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在午夜十二点正式结束。

随着子时的钟声响起，人群接连不断地散场。会场外聚集了不少马车，每辆马车都挂着一面绣有自家家徽的布帛，在深夜里随风摇曳，一时间场外群魔乱舞，各色各样像起义般的旌旗飘动着，然而这场无硝烟的战争已在刚才画下句点，车列载着出征者们离开，脸上或喜或忧。

森川凛和尤利乌斯也是车列的一员。由于明天还要上班，先前她就有向塔尔伯特说好她会与尤利乌斯乘坐同一辆马车回幻鹿基地，让他不必为她多准备一辆马车。

真是明智之举。照这个车阵的规模，他们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真正地离开会场。

尤利乌斯似乎在晚会上喝了不少酒，此刻他坐在森川凛身旁，头正靠在她的肩上打盹，伴随着他的呼吸，鼻腔间的酒气也渐渐浸染了车厢里的空气。虽然自身不喝酒，但森川凛还是能判断尤利乌斯身上的酒气来自哪种酒种。

明明只是葡萄酒跟香槟而已，为什么会醉成这个样子。

森川凛无奈地看着尤利乌斯，只能尽量不做出太大的动作，好让尤利乌斯能靠得舒服点。

马车摇摇晃晃，乘坐体验比扫帚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也只有贵族人家会用这种方式来炫耀财力了。好在马车的内部装潢还算舒服，四周都有软垫以及绒布，不至于让他们在漫长的车程中感到难受。

马车走得很慢，约过了两个小时，两人才回到灰色幻鹿。除了值班人员，其他团员都已经睡了，尤利乌斯原本想自己走回他的寝室，但酒精的后劲上来，刚下车的他走了两步就差点跌倒，森川凛不得已之下只能先扶着他回到他的寝室。

两人房间的配置其实差不多。森川凛把尤利乌斯丢到他的床上，提着裙摆去浴室放好热水，等一切准备好后，她回到床边把尤利乌斯的披风跟外衣脱下来，并呼喊他去盥洗。

尤利乌斯在森川凛的呼唤中张开眼睛，但眼神仍带有朦胧，看来并没有完全清醒。森川凛耐着性子劝说他起身更衣，但尤利乌斯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没给她任何反应。

算了，放着吧，至少她得先回自己房间把身上这身脱下来再说，礼服实在太难行动了。

正打算起身离开，森川凛感到身后一股拉力，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倒在了尤利乌斯的床上，而拉倒她的始作俑者正撑在她上方俯视着她。

“森川，妳今天好漂亮。”

森川凛知道，这是喝醉的人要开始搞事的起手式。

在什么消遣都没有的尸魂界，喝酒是死神们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不管是平日、假日、祭典还是年节，只要能庆祝的日子大家都会大肆庆祝，多亏队长们的错误示范，餐桌上绝对不会缺酒，经年累月下来，也就导致死神里酒鬼的比例异常的高。

曾经是死神的假面们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先不论各自的酒量如何，他们每次聚会也都是喝到尽兴了才会善罢甘休，而身为假面众里唯一不喝酒的人，森川凛自然是被迫承担起了他们宴会后的善后工作。

其中最会发酒疯的人，平子真子，每次喝醉后的第一句一定是夸奖她，第二句会开始翻旧帐，接着第三句会开始说教，如果喝的不够醉就没有第四句，但如果喝得够醉，第四句就会开始告白。

“今天妳遇到的那个人，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森川凛没有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尤利乌斯的手缓缓覆到她的脸上，森川凛疑惑地看着他，但尤利乌斯没有理会森川凛的眼神，径自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攸关性命的部位被触碰让森川凛有点紧张，但体谅尤利乌斯目前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她还是努力克制着想伸手打他的冲动，直到一股诡异的冰凉感和刺痛感刺激她的脖颈，她忍不住伸手去抓尤利乌斯的头发，试图把他扯离自己的颈窝。

还没等森川凛开口质问他在做什么，尤利乌斯先一步开口。

“那个人，他有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吗？”

