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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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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覃蝉说服几人后,又和许寄略约定好三日后出发。

临走时许寄略担心覃蝉几人是乔三年请来做戏诓骗他,好拖延时间准备悄悄跑路的。

于是说什么也要让几个差役跟着覃蝉几人一起回去,借口说是天色迟了担心路上不安全,所以特意派人护送他们回去,其实就是想派人跟着去看看这几人的虚实。

覃蝉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在心里狠狠翻了几个白眼,果然这些当官的就是心眼子多。

出了阿布这个虎头虎脑的没看出对方小心思在那儿傻乐,尤戈和尤阿水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覃蝉偷偷对他们眨了眨眼,对他们做了个口型——“我阿舅。”

两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情瞬间就明朗起来,四人齐齐满脸真诚地对许寄略表达了感激之情。

许寄略看几人这样,因着自己先前对几人的揣测,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这些獠人这么天然质朴,这么想着对着几人面上的神色又更加温和了几分。

戌时,覃蝉带着七八个差役和乔三年送的一车好酒浩浩荡荡地往西门而去。

抵达城门口时原来城墙边上支着的摊子、卖菜的农人早就撤的撤了、散的散了,覃蝉无意间瞥见角落里有个老翁还支着个卖胡饼小摊,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买了好些个胡饼。

覃蝉先分了几块胡饼给了同行的差役,然后又拿了两块分给阿戈和阿水叔,最后再才拿出两块胡饼递给早就在一旁馋得流口水的阿布。

胡饼一到手后阿布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那吃相简直宛若恶鬼投胎。

覃蝉嫌弃道:“吃慢点,小心噎着,又没人和你抢。”

阿布一手举着一块饼,左一口右一口的,余光瞥见覃蝉手里还拎着好几个包着胡饼的油纸包不解地问到:“阿蝉你买这么多胡饼干啥啊?”

覃蝉沉默了下来,她也不知自己刚才是哪根经没搭对,突然就决定买这么多胡饼。

看着自己手里的胡饼她一瞬间有将它们扔到地上恶狠狠踩上几脚的冲动,但是糟蹋粮食是可耻的,发泄似的将其中一个油纸包塞进阿布怀里,“爱吃你就多吃点。”

一行人随着出城的队伍在暮鼓声中出了城门,刚出城门就看到还蹲守在城门口的粟索一行人。

看着那群蔫头搭脑的人,覃蝉走过去将手里剩下的油纸包扔进为首的一位瘦小汉子手里,语带讥讽:“怎么阿舅为了将我抓回山里,连晡食也顾不得吃了?有如此毅力,阿舅不下山考取个功名可真是可惜了。”

粟索将油纸包递给身边的人让他们分了去,回头望向覃蝉语气讪讪道:“阿蝉啊,阿舅都是为了你好。”

覃蝉听不得这些话,“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就带人几次三番骚扰大家?你就要带人把我绑回山里去?你就要让我像阿公一样过那种得了病也看不起大夫只能在床上活活等死的日子?”

粟索也变了脸色:“混账!你阿公也是你能编排的?再说了那山下有什么好的!若不是你阿爸阿妈执意下山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在外面?”

覃蝉冷笑一声,“若不是阿舅你扣留下阿嬷留给阿妈的遗物,阿妈也不会为了赚钱死在外头!阿舅有这闲工夫来管我,不若乘天还亮着早些回寨子里去,当心迟了回去路上被狼咬。”

说完彻底失去继续和他说话的兴致,带着众人就要离开,粟索一行人还要相拦,却被几个官差拔刀吓退。

粟索这才注意到覃蝉这边居然还跟着几个官差,当即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官差的阻拦,追上去问道:“阿蝉!你可是犯什么事儿了?如何能与一群官差混在一起?”

覃蝉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最终还是阿戈看不下去了,退粟索身边同他解释道:“阿蝉接了官府的差事,不日便要出发去广府,这些差役是奉命来保护她的。”

又劝对方道:“阿叔我们是不会回山里去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说完后就小跑着赶上了前面几人。

粟索还想追却被身边人拦了下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粟索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人给拉走了。

三个差役有一个已经白了胡子,一个正值壮年,还有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神色冷漠的青年,覃蝉对着这几个差役很是客气,先是用好酒好菜地招待了几人,又给几人安排了上好的房间,几人被迫大晚上出城办差的怨气这才稍微消去了一些。

次日差役们就要回去复命,临别时覃蝉还给他们一人送了一坛特制的樱桃果酿,把好酒的老差役乐得是找不着北,一个劲儿的她们仡佬人热情好客。

三日后,将将四更天覃蝉从床上起来,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后就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行礼偷偷翻墙走了。

走到东城门还没到寅时,但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有挑着担的农民、手持书卷的学子、赶着马车的商贩......

