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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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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琼一大早赶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楼下买杯咖啡,就带着人去了滨城工厂。

这天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回到酒店倒头就睡。

这么早出晚归忙到周五,提前半天完成原定工作计划,梁琼让同事们自由决定返程,周一准时回公司上班即可,自己则打车去了舅舅家。

有工作忙着还好,一松懈,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疲惫就如黑云一般压下来,梁琼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躺到床上一觉睡得深沉。

下午四点,江妈妈和哥嫂遛弯回来,发现梁琼还在睡。

她有些不放心,进卧室看了看,一摸梁琼的额头,温度有些偏高。

江妈妈连忙找来体温计,测出来体温38.1℃。

舅妈拿来退烧贴给梁琼贴上,劝江妈妈,“今天晚上你们就别赶着回去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江妈妈端一盆热水在床边,把毛巾浸透绞干,替她擦脸,“我是不着急,但她说周末跟瑶瑶给她介绍的那个男孩子约好了要去看个什么展。”

舅妈起了兴致,“怎么样啊?”

江妈妈示意她小声,“等会出去跟你说。”

舅妈点点头,轻声出了卧室。

江妈妈给梁琼擦了脸和脖子,解了她睡衣扣到最上面的两粒纽扣,正想顺手给她颈下这片也擦一擦,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江妈妈也年轻过,知道梁琼锁骨处这大片红痕和齿印意味着什么。

那天电话里梁琼领导提到的名字她听得很清楚,这也是她突然想要跟来滨城的原因。

手机振动打断江妈妈的沉思,她转头看过去,来电显示“张琪”。

这个人方才她进屋的时候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这才多久会又打过来了。

或许真有什么急事。

江妈妈拿起手机唤了两声“琼琼”,梁琼头一扭,拿后脑勺对着她,沉睡不醒。

江妈妈起身出了卧室,接通电话,“你好,我是梁琼的妈妈,她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电话,你着急找她吗?”

电话那头顿了下,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江妈妈耐心解释:“她现在有点发烧,在睡觉,你不着急的话,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你们现在是在酒店还是在医院?”

“我们在她表弟家里。”

“好的,谢谢阿姨,我没什么急事,您让她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江妈妈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看着梁琼出了一会神,然后重新给她测了一次体温,掖好被子走出卧室。

舅舅已经开始在厨房准备晚餐,舅妈坐在餐厅择青菜,见到江妈妈出来,连忙叫她一起,向她打听梁琼相亲的事。

江妈妈心事重重,先叹了一声气,“你还记得琼琼之前谈的那个对象吗?”

舅妈一愣,“那个姓周的?”

江妈妈点头,“他们好像又联系上了。”

舅妈回头与靠着厨房门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舅舅对视一眼,舅舅放下手里的碗走过来坐下,气愤道:“他又想怎样?”

舅妈也问:“他不是结婚了吗?”

江妈妈摇头,“不知道,琼琼什么都没说,但这段时间我看她总有些心不在焉,有时候身上还带着烟味回来。说相亲也是,去年刚回国在家休假那会,我说让她去相亲,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周出差回来突然自己说要去相亲,周末就去见了瑶瑶说的那个师兄。”

三个人一同陷入沉默,良久,舅妈叹道:“其实也不怪琼琼放不下,当初两人好的时候我看着是真心喜欢,哪哪都配,之前有人找过我说想给琼琼做介绍,我看了,就没有能配得上我们琼琼的。”

舅舅不满道:“到现在了你还说这话,真喜欢他能娶别人?”

舅妈不高兴了,“行了,你小点声吧,让琼琼听见,又该难过了。”

舅舅起身回到厨房,拿起刀开始剁排骨,剁得案板砰砰跳,嘴里念叨着,“等琼琼醒了我来跟她说,这姓周的一家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他呢!都分开这么多年了他又找上来想干吗,难不成想让我们琼琼给他在外面做小?他要是敢打这个主意,我非剁了他不可!”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渐渐变得昏黄,厨房里也开始飘出鸡汤的香味。

江妈妈中途回卧室看了梁琼两次,测她的体温略有下降,心中稍微安稳了些。

正忙着,门铃忽然响了。

江妈妈正好打玄关过,转身就去开了门,看清来人后一时怔在原地。

“阿姨,您好。”周秉文在门前束手而立,微低了头,目光诚挚,神情凛肃,说话声音有些低哑,隐隐透露着一丝忐忑。

他穿着一身深灰细纹休闲西服,内里搭着黑色衬衣,肩宽腿长,身姿俊逸,相比几年前瘦了许多,但也沉稳成熟许多。

只是头上一顶黑色针织毛线帽,在已是晚春初夏时节的滨城显得有几分怪异。

江妈妈打量到他脸颊颧骨上的血痂,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猜想他这是从医院过来,但江妈妈不想关心这些,她想到的是从小被她养得结结实实从未离开过她身边的宝贝女儿一夜暴瘦,突然就离开她去了地球另一边的国家,且一去就是五年。

