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火真是够厉害的。”璃殊问。
这个焱终于舍得自己的灵力,施法将众人隐匿。
想来是因为璃殊提议,将皮肤变为蓝色,假装自己是鲛人的建议,焱不大乐意采纳。
不过也好,璃殊想象了那画面……着实是有些不堪入目。
与她牵着的那只手燃起了紫火,吓得她要抽掉手,却听他道:“焚宵紫火只伤心怀恶念之徒。”
竟真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的变化。
“就…就在里面,几位大人。”那鲛人道。
北海是一片冰海。这里的宫殿由冰所成,倒也特别。
北海的宫殿比起外边更要紧闭,故而也更冷。向来皮糙肉厚的庞越虽不觉冷,却也感觉手脚僵硬不少,璃殊牵着的那人,唇更紫了些,只是他的神色却不曾改变。
“你牵着我,还这么冷吗?”璃殊不禁问焱。
“牵着你,不冷。”焱答道。
“哦。”璃殊瞥他一眼,不再关心。
她观望殿内陈设,道:“这不是我所见之景。”
话落,对那鲛人问道:“你们,骗我们?”
“自是不敢,我们的命都在姑奶奶手里,哪里还敢诓骗诸位啊!”
璃殊闻言,盯着那挂着的银甲胄。
她伸手去碰,忽而一只冰箭从那铠甲后射来,焱将她一把抓过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那冰箭才得以没入他们身后宫殿冰壁中。
“自己寝宫都要用暗器,这玄无果然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实。”璃殊在焱的怀中发出声音,惹得焱的胸膛有些发痒。
焱低头,正好对上璃殊抬起的眼眸。
她又怎么会算到,自己那不靠谱的读忆会在此刻启动呢?
眼前是自己动弹不得的面孔。
——
无论如何,四神之力必须收回。
若此花魂飞魄散,肉身消弭……
杀了她。
……
四神之力竟然伤不了她分毫。
这小红花倒是有趣的很……
“呵……”璃殊被那刻纯粹的杀意吓得倒抽冷气,她下意识一把推开了焱,惹得焱一时间还有些不解,有些无奈地跌落。
亏她还误会这神龙被她的色相所吸引,不曾想,必要时,杀起她这美人来毫不心慈手软。
思及此处,璃殊的神情不由得有些自嘲和漠然。
原来,她得以存活,不过是因为,她命硬,没死成。
这杀意着实太纯粹,纯粹得让她畏而生寒。
她不知为何自己突然间的就这么矫情了。
怎么,这才几天?就真当人家是你自个儿兄弟姊妹啦?你身上可有着人家的东西。
璃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扶起,道:“报意思,手滑了。”
她不知第几次地再一次告诫自己,对任何事,任何人,不要投入太多自己的情感,不论是对粉黛之事,还是对这神龙焱。
于是她很快也不把焱的杀意和自己的失落当回事儿,继续研究起玄无的寝殿来。
她走向银甲后的冰壁前。冰箭从这面墙壁后射出,看来是有密室。
那墙面除了冰箭射出的孔洞以外,完整而光滑,且并没有其他的饰物,不知究竟以何为机关?若是轻举妄动,怕是还有其他的暗器。
璃殊低头看,发现这面冰墙的底部,有整道的……沟?
那沟上,还隐约有水系法术残留的痕迹。
“鲛人……四海中的生灵,应当都使的水系法术吧?”璃殊道:“是不是要用水系术法才能打开?”
焱盯着璃殊抓着自己的手,挑眉,凝出一道法力,挥手,从冰壁细沟的起点处一瞬贯穿到底。
那冰壁在那道法力经过后,颤颤巍巍地向上缓缓打开,带着些碎裂的痕迹,直到完全打开。
“三殿下灵力那么高,也只能将这玄冰帘打开三尺,这人这么厉害?”被束缚住的俩鲛人倒是有趣,竟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庞越闻言狠狠送了他们一人一拳:“知道这有门有暗器,还知道怎么开,不早点说,气死俺了!”
鲛人齐齐委屈,道:“您也没问啊……”
话落时,璃殊已经处于密室之中。
陈设与她在玄无眼中所见别无二致。
璃殊径直向那桌上的账簿走去,翻看,却只是一些北海王军的军需辎重。
难道是她误会了?可玄无的反应分明吐露着古怪。
见她疑惑地合上账本,焱道:“你可知上面所记录的军需储备是北海一个小王庭所能拥有的多少倍?”
璃殊闻言,抬头看他。
“四倍。”
璃殊闻言若有所悟:“哟,他这难道是要反了你们今朝皇域?”
她思忖片刻,又道:“他的目标倒是远大啊,不想着先当上他们北海的王,却想着要直接反了今朝皇域?”
“或许不是他呢?”焱道。
“什么?”璃殊还没有想明白,那面竖立的镜子中,竟伸出只蓝色的手来。
那束缚来得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且只捆了璃殊去。
焱虽然听到了她衣服上神铃之音的异样,但璃殊松开了他,失了朱雀之力,他的眼前瞬间陷入模糊,一时跌坐在地,摸索不到璃殊。
“庞越!”焱对着还在对密室其他处开搜寻的庞越喊道。
庞越这是第一次听到焱唤他,语气里还带着素日没有的急切。
“诶!啊!丫头!”庞越以蛛丝牵住璃殊露在镜外的腿。他试图以君无恨之力将丝线渗透到镜子的另一端,却无果。
焱摸索着,握住了璃殊的腿。
终于得以看清的焱道:“她的身体会被断开的。你等在这。”
话落,焱卸下周身灵力,镜子辨不出多了一人,故而庞越一松开丝线,焱便随着璃殊入了镜中。
璃殊此刻已经昏迷了过去,焱抓着她的腿,借着入镜之势将她揽入怀中,因无灵力傍身,一时竟也晕了过去。
黑暗之中,有两人在对话。
“没想到,此女竟然已经出逃……怎么还多了一个?”
“无所谓,能自己进入此镜,必无法力傍身,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杀了便是。”
“不对…这是……”那黑衣人戴着面具,看到焱的脸,快速转过身去,道:“这两个人,一个你伤不了,一个你伤不得,在这散神香失效前,女的速速送回妖冥,男的推出镜外便罢了,别让他发现你。他们既到了此处,怕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劝你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否则,必定性命不保。”
说罢,不等那鲛人做反应,黑衣人便从镜中消失了。
“哼…销毁所有证据…那本王才会真的性命不保……”
“哦?想不到这些事的主谋,竟是北海水君。”焱的声音传来,北海水君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能醒着?你是谁?”
焱若四象之力俱全,是百毒不侵的。如今唯缺白虎之力,那散神香也只能困住他片刻。
而璃殊仍然昏睡在他的怀中。
焱看着她的脸,勾起一个浅笑:“懒虫。”
他抱起她,镜内被他通身的紫火照的亮堂,包括北海水君那张,与他的儿子们相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