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接过，说了声感谢。又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谢陵说：“娇娇告诉我的。”

叶清忽视了对方肉麻的称呼，问：“你和我们一起走？”

“不了，”谢陵摇摇头，“我打游戏，顺便在这里逛逛。娇娇说晚上要办个小会，我来捎个口信。”

“小会？”秦长许诧异地问。

谢陵不咸不淡地说：“就是几个关系好的人来再办派对。”

叶清又说了声感谢，说完就拉着秦长许离开了。几个人在里面又找了点好玩的，不敢太耽误时间，秋天天黑早，现在也没了兴致，干脆就提前去了包厢。

几个女生一开始还挺局促，大家都低头吃饭。舒春搭话：“唉——运动会到底啥时候啊，等不及了呀。”

沈长云一推眼睛：“据我推测，下周三就是。”

沈长云是班长，人缘很好，小消息多多，基本他说的话就可以实锤了。大家又笑盈盈的。

秦长许怼了怼叶清，低声问：“你打算参加什么？”

叶清正在扒拉米饭，听到这话只愣了愣：“看吧。”

“没劲。”秦长许这么说。

上学培养出来的能力就是他们又很快地吃好了饭，舒春拿了俩骰子，正和女生聊天，比比划划教对方怎么比大小。

秦长许看着，就问：“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来呀！”气氛被点燃，少男少女们心中本来就藏着秘密，想说，但又不好意思，所以大多只敢借助于这种游戏，让彼此多一种神秘的勾连。

四个人一组，每组有个裁判，掷骰子，点数最大的人对点数最小的人。于是就这么玩了起来。

叶清很不幸运，得了个“1”。这是必输的结局，他头靠着沙发，懒懒地等着别人问他。好巧不巧，赢了他的人是沈吟，他笑了起来，说道：“我选真心话。”

沈吟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你和谢眉玉怎么这次英语小考一下子都考这么好？是不是你们俩互相补习了？”

叶清笑了一下，他假装没有读出沈吟的弦外之音，只是说：“并没有哦。我和他只是很普通的同学情。”

沈吟对着他也笑了一下，二人沉默地交换了一个小小的秘密，在这个热闹的夜里，闪烁着迷人的微亮。推杯换盏，第二局进行，期间秦长许咬耳朵：“你俩说什么呢，怎么感觉听不懂一样？”

叶清低声问，顺带着看这场的局势，和他、秦长许都没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在起哄，他便挑眉，满含深意地看着秦长许：“你当真什么都没看出来？”

秦长许道：“看出来就不问你了不是？”

叶清伸出修长的食指，明明没喝酒，他却觉得自己像大醉了一场，眼眸中逐渐朦胧，秦长许的神情也若隐若现。他吊足了对方的胃口，最后却又狡黠一笑：“你猜。”

秦长许无奈地看着对方，看对方的眉眼，心想自己又着了对方的道。

第二局很快就结束，又到了下一轮，叶清托腮，眸光清凉：“我就不玩了。”

一伙人“啊——”着异口同声，秦长许也看了他一眼。

叶清笑，他摆摆手：“你们玩，我想唱会歌，也算是给你们助助兴，更有情调。”

秦长许便道：“我也来唱。”

他们二人便撤离了熙熙攘攘的人人群，给别人让位。叶清长长的指腹在屏幕上划着，很是懒散的样子，秦长许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道：“你十八了。”

“嗯。”叶清应答，他抬头盯着出神的秦长许，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出声询问。

“你要尝点酒吗？”

叶清的动作顿住，他与回神的秦长许对视，良久，他先笑了，像是把空气中毛茸茸的灰尘都要吹醒那样，他也起了兴致，道：“好啊。”

于是二人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打算装一装，颇有格调。服务员端上酒时那群人还在叫嚣着不满：“有些人说是要去给我们唱歌，其实二人偷偷烛光喝酒呢。”

一伙人又开始“哦——”地叫。叶清拿他们没办法，好脾气地笑。

叶清学着秦长许摇动液体，入口时是很清凉的，但时间久了反而会有一种灼烧嗓子的感觉，喝酒的滋味并不好，但是这种氛围很好。叶清在最开始体悟到酒的味道时就自娱自乐地想，以后再也不会碰酒。可是当他在抬头与秦长许对视的霎那间他改变了主意：对方眼里含笑，正托腮温柔地看他。他失神一刻，想，其实偶尔碰碰酒也不错。

秦长许问：“不好喝吗？”

“总归尝起来不太美妙。”

秦长许道：“我也觉得，那就不喝了。”

叶清怔愣一下：“总感觉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变幼稚了。”

秦长许摸摸脑袋：“这话说的好没头绪。”

二人面面相觑。

叶清率先扶额：“……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秦长许乐。

二人静坐，秋风正好。

一群人闹到了十一点三十几分，最后是在不得不为这个夜晚画个句号。叶清站在马路边给一些女生拦车，秦长许抱臂，靠着树，懒洋洋地看他。

送完所有人，叶清转身，打算走回家散散酒气时却看见个高瘦的身影，对方正注视着他，在瑟瑟秋风里好像眼神都是有温度的。秦长许做了个口型：“怎么就把我给忘记了？”

叶清闭目，但他觉得自己在笑。可能是酒意上头。又或许他早就醉了。

总之，他甘之如饴。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他想。

这么想他又问：“怎么不走？”

“这话倒像是逐客令。”

叶清摆摆手：“岂敢岂敢。”

秦长许笑眯眯地晃晃手机，屏幕被点亮，时间映入眼帘。

12点零分。

“寿星，说过一天都陪着你的。”

“祝你生日快乐，且不止生日。”

有一个夜里，叶清曾见一双清亮的眼，内里不含山海，混沌倒影，最后显现了他的眉眼。

我不会忘记你。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内心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