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丞此刻在床上摆拍，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是被吻醒的男朋友。

薛晨许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庄先生太适合这个主题了，简直就是梦照进现实里。”

也许是薛晨许的床还挺舒服的，庄司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眉眼都带着笑。

笑屁啊，不要乱笑。

栾恕有些害臊，但是又忍不住去看他那双眼。

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

意识到这点之后，栾恕变得放肆，他换了个视角，从侧面看庄司丞，贴得更近一点，看起来他就躺在自己身侧。

庄司丞不知是感应到了还是怎么，把头转过来，笑着看向他的视角。

栾恕跟他相处了几个月，每天晚上哄他入睡，但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亲密行为。

直到今天这个摄影主题，庄司丞的表现跟平日没什么不同，但是怎么好像一下就代入了。

庄司丞换了方向，薛晨许拍不到他，又柔柔地说了一声：“庄先生，我上来拍了。”然后脱鞋上了床，从俯视的角度拍他。

好像在调情却被人打扰了。

庄司丞习惯了，还保持着他的姿势，但笑容收起来，只是漠然地由着薛晨许拍。

栾恕不知怎么有点想笑，又用意念环抱着他。

庄司丞的眉眼都舒展了。

床上的部分拍完，庄司丞又去换了一套休闲服，浅蓝色的牛仔质地，依旧是清爽的搭配。薛晨许带他到顶楼茶室，阳光从天井透下来，四处点缀着绿植，日式的茶几和木椅素雅闲适，助理在茶几上摆了白瓷茶具，庄司丞就坐在小椅子上晒太阳。

薛晨许养了一只橘色的长毛猫，应该是只串串，但是长得十分美貌，这会儿正在茶室睡觉。

“鱼饺。”薛晨许叫了一声，猫咪就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踩着猫步朝他慢悠悠地走过来。

【好可爱！】栾恕是个猫控，见到猫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庄司丞挑了一下眉毛，学着薛晨许叫了一声：“鱼饺。”

鱼饺转头看了一下庄司丞，摇着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走过来，非常自觉地跳到庄司丞腿上求摸摸。

【好可爱好可爱，庄司丞你快摸摸它。】

庄司丞听话地撸猫，鱼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庄司丞又把它抱起来，鱼饺凑近闻了闻他，又跟他贴贴脸。

薛晨许趁这个机会，抓拍了好几张。

鱼饺看起来很喜欢庄司丞，在他面前翻出白色的肚皮，庄司丞就一直逗它玩。

“庄先生，可以让它爬到你的肩膀上。”薛晨许示意。

庄司丞试了一下，鱼饺根本不爬，只是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不停地用头蹭他。

【这猫好会。】

庄司丞清了清嗓子。

助理过来，帮庄司丞把鱼饺放在他肩上，鱼饺趴在他肩上蹲了下来。庄司丞转过头跟鱼饺对视，鱼饺又亲昵地过来蹭他的脸，蹭得庄司丞脸上痒痒的一直笑。

栾恕在他脑子里一直重复【好可爱好可爱】地夸。

庄司丞把鱼饺拿下来摊在大腿上，把它两只前爪往上翻，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问：“哪里可爱？”

【哪里都可爱。】栾恕回答。

庄司丞摆弄鱼饺的两只小粉爪，轻轻哼了一声，又捏它的肉垫，捏得它肉垫开花，把头埋到鱼饺的腹部嘟囔：“我不可爱吗？”

【你没有资格跟猫咪比。】栾恕无情。

“哼。”庄司丞松开手，鱼饺从他膝盖上跳下来，又巡视领土去了。

【你把它放跑了。】栾恕埋怨。

“鱼饺。”庄司丞打了个响指，鱼饺听到，又回头慢悠悠地走过来。

【好可爱好可爱。】

庄司丞抱着鱼饺，又哼了一声，他用手搓鱼饺的脸，鱼饺乖乖的任他捏圆搓扁，一有机会就蹭蹭，夹着嗓子喵喵叫。

【它是真喜欢你啊，喜欢到都喵喵叫了。】

庄司丞把脸埋在它身上吸了一下它身上阳光的味道，悄声问：“怎么说？”

【这猫不喵喵叫，讨好人才喵喵叫。】

“你怎么知道？”

【薛晨许刚叫它的时候，它应的那声是嗷。】

庄司丞轻声笑了，他抱着猫跟栾恕说话，任谁都以为他在跟猫玩。

“你喜欢的话回头我养一只。”庄司丞把猫举高高。

【可是你要出去拍戏的话，它自己在家也很可怜。】

“嗯。”庄司丞听他这么说，跟鱼饺玩了很久，以至于后面的照片都有它出镜。

庄司丞又换了一身白衬衫，他其实不常穿白衬衫，只有穿西服的时候会内搭一件。这件衬衫是最普通的款式，只是料子很好，造型师给他搭了一条墨蓝的素色领带。

薛晨许挑了一个手指好看的工作人员，只让手指入镜，像是晨间帮准备上班的男友打领带。庄司丞垂着眼睛，一副任由对方打扮的样子，闲懒又带着些上班族的木然。

但很好看，很容易就代入那双手，在脑内补完这张图的故事。

最后一组是简单的白T，庄司丞在盥洗间抹上剃须泡沫，再用刮胡刀刮掉一点。在薛晨许的镜头下，庄司丞就是晨起的男友，漫溢的男性荷尔蒙，栾恕看了都想在他身后抱住他。

【庄司丞，他镜头下里的你，看得出来满满都是爱。】

“。”

