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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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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正好,年味愈浓。丹若别苑门口,宫叠叠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准备一起去市集上逛庙会。刚走了几步,宫叠叠忽地停了下来,道:“你们都去吧,我留下来陪篱落。”鸣鸾挺身走了出来,道:“长公主殿下,您去逛吧。我留下来陪着姑娘。”宫叠叠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定定地道:“你们去吧。我留下。记得看见好吃的、好玩的都买回来,不要怕花银子。”

鸣鸾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坚持,引着众人朝角门去了。宫叠叠一人折身回到别苑里,只见主道两旁的石榴树光秃秃的,不禁驻足发了会儿呆。待熬过了寒冬,季节更替,很快又是满树红通通的石榴了。

快要走到廊檐下的时候,忽见半空中一道白色的光芒划了过来,像是要直接降落到别苑之中。宫叠叠赶忙藏身在一株石榴树后面,见那道白光落到了廊檐下,显出了本相,是自己的夫君上官涤尘。

奇怪!离放衙的时间还早,他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宫叠叠忽然想起昨晚好像跟他说过,说今日未正时分会带丫鬟们出去逛庙会。看来他是刻意挑选别苑里没人的时候回来的。

宫叠叠盯着对方,见他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篱落的寝室。宫叠叠心中已经了然,他是专门回来看篱落的。

她怔了一下,然后捏着步子跟了过去。寝室的门虚掩着,宫叠叠轻轻推开一点,看见上官涤尘坐在了床沿上,目光倾注在篱落的身上。

对方像是惊醒了过来,作势欲起身坐起来。被他伸手轻轻按住了,柔声道:“你还病着,就别逞强了。”篱落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虚弱地道:“我不过是略感风寒,已经吃了药,睡一觉就无碍了。”

上官涤尘稍稍提高了音调,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我?若是寻常的风寒怎么连着几日了还未见大安?”篱落有些局促,一时无言以对。上官涤尘前倾了身子,充满歉意地道:“篱落,那晚是我冒失,说话口无遮拦伤了你。这几日我总想过来当面跟你道歉,可总没想好该如何开口。一来二去就耽搁了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篱落慌忙道:“不不!那晚是我的不是!是我口无遮拦,不该说那些过头话,我要向你道歉才对。”

那晚!宫叠叠的心里“咯噔”一声,他们二人私底下背着自己见面了。猛然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篱落来到上官府后性情大变了,莫不是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夫君上官涤尘?

必是如此!难怪她说自己有了心事但是却不愿意告诉她,这种事确实难以启齿。难道要她直接说我爱上了你的夫君吗?二人毕竟是结拜过的姐妹,要妹妹直接跟姐姐说我喜欢上姐夫了,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这么想了一阵,上官涤尘的话音再次打破了寝室里的宁静:“篱落,都是我不好,才把你害成这样。你不该做这个‘陪嫁女官’的,整日里待在我与长公主殿下身旁,你怎么……”剩余的话不忍再说下去。

门后的宫叠叠眼神直了,愣愣地出神。难怪每次上官涤尘过来别苑时,她都要想方设法躲开。让她每日里目睹二人卿卿我我的,她如何能受得了呢?

宫叠叠不禁深深地自责起来,自己只顾着甜甜蜜蜜,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她的心思呢?而且当初让她做“陪嫁女官”时,自己还是满心欢喜的,她又可以守在自己身旁了。

如此一想,宫叠叠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只顾着自己的婚姻幸福,丝毫没有理会别人的感受。而且这个“别人”还不是一般人,是自己结拜过的姐妹。

高几上摆放着的沙漏里细沙漏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只听篱落那略显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领后娘娘让我做‘陪嫁女官’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是舍不得离开叠叠长公主,我与她朝夕不离十几年,一下子要分开实在做不到。二是一想到可以再见到你,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你已经贵为驸马,成了长公主的夫君,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想能偶尔见你一面就心满意足了。再入上官府之前,我曾不断地试图说服自己,说我可以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只是单纯地做个陪嫁女官。现在看来,我根本就做不到,所以才将自己弄成现在这副凄惨样。”

上官涤尘问道:“你后悔做‘陪嫁女官’了?后悔再入上官府了吗?”篱落脱口而出:“不!我不后悔!”话毕之后,又觉得自己失言,将脸扭到了床里边。

宫叠叠心里一紧,右手紧紧攥住身上貂裘的下摆。从她方才那坚决的回答可以看出,她已经深深地痴恋上了上官涤尘。虽然明知道非常痛苦,但是为了能够见到他还是强忍着来了。为了再见他一面,她已经做好了被这份感情扎得体无完肤的准备。

自己的夫君像是也受到了她方才言语的触动,伸出一只手缓缓覆盖到了她脸颊上。篱落重又缓缓地扭过头,二人四目相对,互相凝视着对方。宫叠叠望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自己的呼吸、心跳都停滞了!

内心里像是有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提醒她赶紧离开。宫叠叠照着做了,缓缓后移脚步,退了出去。走下廊檐,走入了光秃秃的石榴树林里。日光依然明晃晃的,带着些许温柔的热度。

宫叠叠走得踉踉跄跄,像是微醺的醉酒之人一般。神志还是处于清醒状态,只是脚下有些发飘,不听使唤的感觉。她自己拉开别苑的门,门外的两名守卫略感错愕,赶忙躬身见礼。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异样,她赶忙收拾了一下情绪,吩咐道:“速去准备马车,我要入宫一趟。”一名守卫应了声,快速跑去准备去了。宫叠叠回头瞄了眼门楣上的“丹若别苑”几个字,抬步快速向府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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