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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跨马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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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科状元谢彦一身红色状元袍,帽上簪花,带着小书生打扮的谢拂云坐上马,与榜眼探花一同跨马游街。

指定游街的路线一路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杜子玉他们虽是二甲不能跨马游街,却也都挤在人群中瞧热闹。

那些年轻女子中有一些胆大的,盯着杜子砚和徐丰年瞧上一会,就会与自己身边同伴窃窃私语一番,然后再继续盯着瞧。

而那些胆子小的女子,则是拿着帕子半遮着面,含羞带怯的偷偷瞧。

谢彦虽然是状元,但因为有个不举的名声在外,还带着娃,所以他的受欢迎程度,明显不如杜子砚和徐丰年。

倒是那些大姐大嫂爷爷奶奶辈的人,被谢彦怀里的小玉娃娃吸引,再加上谢彦之前为边关将士们所做的事,大家不由把父子俩好一通夸,还会送上不少祝福的吉利话甚至是一些花和小礼物。

这样倒是正合谢彦的意,就在谢彦带着铁蛋走走停停,快快乐乐跨马游街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一队人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在看清为首的那个人时,谢彦原本灿烂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嘴角。

倒是铁蛋张开嘴就要喊,却被谢彦一把捂住了嘴,随后他不知在铁蛋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见铁蛋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

谢彦见状才拿开捂住铁蛋嘴的手,就打算这样假装没看见,希望那队人马能快点从他们傍边过去。

可谁料那队人马却好死不死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位女将军,虽然身上锈迹斑斑的盔甲上又蒙了一层尘土,但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气势,只见她看着谢彦的方向缓缓开口:“跟我回去。”

谢彦怀里的铁蛋闻言,泛着泪光的眼睛突然一亮,但见谢彦却如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坐在马上纹丝不动,铁蛋一时也不敢应声。

“来人,把状元郎给本将军绑回去,要是陛下问起来,就说这人本将军要了。”

谢彦没想到阿月,不是,现在应该是沈金戈的脸皮竟然也挺厚的,当初明明已经甩了他,走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怎么又反悔了,难道是发现他能赚钱让她的兵吃上饱饭了,所以就想利用他,等利用完了再把他给一脚踹了?

要真是那样也就算了,他就怕沈金戈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又旧情复燃再觊觎他的美貌那他就惨了,毕竟以沈金戈的身手,就是现在的一百个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她要是用强,自己就清白不保了。

就在谢彦脑补沈金戈强迫自己的画面时,就见她的副将已经打马过来了,看样子是真要绑了他去。

可能为了不吃眼前亏,谢彦倒是能屈能伸,他终于不再装看不见沈金戈了,眼一闭心一横,愤然道:“不用你绑,我自己走,不过你也只能得到我的人,却无法得到我的心!”

沈金戈听了他的话,表情有些微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打马朝他而去。

谢彦见沈金戈打马到他身侧停下,整个上半身还朝自己凑近,头皮不觉有些发麻,心说沈金戈一个古人不会这么大胆吧,难道还想当街调戏他不成,就在谢彦打算忍辱负重就当被蚊子咬了一口时,就听沈金戈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安心去便是,我要你这破败的身体还有你那颗朝三暮四的心作甚!”

沈金戈说完就策马回队伍里去了。

已经做好守心不守身准备的谢彦闻言,一时之间又气又恼,不过他也可以确定了,沈金戈要当街绑他回去,不是因为觊觎他的美貌,而是为了利用他,好让自己给她的兵当饭票用。

虽然觉得好气,不过谢彦心里也清楚,沈金戈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厚颜无耻来薅他羊毛,应该也是为了大启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将士。

不过大启要是国破,对他没一点好处,即便沈金戈不来利用他,他也会为大启那些吃不饱饭的将士们想办法,所以最终他愤愤地看了沈金戈一眼,便带着铁蛋,在众人喧哗的议论声中,打马朝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杜子砚本想阻拦,但在认出面前的人就是当初弃了谢彦的阿月后,又见谢彦虽然别别扭扭的,但又似乎还挺愿意跟阿月回去的,因此也就不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了,毕竟当初确实是谢彦有错在先,要是阿月能不计前嫌原谅他,到也是美事一桩。