覃蝉背着包裹站在队伍中间的位置,心里有些隐晦的兴奋,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钟声响起,紧接着城门被守卫打开,覃蝉很快随队伍进了城。

城里边的墙边上早就支起了各色的朝食摊子,覃蝉随意找了家馄饨摊子点了一碗馄饨,吃完朝食后就直接往府衙的方向而且。

她昨天可是忽悠阿水叔他们今儿寅时四刻出发,她得恰着衙门点卯的时辰就让他们去帮她把人给拦在城外。

覃蝉百无聊赖地找了一处地儿坐着,将乔三年前两天给她送来的地图拿出来研究。

约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许寄略的影子,跟着许寄略同行的还有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高壮男子。

覃蝉收起地图,迎了上去,将自己的请求说给了许寄略。

许寄略有些为难,他可觉得不花钱的免费人手越多越好,只是没想到跟他同行的刀疤脸也劝起他来,说人手在精不在多,否则反成了拖累。

覃蝉有些讶异地看了那人一眼,没想到这人看起来一脸凶相却是个热心肠的?

许寄略想想也是,便打发了人手去城门口传令拦人。

许寄略带着二人走进衙署,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位壮士是名唤周广,是位豪侠,此番将与你同行。”

覃蝉给人行了一礼,客气道:“儿见过周大哥。”

“这位是来自仡佬的覃蝉覃娘子,覃娘子使得一手好蛊术。”

周广上下眼光稍微在覃蝉身上扫过就收回来视线,抱拳行礼颇有豪侠风范,“某见过覃娘子。”

许寄略先带着两人到户曹办理好了过所,一路十分顺利,顺利到激起了覃蝉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来。

想当初她与乔三年订市券的时候前前后后可是花了整整五天时间,而此番半个时辰不到就办好了所有文书。

许寄略自然是不知道覃蝉心里的小九九,办好过所接着又将二人带回公廨,差人呈上来两个托盘。

取出右边托盘里的两行囊分别交与二人,“此乃州府上为二位准备程仪。”

又从另一个托盘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递给二人,随后又倒满一杯,举杯冲二人道:“某祝二位此去一帆风顺!”

说完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承蒙长史看重,我二人自当竭尽全力办好这趟差事。”

覃蝉也跟着虚与委蛇一番后饮尽了杯中酒。

许寄略又领着二人去见了刺史,在被刺史敷衍着打发走后,许寄略领着覃蝉二人和几个差役往西南门而去。

见周广和许寄略一路上好哥俩的一直在攀谈,覃蝉就主动落到了二人后头,一边走着一边颇有兴致地欣赏着这苍梧城中的美景。

突然队伍中有个眼熟的差役凑到了她身边,凑到了她身边,看着对方一张冷着的脸娃娃脸覃蝉一眼以出了对方就是三天前送她回去的三个差役之一。

他来找自己干嘛?

没等覃蝉问出来对方已经先开口了:“我师父让我来告诉你,那个叫周广的不是什么好人,他是许长史从牢里提出来的死囚,让你路上当心着点儿他。”

覃蝉一脸疑惑:“你师父是谁?我认识他吗?”

“三天前你见过的。”

“就是那个爱喝酒的老头?”

见娃娃脸看年不再答活,覃蝉心下了然,果然那几坛子酒没白送,然后笑吟吟地同对方道谢,“原来如此,那儿就先谢过二位差爷了,二位的大恩,儿日后定相报。”

那个娃娃脸官差冷着一张脸不客气道:“你倒是先能活着回来再说别的吧,没见过你这种上赶着送死的。”

说完人就悄悄退回队伍,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方走后覃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那姓许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满肚子弯弯绕,说话办事云遮雾掩的。

不过她此番前决定出海本就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她阿舅实在是个偏执性子,她怕把人逼急了他直接做出带人砍樱桃树、放火烧庄子之类的事儿。

