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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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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词话中的行宫指的是城南七里外玉琅山下的玉琅宫。

玉琅宫依山傍水而建,自山流下的数条清溪潺潺穿宫而过,每到暑天酷热时节,此处比之京城中要凉爽不少,乃是当年裴沉昭之父受封东宫时,皇帝特赐予他避暑行乐的宫宇。

若是先时善词提出要去玉琅宫小住,裴沉昭不会有何意见,只是现下时局却与以往不同了。

一则善词有孕,四个月胎虽坐稳,可裴沉昭并不愿意轻易挪动她,唯恐于孩子有损。

在太孙府养胎总比外头周全,那怕这个外头说的是他父君的行宫。

二则,庆王及林党已经彻底与东宫撕破脸,偏巧这时候原本韩家驻军于城北的大军上月调派北上抗击戎狄蛮子,而他舅父兴侯作为主帅自然随军一同挥师前往。

太子留于京中,虽握有兵权,但能够支配的人马在京畿当中数目甚少,而城中现有的五万禁军统领权偏巧还不在太子手上,反在嘉侯府沈家掌心中。

这些天,东宫有探子传来密报,庆王及林丞相准备趁着兴侯离京的这段时日,密谋择机先下手为强,一举控制京城,而现下手握禁军的嘉侯偏与林党交好。

嘉侯因当年的丧子之仇,自然站队在庆王一边。

太子得知密报后已经火速修书召回兵马拱卫东宫,裴沉昭近来夙兴夜寐,为的就是与父君一道筹备即将到来的一场政变。

这个节骨眼上,善词说要出城,他怎能不顾虑。

“你要去玉琅宫我自是容许的,只是你现下怀着身子,届时一去一回难免奔波,不如待明年开春顺利生产后,出了月再带着孩子一道去,在玉琅宫过一个夏天。”

裴沉昭回绝了善词的提议,又怕她不开心,便拉了她过来,环着她坐在自己膝上:“这样可好?”

善词还是不想放过这机会,扭了身子搂住裴沉昭,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不乐:“阿昭,这秋老虎实在叫我难受,我在京中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不是说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你这不是哄我?”

裴沉昭侧眸,看着她耷拉着眉眼,委屈巴巴地像是要掉泪。

“你瞧我有了孩儿以来朝你提出过什么过分要求不曾?你知道我孕中怕热,这段时日实在忍不住了方与你提起,就这么一个小要求,你竟还不肯答应……”

善词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揉眼,眼圈已红了。

裴沉昭面沉如水,大掌柔柔捧着她脸,以拇指腹剐蹭她眼角泫然的泪水:“不哭,乖。”

今年京城的秋天的确热得反常,裴沉昭明白善词不是矫情,更何况她怀着身孕,身子本就比平常人更加敏感些,想去行宫住,不是什么过分要求。

可另一头,行宫虽也有人把守,但戒备到底不若太孙府严密,万一林党伺机而动,拿捏善词用以威胁,裴沉昭担心父君会为了大计,毫不留情令他舍弃善词。

裴沉昭心里一直很清楚,大是大非上,他的这位太子父君从不优柔寡断,手段狠辣异于常人,从来都是当断则断。

一如当年,父亲专宠他的生母,可当生母背弃于父亲的时候,父亲骨子里的薄情与狠心还是当即斩断了夫妻间所有的情愫。

杀他生母,父亲是没有一丝后悔的。

裴沉昭闭眼,挥去脑海中昔日的几幕残忍景象,重新掀开眼帘望向怀中善词,笑而不语地摸了摸她脸颊。

那天后的几日,裴沉昭还是如往常一般忙碌,太孙府中常不见他身影。

善词不免有些灰心,猜测裴沉昭终究还是没顺她的意,不会放她去行宫了。

直到又过了一日,善词起得晚,起来之时才发现秋盈及院里的仆妇已经开始整理物件放入箱笼。

她还不明所以,一问秋盈,才得知方才裴沉昭的人回来传消息,让思静院的人手收拾箱笼、预备车马,用完午饭后便前往行宫。

善词一时怔在原地,她本以为这段时日裴沉昭闷声不响也不回应,意思便是不容许她前往行宫居住,万万没料到裴沉昭竟然同意了。

回来调配车马的阿顺笑着同善词说:“主子心里疼您疼得眼珠子似的,您提个要求他如何会不答应呢?前些时候之所以不回您的话,不过是主子事务繁忙。”

“主子这几日加紧办完了手里的事情,为的不就是抽空安排您去行宫?”

善词眼里攒了星点笑容,淡淡道:“我知道了。”顿了顿,又故意问,“我去行宫,殿下便留在太孙府罢?”

