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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次贰曰 露茅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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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哟,瞧瞧这雪厚的......”

伙计正给驴槽里头又添了捆干草。今年节候不佳,时令分明尚未入冬,却是已零零星星落了几场小雪,时近腊月,风寒更甚。平日里郁源一带也并不会冷得这般利害,谁晓得看看老天爷这张说变色就变色的脸?农人晚收回来的驴草堆在仓底,发了黄,打了蔫,长了细细的蚜虫似的黑点,一股子呛喉咙的酸辛气味。

驴子披了牛衣还是冷,一大群地缩在避风的矮墙边下。茅草的驴棚顶上,那雪总是厚得让人觉着它下一瞬便要崩坍下来一般。棚下驴群短而暗哑的皮毛|相互磨蹭,一掠之间只能望着一堆也不晓得还能否称之为活物的灰色团块。它们好像以为只要朝外边探个头便会死去一般,头尾互抵,躯体相环,那一点点泛着青的干草休想唤起它们半丝想要挪动的活气。

这般怠倦的驴子是很不好卖的,若是换了平日里,这驴倌便也几鞭子下去将它们都抽精神了,现时却不然。

他抬首望了望天,便是日中时分,那天穹也是一副不曾睡醒的昏晦样。

这样的日子里,便是正街上头也是行人稀少,更不必说这些臭气熏天的横街窄巷。周遭安静,近处,他能听得见驴打喷的吭哧响动,身后枯枝给雪压断的声响,再远些,是对门李屠户家里大刀斩猪骨的响动,穿林而过的风声,脚步声,积雪碎裂,虫蛀穿了的门轴咯吱一响......

“敢问此处,可是要售驴子么?”

伙计给这活活一激,险些没给当场唬出个失心疯来。抚着心口转过身,只见那老旧失修的院门开了半边,晃悠悠的其实原先也合不上。有个男子静静立在门侧,后头跟了个红衣的女孩儿。

这驴倌儿呢,怎么讲,平生也就只见过两种人,一是农人,一是书生。这人望去不是个粗糙的农人模样,那便理应是个书生;只是他又同那规整的读书人不同,身上随随便便只挂了件白布长袍,那款式还要不大合身,本应坠地的衣角反倒给他裁到了膝盖再往上,孔圣人门下走出来的可不敢胆这般纵己坏礼。只是这奇衣怪着他自个儿在心里头评论评论便罢,该做的生意呢,那自然还是不能给放过的。

他于是整整面容,堆起笑来:“是啊客官,这驴确实是用来卖的。我同您讲哪,咱这儿驴子生得可好了。望着个儿小,却是耐驮得很哪!”讲着便报出来个价钱,“大冷天里头的,您可再找不着咱这样又好又便宜的货儿啦!”

那男子听了他讲,正欲接上句什么话,衣角却给人扯了扯。竟是那红衫子的女孩儿,她因着年纪尚小,便是站得直了,也只堪堪到那男子胸口往下。那红衣小姑娘手里还攥着人的衣料,歪头只瞅一眼驴子,便别开脸来嫌弃道:“子辰哥你可莫要信他!这般多的银子,还就这病驴?我便是买匹马也足够了!”

伙计言语上头给人拆穿,瞧着那群恹恹不动的蠢驴,免不了地有些恼怒:“瞧瞧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这天寒地冻的,村上牛啊驴啊的死了多少?我这些个驴子还能活着也真是谢天谢地了,还马?呔,怕你连马是个什么样儿也没见过哪!”

“怎的便没见过!”那女孩也怒了,四下一顾,只见得那后树桩子上栓了匹白马,乌蹄漆额,目若闪星,甚是神骏的模样。于是扬手一指,嚷嚷道:“那不是匹马么!我瞧着你是看小咱们,有意将那好驴好马尽皆收将起来了。这马好好的怎的便不让买?我们又不曾缺了你银两!”

虞子辰听这话听至半道,都禁不住要下手去捂住这姑娘的嘴了。这都是从何处听来的词儿,前头还好些,瞧瞧后边的,怎么听怎么像是那些个说书人常用的词句。

他这举手算是举了一半,皆因行至中途便给那女孩一掌子拍开了,于是只得默默望着这孩子大放厥词。

那伙计听罢果然“哈哈”一笑:“你这小娃娃也不瞧瞧,那马可是给达官贵人骑的,多少两黄金你可晓得?你这平头百姓怎么买得起!瞧你模样长得俊,教你个乖,将来嫁到那些将军家里头当个妾室什么的试试,保管你能日日见着骑马耍戏嘞!”

