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戚戚是被阳光照醒的。
有几缕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直射过来，她伸手挡了下，扭动身子，感觉到什么，僵在那儿。
腰上很沉，后脑勺也很硌，转身，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那人正单手撑着脑袋看她。
因为她的动作，被子朝下带了点儿，男人胸前和肩膀上杂错的抓痕即刻入目，揭示着昨晚那场大战。
余戚戚“唰”一下想把被子蒙过头，掩盖脸上的潮红，牧沉却没给她机会，抓住她手腕，翻身便压了上来。
“余戚戚，你体力真差。”牧沉说。
余戚戚茫然，“什么？”
“你知道我们进行到一半，你就昏睡过去了么？”牧沉慢条斯理抚上她饱满的唇，眸子沉下去。
？她竟然昏过去了？在这种事上？
“是我抱你去冲了个澡…你是不是真应该锻炼一下？”牧沉思忖着，还是他再轻一点？
余戚戚抓住前面一句话的信息，话从齿缝里出来，“你、你给我洗了澡？”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吻痕轻轻重重遍布身体各个地方，又问，“你还做了什么？”
牧沉看着她又羞又慌乱的神色，唇边溢出笑：“你昏过去了，我还能做什么？你总不能，带着水睡觉吧？”
不等余戚戚回答，他俯身过来，贴在她唇上。
“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互相坦诚相见了么？乖…”
余戚戚被吻得头脑发麻，回神时，发现自己勾着牧沉的脖子陷入了深吻。
良久，两人分开，余戚戚轻喘着，面前男人的手驾轻就熟，揉着她旖旎，她忍不住轻哼。
吻突然变得急促猛烈，如暴雨砸在唇角、颈侧、再朝下延伸，她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头发，呼吸颤抖。
火燎触到湿润，余戚戚推开他，轻喘，“我不想来了…下午还有工作。”
牧沉停下动作，喉咙干燥，漆黑的眸子沉沉。
他有些难耐，尤其是看到女孩眼睛里浸了一层水，更让他想二话不说粗暴覆上她的唇，而后狠狠将人蹂躏。
但——
他在余戚戚唇角落下蜻蜓点水一吻，“听你的。”
余戚戚以为牧沉还要再跟她纠缠一会儿，因为耳边的呼吸实在是难以压抑的粗重，听出牧沉的难受，她也不想看到牧沉这样，如果他执意要求，她会给。
但牧沉很利落就起身，也没看她一眼，捞过了浴袍，光脚朝卧室卫生间走，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出来。
见到牧沉头发滴着水，她问，“你还洗澡了？”
“嗯，你要去么？”牧沉擦了把头发，看余戚戚还在床上，“怎么还不起？不是你着急下午工作的时候了？”
余戚戚把被子拉到下巴处，平静道：“我现在又有点困了，再躺一会儿起，你先走吧，我们分开走，别被媒体看到了。”
“你确定我们要分开走么？”牧沉抱着胳膊眉挑着看她。
“什么意思？”余戚戚问。
牧沉定定看她几秒，道：“没什么。”而后，他绕过床走到余戚戚这边，要拉起余戚戚死攥住的被子，“到底怎么了？哪不舒服？”
余戚戚挤出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再睡会儿。”
她后知后觉才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某处撕裂般疼。
“余戚戚，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喜欢摸耳垂么？”牧沉声音沉下来。
余戚戚只好认命般硬着头皮从床上下来，一站起来，腿一软，朝面前的人扑过去，牧沉登时扶住她的腰，拖住她的手臂，才不至于跪到地上去。
牧沉眉蹙起，手背覆在她额头，“也没发烧，怎么回事？”
余戚戚别开视线，“下次能轻点吗……”
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羞耻。
牧沉怔愣一下，咬牙切齿道：“…平时都吃什么？体质这么差？轻点？我还不够轻？我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
“那你就稍微清醒点…控制一下力度…”余戚戚脸颊到耳朵红透。