谢彦见杜子砚竟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马上一动不动,临走前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杜子砚见状挠了挠头,而一旁的徐丰年则是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随后两人朝沈金戈的方向拱了拱手,便继续跨马游街去了。

就连跟随他们的仪仗也没人敢阻拦沈金戈把新科状元给带走,不过却派了人回去回禀皇上。

原本挤在人群里的夏星河和齐钊还想过去替谢彦解围,却被杜子玉给拉住了,等杜子玉跟他们说明原委后,两人从原本的担心变成了一脸八卦的表情,他们也无心再去看杜子砚和徐丰年游街了,直接拉着杜子玉和杜子墨去了就近一家茶楼,打算让杜子玉详细说说谢彦和阿月的事。

― ―

新科状元被刚从战场回来的沈大小姐当街抢回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等众人弄清谢彦就是沈大小姐当初弃了的那个前夫时,又都出现了和杜子砚他们一样的想法,觉得两人要是能破镜重圆,倒也是桩美事。

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这么希望两人能破镜重圆,比如玄崇,再比如还等着看笑话的贤王,又或是为了一己私欲一直再扯大启后腿的魏相那帮人。

玄崇在当年镇国将军府那场大火后,让人重建了的镇国将军府,沈金戈站在大门口,看着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屋子和家具却都是全新的,除了她自己,就连人也都是全新的。

“娘!”

依旧坐在谢彦怀里还没下马的铁蛋,看着他娘有些萧寂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沈金戈似乎怔了一下,随后回头走到马前,朝铁蛋伸出了手。

“娘,呜呜呜……”

铁蛋见他娘终于肯要他了,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崩了,他一把搂住沈金戈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沈金戈把他从马上抱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把脸靠在铁蛋小小的肩膀上,好一会才抬起头,随后看向谢彦:“你能自己下来吗?”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谢彦,见沈金戈的眼眶有些泛红,再联想到镇国将军府当年的遭遇,一时也有些气不起来了,他朝沈金戈点了点头,随后自己下了马。

沈金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从马上安全下来,才抱着铁蛋率先进了门。

她带回来的一队人马也都跟着她进去了,将军府现在的管家沈望是玄崇派来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四十,眉眼温和,行事稳重。

沈金戈让沈望带跟她回来的部下去休息和安排他们的饭食,自己则抱着铁蛋进了前厅,谢彦见状便也跟去了前厅。

沈金戈进了前厅后,抱着铁蛋坐了一会,便让来给他们送茶的一个小丫鬟把他带出去玩,看样子是有话要同谢彦单独说。

铁蛋走前看了谢彦一眼,谢彦冲他点了点头,他才跟着那个小丫鬟出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如果是为了将士们粮饷的事,你就不必说了,即便你不掳我回来,我也会继续替边关将士的粮饷问题想办法的,毕竟我将来应该也是大启的官员,替大启做事是我的份内之事。”

谢彦见铁蛋已经走远了,沈金戈还是迟迟不说话,他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就是那种能说两字就绝不会说三个字的性格,更何况还是这种回头求曾经背叛了自己的男人的事,所以谢彦就好心先开口替她说了,打算早点说完早点回家做饭吃。

谁料沈金戈却道:“不是粮饷的事。”

谢彦闻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难道你还真想再要我这个人,刚才你不是还让我安心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嫌弃我朝三暮四不要我的,我在后头追你都不肯回头,还让我不想死就不要再闹!”

谢彦说完见沈金戈双手攥拳放在双膝上,垂眸不说话,还以为她真要反悔了,态度十分坚决地道:“即便当初确实是我负了你,但我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以后我们之间只能是桥归桥,路归路,再说你沈将军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还要在我这个曾经负了你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沈金戈闻言攥了攥拳,随后又松开:“放心,我刚才就说过不要你的心,更不会再要你这个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谁知谢彦一听更来气了,“既然如此,你我现在非亲非故,除了粮饷的事,其它我也没理由要帮你,告辞!”

