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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镜面彼端(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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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听林兹说他“看见”了凶手,弗洛尔冲动地上前了一步,颇觉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做到的?凶手是什么人?”

“是她。”林兹并未回答她的前一个问题,只是简单地吐出了两个字。之后,他抬头看向了她,双眼中涌动着明显的困惑。“但那是不可能的。不,或许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是谁?”弗洛尔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急切地追问道。现在可不是故弄玄虚的时候。不知为何,屋子里似乎变得比他们刚来时更冷了。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就是缇娜·马尔柯姆本人。”林兹说道,半转过身,再度望了一眼桌上安静的死者,然后又一次地伸手合上了她的双眼。弗洛尔愣在原地,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什么?”她张大了嘴,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滑稽。林兹的这一回答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几乎不比他告诉她所谓“世界的另一面”时小。弗洛尔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干笑,向他谨慎地确认道:“你是说,马尔柯姆夫人是自尽的?但那个现场、那些奇怪的符号与那束花是怎么回事?她的心脏又去了哪里?”

“她剜出了自己的心脏,将它献给了某个来自‘另一边’的存在。”林兹说。在帮助马尔柯姆夫人重新合眼之后,他就走向了窗户,拉开了掩上的窗帘,让被银装素裹的大地所反射的光线重新投入了室内。沉滞的氛围似乎终于重又开始流动了,铁柜中的死者们缄默无言。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曾开口。

再度转过了身,注视着弗洛尔困惑的脸庞,他继续解释道:“我感受到了她死去时所有的痛苦,弗洛尔。那是我为了‘见证’她的死亡所要付出的代价。”

林兹的语气十分平静,却令弗洛尔再度想起了他先前的那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我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沿这儿——”他并拢五指,以掌作刃,反手在自己的胸膛上缓缓移动,“——毫不犹豫地切下。我躺在冰凉的地上,感受着雪花落入我的眼睛。那儿似乎同时存在着两个我。一个我安静地躺着,脸上带着微笑。另一个我则在歇斯里底地哭号,用手中的刀剜出了自己的心脏。最终,两个我合二为一,一切都结束了。”

他轻描淡写地描述着一幅荒谬至极的画面,脸上却带着一种深信不疑的神情。“也就是说,两个你——两个马尔柯姆夫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她杀了她自己。但为什么你会看见两个她?”弗洛尔艰难地理解着林兹的话语,在不知不觉中相信了他的判断,“或许……或许其中一个她并不是她,而是其它什么东西。”她不禁作出了一个符合逻辑——或曰她自身遭遇的一系列怪事——的猜想。

“看来你对我之前告诉你的一切接受得很快。”林兹如此评价。弗洛尔看着他走向了解剖桌的另一端,俯身从地上拾起了那个差点被她忽略掉的十二面体。“的确,我也是这样想的。那颗消失的心脏或许就是她所付出的代价,花和符号则像是某种密仪的残留。”

弗洛尔不禁注意到,这是林兹第二次提到“代价”这个词语。在说到这个词时,他往往会不自觉地加重语气。但或许这不过是她的错觉。“那是什么?”她选择追问自己目前更为关心的事情,目光投向了林兹手中的挂坠,“说到‘密仪’,是指某些神秘学方面的仪式吗?你刚才所做的一切——握着马尔柯姆夫人的手,拿着那个东西,用奇怪的语言说话——也属于其中之一吗?所以你才能看到一切。那么,我是否也能做到同样的事?”

林兹将那个十二面体放回了他的口袋里。“这只是一个小纪念品而已,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他淡淡地说,“不,‘密仪’并没有这么简单。那是一些禁忌而古老的仪式,不应被人类所知。若非必要,你最好不要去深究此事。那样只会让你更快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好吧。”弗洛尔讪讪地说道,倾向于相信他的警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但你不是向切尔西局长保证过,要在两个自然周之内抓到凶手吗?如果就像你‘看见’的那样,马尔柯姆夫人是所谓的‘自杀’,那么对正常地生活着的大多数人而言,凶手不就是不存在的?这样的话,你准备怎么向局长交待?”