牧沉：“……要不要我帮你擦点药？”
“不要。”
-
去扫楼直播的路上，余戚戚还是怕被人看到，决定和牧沉分开走。
余戚戚上了车，不知道为何气氛这么沉重。
唐子欣盯着她，欲言又止。
余戚戚问，“怎么了，子欣？”
唐子欣看了眼沈言，说，“姐，你真的跟牧沉在一起了？”
一个急刹车，余戚戚身子朝前倾，看到是红灯。
“抱歉，踩急了，没事吧？”一直沉默的沈言忽然转头。
余戚戚愣了下，摇摇头，看唐子欣，“为什么这么说？”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难道刚刚跟牧沉分别时，接吻被看到了？
“昨天晚上，牧沉已经官宣了呀，但是姐你还没回应，昨天我也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你都没回。”
余戚戚立刻掏出快被遗忘的手机。
先翻开微博，果然看到标“爆”标签的词条#牧沉余戚戚#。
她屏住呼吸点进去，首先被顶到热度最高的两条微博是牧沉的。
牧沉：是我追的她。
牧沉：抱歉占用公共资源。我想澄清一下，角色是余戚戚自己努力争取而来，并不存在“因为我才获得这个角色”这种说辞，她在拍戏期间对我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情感，全是我单相思心悦于她，直到最近我们才确定关系，希望各位不要散布不实谣言，我们现在两情相悦，感谢大家祝福。
再下面是娱乐大v拍的照片，正是昨晚她和牧沉一前一后出入公寓楼，还有当时在剧组酒店，余戚从牧沉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也被曝光。
那天，她竟然被拍到了？是谁？她记得出来时没碰到任何人。
再往下滑，竟没看到漫天的谩骂。
【磕的cp全崩！不会再磕，老实磕角色了。】
【我就说发布会余戚戚和牧沉眼神拉丝不像同事关系。】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罗依娜吗，爱和不爱就在一瞬间。】
【年龄差这么大？不会有代沟？祝他们成功吧，反正脸也挺搭，能磕。】
【什么年代了，还不准人有情史啊，不过确定不是玩玩吗？】
【贵圈真乱，祝成功。】
……
虽然也有不看好的，或者当戏看的，但评论区竟然意外和谐，让她有些惊讶，同时又放下心。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正大光明和牧沉做情侣可以做的事？
胡思乱想着，又滑到微信。
唐子欣播了十几通电话。
沈言则是寥寥数语。
【沈言：来接你了，你在哪？】
【沈言：他们说你走了，谁送的你？】
【沈言：我到你家楼下了。】
【沈言：你和牧沉在一起么？】
【沈言：晚安，好梦，明天我接你。】
唐子欣看余戚戚眼睛都快钻到手机里面，拉着腔子说，“姐，你跟牧老师谈恋爱怎么不告诉我们呀，害我们昨天看见热搜白担心这么久，还以为你被牧老师绑了呢，沈哥可是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到早上都没睡。”
余戚戚闻言抬头，沈言脸色果然比平时苍白不少。
“那个，沈——”
“到了，先进去直播？”沈言停车。习惯性帮她解开安全带，也没听她说什么。
等唐子欣下了车，余戚戚继续刚才没说的话，“沈老师，结束后我们能聊聊吗？”
“你想聊什么？”沈言身子放松下来，车里换了首吵闹的音乐。
“结束后我告诉你。”
“可以选择不听么？”
心里的那个想法愈来愈浓烈，她直觉出沈言的感情。
“逃避也不是问题，不是吗？我们至少要说开。”她说。
沈言轻笑，“这么严肃干嘛？我开玩笑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等你。”
余戚戚的心里更难受了。
整场直播，余戚戚都心不在焉，等到结束，立刻就飞奔到沈言车上。
另一边，牧沉松散靠在车身，一只手抄进黑色大衣的兜，另一手给余戚戚发消息：【没看到我？能坐我的车么？】
一阵冷风吹过，陈毫缩了缩脑袋，一晚上宿醉，醒来世界天翻地覆。
他看着自家兄弟，“特么没想到还是个恋爱脑？一年多了，总算追到了？不在人后面跟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尾随了？”
很久，手机上没有回音，牧沉看了眼不远处的车尾，眼神冷下来，“我在等机会，总不能吓到她。”