语毕，尤利乌斯又再一次将脸埋到森川凛的胸前，在礼服没有遮掩到的地方留下痕迹。

森川凛想阻止，但在她的手想动作的那一瞬间，尤利乌斯就用力扣住了自己的手，动作迅速的不像是喝醉的人。

“缚道之……”话未说完就被堵上，森川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感受尤利乌斯在自己嘴里蛮横的掠夺，时而刺激她的硬颚，时而与她的舌缠绵，一开始森川凛还能吞下大部分的津液，但后面实在是力不从心，眩晕感缓缓爬升上她的脑海，银液也从两人的嘴角滑落。

等尤利乌斯放开她的时候，她忙着喘气，根本没空再次咏唱咒文。

“森川，我好喜欢妳”尤利乌斯闪烁的紫色眼睛痴情的望着森川凛，薄唇再一次停留在她的唇边磨蹭，让森川凛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这家伙怎么跳过第二第三阶段直奔第四阶段了！这跟她知道的酒醉不一样！

“谢谢……但能请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吗？”森川凛试图用她这辈子所用过最温柔的声音来劝诱尤利乌斯，但众所皆知，跟酒醉的人对话是无法讲逻辑的。

“森川讨厌我，所以才叫我走开吗？”

尤利乌斯一边在她的颈边磨蹭一边撒娇，森川凛的双手还被他束缚着，斩魄刀刚刚被尤利乌斯发现后就丢到床下了，现在她手无寸铁，只剩一张嘴可以念咒文，但咒文念到一又会被强制打断施法……现况让森川凛束手无策，只能继续采取劝诱作战。

“不讨厌，我也喜欢你，所以可以听话从我身上下去吗？”

“森川喜欢我的话，我能对森川做像这样的事吗？”

森川凛还没反应过来“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事，灌入裙子里的冷风就让她理解了尤利乌斯的言中之意。尤利乌斯一手扣着她的手腕高举于头顶，另一只空闲的手便在裙子里探索，森川凛不禁夹紧了腿，再一次尝试朗诵咒文。

“缚道之六……”果不其然又被中断了，但这次尤利乌斯没有再狂风暴雨的掠夺，只是将双唇置于森川凛的唇上，虔诚似的轻轻吻着，仿佛是在对待什么需要细心呵护的宝物。森川凛睁着眼睛看着尤利乌斯，尤利乌斯在结束动作后起身，以一种令森川凛感到慌乱的眼神看向她。

别拒绝我、别离开我、别抛弃我

我喜欢你、我需要你、我想要你

森川凛第一次恨自己能这么仔细地分辨人类眼里的感情。

尤利乌斯就像一条搁浅的鱼，不断地从森川凛这里获取他所需要的氧气，这让森川凛想起了那天夜晚她与自己的对话。

如果她是月亮的话，尤利乌斯就是太阳，她仰赖尤利乌斯的光芒在幻鹿里悠然自得，而身为太阳的他却每天都忙得两头烧，不断的核裂、核融，试图燃烧自己的生命来为其他生物提供温暖与光亮，最终变成一颗白矮星，成为宇宙里的尘埃，徒留一列的行星为它唱着葬歌。

这样太悲哀了，纵然万物的生死存灭有其必然的结局，但太阳的史诗神话不该无人颂唱。

看着尤利乌斯眼里满溢的情感，突然间，森川凛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完全搞错了，她并非人类，身为死神的她本就不该为了区区一名人类停下脚步。

所以她不是月亮，不是倚仗太阳的光芒才能发亮的卫星，她是包容万物的、无情的、更加广大的、本身就蕴有天地循环规律的存在——

——她是宇宙，或者比宇宙更高一层的存在。

就像是接受神谕的使徒，森川凛顿时领悟了她在这个世间的定位，于是她不再被动承受尤利乌斯的寻欢。她曲起唯一自由的双腿，一只置于他的心脏，一只置于他的欲望上，见尤利乌斯眼带困惑地看向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我接受你，尤利乌斯。”

也有伏笔，但是显然偏重在其他地方^ｑ^

下一章会有尤利乌斯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