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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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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驶离善家门前大街,裴沉昭方探身握了善词的手,沉沉道:“坐得离我这般远做什么?过来些。”

封闭的马车内仅他们二者,裴沉昭忽然靠近的气息让善词心底警铃大作,她本能地往后靠了靠,脸上却不敢露出排斥之色。

“马车宽敞,我坐这里很好。”善词低着眸轻声道。

裴沉昭捏着她的手,倏地倾身,俊颜朝她面前一贴。

善词本能后撤,一撤人却贴在了壁上,退无可退。

她被圈在这小小角落,裴沉昭宽大的身形如一堵墙密不透风挡在身前,把卷帘外光影亦遮挡住了。

裴沉昭捏着她的手往他胸口滚烫之处贴,丰神俊朗的眉目中含着笑意:“怎么,刚才我叫你父亲为岳父大人,你生气了?”

暧昧的距离让善词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他的心脏就在她掌下方寸之处有力地跳动着。

她想抽手,可越想挣脱,裴沉昭便越发起了玩心不肯放手,反而饶有兴味地盯着她在他怀前小小方寸之地内挣扎。

“……自是有些难为情的。”善词别过脸,低声回应他方才的问话。

裴沉昭一向喜欢女人顺着他的意思乖觉听话,加之上回绘春楼的教训,善词知道轻重,不再与他硬碰硬。

果然,裴沉昭眉开眼笑。

“皇后的凤诞一过,宫里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我这不早晚都要叫他一声老泰山?”裴沉昭满不在意挑眉,“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急,先叫一声过过嘴瘾也无妨。”

善词道:“我父母还并不知道赐婚的事情,且这一声岳父原该是对着将来太孙妃的父亲叫的,我善家的确不敢承受。且若是被旁人听见,只怕还要议论我父亲为人猖狂。”

“阿词过分小心了罢?那里并没旁人。”裴沉昭松了善词的手,双臂往后一展,闲闲靠在软椅上,“而且就算有人偷偷听见,那又何妨?做我太孙府的岳丈,你父亲也有这个资格猖狂,谁还敢对我未来的岳丈置喙一句不曾?”

裴沉昭傲慢睥睨,说这话时眼底藏了冷意:“且就算来日有太孙妃又如何?我裴沉昭喜欢管谁岳父便叫谁岳父,轮得到不相干的东西管我的事情?”

善词收了声,不再多言。

裴沉昭眸光倾侧浮过她神情,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你若是听着觉得难为情,宫里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前,当着外人,我不这么叫便是。”

善词垂眼,睫毛扑了扑,声音轻柔:“好。”

裴沉昭见她这样柔顺,舒心满意,轻轻将她小手包进自己大掌中:“阿词,近来你对我柔情多了。”

善词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僵硬。

绘春楼的事情、嘉侯送来断指的事情,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她对着他的时候,心中从来只会如临大敌一般,何来的柔情?只不过两年来受的教训血淋淋地告诉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而牵连旁人了。这种柔顺,不过是护着旁人、护着自己的一道铠甲。

这段日子,善词心里一直隐隐响起一个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告诉她,如果哪一天,但凡有一个反抗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一定会顷刻撕掉自己外层包裹的温柔假象,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把眼前这个束她于鼓掌之中的人狠狠推入无间地狱。

她一定会。

思及此,她眉眼的弧度又柔和了一分,低低道:“阿昭,那一日我便与你说过的,我不会再与你置气,也不会再违逆你的意愿了。往日,是我过分任性……”

裴沉昭浑然不觉她温柔表象下的心思,听着她的话只觉百转柔情,心下甜蜜无限。

他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认真道:“阿词,我只愿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我。”

-

灵恩寺建在西城门之外二里处,占地极广,殿宇宏大,乃是陈朝立国时今上特建的国寺。

里面供奉大小神明共九千九百尊,专供贵族朝臣们往来参拜礼佛,今上来了兴致的时候,也常会宣召庙宇中高僧入宫讲读经文。

裴沉昭是不信神佛的,但每月还是会过来一趟,为的是替太子在神前亲手供奉海灯,同时也替今上与太子祈福。

寺里僧侣一早得到了消息,裴沉昭的马车方至寺前,门口便已有住持亲侯,待裴沉昭与善词下车,便领着他们往宝殿的方向去。

一路上,方丈与众僧在前,随行的下人在后,裴沉昭与善词处中。

见那老方丈隔得远,裴沉昭便侧首同善词耳语,眉眼里全是不耐烦:“每月供灯祈福都要花一个多时辰跪在那神前听老和尚念经,无趣至极。”

若非是今上与太子信佛,这啰嗦繁琐之地,他根本不想踏足。

善词低眉道:“庙宇有神灵,这话不该说。”

“我便说,我还偏在这说。”裴沉昭长眉一展,毫不避讳,“若这世上真有神灵,我怎从来没见过?神佛不过是些软弱无用之人构想出来救护自己的幻念罢了,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无用?挣脱不了苦海,便想着有一个人能救自己于水火。可笑,我从不信这些。”

善词微怔,暗自苦笑,她竟觉得裴沉昭这话也不无道理。

若是天地有灵,世间真有神佛,为何神佛却没有将她从裴沉昭的掌中救出?