陈毫嗤了一声，“这还不算吓到她？直接一步到位？”他顺着牧沉视线看过去，又说，“你小心点啊，别看沈言平时沉默，有时候挺莽的，现在不去抓你的小女朋友，待会儿人就跟着跑了。”
牧沉唇边扯出笑，侧脸线条柔和起来，“我相信她。”
话音刚落，那辆黑色迈巴赫开走了。
牧沉：“……”
陈毫：“我说什么来着？有时候人别太自信。”
-
前几分钟，沈言车内。
“沈老师，您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余戚戚想了很久，才生硬想出一个开场白。
“我知道。”
“我一直…都很喜欢牧沉，他以前是我大学时的偶像，在剧组里跟他接触之后，就更喜欢了，即便是现在，也是。”
“我知道。”
“所以，我不能回应您的感情。”余戚戚说。
沈言沉默几秒，道：“我可以抽根烟吗？”
“您还会抽烟？”余戚戚略讶异，她从未见过沈言抽烟。
他淡淡一笑，“偶尔。”
随即他从门下储物格抽出一根烟，缓缓点燃，开了一点窗子，冷风灌进开足暖气的车内，烟雾氤氲了车窗。
他吸了几口后，才慢慢开口。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牧沉。在剧组，你的目光总追随他。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不争不抢，演什么都很开心，也不抱怨，后来觉得你不是，你有上进心，愿意抓住机会，做事情很努力又很傻，也很天真，对自己的灵气又很迟钝，当时我在想，你一定没经历过任何社会性的打压，不知道这个圈子底下的脏乱，再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
“你很聪慧，你什么都懂，一直保持着初心和自我，柔软的表象下，藏着一个坚硬的灵魂。我渐渐被你吸引过去，你像盲盒，处处给人惊喜。我想知道，你再里面的里面是什么，我还能发现你的哪一面，你所演的鸢萝是你内在的一部分吗？但你又能很快能出戏，让我再次迷惑。”
“不知不觉，我总是无意中关注你，慢慢地，这种关注变成了陌生的情感，我可以说它是‘喜欢’吗？因为我看到你和牧沉亲密接触时，我产生了另一个陌生的情绪，'嫉妒'。”
余戚戚静静盯着他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能好好回应你的感情。”她只能这样重复。
他似乎很艰难才扯出笑容，“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也不用回应我的感情。你已经喜欢了另一个人，我不能在贪心奢求你给我留一个位置。我想你别因为愧疚而解聘我，我厌倦了自己一个人，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吗？我不会逾越，也不会强迫你任何事。”
余戚戚攥紧手指，她不可能做出这么自私的事。
“沈老师，正是因为您喜欢我，所以我更不能把您留在我这里，我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我希望您能远离我，多出去看看，接触下其他女孩儿——”
沈言打断她，捻灭烟，看着她，“原来你也能这么残忍，是非要我开口求你么？”
余戚戚想再说些狠话，让沈言彻底打消念头，但对上他眼底漫出的浓烈情愫，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那你有什么话不要憋心里，想走的时候，随时告诉我。”她说。
沈言忽然笑起，“好，今天这次，我可以送你回去吗？”
-
沈言车开得很慢，余戚戚回到家，已经晚上了。
拐角一过，就看到自家门上靠着的高大男人，以及他旁边的黑色行李箱。
“你怎么来我家了？”
牧沉一把拉过她，把她托起抵在门上。
“你一个人住太危险了，我觉得你不会住我那儿，所以我搬来了。”
说完，牧沉便吮上她的上唇，又厮磨着下唇，最后撬开，循序渐进，逐次深入。
“谁送你回家的？”他含糊问。
“…沈言。”
“你跟沈言说什么了？”牧沉轻咬在她颈侧。
“秘密。”
“学坏了？”他又深深敷上泛着光泽的唇，寸寸掠夺她呼吸。
她别开脸，深吸一口氧气，推搡着往上衣里探的手指。
“别这样…你知道这是哪吗？这是外面！”
“那我们进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