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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pass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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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顺……颂时祺,秋……秋绥冬禧……

至此,余……心安。

“哈哈哈哈哈……”

少年突然大笑,头向上仰着,眼泪模糊了眼睛,原本靠在展示柜的身子渐渐下划,双手扣在展示柜的两边,手背上青筋尽显。

噗通一声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少年将头抵在展示柜前,又突然大哭。巨大的愧意将少年淹了过去。只能找身边唯一的雌虫依靠。

“希尔,他说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他说,至此,余心安。”

“……余心安 。”

“……心安。”

“希尔啊,啊啊啊啊啊,他是教我识文断字,明辨是非的父亲啊。”

“他怕我忧虑过重,可他的后半生都在我为忧虑!”

……

“父亲生时,我还未曾尽孝半分。”

……

我还未曾在父亲身边尽到一刻钟的孝。

我还未曾告诉爹我已经可以带好兵了。

我还未曾告诉父亲今后都交给我,父亲且享福去。

他就走了,他走了!

走之前念的还是我!念的还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生为人子,不孝至极!……不孝至极啊!”

“希尔……希尔,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展示柜的下边还有一行小字。

全篇,六百零八字余。五十四于已,五百五十四于子。后世笑称,此篇自传,不若作《赠子书》。

“六百零八字,五百五十四字都是我,他说他这个叫自传?他说这个是自传!”

少年不断的喘息着,微张的唇颤抖的不像话,断断续续的哭腔带着断断续续的悲鸣。先前只是开了阀,现在眼泪跟从万里高空落下一般。

此间还没落下,下一趟就赶来了。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都是在君珩心里剐血。

这封信竟是要将君珩生生活剐凌迟了去。

希尔只能在旁边看着,少年嘴上喊着他,头一刻都不曾抬过。少年只是需要个话匣罢了。

他想走上去安慰少年,想从背后抱住他。可是少年不断颤抖,抽动的身体,死死禁锢住展示柜的手,和越来越低的头。都让希尔望而却步。

八千英灵,我守不住。

父亲棺椁,我也守不住。

生于此世,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我从来没奢望过被写在史书上,也不奢望流芳百世。我只是想完成父亲遗愿,带他们回家。

可是呢,我一个都没做到。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再活一世啊!凭什么要我再活一世啊!

还记得,

爹喜桃,尤爱软糯香甜的。初时,我以为爹喜好软,后来才发现,是年纪渐长,啃不动硬的。

爹还喜好坚果,不好破其壳,我以木锤敲之,递给爹。

爹教我识字,明辩,每次回家最爱都事情就是将我抱起来坐在他肩头。

他总说要往高处看去。高处有不同的风景。

他总说,小君珩要快快长大,长到爹一般高了,就换爹在家等。到时候,小君珩就能想什么时候见爹就见到爹了。

我十岁时,爹就已经两鬓斑白了,他说我是上天赐给他的宝物。所以,从来没短过我,无论吃喝还是其他。

上一世的君珩在二十四岁之前是有人疼爱,有人兜底的小少爷。

往后的三年是少年常盛将军,身负盛名,受众人信赖。

今生的君珩是飘荡在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步履不停的在寻找故国的踪影,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他将脚下的每一步都当成刀山火海,想着如何才能不辜负上一世的父母,不辜负这一世的父母。

霎那间,却发现,早在上一世身亡的那一刻,一切就辜负了,留在此方有何意义呢?

八千英灵回不来,爹也回不来。

此间又孤零零的了。

好冷啊,比浸在大寒天里还冷。冷的他咬紧牙关,那冷气却还是像要将他钉入棺里一样。现在哪怕来个人打碎他的骨头,他怕是也不会有一点反应了吧,冷的脑子糊涂了,人也僵了。

少年的泪由小雨变成了大雨,后来又转为了细雨。就像云朵已经尽力的将自己体内的每一滴水挤出来,终是到了挤不出来的地步了。

少年也好似没了力气,手也不抱着展示柜了,也不在说话,双手跌落在地上,才发现指尖和掌心已经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少年的头越来越低,全然不在乎这已经沉积多年的尘土,最后竟然是完全低到地面上去了。