听了弗洛尔的一席话,林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流露出了一种略显古怪的神色。“你很担心我吗,弗洛尔?”他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这样问道,语调略微上扬。

弗洛尔不由一噎。“是又怎样?”她尽可能地表现得十分坦然,“毕竟,我现在是你的部下,自然会担心作为长官的你的前途。”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明白了。”林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你是个颇有事业心的人。”

“林兹,别转移话题。”事实上,想要转移话题的是弗洛尔。“我们要怎么做?你打算如何抓到那个所谓的凶手?”

面对她执着的追问,林兹再度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弗洛尔。凶手并不存在,所以我不会抓到任何人。”他裹紧了自己的外套,转而向门口走去,“但我需要对付导致了缇娜·马尔柯姆的死亡的那个邪灵。记得吗?昨晚我们收到了警告。那个邪灵已经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我不打算坐以待毙。”

“也就是说,除了逃跑之外,确实有对付那些邪灵的办法。”弗洛尔心中的一块石头忽然落地了,虽然她此前甚至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但并非每次都能成功。那些东西有很多种,面对未知的威胁,我们仍然——而且必然是弱势的一方。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林兹抓住了门把手,然后将它向下压去,“做好准备吧,弗洛尔。”门扉打开又关闭,将不幸的马尔柯姆夫人留在了那张解剖桌上。

但弗洛尔未曾料到的是,这并不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名为缇娜·马尔柯姆的女子。

“艾利斯巡卫,你的任务是走访马尔柯姆家的邻居,顺便打探文森特·马尔柯姆的下落。”告别了冷冰冰的停尸房与一脸不满的验尸官哈德兰先生后,林兹就对莎罗下达了命令,“明天上午,我希望能看到一份详细的询问记录。”

“那您呢,长官?”莎罗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脸上显出了几分怀疑。林兹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理智气壮地丢下了一句:“当然是回家睡觉。你也可以去休息了,沃恩。”后一句话则是对弗洛尔说的。之后,他忽视了目瞪口呆的莎罗,哼着一支调子低沉的小曲,悠悠地从那扇在寒风中微微摇晃,已然开始掉漆的木门离开了维序局的后院。

莎罗与弗洛尔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她才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白气,朝弗洛尔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古怪表情。“我想我得收回我之前的话。”她说,嘴角微撇,苦笑了一声,“看起来,伊努赛尔长官似乎也不怎么好相处。他未免也太——”弗洛尔觉得她似乎想说些讽刺之词,但最终,年轻的巡卫只是耸了耸肩,尽可能地选择了一个礼貌的形容,“——特立独行了。”

弗洛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她说,朝林兹离开的那扇门张望了一眼,脑海中却仍旧回想着自己先前在停尸房内所经历的一切,“‘男人心海底针’,嗯哼?我们永远也猜不到自己的上司在想些什么。”她再次对莎罗说了谎,但或许这并不是一个彻底的谎言。前一刻,林兹还让她“做好准备”,后一刻他却扔下她径自离开。即使弗洛尔如今已然明白,他对许多事情的语焉不详很可能是出于保护她,也保护其他人远离危险的目的,但依弗洛尔之见,他远远不算是一名合格的同盟。

“那倒也是。”莎罗说,脸色略有好转,“谁让他们是‘长官们’呢。要考虑的东西总是比我们这些只需乖乖听命的小人物更多。你猜这话是谁说的?没错,当然是我们尊敬的葛兰迪长官。但实际上,大部分活儿还是得我们这些人来干。”莎罗拉住了弗洛尔的手,与她一同向院门走去。“哈,询问记录,我猜我又得忙一整晚。我要向组里借两个人过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维克托巡卫长其实并不放心将这个案子交到伊努塞尔巡卫长的手上,但程序就是程序。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很有道理。”

“伊努赛尔巡卫长说不定比看上去可靠。”再一次地,她为林兹辩护道。

莎罗稀奇地看着她,眉毛高高挑起:“我之前就想问了,弗洛尔,最近你与伊努塞尔长官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总觉得,你们俩的相处方式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弗洛尔在心中想道,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今早醒来时所见的景象。她靠在林兹的胸膛上,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天啊,在冒着风雪,经历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的奔波之后,那简直就像发生在足足一个世纪之前的事。

“有吗?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弗洛尔对莎罗说,心中感到了一丝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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