谢彦说完就要走,就听沈金戈在身后道:“要是没猜错的话,贤王的头发应该是你烧的吧?”

“你什么意思?”

谢彦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么隐蔽的事,就连贤王自己也对头发被烧的事瞒的死死的,没想到沈金戈竟然会知道。

此时谢彦心中对柳如烟的身份更确定了,毕竟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察觉出这事是他所为,于是他问沈金戈:“柳大哥呢,他怎么去给你们送粮草,结果连粮带人都不见了?”

沈金戈似乎也没打算隐瞒谢彦,见他大概猜到了柳如烟的身份,便如实道:“柳大哥回南越边境了,那边需要一个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驻守,临别前柳大哥让我转告你,他虽然对你有所隐瞒,但却永远不会辜负你对他的信任,等来日你们再见面时,他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全告诉你。”

谢彦问言有些气恼,心说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实情吗,非把人吊着,再就是连自己烧贤王头发的事,柳如烟都在察觉后告诉沈金戈了,还说什么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不过谢彦也清楚,沈金戈这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人品却是值得信任的,至少应该不会害他,不然柳如烟可能也不会告诉她这事,不过他还是没好气地问:

“那不知沈将军是想告诉贤王他的头发是我烧的,还是有什么别的条件?”

“我想请你再帮我做一个当初你用的那个火球,最好威力能比那个再大一些。”

谢彦闻言沉声道:“你准备何用,是要带到战场上去建功立业吗,那一个火球怕是不够!”

沈金戈听了他的话后,十分正色的对他说:

“我从未想过在战场上用火药,不然大启又与百年前的南越有何区别,我之所以想请你帮忙再做一个,是因为不日我就要去北狄,北狄军队与其他三国不同,北狄兵强马壮,骁勇善战,北狄王庭中的人又同气连枝,我一时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突破口,而以大启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宜与他们硬拼和打持久战,所以如果能有一样能震慑住他们的东西,会让大启将士少流很多血。”

谢彦听了她的解释脸色好了一些,不过随即又道:“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当众把我绑回来吧,你就不能私下找我谈这事,非得当街绑我回来显示你的威风!”

沈金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另外还有一件事。”

谢彦没想到竟然还有,有些不满地道:“你竟然还有事!”

沈金戈可能也觉得有些过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这次去北狄,要是能震慑住北狄,他们很可能会提出议和,甚至是联姻,大启没有公主,陛下待我与亲妹妹无异,这世人皆知,我怕到时他们说不定会提出让我和北狄太子联姻的条件。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所以我想请你和我先假装复合,有备无患,如果这次我能顺利从北狄回来,你也可以当众弃我一次,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如何?”

谢彦想都没想地道:“不如何,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你到不如说说和你假装复合,对我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商人,赔本的买卖我不会做!”

“好处就是北狄若是和大启议和后,你甚至是你的朋友若想去那边做生意,我可以让人护你们周全,如何?”

谢彦闻言眼睛一亮:“说话算话!”

沈金戈:“君子一言!”

谢彦点了点头:“行,成交!既然事谈完了,那我就回家做饭去了,你要是想让铁蛋留下,我就让他留下来陪陪你。”

他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

“我会配置火药这事,还有一些柳大哥可能也已经告诉你的我现在会的其它东西,都是我从一本在书斋买到的旧书上学到的,不过那本旧书已经在来京途中遗失了,为了我的安全,我希望火药这事最好只有你知我知柳大哥知,最多再加一个陛下,不然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受连累的人越多,最主要是我要是有什么不测,以后你们兄妹俩再想拿火药去吓人的时候,就没人帮你们做了。”

沈金戈也不知有没有信谢彦所说的,只是对谢彦说:“你放心,不管我们之间如何,我都不会让云儿没了爹。”

谢彦听她这么说,不由气又上来了,心说有事相求的时候连这好听的话也会说了,那之前怎么还把一包银子都给换成了石头,就连家里的银子也都给全部拿走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毕竟那样显得他太小气了,而且以沈金戈的性格来看,实在也不像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最主要那些银子本来就是人家的,不管是不是她所为,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质问她。

谁料谢彦不想再深究那包银子到底是不是沈金戈换成石头的,但沈金戈却问了:

“我听柳大哥说,你当初为了筹银子赶考还进山遇到了野猪,差点出事,我记得我临走前给你留了一包银子,那些足够你科举和你们的日常开销用了,你为何还要冒险进山?”

