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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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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侯二公子前儿个过世,丧事从简,什么排场也没讲,连灵都未曾停满七日。”

善大人今日下衙早,回了府便直奔杨氏的院子,夫妻二人把门一关说起话来。

杨氏听着丈夫说起嘉侯府的丧事,心中忧虑:“你这些天当值,他们家的人倒没来为难你罢?”

善大人解了官服,由丫鬟伺候着换了件居家的常服,坐到杨氏对面的炕上。

“这倒是没有。”话是这么说,善大人的面孔上却并无轻松的神色,沉沉道,“这些天在衙门里上值,一切如旧,同僚们也无一人置词,见了我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家里也是。”杨氏颦眉道,“那日嘉侯来家里一场大闹,我便时时严阵以待,又听说他们家二公子没了,心里便料想着或有一场大事,谁知这些天,家门前竟一点动静也无。”

“便是这么静悄悄的,我心里才不安。”善大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想是东宫与太孙那边把嘉侯府给压下去了。”

嘉侯爱子如命,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没了却一点反应都无,饶是用脚也能想出这其中必然有人暗暗施压,这才致使嘉侯府心有忿懑却不能声张。

“嘉侯府不敢怨恨东宫,但心中怒火却总是要引到一处的,那便只能是恨上我善家。”善大人扶额,心事重重,“而东宫又在此时对嘉侯府加以威胁,嘉侯府与旁人必将我们与东宫视为一党,将来若是东宫一朝不得势,我们善家只怕要身陷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年,皇太孙因为阿词做了许多乖张狂悖之事,受他之过,我善家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陛下眼瞧着已是花甲,这几年之中,发生什么都是说不好的事。到那时候,若东宫顺利登基,我善家或许还能有一席之地,可若是东宫倾倒,换了旁人,便真是前途未卜了。”

杨氏怔怔道:“这不能够吧?如今兴侯韩家这般鼎盛,太子又在众皇子当中一枝独秀。”

善大人低沉沉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在朝中这几年冷眼旁观瞧着,有些事情,真有什么变动也说不准,你别忘了,如今的嫡子可有两位。”

今上膝下一共有十四个儿子,而嫡子却仅有两位。

一位便是出身兴侯韩家、已故的章慧皇后所出的长子裴元安;而另一位,则是林丞相之女、如今的继后林氏所出的幺子,庆王裴元渡。

“前几年,朝中私下流传过,今上忌惮韩家势大,早有不虞之心,有意扶持林丞相一族与韩家分庭抗礼。”

杨氏哑然:“可太子是替陛下打江山的功臣,庆王才多大?我记得这位庆王比之皇太孙也仅年长一岁,今年方才及冠之年罢?如何能与年富力强的太子相提并论?”

善大人摇头:“林皇后比今上小了二十六岁,庆王又是今上不惑之年得的老来子,所得的宠爱比之太子爷并不少。且这位庆王品行端方正直不提,还心地纯良,极具孝悌之道。林皇后因早年生育落下病根,久病缠绵,届时庆王年方七岁,亲侍汤药,时时侍奉母亲床前,深得今上赞许。听说三年前他离京游历,求学四海,今年皇后凤诞节,也将回京了。”

这庆王作为裴沉昭的小叔叔,年纪与裴沉昭一般大,可无论是人品还是声望上,却都与其有云泥之别。

善大人道:“我想着如今朝中风云诡谲,曾有了退隐之心,想着带你与女儿回乡,守着家中旧田地度日也罢,避开韩林两家党争的势头,可是又担心,若真脱了这身官服回归平头百姓,无权无势,来日只怕更加护不了你与女儿。哎,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无用……”

杨氏无奈,低眉柔婉地劝:“老爷也已经尽力了,我与女儿从未对老爷有怨怼之心。”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外间有婆子掀帘进来禀告:“太太,饭已经在隔间摆好,姑娘也已过来,就在门外。”

听见善词过来,夫妻俩暂且收了话头起身,善大人摇头说:“先用饭罢。”

晚饭从简,善家三口人,不过四五道菜。

席间,总是善大人同杨氏说话,善词垂眸用饭,并不多言。

善大人不动声色间打量着女儿。

自前些时候从太孙府回来,善词似乎便与太孙和好,善大人想问问她与皇太孙的近况,可见她眉眼沉寂,心绪不佳,终还是没问出口。

善词用饭毕,放下筷子起身行礼:“孩儿用完了,爹娘慢用,孩儿先回房了。”

杨氏看着善词碗中还剩一大半的米,愣道:“这才吃了几口?再进些吧。”

善词摆首:“食欲不佳,实在是吃不下。”