栾恕与庄司丞朝夕相处，却很少从这个角度去看庄司丞。今次从薛晨许的镜头里看他，又是另一种风情。

所有拍摄完成，薛晨许拿了一个订制信封递给庄司丞说：“庄先生，下个月我的摄影展就要开展了，欢迎你过来，这是邀请函，我非常希望能在展会上看到庄先生。”薛晨许比庄司丞矮半个头，眼里含着希冀微微仰着头看他。

庄司丞接过信封点点头说：“好的。”

薛晨许神色间有少许失望，又死死盯着庄司丞说：“我说今天的主题是梦照进现实，不是随便说说。庄先生可能不知道，这个梦我做了很多年。”

庄司丞一脸平静，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波动，等他说完，庄司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晃晃手里的信封说：“有空我会去的。”

【庄司丞，无情。】栾恕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跑出来。

小杨已经下楼，庄司丞看了一下手机信息准备告辞。薛晨许轻轻牵住了庄司丞衣服下摆，庄司丞愣了一下回头。

“庄先生。”夕阳穿过天井照在薛晨许的身上，给他笼了一层金色。

庄司丞安静地站着。

“我有机会做这个梦吗？”夕阳让薛晨许的眼眸淡成浅琥珀色，他的皮肤白而细腻，在阳光下漂亮得像一尊玉雕。

【叮。】栾恕一看，薛晨许任务进度99%。

又是99%，这系统是拼夕夕开发的吗？

庄司丞应该也听到任务提示音，他对上薛晨许的眼眸淡声问：“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其实不太熟悉。”

“为什么要熟悉？”薛晨许的眸子里映着庄司丞，笑容带着被阳光吻过的温度，“难道庄先生没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庄司丞垂眸思索，扯了扯嘴角说：“不知道。”

“庄先生诚实得让人难过，不过我也没指望今天能得到什么回答，只是我有想法就一定要让庄先生知道，庄先生的追求者太多，我可以先领一张号码牌。”薛晨许轻轻勾了一下庄司丞的小手指。

庄司丞点点头说：“好的，走了。”

栾恕适逢其会唱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庄司丞走出院子，笑着说：“你别排了，插队到前面来。”

【。】可能是夕阳太好看，晒得栾恕心情也很好。

小杨在开车，庄司丞在手机对话框打：刚刚那个“叮”的声音是任务提醒吗？

【嗯，薛晨许的任务进度99%。】

庄司丞：99%，最后1%要拉多少个新用户？

栾恕笑得想死，这人的反应跟自己一样。

【你还想拉新用户啊？五个大帅哥还不够你浪的？庄司丞你真渣。】

庄司丞：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两人一直闹到回家，庄司丞打开门，吴姐正要走。今天他突然想吃西班牙海鲜饭，于是让吴姐提前来做好。吴姐不但做了海鲜饭，还做了蒜香虾和章鱼，另外还有一壶桑格利亚。

【吴姐手艺挺好的呀。】栾恕感叹。

“嗯。”庄司丞喝了一口果酒又问，“其他几个人进度怎么样？你是可以看到进度条对吗？”

栾恕看了一下：【都不错，感觉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达成了，但是薛晨许这么快我是想不到的，这就是男神的力量吗？不过他今天那个说法应该是喜欢你好几年了。】

“搞不懂。”庄司丞老实说。

【你没想过跟他们发展一下吗？】栾恕好奇地问。

“没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庄司丞低头吃他的海鲜饭，过了一会他又抬头问，“你希望我跟他们发展一下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庄司丞笃定地说。

过了一会，庄司丞又问：“你是不是挺喜欢丘喆的？”

栾恕差点脱口而出“没有”，但想了想就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栾恕还是没说话。

庄司丞没再说话，低头默默吃他的饭，栾恕觉得安静的有点过分。

【庄司丞。】

“嗯？”庄司丞闷闷地应声。

【你生气了？】

庄司丞不说话，连喝了两杯果酒，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喜欢他为什么不附到他身上去？”

【我又没得选。】栾恕说完，调整了一下视角，让自己的视角与他平行，仿佛坐在他身边。

【你生气了？】栾恕又试探着问。

“没有。”

【你明明就很不高兴的样子。】

“那不是生气。”庄司丞搅着盘子里的饭说。

【那是什么？】

“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