谢彦听她这么问,就知道这事还真不是她干的,心情不由好了一些,他只能把银子变石头的事跟她说了,就连家里的银子也没了的事一起说了。

因为银子变石头的事,谢彦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柳如烟,所以沈金戈自然也不可能从柳如烟那里知道真相,她听了谢彦的话后,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事我会查清楚。”

谢彦却说:“这事没什么要紧,反正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我也不缺那点银子,你还是先忙你自己的事吧,即便要查我也可以自己去查。”

谢彦之所以不让沈金戈去查,是觉得这事只要不是沈金戈所为,也无非就还有两个嫌疑对象,一个袁公公,或是老榆树村的谁,比如那个突然就消失无踪的李兰湘。

要是袁公公所为,这事也就不用查了,他会这么做,肯定是皇上在生他这个“黄毛”的气,才让袁公公不要给他留一个子的。

但以皇上爱屋及乌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做,虽然皇上可能确实不想给银子给他这个“黄毛”花,但他的大外甥谢拂云还要吃要喝,皇上绝不会让自己大外甥饿肚子。

那剩下的就是李兰湘了,那银子要真是李兰湘事后返回他落水的地方给调包的,就连他们家的银子也是她趁乱偷走的,那谢彦还真不想沈金戈插手这事,省得没气找气受。

他到希望那个李兰湘拿了银子就这么永远不要再出现,不然她要是再出现,绝对没好事,到时自己还得费心去替原主收拾这个烂摊子。

沈金戈不知是不是和谢彦想到一块去了,最终表示她确实挺忙的,说这事就交给谢彦自己处理。

谢彦点了点头,随后准备离开,就听沈金戈又道:“你先别忙着走,既然你已经同意与我假装复合了,那就做戏做真点,你要饿了就在将军府做饭吃,想要什么菜,就让沈管家去给你准备。”

沈金戈说完就往外走。

谢彦见状问她:“那你去哪?”

“进宫。”

沈金戈本来应该一回来就要进宫的,但因为“绑”了谢彦回来,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谢彦见她要进宫,突然想到了皇上看自己时的眼神,立刻对沈金戈道:“那你记得要跟陛下解释清楚,我们只是假装复合,不然我怕他会误会我还对你不死心。”

沈金戈闻言抿了抿唇,说了个“好”字,就大步走了。

“那要不要给你留饭?”

谢彦这句完全是习惯使然,那还是原主的习惯,说完他就后悔了。

不过已经走远的沈金戈听见后却摇了摇头:“不用,我在宫里吃。”

谢彦听了倒是松了口气。

― ―

御书房里,玄崇抿着唇不说话,就只是盯着沈金戈,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沈金戈却看着玄崇那一头白发,久久没有出声。

“当初既然已经知道他有好色的毛病,并非良人,既然弃了,为何还要当街再把他给带回去?”

玄崇见她迟迟不开口,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先开口。

沈金戈闻言,只能把和谢彦的谈话,又对玄崇说了一遍。

“金戈,以兄长对你的了解,你恐怕不止这些原因!”