林晞纵是个窜山下岭的野丫头,蹿房越脊地惯了,却毕竟纯恬,不识世故,又怎地晓得这些村野荤话?虽说自个儿也晓得这话绝不可能是什么好言语,却也不知这话是过分了何种程度,故此也并不很生气,不过是出于掐架的惯性,回敬上他几句而已。

倒是万事不挂心逍遥了小半日的虞子辰,听着这村野人的胡言乱语,再瞧林晞那一脸明显是不曾听懂的茫然,也未发觉自个已经皱了眉,心头激起些火气来。

“不卖便不卖了,晞儿,咱到别处去。”他拖起女孩儿的手,因着见不着自己的脸色,故此也不晓得那黑沉沉的神情是有多唬人。至少那驴倌儿瞧着那样的神色,虽是不大懂得这人眼里头复杂深涌如同暗河的情绪从何而来,却也给吓得倒退了一步、两步。

“放你一张腌臜嘴在这儿,横竖过后也总要给人割了去,不若我便先给你取了罢。”

将手往腰间探过去,一捉却捉了个空,方省得自个儿的飞刀早不知道都掉哪出山旮旯里头,寻不回来了。瞧着旁边女孩儿领口别了个铜制的针饰之类,转身之时顺手便给拔将出来,内力灌注其中,也不加回头看的,那针尖儿却已歘地飞射出去,笃地只一响,稳稳戳进满面惊恐的驴倌儿喉管里边。只瞧得那人四肢一阵扭曲抽搐,支不住身子,一时向后倒去。喉头并着飚射而出的血流,漏出些“嗬嗬”声音,眼珠子暴突出来,那眼白充了红血丝,拼了劲儿瞪着,大得叫人害怕,却仍有些进气出气,虽是细弱,却并不似是要立即死去的模样。

那男人却已捂着女孩儿双耳,将人引到院墙外头去了。没见着半丝儿血,亦不晓得后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儿,那小姑娘还有兴致扯着男人衣袍,说他自作主张,擅自取了祝姊送她的礼儿,并且要他还自己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铜别针。男人笑笑,温和地应了她一声好。

......江湖上走着的人,只要是有些儿见识的,都晓得那虞刺猬有位不知是相好或是师姐或是师妹的,总之是个女子,在那次人尽皆知的大难里头同他走散了。算算时日,到如今已是有整整八年。

八年了,也不晓得那女子是死是活,但这虞刺猬却因此养了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儿,便是听不得人轻薄女子的。这也不过是憋上几句话的事儿,平日里也不见得有谁会无趣到要去触这霉头。

今日却偏偏是要有。

小院里头,那血已经不像初时那样往外喷溅而出了,却仍是汨汨地,偕着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地从那脖颈上的开口朝外涌。

外头小巷里头又有了新的脚步声音,那声音叫人想到腿肢细长的鹳和鹤,干净轻盈,能辨认出丝履落在青石板上边,积雪在咯吱作响。

那声音越过半开的柴扉,并不停留,径直飘落到小院里头、血泊旁边,然后轻轻巧巧绕过了血泊。原先寄存在此处的乌蹄白马识出了自家主人,兴奋地打了个响鼻,绷紧了拴在树桩上边的绳儿,一对锃亮前蹄不耐地踢踏数下。

来人自身形上瞧着并不矮瘦,应当是个男子,只是头上戴了件白纱的长幂篱,纱巾尾巴要一直落到腰部往上些;身上披了件素纹的白衣,亦是以软纱所制;足踏白色丝履。朔风吹过来,那身衣衫便飘得厉害,使他瞧着似云如絮那般飘悠,仿佛是个世外来的鬼仙,却也要叫人担忧他那单薄身子是否下一刻便会给风吹去。

他在那将死了的驴倌儿身侧蹲了下来。

小剧场:《闹腾》

林守:晞姐姐晞姐姐晞......

林晞:守儿休得这般闹腾,再闹便将你扔谷里去!

林守:QAQ

林晞:子辰哥子辰哥子辰哥!

虞子辰:@#%$@#@#*&*^%$(划掉)

林柯:/看过来

虞子辰:(我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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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审签失败......朋友们给我放三天假吧,我去修理下前面的文/悲伤猫

第18章 次贰曰 露茅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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