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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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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他上后夜,本就难熬的零点到早八点,还有个鬼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

仰头看着天花板,渐渐的路如晦发现自己虽然表面紧张,但实际内心极为放松,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每次都只在异变出现的时候被吓一跳,之后就没有多害怕了。

为什么不害怕呢?路如晦试图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他又习惯性的摆烂了,举目无亲无牵无挂的自己,日复一日机械性重复着无聊但繁复的工作,身处有病的公司面对有病的领导,每天都很想死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选择摆烂说明路如晦很善良,起码没有反社会,就像众多摆烂人说的那样:希望可以突然死一半人,我在哪一半都行。

他平静到让人厌烦的人生终于在今天泛起了波澜,还是很恐怖的惊涛骇浪,但有人陪他,人还不少,世界末日固然可怕,但大家一起死就无所谓啦,最好公司原地爆炸,大家一起死光光。

他把自己归类到炮灰里了,现在只希望鬼来杀他的时候能给个痛快,定好闹钟闭上眼,竟然睡得很安心。

凌晨,路如晦来上后夜,报表的时候前夜的同事和他闲聊,说白天维护班里打了一架,一群人在办公室嗷嗷嚷得控制室都能听见,好像是因为过年期间奖金分配的事,班长吞了手下人好几千块钱,吵到后面直接问候各方父母,差点发展成打架斗殴,但领导一通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

路如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最近几个月大老板可能是手里其他产业亏了钱,想着从风电场找补过去,但风电场发多少电赚多少钱都是老天爷说了算,没有多的利润,就只能克扣他们奖金,三天两头弄个考试,让运行的考维护的东西,出刁钻试题,就为了让他们考不及格了扣钱,上级都这样,小领导克扣底下人就更变本加厉,闹得人心浮动的,仗着就业形势不好不把他们当人看,反正这种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多的是人能干,也不怕他们辞职。

本来还感慨他们运行班分钱还算公平,班长还算正派,但路如晦想起闹鬼的事情,又觉得其实大家都没好下场,又是一连串叹气。

报完表,同事打了个招呼就回宿舍睡觉了,路如晦跟他说晚安,后边加了句“注意安全”,同事没搞懂下楼睡觉有什么安全要注意的,笑了下就走了,控制室只剩下路如晦一个人。

正常上夜班就是盯着电脑上的风机熬八个小时,低头偷偷睡觉或者在桌子底下玩手机,赌明天领导不会心血来潮查监控。

控制室很安静,不玩手机的话就只能听见十几台电脑主机的嗡鸣声组成的白噪音,还有电暖气运作时偶尔会冒出的电流声。

和往常的后夜没什么不同。

路如晦在同事离开后就关上了控制室的门,并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回到座位上又盯着那扇镶嵌玻璃窗的铁门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依旧无事发生,并没有他害怕但莫名期待的鬼来敲门。

回过神来时脖子已经僵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路如晦自嘲地想,难道在等着那只鬼从玻璃后面探头吗?就像高中班主任那样?

工作让人烦躁,也让人忘记恐惧,路如晦按着后颈活动颈椎的时候,电脑突然报警:“9号风机通讯中断。”

无比熟悉的电子音吓了路如晦一跳,差点手上用力把自己的脖子掰断。

路如晦长舒口气,在心里抱怨,又是9号,维护班的人到底能不能把它修好。

风电场的格局是:一百台风机分布在场站周围,在场站内的电脑可以监控风机的运行状态,比如正常运行状态或者故障状态,通讯中断也是一种故障,就是说风机的数据传输不到主控电脑上了。

现在才三月份,刚过完年,9号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已经出现几十次通讯中断了,维护班毫无办法,每次维修就只是到现场把风机重启一下。

领导却要求运行人员在9号通讯中断的时候查监控,看它是否还在转,如果还在转就说明是数据传输的问题,这个行为毫无意义,完全是领导找不出解决办法随便想的馊主意,因为每次都是风机出了故障。

但路如晦怕被扣钱,还是乖乖查监控。

风电场在位于一片丘陵上,8号和9号风机立在两个相邻的山头,路如晦点开8号风机上的全局监控摄像头,调整角度后刚好能拍到9号。

9号果然没在转,路如晦撇撇嘴,心里骂着领导们都是垃圾,恍惚间瞥见9号的机舱顶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路如晦下意识调整摄像头焦距,摄像头过于灵敏,路如晦只点了一下鼠标,画面就开始不断放大,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可是已经晚了,画面放到最大,路如晦清晰的看出来那团黑影是个人。