沈金戈沉默半晌才道:“我和他之间,现在就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不可能再有其它,我已经同他说好了,如果这次我能顺利从北狄回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立刻解除。”

“金戈,你和姨父乃至沈氏一门,心中从来只有大启,没有自己,不管是你兄长我还是父皇,我们都有愧于沈氏一门,如今兄长不想再让你为了大启委屈自己,兄长只想问你,你真的宁愿为了大启,可以容忍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男人,在你身边待着吗?你若不愿,即便他再有能力,兄长也会把他外放的远远的,让你永远都不用再看到他。”

沈金戈闻言却对玄崇道:“谢彦身上虽然确实有一些不好的毛病,但在大是大非上面,他还是分得清的,要不然即便我当初伤到了头,应该也不会选择和他成亲,而在我离开后,他从龙泉到京城这一路下来,为大启百姓和边关将士所做的,刘缨将军全都告诉我了,所以只要他不负大启,无论他曾经是如何对我的,我都会尽我所能护他周全,谈不上委屈。”

“那你还喜欢他吗?”

“曾经或许喜欢过吧,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我和他之间只有利益上的关系,而且以谢彦现在对我的态度,他会同意和我假装复合,应该也是权衡了利弊后做出的决定,他心中喜欢之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玄崇看着沈金戈锈迹斑斑的铠甲上的尘土,脸上也都是,即心疼又愧疚,不过更多的则是无奈,他这个妹妹,只要她做的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因此他也不费那个力气再劝了。

为了让沈金戈早点回去休息,即便玄崇还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但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进宫来找他。

其实玄崇更想把沈金戈留在自己宫中休息,和她好好说说话,毕竟分别这么多年,他想和沈金戈说的话太多了,但沈金戈到底不是他亲妹妹,即便是亲妹妹也男女有别,于理不合,最终玄崇只能早些让她回去。

沈金戈却说:“那我陪兄长用了晚饭再回去。”

谁料玄崇却有些尴尬道:“宫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既然你把谢彦带回去了,他厨艺不错,做的菜你肯定爱吃,今日就让他先好好做顿饭给你吃,等明日你再来陪兄长吃饭。”

玄崇说完,把一碟沈金戈最喜欢的桂花糕放到她手边。

因为沈金戈比原计划提前了几天到京城,所以玄崇还没来得及命人去采买她喜欢吃的东西,至于桂花糕,因为耐放,所以从听说沈金戈要回来开始,玄崇就让人一直备着。

沈金戈本来想说,她也不用吃什么好吃的,就是想陪兄长多待一会,但见自己兄长今日似乎没打算留她吃饭,只能作罢。

不过她确实饿了,看到自己最爱吃的糕点,也没拘着吃了起来,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兄长这几年过得是真的艰难,一个皇帝能过成他这样,也是史无前例了。

玄崇见她狼吞虎咽,怕她噎着,一边让她慢点吃一边亲自给她倒茶水。

沈金戈吃完桂花糕临走前,把一个带来的用一块绸布包着的东西放在玄崇面前的书案上。

玄崇不明所以的拿过打开,就见是一方白玉雕的印,等他把印底反过来一看,顿时一惊:“金戈,你这是把东陵的玉玺都带回来了。”

“东陵抢了大启那么多宝贝,所以在离开东陵皇宫前,我就顺手打包了一些带出来,这个玉玺也是偶然发现的,不过东陵没了玉玺,东陵那几个王爷不管谁登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势必会不停内斗,这可以替大启争取更多修养生息的时间,至于我从东陵带出来的那些珠宝,来前已经用于安置黎城百姓了。”

沈金戈说的轻描淡写,玄崇却听的心惊胆战,他的妹妹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一个国家的传国玉玺,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他妹妹这次恐怕是九死一生,才替大启争得了这喘息的时间。

不过他也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因为他的妹妹不需要听那些,他和自己妹妹心中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大启现状,让边关的战火不再起,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都能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沈金戈临走前还对玄崇说:“兄长,我明日给你带好吃的。”

玄崇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竟露出年少时才有过的期待表情,这种表情除了沈金戈,也就只有玄崇已故的母亲与姨母见过。

两人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是君臣,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妹,就连私底下的称呼都是寻常人家兄妹之间的称呼。

从宫里出来,沈金戈才出了宫门,就被贤王身边的赵公公堵住了去路:“沈将军,我们王爷想见您。”

沈金戈:“没空!”说完就要打马离开。

这时停在宫门旁边的马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头戴纱笠的人,那人一下车就怒气冲冲的直奔沈金戈的方向而来,谁料沈金戈在看见那人后,毫不犹豫的打马走了。

带着纱笠的正是去南越边境送粮草回来后,就一直称病没在外人面前露过真容的贤王玄容。

玄容本来还想堵住沈金戈骂一顿,怎么缺男人已经缺到这种地步了吗,连一个背着她勾三搭四甚至还不举的废物都还能再次捡回去,难道就因为他那张皮长的好,她就被迷的五迷三道色令智昏了!