整个人匍匐着蜷缩在展示台前,就像回到襁褓的婴儿。

要是先前有人同希尔说,会因为一个人哭,自己也会泣不成声,希尔是不会信的,指不定还将人打出去。

但是少年哭的太悲戚了,由歇斯底里转化为默默无声。希尔怕了,他怕少年这样哭会哭死在这里。

少年的周边萦绕着一股死寂,希尔闯不过去,他只能环住少年陪他一起哭。

就这样,这个尘封多年的博物馆,第一次现世,迎来了不住的哭声和道不尽的悲鸣。

空旷寂寥的馆内,只有呜咽的像幼兽一样的哭声。

渐渐的,哭声停了,希尔连忙将君珩翻过来,却发现人已经哭晕了过去。

希尔利用虫翅将高出他一截的少年抱起来,利用光脑开启星舰的自动导航系统停在了馆外。

将少年轻柔的放在床上,掖了掖被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熟睡的脸。

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着就不像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戏曲,应该是这个星球原本的生命体历经多年收集了不少能人异士得来的吧。

还有时不时就愣神,露出茫然,怅惘,怀念的神情,应该都是记起了在这里的生活吧。

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得的心理疾病,应该也出在这个星球上吧。

让希尔疑惑不解的是,那这样的话少年活了多久了?真实的年纪会比自己小吗?

少年忽然动了,双手胡乱挥舞着,嘴里喊着一声声“对不起”。眼泪又从眼角划落。

希尔连忙将少年抱在怀里。

“乖,没事了,没事了。”

“别走!呜呜呜……别走。”

“没走,就在这里,不哭。”

少年像是梦魇住了,时不时的就闹一次动静。雌虫也没离开过少年的身边。

一直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醒了。

就是一直没有动静,坐在床上,也不说话,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呆坐着。

坐着,坐着,眼泪就留了下来。也不抬手擦,哭到眼睛酸涩了就眨下眼睛。

也不换动作,就抱着膝盖,枕在膝头上。

“君珩?”

……

“吃点东西好不好?”

……

“喝点水好不好?”

……

“君珩,算我求你喝点水吧……”

……

“不喝的话,会哭不出来了哦。”

……

任凭雌虫威逼利诱,少年都毫无反应。哭晕了就睡,睡醒了就哭。

就在雌虫想要再一次劝时,少年突然动了,长时间保持不动的姿势。

少年的肢体早就僵直了,这样猛的从床上冲下去。四肢都没有恢复知觉。

就这样直接跌在床下,少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就用着这样的身体,手脚并用的想要往外爬去。

够了,真的够了!君珩何时这样过,他的少年啊,就算没有可疑的去了解,也能看出是个娇养大的小公子。

即使外表过的再轻简,内里还是矜贵自持的,怎么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在地上爬呢?

希尔冲下去,将少年抱进怀里,抬起少年已经哭的肿胀的眼睛,小心的出声,仿佛再大一点声音就能将少年给震碎了去。

“要什么?嗯?君珩,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少年张口,开开合合多次,就是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少年急了,手脚不断的拍打着,只能发出一个嘶哑的“啊,啊”来。

少年急的将手环住雌虫的腰,拖着就像要走。

却被雌虫禁锢着挣扎不得,雌虫一只手抬起少年的下巴,蔚蓝色的眼睛因为眼底的痛苦仿佛变成了靛蓝色。

他盯着少年泛着死气的眼睛,闭眼,起势狠戾,落脚温柔的含住少年不断想发出声音的嘴。

轻咬,舔砥,一遍一遍的,直将少年的嘴唇由割人的触感变的水润,后又长驱直入,闯入牙关。

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果然是出了血。少年的喉咙早就干到不像话了,一直哭,又不喝水。

突然这样的大力撕扯声带,不出血才怪。

唇齿相依,津液互换。

雌虫退开,用手碾过少年的唇,满意的感受到指尖下柔软水润的触感。

复又一指扣下,逼得少年唇齿大张,细细的检查完少年声带的受伤情况。

才缓缓问道“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拿?”

经过滋润的喉咙恢复了运作的条件,少年张口“信。要信。”

雌虫了然,这是又想起了伤心之物了。

被雌虫亲的已经平和下来的少年乖巧的坐在地上,一错不错的盯着希尔,揽着雌虫腰手指抓紧。

眼底终于有了光点,虽然整个人还是呆呆愣愣的,但终于有了点人气。

希尔叹气,只得答应。

“我去给你拿,你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撞到地上。

……

“不行!”

我的脑袋!后脑勺着地的那一刻,希尔差点动了给少年丢出去的心。

冷静,亲雄主,有法律效益的。

那么大一声“咚”都不能让少年有点别的反应,希尔死心了,去就去,一起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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