“你来干什么?”江妈妈把着门,冷着脸问。

周秉文眸光微颤,贴着裤缝的手指动了一下,没什么血色的唇张了张,好一会才出音,“……梁琼她还好吗?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江妈妈注意到他手背扎针留下的青紫色块,以及他苍白的面色,想起当年梁琼出国后他找到家里来,一遍一遍问她梁琼去哪了。

“她在休息。”江妈妈声音软了些,“你回去吧,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你们几年前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现在又出现只会打扰我们的正常生活,我不想再看到你来找她。”

说完她就要关门,周秉文伸手抓住门沿,神色慌张,又很快镇定,言辞掩不住心切,“阿姨,她发烧严重吗?”

江妈妈仰头看着他,静了几秒,问:“她为什么会发烧?”

周秉文愣住,江妈妈心中自是了然,轻轻叹了一下,“你们已经分开多年,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适合再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彼此纠缠,你要真的对她还有感情,真的为她好,你就不应该再来打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周秉文蓦地垂下手,江妈妈停顿了一下,又道:“琼琼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我身边,因为你和你的家人,她一个人远走异国他乡五年,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我不希望再来一个这样的五年,我只希望她以后能安安稳稳在我身边过好自己的生活。”

黑色大门关上,周秉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响起开门声,有人走出来。周秉文转身,看见一对年轻父母牵着上幼儿园的女儿说说笑笑一同进了家门。

电梯间安静下来,但刚才那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却在耳边挥之不去。

周秉文按下电梯下行键,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出了电梯,他走到单元楼下花园旁一条长凳坐下,仰头数上去,数到第22层定住视线。

曾经他无数次站在梁琼家楼下对着她的卧室窗户等她,记忆中她无数次推开窗户喊他的名字冲他开心地笑。如果不是加装了防盗网,有时候他真担心她会直接翻过窗户跳下来。

她的窗外花坛里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柚子树,春天会开满小小的白色柚子花,落满窗台和红砖地面,清新淡雅,是梁琼最喜欢的花香。

冬天树上会挂满金黄的柚子,梁琼会拿竹竿把离窗户近的都打下来,然后把窗台和墙角都摆满,阳光一晒黄灿灿的,她说那是她的冬日宝石。

她不知道,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宝石。

最后一次站在那棵树下是在得知梁琼出国后,他去了她租的房子,去了她的公司,找了她的朋友,最后来到她家,江妈妈就像这次一样,很克制也很直接地告诉他,梁琼出国了,请不要再来打扰。

他在树下等到天黑又天亮,始终没有等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来。

天边不知不觉黑了下去,家家户户的灯渐次亮起来,单元楼进进出出都是回家的人。

仰头盯着看久了,眼睛渐渐酸涩模糊,脖子也止不住僵疼。

万家灯火,唯独没有他的一盏。

手机振动将周秉文的神思拉回来,他本不打算理,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看清来电显示后,他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接通电话仰头朝楼上看去。

电话那头梁琼的声音有些软糯含糊,听起来像是刚醒,“不好意思,我下午在睡觉,你打电话有事吗?”

下午得知她发烧,他一口气给她打了五个电话,却都没人接。

“你发烧好点了吗?”周秉文问。

梁琼模糊地“嗯”了一声,似乎还不太清醒,“我太困了,睡了好久。”

周秉文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竟然快十点了。

“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梁琼安静了好一会,周秉文心中忽地一阵忐忑,“梁琼?”

“周秉文,”梁琼的声音变得清晰有力,应该是彻底醒了,“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梁琼停顿一下,轻叹了声,“你以后别再那么执拗了,世上没有什么百分百完美,适当妥协,你好过,别人也好过。”

周秉文默而不语。

“周秉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周秉文想了想,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说这个世上有好人,有坏人,也有不好不坏的人,要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们不能做那个不好不坏的人,更不能做坏人,我们要做好人,要敢于与坏人做斗争,否则我们就是在把世界拱手让给坏人。”

梁琼似乎笑了一下,“这是我爸说的,哄小孩的。”

周秉文认真地说:“梁琼,我不想把我的人生拱手相让。”

梁琼沉默片刻,“他们都是你的家人。”

周秉文许久未言,梁琼喊他的名字,缓缓道:“周秉文,以后我们真的不要再私下联系和见面了,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也挺喜欢……我不想再为过去的事情纠结了,我觉得……很累。”

电话不知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周秉文举着手机仰望着数不清层数的高楼,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下雨了。

与五年前那场冷彻骨头的冬雨不同,这场雨带着湿热的初夏气息。

黏腻,闷热。

周秉文感到有些透不过气。

他退回长椅坐下,脑海里回响起五年前梁琼高烧不退满嘴胡话里唯一清楚的一句。

她说:“周秉文,我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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