谁料沈金戈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玄容,直接走了。

玄容在后面气得想骂娘,本来他还在等着谢彦把自己折腾到朝堂上,日后好看皇上和沈金戈的笑话,所以从府城到京城这一路,即便谢彦的表现,有些超出了玄容的预期,但他也一直忍着没让人动手。

本来他还以为,玄崇这次会试时会临时决定换考官自己监考,不仅是为了防备他们这些人动手脚,也是为了方便把谢彦给刷下去,毕竟乡试时玄崇就动了手脚,把原本第一的谢彦换到了最后一名。

谁曾想,最后玄崇不但没有把谢彦给刷下去,还破例让他带着孩子跨马游街,甚至还当着百官替谢彦催债。

此时玄容才明白过来,玄崇之前对谢彦的态度和打压,只是为了蒙蔽他们这些人。

最可气的是沈金戈一回来,就把谢彦给带回了将军府,这让玄容不仅没看成笑话,还让在自己眼中一直是个废物的谢彦成了气候,如今倒是把他衬托的像个笑话。

再想到谢彦那张脸,如今还在京城活的那么滋润,玄容直接破防了,他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车去了丞相府。

― ―

沈金戈回到家的时候,不见谢彦和铁蛋,问了沈望才知道,谢彦说要回去拿些换洗衣服和调料什么的再回来,另外还要再和家中的朋友以及下人说一声,以免他们担心。

沈金戈闻言点了点头,沈望问她要不要摆饭,原本沈金戈想等谢彦他们回来再摆饭,就听沈望道:“小姐,姑爷走前已经把您的饭做好了,姑爷和小公子是吃了才走的。”

沈金戈本来还以为谢彦说给她留饭,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自己都说不用留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饭,于是对沈望道:“那摆饭吧。”

没一会沈望就带着两个小丫鬟来送饭,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大摞烙饼,另一个丫鬟手里的托盘上端着一大碗稀粥和一碟咸菜。

沈金戈看着摆上桌的饭食有些愣神,沈望还以为她是因为没肉,皇上在派他过来打理将军府的时候就让人跟他说过,小姐无肉不欢,所以等她回来,要按照她的喜好安排饭食。

因此沈望连忙解释道:“姑爷说,这些先给小姐垫垫肚子,等他回来再给小姐带些卤货回来吃,他说小姐这一路赶路,现在肯定特别想吃开胃的东西,但要他现卤有些来不及了,只能回去时顺便拿些过来。”

沈金戈闻言再次点了点头,便用烙饼卷了咸菜先吃了起来,不过她吃饭的速度和饭量,把沈望和两个小丫鬟都给惊了一下,沈望心说也难怪他们家姑爷会留那么一大摞烙饼给他们家小姐吃。

不过他们家姑爷烙的饼确实很香,就连普普通通的咸菜,他们家姑爷也能把它做的那么好吃,连他们这些下人都跟着沾光吃了。

谢彦他们回来的时候,刚到大门口就遇到牵着马出来的沈金戈。

“我刚才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难得这次谢彦还没问,沈金戈就自己开口了。

谢彦点了点头:“那给你和你的部下带的卤货和酒,就留给你们明天吃,你去消食吧。”

沈金戈闻言表情僵了一瞬,随即道:“他们应该也馋酒了,我现在就给他们送去解解馋。”

“那行。”谢彦说着让送他们来的万福,帮沈金戈一起把装卤货的木桶和还有酒坛子往里搬。

铁蛋因为白天运动量太大,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睡着了,谢彦便抱着他先进去了,沈金戈叫来门房,把她的马先牵回马厩。

跟着沈金戈一起回来的那些部下,一见到酒和那些卤货,眼睛都绿了。

“将军,我说你怎么非要当街把那个负心人给绑回来呢,就凭这手艺,也确实不能让他便宜了那个小寡妇!”

