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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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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听宋趁着章九义转身的间隙向窗外飞快瞥了一眼,眼睫失落地半垂,轻声嘀咕道:“这几日大哥也不来了。”林承元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大皇子殿下新官上任,许是被事务绊住了脚。”陈听宋撇撇嘴,心思早已不在课业上,陈落禛刚被软禁,陈望熙便将陈非琉安置至龙虎军中,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章九义看着暗自出神的他,长眉紧皱,轻咳一声,“三殿下,今日的算术比较难,您要较平日多费些心思。”陈听宋面色一凛,他虽过目不忘,却并不擅长应对这西洋传来的圈圈角角。章九义又将这些内容重复讲了几遍,“殿下可听懂了?”陈听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章九义颔首:“殿下先用膳吧,午后陛下要来检查您的功课。”说罢,他拿着教具八风不动地走了出去。

陈听宋转身,扯扯林承元衣袖,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林承元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建议道:“先生还未走远,你现在去问他还来得及。”陈听宋咬咬牙,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软声道:“你上次说可喜欢的那本兵器册,我不久前托大皇兄寻来了。”

那是前朝大家所编,极为珍贵难得。林承元眼前一亮,痛快地答应下来,将今日讲的要点提炼出来,细细讲与他听。

谈话间,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提着饭盒走到两人身前,“殿下,林公子,先用膳吧。”

陈听宋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即松开扯着衣袖的双手,惊喜道:“长岁,你的伤好了!”长岁搁下饭盒,替二人布好菜,“奴才伤已好了大半,可以来继续照顾殿下了。”陈听宋接过筷子,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他的双腿,“你回去多歇些时日,大好了再来。”

长岁笑笑,给他舀了碗参鸡汤,语气中半真半假地带了些嗔怪,“您的衣食一直都要经奴才的手。让别人来,奴才不放心。那日若是奴才在,怎么都不会让您在那些个匪徒手里受苦。”陈听宋问道:“那你同母妃说过了?”长岁点点头,又给他搛了些牡丹鱼。

陈听宋看着碗里小山一般的菜肴,额角淌下一滴汗水,“你也下去用膳吧,我有事再喊你。”长岁不赞同地看着他,“您一向怕苦,奴才走后,您肯喝药吗?”陈听宋讪笑道:“那不是还有阿衡哥哥在嘛,有他看着,我还能不喝吗?”长岁狐疑地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那您要记得白饭咽完后再喝,果脯和药汁在饭盒二层。”

陈听宋笑着应承下来,看着他走出房门后火速将菜肴扒到林承元碗里。

林承元有些措手不及,“阿隽,你这......”陈听宋眨巴着水润的凤眼,讨好地看着他,“我实在吃不完这些,但长岁好意,我也不可随意辜负。母妃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林承元按着惯常的量给他夹好菜,“这些总是必要的。”

吃完后他又盯着某人喝了药,在皱眉喊苦前塞了颗蜜饯给他。陈听宋看四下无外人,干脆嚼着蜜饯斜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看着长岁收拾。

半晌,院内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吆喝声。二人走出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陈望熙淡淡的笑声传来,“免礼。阿衡,你瞧,是谁来了?”

林承元蓦地抬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站在他身后,眼眸亮了一瞬,“父亲,您回来了。”林晖点点头,“我述职回京,和陛下一起来看看你们。”说着,他上前抱起陈听宋,拿胡茬蹭他的脸,“许久不见了,小阿隽可有想过舅父?”陈听宋软嫩的脸颊被蹭得有些发红,“不只是我,母妃和阿衡哥哥也很想您!”林晖笑笑,问道:“昭儿近日可好?”陈听宋答道:“母妃身体康健。”

陈望熙适时开口道:“阿隽,你们今日学了些什么?”林晖一愣,放下陈听宋,“阿隽今日学了什么,同我们讲讲。”陈听宋将今日新教的《论语》初篇完整地讲了讲,又呈上了练习的字帖。陈望熙翻看了手中的字帖,问道:“只有这些吗?朕记得章爱卿说你们今日教了算术的。”

陈听宋见瞒不过去,老实将章九义讲的内容复述了一遍。不料陈望熙抬手制止他,“照本宣科没有意义,朕想了些题,你们两个写写看。”

进屋坐下后,陈听宋接过杨之方递来的宣纸,迅速扫了一眼,难度不大,只是过程有些繁琐。片刻后,两人将填满的纸张交了上去。陈望熙没有立即翻看,而是让杨之方将纸张收好,对一旁的许云晦、章九义说道:“朕打算来年在太学和各地官学展开西洋算学的教习,二位爱卿这段时日教习下来觉得如何?”

