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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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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的下人们捧着膳食鱼贯入了房内,忠伯轻步走到窗边小榻上怔坐着的少女面前:

“玉姑娘,请先用午膳吧,侯爷不定何时回来,用完膳就该到您服药的时辰了。”

玉怜脂微偏首,唇角扯动:“…… 我不饿,等一等也无妨。”

忠伯躬身,暗暗皱眉,还要再劝:“姑娘——”

“侯爷。”

“侯爷。”

……

偏厅传来声响,玉怜脂立刻转头看去,往桌上摆好菜的小厮们正低头行礼,谢砚深面容平静,刚迈过门槛。

忠伯回身上前,刚也要行礼,猛地瞥见他脸部左侧赤红泛紫的掌痕,浑身一震:“侯,侯爷……”

“去拿药来。”谢砚深淡淡道。

“是!奴才这就去!”忠伯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玉怜脂从榻上站起身,看见他脸上的痕迹,也呆住了,数秒后,终于反应过来。

疾步小跑到他身前,手指有些颤抖地抚上他侧颊,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又下来了:“你,太夫人怎么,怎么打得这么重……你疼不疼,啊?”

谢砚深抬手握住她无措的细指,带离放下,轻摇头:“无碍,几日便能好。”

玉怜脂紧蹙眉:“今日你伤了那位表少爷,我听说他是安平伯的老来独子,我怕……”

“你不必担心这些。”谢砚深抹去她脸上的泪,顿了顿,

“先用膳吧。”

玉怜脂望着他平静的双眸,心中无端感到一丝怪异,又或者说,危险。

但她没有追问她走了之后花厅里发生了什么,只擦了泪:“好。”

忠伯很快跑回来,给谢砚深上好了药,桌上的饭菜还热腾着。

这一顿午膳吃得很安静,或许是四时园那一场大闹让人心绪大为震荡,此时少言沉默才能弥补耗费去的气力。

一直等到玉怜脂用完药,谢砚深才终于再开了口——

“怜娘,过两日,你去西院见见你滨叔吧。”

玉怜脂刚放下水杯,立时愣在了当场。

“医官说,兄长身上的红斑已经快要全部消退了,不会再传人,我知道你也惦念着他,等他更清醒些,你去见他吧。”谢砚深接着说,眼神却没有看她,而是垂眸盯着手中茶盏。

玉怜脂看着他冷淡的神色,眼瞳轻颤一下,才轻声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男人沉默着,没有立刻答话。

她望着他,暗暗吸气,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问了:“今日,太夫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与我有关吗?”

他与她说话时,从不直呼她姓名,而是叫她“怜娘”,但即使是这个亲昵的称呼,他也很少在说事前专门加上。

他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而且平日他与她都是独处,细语温存无需句句加上称谓。

从四时园花厅回来的他,很怪,让她心中不安。

谢砚深终于抬眼和她对视,目中思绪分不清,辩不明。

“……无关。”他做出了回答,“西院那边来报,说兄长给你递信了。”

信。

玉怜脂脑中立时浮现出谢滨笔下一列列和姻缘招赘脱不开的小字,眼神飘忽了一瞬。

谢砚深面色无波无澜,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少女,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曾放过。

自然看清了她那一闪而过的犹疑。

垂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握紧,语气还是淡然:“想是他有话想同你说,你去吧。”

玉怜脂沉默数秒,最后点头:“……好。”

“这几日京畿大营军务事忙,我不在府中,半个时辰后就走,”他又说,

“润安堂那边不会有人来传你,你最好也不要出府,若有事,着人来主院找忠伯。”

玉怜脂惊了一下。

之前若是谢砚深有要事不回府住,都会提前一两天同她说一声,但是这次,为什么从花厅回来了才说?