沈金戈的副将罗山在尝了酒和肉后,没心没肺的道,直到旁边的人用胳膊抵了抵他,他才发现自家将军的脸黑了,连忙找补道:“我们将军武功盖世,一拳能打死牛,一顿还能吃三大碗干饭,哪里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寡妇能比的。”

只是罗山的话说完,发现自家将军的脸更黑了,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那句说错了。

旁边有机灵的人想让他闭嘴,毕竟谁夸一个女子会这么夸的,这和骂人有何区别,他们将军的脸不黑才怪。

只是那人还没来得及提醒罗山,就听沈金戈道:“你们吃完绕着将军府的练武场跑十圈,正好可以消消食。”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那些一看就很好吃的卤货,抿了抿唇走了。

“都怪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肉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下好了,我们这一路赶路,都快累死了,现在还要因为你这个大嘴巴跑十圈,难到你先前没看见将军府的练武场到底有多大吗!”

谁料罗山依旧一头雾水:“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众人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和这个除了打仗,凡事都缺根筋的人解释,因为说了他也未必听得懂,总之以后他们绝对不会让罗山再在他们将军面前提起那个小寡妇,以及他们将军那和他们不相上下的饭量。

因为说好做戏做真些的,所以谢彦被安排在了沈金戈的房间住,不过房间里除了床,还有一张长塌,塌上也有被褥,谢彦自然认为那塌是给他准备的。

于是他把铁蛋放到了床上,打算让他跟他娘睡,自己睡塌。

把铁蛋安顿好后,谢彦一边整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还有些觉得不真实,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阿月,还能再次住到同一间屋子里。

就在谢彦想着事情的时候,就见沈金戈推门进来,谢彦见她这么快回来,估计是没和她那些部下一起吃,沈金戈无肉不欢他自然知道,毕竟他有原主的记忆,她这半年在边关,别说肉,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恐怕早就馋的不行了。

虽然谢彦心里还有气,但毕竟他现在也和沈金戈是合作关系,所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油纸包,让她要是已经消食了就再吃点。

沈金戈看着那几个油纸包,也没有客气,毕竟是真馋了,而且她什么性子,谢彦最清楚,要不然应该也不会单独给她留这些。

她先去看了看铁蛋,随后就坐到桌边,打开那几个油纸包,里面分别是卤猪蹄,猪耳朵,还有卤排骨和肚丝。

另外桌子上还有一个竹筒,据谢彦说里面装的是牛奶和茶煮的,俗称奶茶,让她要是吃的渴了可以喝点。

几包吃食加起来至少也有三四斤,没一会功夫就被沈金戈都吃完了。

谢彦见状也并没表现出震惊,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

而沈金戈则在玄崇给她准备的首饰盒里翻出两支金凤钗,随即递给谢彦:“这个给你,算是抵今日的酒钱和菜钱,要是还有剩,明日就请你再帮我准备一点,我带进宫。”

谢彦看着沈金戈递过来的两支金凤钗,直接接了过来,随即又放回那个装满各种名贵首饰的盒子里,心说传闻皇上疼沈金戈这个妹妹果然是真的,毕竟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自己妹妹准备这么多的名贵首饰。

不过他觉得皇上给沈金戈准备的这些首饰,她怕是没什么机会戴,心说还不如给镇国将军府的库房里放些银子,让她用起来也方便一些,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因手头紧而陷入窘境。