先不说官府压根儿就不愿意管他们这些蛮人之间的事儿,就算是愿意管,到时候他阿舅带着人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官府也那他半点办法没有。

她不能让阿爸阿妈和族人多年的心血因她而毁于一旦。

乔三年此前的那番话点醒了她,此去海外她准备沿途收集一些稀奇的果种带回来。

如果她能事成圆满回来,到时将果种栽培出来,换了钱她就雇上一批打手帮忙看着庄子和果园,既能防着她阿舅作怪,也能吓退那些眼红的恶人。

若是她不幸死在外头,那么山下人和山里人就能彻底断了联系,且乔三年是个讲义气,看在她替他出海的份儿上也会对庄子多加照拂,这也算是给山下的族人找了一条出路。

西南门夹在东城门和南城门之间,是离府衙最近的一道城门,从州府到西南门差不多只要半炷香的功夫,很快一行人就出了西南门。

苍梧城西、南两面被江水环绕,是一个天然的港口城市,河岸大大小小的码头数十个,现在不过卯时五刻,港口已经挤满了人——忙着卸货的船工、赶着骡车来拉货的客商,以及挑着担子灵巧地在人群间穿梭往来的挑夫。

这不正巧,走在前头的周广和许寄略二人避闪不及和迎面来的一个挑夫撞到了一块,挑着的货物散落满地,来不及拾起,旁边的行人就一脚又一脚地从上面踩了过去。

挑夫急得当场指着他们叫骂起来,只是当看见许寄略穿着的一身官服后再多的叫骂声也都憋回了嗓子眼儿。

许寄略这人表面功夫是真做得不错的,被挑夫指着鼻子骂他也不生气,先指挥着带来的差役上前驱赶走人群,又蹲下身亲自帮挑夫收拾好货物。

最后在挑夫千恩万谢中带着一群人向码头走去。

这一带水路开阔,码头上下饺子似地停满了能载重十多吨、单桅挂帆的大木船,船上插着的各色商旗的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覃蝉本以为他们会乘坐其中某艘去往羊城,结果没曾想到许寄略直接绕过一排排大船,径直将他们带往角落里孤零零的一艘小船前。

眼前的这艘船只有其他船一半大小,本就不大船,船头被堆满了货物,船尾处还挤着三间小舱,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怀疑——这船上还有能让人落脚的地儿吗?

看着小船在江面摇摇晃晃,覃蝉的心也跟着它一起摇晃了起来,西江水急,这么小一艘船真的不会被浪花浪给掀进江里吗?

一旁的娃娃脸官差周寻察觉到覃蝉满脸的疑惑,趁着周广和许寄略还在依依惜别之际,简单地给她讲了一下其中缘由。

原来这船是常年在梨埠和德庆一带替茶商送货的船,这个体量的船在水路狭窄的东安江和贺江一带往来是十分便利的。

因着船工和许长史的一位如夫人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便接下了这帮忙送人去羊城的差事。

他们此番正是先从茶亭那边收了茶,沿东安江顺流而下入西江,再逆行绕到苍梧城这边来接人。

上船后覃蝉再一次见识到了姓许的有多抠门。

船上船工有四,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他们瘸腿的老娘和一个刚满九岁的女儿。

他们是疍家人,疍家人以舟为生,不在陆地上置办产业,一应生活俱在船上。

小姑娘也许是常年跟着爷娘在江上讨生活,一张小脸被晒得黑黢黢的,见到覃蝉这么个漂亮姐姐她似乎格外开心,咧着嘴冲覃蝉露出满口白牙。像是又忽然想起自己缺了一颗门牙,捂住嘴将脑袋缩到到了她阿娘身后,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覃蝉。

一上船覃蝉被小姑娘亲亲热热地领着进了船尾的一间小舱,本就狭小的船舱里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仅靠窗处有一张供人休憩的小床。

据小姑娘阿鱼说,这间小舱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她长大后阿爷阿娘就收拾了一张床放进来,这间杂物间也就成了她的房间,只是平时仍然会用来堆放些杂物。

等小姑娘出去后,覃蝉将今早上从许寄略处得的行囊摊开在床上,这才发现这行囊也就看着打,实则里面除了三包碎茶叶茶和小半包盐,就只有一贯被麻绳串起来的铜钱。

覃蝉将包裹重新整理好放在床头,推开窗望着茫茫降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这姓许的这番想两头讨好的做派只怕是到头来只能落得个两头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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