“那一会儿我让厨房再备些点心送去你院子里,晚上若是饿了,便用些果腹。”杨氏知道这些天她心情不好,便也不多留,“对了,还有件事,再过七八日就是皇后娘娘凤诞宫宴,我们一家蒙恩入宫拜寿,因此裁剪新衣。我约了制衣的裁缝明日一早入府选料子量体,你也过来挑挑,除了缝制入宫拜见的宫装,另外再裁几身春衫。”

善词朝杨氏福一福身,脸上的神情淡淡地不上心:“皇太孙的人刚才来过,吩咐我明日一早随他去灵恩寺拜佛,制衣的事情怕是赶不上。我的尺寸娘总是知道的,至于款式和料子,娘裁夺着定下就是,不必过问我的喜好。”

杨氏哑口,怔了怔:“那也好……”

善词起身:“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先过去了。”

善大人拂须点了点头,关切说:“你好生歇息。”

“谢爹爹关怀。”善词点头,带着春种离开。

善家夫妇坐在八仙桌前,对着面前满桌佳肴沉默相觑。

自从嘉侯二公子一事后,善词在家中便愈发沉默寡言,许多时候都望着远处放空出神,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孩子长大,她的心事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越发猜不出了。”杨氏黯然垂眸,夹了口菜吃,却味如嚼蜡,“这孩子几年前多爱笑的人啊,可如今竟也槁木一般,唉,不提也罢……”

-

裴沉昭第二日一早便派了车马过善府来迎接,善词清装素饰,只带了春种伺候。

他的宝车就停在门外,善词到的时候,善大人同杨氏已在那里恭敬迎驾。

阿顺等几个贴身常随站在车外,裴沉昭本人则并未下车。

“善大姑娘,您来了。”阿顺远远见到善词,连忙迎了上来。

善词点了点头,走近宝车前。

见善词至,两边的常随方打起车前垂帘。

这宝车是宫里御赐的雕车,珠翠耀目,车体也十分宽大,可并肩而立二十余人,置身其中如处于一个小小的暖阁内一般封闭舒适。

车内正中置一鼎小巧的紫金瑞兽香炉,点了檀香。

隔着袅袅轻烟,裴沉昭懒洋洋地半躺在装饰柔软的正席之内,手里闲闲展着一把画景题词的乌木折扇赏玩。

见到车前善词身影至,他把扇面一收握入掌中,略略坐正了身子。

“殿下安。”善词按规矩行过礼。

裴沉昭摆手让她免礼,一旁的阿顺机灵差人上前,伺候善词登车。

善词上车,落座在裴沉昭左手边。

善大人同杨氏紧张立于车外。

善大人拱手朝着裴沉昭一拜,不安道:“小女平素性子莽撞,若是有不得当之处,还请皇太孙殿下海涵,勿要与她计较。”

裴沉昭望了一眼安静坐在身侧的善词,手里握着的扇子一下下富有节奏地敲于掌心,落拓不羁道:“阿词性子柔顺温婉,岳父大人多虑了。”

这一声岳父大人,差点没叫善家夫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善词亦神色抱赧,侧目震惊看向裴沉昭。

“万不敢当殿下此等称呼,小的惶恐!”善大人冷汗连连,脸色铁青。

“诶,善大人跟我何须这样客气?”裴沉昭狭长的桃花目眼尾一翘,朗朗昳丽的面容神采飞扬,“叫您一声岳父大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善大人低着头,脸色不虞僵硬道:“……小官卑微,实是不敢高攀殿下。”

裴沉昭眉眼的笑意渐次收起,原本敲击在掌心的扇子也停下:“哦?”

他盯着善家夫妇,声音突然一沉:“是不敢高攀,还是根本不想攀呢?”

善词只觉周身气氛忽的森冷,她的视线掠过裴沉昭的脸,见他那不达眼底的笑,登时警惕,忙暗中伸手,握住了他衣袖一角,强颜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裴沉昭就像一头不知何时会突然发疯的疯兽,谁也不知道哪一句话,或是哪一个动作就会突然触怒他,而唯一一条稍能挟制这头狂兽的缰,就握在善词的手中。

善词知道,裴沉昭心性狠毒,现在还能稍微听她几句,无非是因为存着几分对她的喜欢在,可他性子反复无常,若他什么时候真动怒疯起来,她也不确定自己手里这条缰能不能束住这头疯犬,一如那天在绘春楼的情景。

裴沉昭余光瞥至善词握着自己衣角的手,鹰隼一般冷锐的眸光才缓缓自善父脸上收回,他看着善词脸上略带乞求的神情,眉梢一动,停在掌心的乌木折扇重新敲落下来。

“善大人,哦不,应该说岳父大人。”裴沉昭幽深漆黑的瞳仁盯着善父,“小婿先行一步,不必送了。”

在榜压字数,隔日更中。下一章星期天更哈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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