那人蹲在机舱上,杂乱的长发覆盖了全身。

风电场在北方,海拔很高的山区,都快到惊蛰了还在下雪,零下十来度的深夜,有个人蹲在七八十米高空的机舱外。

路如晦紧紧盯着画面,毛骨悚然,一动不敢动,或者说,他已经忘记自己能动了。

那个“人”却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在被偷窥,转过头,隔着8、9号风机之间几百米的距离,直勾勾看了过来。

高清夜视摄像头的画面是黑白的,清晰地拍出了他惨白的脸,漆黑空洞的双眼,好像在透过屏幕和路如晦对视。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这个画面成为了压倒路如晦的最后一根稻草,脆弱的神经崩裂,他白眼一翻,直接吓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路如晦醒了过来。

昏过一次后,他竟然变得更冷静了,有一种“这么久了我还活着说明没事”的破罐子破摔。

他迅速且警惕的环视四周,并起身在控制室内转了一圈,确认房间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回椅子上松了口气。

看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此时距离9号通讯中断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监控画面还对着9号,但机舱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白天才见过鬼,路如晦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觉,打了个寒颤,才发觉控制室里好冷。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怕得哆嗦,但是不是,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是不害怕的,他很了解自己,他害怕的是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要是鬼一直坐在他身边不动,他没准还敢问问鬼是怎么死的。

室内温度就是很低,可是他能听到电暖气运行的声音,冬天控制室里六台电暖气没日没夜的开着,室内本该是恒温的,比起冷,那更像是一种寒意,附着在人身上带进来的,有着泥土和森林的味道,外包人员在风机上干了一天活后,回来时身上就带着这种寒意,路如晦看向身后,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控制室在二楼,后面延伸出去了一间阳台,用来放一些废弃文件,冬天为了保暖,通往阳台的门都是关着的,路如晦回头看,现在的门也是关着的,但如果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人从外面爬上阳台,打开阳台的窗子进入控制室,将外面的冷空气带进来,是有可能使室内温度大幅降低的。

普通人不一定能翻上二楼,但他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可是能爬上几十米高的风机!

再次环视一圈,确保控制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路如晦硬着头皮打开了监控回放。

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看到有人从阳台里走出,路如晦还是不由自主呼吸骤停。

那个人很高,衣衫单薄,脏得看不出颜色,杂乱的长发覆盖了上半身,也挡住了脸,整个人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脏的很。

他走到路如晦身边安静的站了一会儿,真的就像鬼一样,路如晦无比庆幸当时自己昏过去了。

之后那人无视了他,走出了控制室,路如晦扭头看向门口,门是关着的。

他又打开其他房间的监控回放,发现那人进入了控制室旁边的杂物间,里面放着运行班成员的安全帽工作服之类的东西,那人翻出一套自己能穿下的工作服,扯下身上的破布,换上工作服,又找出了班长换下来的棉鞋,最后竟然还在脖子上系上了女同事留下的丝巾。

这一通操作看下来,路如晦一点也不怕他了。

绝对不是鬼,鬼不会自己找衣服穿,更不会戴丝巾臭美。而且他动作轻手轻脚的,分明是怕吵醒了自己。

路如晦长长的呼出口气,缓缓移动僵硬地躯体,放松下来后瘫软在椅子里。

余光瞥见了什么,路如晦猛地转头。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此时正抱着膝盖蹲在墙角的电暖气前,抬着头,用空洞的双眼看着他。

路如晦被吓得打了个嗝,皮都绷紧了,恨不能再昏一次。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久了路如晦渐渐放松,细看之下,这个人皮肤青紫,双眼无神,无声无息,比路如晦白天见到的那个鬼更像鬼。

路如晦盯着他一动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惨叫传来,在楼道里层层回声,听上去格外凄惨幽怨,吓得路如晦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风电场为方便员工上班只建了一栋楼,左翼是控制室右翼是宿舍,中间是办公室和食堂,惨叫声明显是从宿舍那边传来。

那个人也听到了,站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缓了很久路如晦才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口感慨,这人还挺乐于助人,甚至知道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就是太会吓唬人。

难道和张浩宇他们一样,也是任务者?可是路如晦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看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灰头土脸的样子,不会是替换了地底下埋的死人吧,那他爬出来可费劲了。

怪不得9号天天出故障,原来是插到人家坟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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