“砚郎,”她忍不住这么叫他,“你……”

然而谢砚深没有立刻出言安抚她,这是破天荒头一次。

他眼中晦暗,像是不舍,又好似忍耐着什么,抬手,为她把鬓边不慎垂落的一丝发轻轻挽到耳后。

“去吧。”他沉声说。

-

自花厅那日之后,连着三天,谢砚深都没有再回府,润安堂也闭上了大门,王老太君气急攻心,谁也不愿见,四时园花厅发生的事,被牢牢封锁。

就连安平伯府,也没有动静。

约莫是安平伯也知道,谢砚深就算把赵庆吉给打残了,平武帝也不会说他半个字,说不准还会褒扬他为民除害大义灭亲,真把事情捅出去,赵庆吉掩埋的恶行也得被挖个底朝天。

玉怜脂站在西院大门外,关嬷嬷为她戴好面巾,段素灵的两个徒弟张风、钱庆在一旁候着。

准备妥当后,一行人进了许久未踏入的西院。

下人们日日打扫,西院此时虽然寂静,但却依旧洁净,只是药草黄酒的气味还没有彻底散去。

穿过重重回廊,终于到了谢滨居住的善启堂。

“玉姑娘,”善启堂的管事陈四小跑上来,“您来了,大郎君一直惦记着您。”

玉怜脂眼中蓄泪:“滨叔如何了?这么久了,我都没能来看看他。”

陈四也抬手抹眼泪:“医官说,大郎君的病已经不会传人了,只是伤了根,要养好不易,大郎君还好,如夫人的情况……小的糊涂了,怎么和姑娘说这些,姑娘先随我进去吧,过会儿到了用药的时辰,大郎君怕是不得空见您了。”

玉怜脂颔首:“好。”

虽然说了谢滨的病不会传人,但为着万一,谢滨还是吩咐人拉了一层用以隔绝的床帐。

玉怜脂坐在距离床榻一米的地方,只能透过纱帐看到他比从前瘦薄许多的影子。

“滨叔。”她忍不住哭出声。

谢滨拿着巾帕,压着唇咳喘几声,没什么力气,却如往常带着笑意:“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好了吗?别哭,你身子弱,哭伤了可怎么好。”

玉怜脂啜泣:“您受了好大的苦,我却帮不上忙……”

“怎么会?”谢滨轻声安慰,“陈四都同我说了,冬祭你陪着去照顾你婶婶和嫣儿霖儿,却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回来病了许久,你心里记挂着我们,滨叔都知道。”

“这些都是小事,”她摇头,“滨叔不要想太多,要快些养好身子。”

“您的信我都看了,有婶婶和太夫人为我操持,您不必担忧。”

谢滨又咳了两下,压下声:“你婶婶,也是多病的,怕是没多少气力。至于太夫人……”

“你性子太软,太夫人忙着你深叔的婚事,恐怕也顾不上你太多,你还是要自己多拿主意。太夫人尊贵,又是长辈,往日请安规矩不出错便可,你需敬着她,却不必事事都听润安堂的。”

玉怜脂眼中微闪,乖巧点头,垂下眸:“我都听滨叔的。”

“只不过前几日安平伯府的姨太太来过,那日之后,太夫人便有些不适,我过几日再去请安。”

“安平伯夫人?”她话音落下的一刻,谢滨竟倏地坐直了身。

玉怜脂:“是。滨叔,怎么了?”

谢滨沉默许久,缓缓靠回去,只是声音沉了些:“没事。”

“只是,安平伯夫人的儿子是个混账,你且离安平伯府的人远些,无事不要见面。”

她有些迟疑:“那位表少爷确实……不过安平伯夫人瞧着和善,还送了我一只镯子当见面礼呢。”

床上的谢滨呼吸不可察地变得沉重:“安平伯夫人……过于溺爱独子。母子终究是一体,怜脂,你最好也少见那位姨太太。”

“至于那镯子,到底是伯爵府之物,你且好生收起来,压箱底吧。”

玉怜脂只得应下:“……好,我明白了。”

-

又过了两日,谢砚深还是没有回府,而安平伯府的马车竟然又出现在角门外。

花厅那一场大闹,安平伯夫人被伤了儿子,竟然没和王老太君生分,反而还按照原先的打算邀她一同去云山观。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玉怜脂正在翻阅书册。

“润安堂那边动静可大着,王老太君精气神又回来了,正准备车马。”关嬷嬷低声回禀。

玉怜脂停下翻书页的手,挑眉:“这位伯夫人,还真是个人物。”

儿子的头都被一拳打得惨不忍睹了,这才过了几天,她就能平心静气又登侯府的门。

关嬷嬷:“要不说安平伯夫人名声好,好就好在不计前嫌,但凡和她有过龃龉的人,她都登门拜访,好言好语,化干戈为玉帛,这京城里的贵妇人,都说她是个好脾气。”

玉怜脂轻笑一声:“以德报怨,忍辱负重。”

“所求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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