同学！你怎么在这里，衍哥不是早就到了吗？”

林牧云诧异的看着他：“我……没看见他啊！”

冯旭看了一眼操场说：“那说不定他已经进去了呢？”

顺着冯旭的目光，林牧云朝操场看过去，果然篮球场有个身影。

见他们到了，宋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单手搂着球走过来，冯旭把车停在路边就开始脱外套：“我们俩先来热热身，他们马上到！”

宋衍嗯了一声，转头问林牧云：“什么时候到的？”

冯旭笑着说：“他在外面等你呢，要不是我看见了，不知道等多久，你们就不能沟通好吗？”

宋衍问他：“到了这么不发消息问我一下？”

本来就挺麻烦别人了，还催促的话……

见他不说话，宋衍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说着把球塞给了冯旭，带着林牧云来到观众席。座位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宋衍把它打开，从里面拿了个纸袋递给他，接着又拿出来一盒牛奶：“把这个吃了，试卷先别着急。”

林牧云小心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小小的甜甜圈。面包圈上涂着一层巧克力，巧克力上面还点缀着一些彩色糖点。

“谢谢！”林牧云坐下小口地咬着，“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猜的，出门顺手从餐桌拿的。”

“谢谢！”林牧云又说了一次。

“嗯，快吃。”

宋衍他们果然约好了今天要在学校打篮球，没过一会，又来了好几个人，有他们班的，也有别的班的，林牧云都不太熟悉。宋衍跟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先玩。

林牧云不好意思一直占用他的时间，说：“宋衍，你……先过去吧！他们等你呢！”

宋衍盯着他手里的甜甜圈，林牧云赶紧说：“我吃完就在这里等你。你空了回来给我拿试卷，成吗？”

宋衍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们都能感觉到宋衍今天的状态很一般，时不时的走神，冯旭撞了撞问他：“你有什么心事吗？赶紧解决了，我求你了，你这心不在焉的，我们怎么赢。”

“没事。”宋衍回了一句，又继续。

没过一会，宋衍把球扔给冯旭说，“你们先玩，我过去看看。”

冯旭笑话他：“他欠你钱呢，怕他跑了？”

“你懂个屁。”宋衍骂了他一句。

来到观众席，宋衍问他：“要走了吗？还是再看一会儿？”

“我……”好像吃饱喝足，拿了东西就走，有点不合适，林牧云半天没说出话。

“我给你带了外套，已经洗过了。手洗的！”林牧云拿出袋子，递给他。

宋衍看了一眼，伸手接过说：“嗯。”

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试卷递给他：“回去好好做。”

见林牧云站起来准备走了，宋衍叫住了他：“林牧云！”

林牧云回头问他：“怎么了？”

宋衍问他：“要不要打会儿篮球？”

林牧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啊！”

“那你会什么运动？”

“羽毛球。”

“好，知道了，回去吧。”

从学校出去，他又去书店买了几本教辅，遗憾的是，他们家附近的这家书店没有看见教材。

回到家之后，林牧云拿出试卷，不停地在房间刷作业。

看着试卷，他第一次有了除了作业以外的想法，宋衍，其实人挺好的。

宋衍：这就回去练习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