只是谢彦不知道的是,玄崇不是没有给将军府的库房里放银子,还放了不少,那些都是沈家铺子和庄子上这些年的收益。

虽说当年镇国大将军府被烧了,但镇国大将军府外面那些庄子田地和铺子都还在,这几年玄崇一直派人在打理 。

本来沈金戈在离开老榆树村前,袁公公就跟她说过这些,不过当时沈金戈是让袁公公转告玄崇,把那些田地和铺子的收益,全拿去用于振灾,但玄崇却从来没动过那些银子,就连重建镇国大将军府,动用的也是他自己私库里的银子。

只是玄崇并没有跟沈金戈说这些,沈望又还没来得及让她看这几年的将军府账本,所以她才会拿一对金凤钗抵饭钱,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彦非但没要,还对她说:

“既然我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要住在将军府,那也不能一毛不拔,以后你就负责出房子,我负责吃食和日常的各项开销。”

沈金戈却道:“是我有求于你,所有开销自然是我来出,不过既然你不想要这些首饰,那就等我从北狄回来时,你离开的时候再一起补给你。”

“随你!”谢彦见她还在死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去睡觉了。

沈金戈见状把自己那杆银枪拿到他塌前放下。

“你干嘛?”谢彦见她把那杆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的银枪放到自己床头,有些头皮发麻的问。

“给你夜里防身用,不然我怕你睡不着。”

“不是有你这大启第一女战神在吗,我为何会睡不着?”

谁料沈金戈却淡淡地道:“就是给你防我用的!”

谢彦一听,顿时心里一惊,赶紧抱住了那杆银枪。

沈金戈见状,嘴角勾了勾,随后卸了身上的盔甲沐浴去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谢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虽然谢彦觉得他不应该对沈金戈表现出过度关心,以免让她觉得自己对她还不死心,但要是沈金戈提前噶了,那将来他和他的朋友们还怎么把生意顺顺利利的做到北狄去,再说他也不想让铁蛋这么小就没了娘。

沈金戈却不甚在意的说:“小伤而已,死不了,你安心睡吧。”

“那就好!”谢彦赌气说了一句,就起来吹息了蜡烛,只是半个时辰后,房间里的蜡烛又被点亮了,谢彦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瓷瓶站到了沈金戈床边。

沈金戈可能是连日赶路实在太累了,原本寒星一样的眸子,此刻也变得有些迷瞪:“怎么了,是不是云儿要尿了?”

她说完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床里边铁蛋的身底下,见铁蛋身下是干的,才松了口气。

不过似乎是习惯使然,沈金戈这句话,把两人的记忆都拉回到了在老榆树村的时候,只可惜谢彦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却又不是原主,他神色有些复杂地道:“不是云儿要尿,是我闻见血腥味睡不着,你哪里受伤了,我这里有药,给你上一些。”

“后背。”

沈金戈并没有防备谢彦,说完把原本侧躺的姿势改成趴着睡。

谢彦心说,你里衣不脱我没法给你上药,但沈金戈似乎又睡过去了。

谢彦见她确实是太累了,也没再叫醒她,直接找了把剪刀,把她的里衣从后面小心的给剪开了。

本来谢彦还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有杂念,只是单纯的上个药,等剪开里衣后,他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沈金戈后背上,不仅有一条又长又深的新伤口,被布带简单的包扎着,布带上已经渗出血来了,另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从疤痕的时间上来看,应该都是这大半年所受的伤。

谢彦很想把沈金戈叫醒骂一顿,这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身体,那么深的伤口,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命的事,她这是想让他们家铁蛋这么小就没了娘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轻手轻脚替沈金戈上好药,又重新找了干净的布带替她包扎好。

谢彦忙完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时,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伸手摸了摸靠在塌边上的那杆银枪,心说什么大启女战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死撑罢了。

不过连沈金戈这样武功高强的将领,在战场上都是伤痕累累,那那些普通的将士和边关的百姓呢? 谢彦不愿去想,但却又无法不去想。

谢彦作为一个从文明社会穿到古代的人,本就厌恶战争,更厌恶那些因一己私欲而发动战争的人,所以即便沈金戈和皇上不给他任何好处和便利,他也会尽自己所能为大启尽一份力,现在他只希望这些因贪欲而起的战火能快点平息。

第24章 跨马游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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