至参拜的殿宇门前,僧侣们方停了脚步。

为首的方丈转过身,一手作揖,一手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太孙殿下请。”

裴沉昭掀袍迈入大殿,善词正欲追随而入,却被一旁的方丈拦下。

方丈念了声佛道:“女施主,此处殿宇只有皇室中人方能踏入,其余人等不得入内,女施主还请留步于此。”

裴沉昭拧了眉:“还有这样的规矩?”

方丈恭敬道:“这是陛下定下的。”

裴沉昭不悦地看了一眼方丈,正欲开口,善词却对裴沉昭摇了摇头。

她双手合十朝着方丈作揖:“既是陛下定的规矩,我便不入内,在外等候就是。”

裴沉昭蹙眉,低声与她道:“这会儿得一个多时辰事情才能办完,既如此,我吩咐人给你收拾一个去处,你在那里等我。”

善词点头。

“太孙殿下,里面请。”方丈说。

裴沉昭不放心地回头又看了善词几眼,这才随着方丈进入深深殿宇之内。

待他离开,便有一个小僧侣上前作揖与善词道:“请随我来。”

善词点头,作揖回礼。

阿顺道:“善大姑娘,我们伺候您过去吧。”

善词只携了春种,却让阿顺等人留步:“我就在寺庙里转转,料着时辰的,若是太孙快出来了,我便回来。”

阿顺踟蹰不定道:“……那您可别回来太晚,也可怜可怜我们。”

善词微笑:“我省得的,不会让你为难。”

阿顺这才放宽心,目送善词带着春种随庙里小僧走远。

-

寺中僧侣收拾了一处小亭请善词主仆二人小坐休息,又上了茶点以供饮食。

善词道谢过,品完茶,忽然询问小僧:“小师傅,我想问问寺中可有为往生者供奉祈福的地方?”

“自然有。”小僧道,“不知女施主是要为谁祈福?”

善词不知如何说起嘉侯二公子的身份,想了想,便道:“一位故人。”

小僧沉吟片刻,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女施主随我这边来。”

“多谢师傅。”善词莞尔,随那小僧而去。

日子已近谷雨时节,连日雨水新刷出枝头绿意,灵恩寺内草木深深,抬头随处可见穿天的碧青古树,郁郁葱茏。

小僧带着善词经过曲径,往一处幽深的庙宇而去,四周僻静,唯闻鸟语。

入庙宇,小僧为善词取了香火点燃,亲手递给她。

善词接过香火,立于宝相庄严的菩萨面前,虔诚地将香举过头顶,而后跪在蒲团上,再三叩拜后闭上眼祈愿。

嘉侯二公子已经死了,她能做的,也只有悄悄在佛前替他虔诚地上一炷香,愿他在那个世里魂魄安宁,早日超脱苦海得以重生。

拜完菩萨,善词执香缓缓站起。

睁开眼抬头,寂静殿宇当中唯有巨大的神像打坐于莲台上,怜慈垂眸、不语无声地睥睨着她这一粒红尘。

她亲手将香插·进宝殿灰烬当中,方转头对着身旁的小僧道:“还请师傅替我在佛前供奉一盏小小的海灯,无需寄名。”

春种从荷包里掏出钱,毕恭毕敬递给僧侣。

僧侣接过,双手合十道:“往生之人,会感念到女施主一片心意的。”

善词淡声苦笑:“但愿如此。”又道,“今日这盏灯,还请师傅不要对皇太孙的人提及。”

僧侣作揖,无言点了一下头。

“回去的路我认得,师傅不必再亲自送我,我自己回去即可。”善词微笑辞别了僧侣,只身带着春种往神殿外的方向走,打算原路折返。

善词垂眸看着脚下台阶,方准备落步,猝不及防,一片月白色衣角飘入她视线。

善词连忙抬眸,意欲避让对面上行之人。

方抬眼,那人便贴着她的身侧擦肩而上。

是个弱冠之年的年轻男人,身量颀长,一袭月白色锦袍在身,腰间佩玉珩,行动时,姿仪霁月清风般。

善词抬头时,他已走过,待她止步回头,他却只有一个背影远远留给她。

善词驻足原地,出神地看着那个背影,他随着一个僧侣进入方才她参拜的神殿之中,转过正殿,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而直到那个人影不见踪迹,善词都呆若木鸡一般立在原地,好似魂魄游身而出。

春种忧心地轻拍了下善词:“姑娘,您怎么了?”

善词这才如梦初醒,只觉耳边嗡嗡作鸣,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

她抬手抚了抚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摇头道:“没什么。”

春种不安地朝着善词方才目光所及之处看了眼。

“走吧。”善词回过头,挽了春种的手,朝着来路返回。

春种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随着善词离开。

走出殿宇老远,善词终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方才那个男子身形消失的地方,半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方才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忽地勾起她压在心底多年的一个人。

记忆里,那个人也是这样的身量,穿这样颜色的衣裳,行动之间,有一种温润从容的气质。

遇见那个人,是三年前、在遇见裴沉昭之前的一桩旧事。

善词一直把这个人藏在心底,而遇见裴沉昭后,这个人更是被她束之心中高阁尘封起来,任何时候都绝口不提。

她一直对裴沉昭说自己心无所属,可若有一日他发觉她心中隐秘处其实三年前便已藏了旁人,只怕会红了双眼,将她撕成碎片罢。

可善词也很清楚,三年前那个人,照理说,是这辈子也不会再与她重逢的人。

持续压字数中……下一章星期二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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