许云晦想了想,说道:“西洋算学所传达的思想会颠覆我们的固有认知,太学生和官学生恐怕会接受得很困难。臣以为可以先在童子学教习。”章九义问道:“陛下怎么会想到将这西洋人的东西推行出去呢?”陈望熙解释道:“本来朕也没想到,是诺敏那丫头。她说西洋人会了但我们不会的话,我们就会落后于人家。不过许爱卿说的有道理,先从童子学开始确实比较稳妥。这几月还要劳烦二位和翰林院众人编纂相关书目。”

又是诺敏,陈听宋挑眉,他说怎么回京后修习的课程变化如此之大,“父皇,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学这个吗?”陈望熙打开一副卷轴,“不止是算学,这是《四境堪舆图》,我会另外找人来教你们。”

许云晦仔细看着那张图纸,感慨道:“没想到宁乐郡主虽生于大漠,却有这般见识。”陈望熙眼眸微动,下意识为她辩解,“西洋人途经大漠来到中原,她知晓一些并不奇怪。”知晓一些?陈听宋看着他,眼前的父皇愈发令他感到陌生。

陈望熙看向章九义,说道:“时间不早了,继续授课吧。”章九义回道:“殿下身体尚未痊愈,故而这几日暂停骑射,教授棋画。”陈望熙沉吟片刻,说道:“阿隽不久后要入朝习政,往后便教他策论吧。”章九义诧然,“可殿下才初学《论语》,策论对他而言太过难懂。”

陈望熙瞥了眼林晖,意味不明地笑道:“阿隽入文英阁时间虽晚,但该学的这些四书五经,想必昭儿早就教过了。”章九义理解地点点头,“是臣当时没有询问清楚。殿下除了四书五经,可还有学过其他?”众目睽睽之下,陈听宋不好再隐瞒,硬着头皮答道:“还有我朝律法和各朝史书、载于史册的名家诗选与文章,各地方志也看了一些。”

章九义按捺住激动之心,问道:“殿下几岁开蒙?”陈听宋答道:“似是三岁。”

陈落禛虽被软禁,但太子之位尚在,日后必然继承大统,陈非琉长于武艺,大略是要在沙场效力。陈听宋或许会是个闲王,那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文墨之事上。章九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若陈听宋能在文坛上占据一席之地,也不算他这个做老师的埋没人才。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厢房拿来书册,兴致极高地开始讲授,讲授过程中还时不时和陈听宋讨论一番。片刻后,陈望熙带着众人回去议政。陈听宋看着滔滔不绝的章九义,忽然明白了林昭不让他坦白的原因。

窗外日影移动,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申时末刻。

章九义志得意满地出门后,陈听宋趁着长岁收拾东西的空当,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承元说话,“半月后便是万寿节,我该送什么给父皇呢?那些名贵的物什早送过了,父皇也不缺这些,今年我想送些有新意的。”林承元看上去恹恹的,并没有接话。

陈听宋凑近他,问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沉闷?理理我呀,阿衡哥哥。”林承元依旧不答话。陈听宋越凑越近,“林阿衡?阿衡哥哥?说说话嘛。”林承元刻意地偏了偏头,一副明显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陈听宋有些着恼,“林承元,你爱理不理!长岁,我们走,惯得他!”林承元一怔,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我只是......跟不上今日先生讲的东西......但是我会更加努力,一定会跟上你的!”陈听宋看着他泛红的面颊,想了想,说道:“你不会的东西,我可以教你啊,就像你教我习武和算学那样。”

林承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样......太麻烦你了。”陈听宋牵住他的左手,安抚道:“我牵着你的左手,你牵着我的右手。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如此关系,你还要客套吗?”林承元赧然一笑,“那日后你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陈听宋笑笑,拉着他走出去,“所以,父皇的生辰礼,我该送什么好呢?”林承元和他并肩走在宫道上,“还有半月,我们可以一起慢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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