阿顺赔笑道:“哪能呢?以主子对您的疼惜,自是您在哪他在哪,不过这阵子太子殿下总是传召,恐怕主子是免不了京中京外的跑。”

阿顺想着替主子在善词跟前表表功劳,表表心意,可善词却只关注他话中裴沉昭这段时日需要两头奔波的信息。

白日裴沉昭需往东宫,办完政事后回玉琅宫陪她,那一应没办完的庶务,便也应该是在玉琅宫中处理了。

善词隐隐有些欣喜,若如此,她或许能给裴元渡提供些更有用的密报。

-

善词午后抵达玉琅宫,便早已有安排好的宫女伺候她去起居的宫苑。

行宫比起太孙府来说稍小一些,但修建得却更为雅致,比起皇城御苑里处处昭示天家威严的轩昂壮丽之景象,玉琅宫倒更具有苏杭江南园林的气息,亭台宫殿傍水而立,宫中琼花异草遍地,一步一景,行走在水上檐廊之中,两旁水雾横斜,如幻梦仙境。

玉琅宫正殿琼华殿仅供太子及太子妃居住,于是善词被安排在离正殿不远的沁芳阁中,这里是除去正殿以外最好的一处宫室。

裴沉昭提早几日便吩咐了人手打扫,善词踏入沁芳阁时,宫宇已经布置得十分清雅整洁,她一应随行的物件也早有提前抵达的丫鬟们安置妥当。

沁芳阁临水,善词所居的正屋外便是一处活水,因此整间屋子分外清凉,比之京城太孙府中不知舒爽多少倍。

善词由秋盈搀扶着在屋中看了一遍,这屋子除了厅堂、卧间,还特意留了一处书房。

善词猜想,这里或许便是裴沉昭近期处理庶务的场所。

善词谎称自己困了,屏退秋盈后便一人到了卧间。

太孙府中善词日常使用的物件及东西几乎原封不动地都搬了过来,自然也包括那只素来呈放她与裴元渡书信的锦匣。

前往行宫居住的消息她早先便与裴元渡说过,但凡她离开太孙府,潜藏在府中的线人也会同她一道离开。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她与裴元渡的书信往来还是跟从前一样,她将要紧的信息丢在这匣子中,而后由线人取走转达。

善词沉眉冷眼,暗暗攥紧了手心。

既来了这,她就不会空着手回去。

-

裴沉昭在日落前赶回了行宫,卡着善词一惯进膳的时辰,似乎是专门急着赶回来陪她进晚膳。

两人在沁芳阁内吃完饭,裴沉昭捏着绢帕擦了嘴,便站起身道:“晚上京中恐还有些事务,得回太孙府一趟,晚上你在行宫好生休息。”

他话刚说完,便感觉自己袖口被人扯住。

低眸,却见善词拉住了他。

“晚上不走罢,陪陪我。”善词仰着脸,似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裴沉昭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同善词相处一年,更多的时候,总是他上赶着往她身边凑,而她总是淡淡的,对他来临显得并不欢欣,却也从不拒绝。

裴沉昭素来没从善词的口中听到过要他陪她,也甚少感觉得到她对自己这个丈夫的依赖。

善词这一句陪我,勾起裴沉昭心底暗自的欢喜。

他勾了勾唇,眼尾不自觉地翘起来,心情愉悦。

“阿词是害怕一个人在行宫?”他笑问,怜爱地抚了抚她面颊。

“嗯……”善词敛眸,轻轻点了点头,“虽说行宫有人把守,可我还是想你能陪在我身边。前些天,你为政务奔波,我一个人在太孙府中总是睡不安宁。”

她声音细细柔柔的,细听之下语气里还含着一丝丝委屈,一如对着丈夫撒气的小媳妇。

她这点微不足道的依赖之情,却使裴沉昭无比高兴,让他觉得,他是被她需要的。

只此一点,就让他心生甜意。

善词拖着他衣袖,絮絮说着:“没处理完的事务,叫信得过的人送来行宫便是,阿昭就是陪陪我和孩子又能如何?”

“好,我的小祖宗。”裴沉昭弯起眼睛笑,眼中含着无限纵容,“我不走,陪着你便是。”

善词心里松一口气,脸上装出欢欣的表情:“那我便叫人替你打水沐浴,晚上陪着我歇息。”

裴沉昭难得见她如此主动热情,俊容和煦,便吩咐了人回京一趟,把他搁置在太孙府中未看完的宗卷带至行宫。

玉琅宫虽说是城外行宫,但到底也是东宫的地盘,虽说在此处理事务有些风险,但裴沉昭看着罩灯朦胧光影下善词那双带着晶莹笑意的眼,心便软了。

她有心依赖于他,他不知如何拒绝,或者说,他内心压根也没想过拒绝。

好不容易能与阿词冰释前嫌,两个人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融洽的相处氛围之中,实在不易。

善词是他的一道咒,她一个回眸,他便只能乖乖为她折腰低头。

裴沉昭心里一直都清楚,两个人纠扯的这些年,虽说面明上总是善词步步退让,可真正在心底不断退让的人,实则是他自己。

父亲总说他这般为她沉沦令人担忧,可裴沉昭却想,若他的沉沦真能换回善词的真心,赴汤蹈火,他也是在所不惜的罢。

只要善词真心爱他,一切都是值得。

当晚,裴沉昭便留宿玉琅宫,将处理政务的地方也一同挪了过来。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皇城内东宫之中。

太子正在书房中提笔作画,听见内侍禀报这讯息,当即摔了手中毫笔,一团飞溅的漆黑浓墨把宣纸上已经画成形的老虎给抹去了半边。

内侍躬身低头立在一旁,如芒在背,不敢说话。

“你说他这大情种的性子遗传谁的?孤?还是废太子妃?”太子拧眉,“为了个女人不管不顾的,现下是什么时候,还当儿戏?我瞧着,这善氏今后还真留不得了,有这么个女子在,昭儿早晚会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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