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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氏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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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青璇换上一身侍卫的行装,随侍许渊身侧,入了皇宫。

在宫门外,她见到来来往往、身着常服的官员,他们拱手行礼,点头致意,面上带着虚伪的笑,青石地板被踏出阵阵响声,皆都步履匆匆往保和殿而去。

身侧红色宫墙雕刻以龙凤图案,御道两旁有四方神兽石像,神道尽头门楼高耸,飞檐翘角,威严不可直视。

穿过长长的御道,那扇漆红的朱门早已为他们而开,两个头戴乌帽、面白无须的内侍见到许渊,忙齐声见礼:“宁王殿下。”

许渊淡声免去二人繁缛礼节,由着两个内侍引路,往深宫内走去。

青璇堪堪向前行了两步,却被两个身披铠甲的士兵冷声拦下:“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这是宫内的规矩,皇宫之中,天子近前,岂容他人佩剑入内,故而如青璇这般随行的侍卫,是不能随官员家眷入内,按制应被带往另一处落脚地,待到宴饮完毕之时,才能随主子们一同回府。

许渊似乎早已料到,未发一言,转身给青璇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而面前的两个士兵也摆出手势,指引青璇往相反方向而去。

“吁——”赶马的车夫拉紧缰绳,马儿高高扬起的前蹄一起一落,车轱辘终于在青石板前稳稳停下。

凑近些看,这辆马车装潢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用的木料乃是上好的乌沉木,古朴内蕴,怕是最锋利的刃也无法刺破车身半寸,帘随风起,青璇隐隐瞧见了车内女子一截莹白的下巴。

车身前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更是威风,它的头微微扬起,肌肉线条流畅,马儿的鬃毛和华尾顺风轻摆,像极了江南的某种绸缎。

最令青璇感到有趣的,是马儿眼中流露出的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说来好笑,这样的眼神竟会出现在一匹马的身上。

似乎被这阵势吓住,周围官员纷纷停下脚步,对这辆马车侧目而视。

这样的排场,这样的气势,无不暗示着车中人无匹的尊贵,那匹英姿飒爽的良马又怎会有人不识。

这是护国大将军谢元义的车架。

谢元义乃杜玄烨战死后,朝廷亲封的第一个元帅,他接过杜玄烨手中大任,在岭南戎马半生,震慑岭南诸国,而后一手扶持彼时尚未称帝的景帝荣登大宝。

景帝即位后,对这位大将军赞誉有加,可谓风头无两。

谢元义也足够聪明,除却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帅,更是一名洞悉人性的谋士。

在景帝坐稳皇位后,直截了当地将兵权归还朝廷,打消景帝心中疑虑,十多年来从不参与夺嫡党争,景帝对其也逐渐放下戒心,亲厚有加。

这开路的骏马名唤风驰,乃是几年前北狄岁贡而来,放眼整个明昭也不过一匹,景帝将其赐与谢元义,足可见其圣眷荣宠,朝中无人出其右。

驱车的马夫将马儿拴住后,恭敬地立在一旁。

马车的布帘被撩开,率先跳下车的,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

因是宫宴,官员们未着官服,他也一样,仅穿一袭黑色长袍。飞眉入鬓,鼻若悬胆,自有一派不怒而威的气势,两道剑眉之下一双顾盼神飞的瞳中精光乍现,此刻却溢满温柔,一手朝前探去。

一双洁白无瑕的素手顺势搭在上面。

行军之人五感敏锐,似是察觉到一道目光的停留,谢元义朝青璇所在之处望去。

四目相对。

青璇看到的,是一双饱含威严的虎目,谢元义看到的,是一双深邃清秀却带着十足打量的眸。

见不过是一个形容朴素的小侍卫,他徐徐收回目光。

青璇一时有些发怔,正要瞧清车内人的样子,却被身前带路的侍卫呵住:“快些走。”

烈日当空,虽有些春寒,但在这般毒辣的太阳下站久了,不免仍有一丝燥热,催得人不耐烦起来。

青璇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在方才那处站定许久,步子也许久不曾往前挪动半分,这才引得前头那人不满。

她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惯了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回神之后对那带路的侍卫问道:“方才那位大人是谁?”

不知为何,有一种隐隐的熟悉之感。

带头的士兵睨了她一眼,见她面孔生,猜想是宁王身边新来的侍卫,这才毛毛躁躁,做事不知分寸,不免起了几分劝告之心:“那是谢将军,圣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

他望了一眼那辆能停在青石路上的马车,目光中有几分向往:“谢将军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战役在他用兵如神之下,总能逢凶化吉,他所统御的谢家军更是我朝一支奇兵,无往不胜。”

说起这些,那带头的士兵用力地挥舞了两下拳头,他虽身处宫闱之中,可心中对那每个男儿都梦想的沙场,亦是十分憧憬。

青璇顺着他目光望去,那辆马车依旧安安静静地停在原地,车夫正将一捆干草一口一口地喂给凤驰。

而不远处的谢将军,正带着身旁的妻子儿女,迈步往保和殿而去。

青璇听过谢元义的名号,也知晓这位居功至伟的将帅良才,为我朝平定北地、震慑岭南立下不朽功勋,也算是托许渊的福,今日倒也算见到了这位谢将军的英姿。

青璇望着四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见她又发愣,士兵猛地弹了她额头:“莫要再看了。”

青璇吃痛,心头腾地升起一丝怒火,正犹豫是否要给这小士兵一点教训,便听得他暗含敲打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怕是初次出席这等场合,搞不懂规矩。”

说到此处,他正了神色:“这宫中看似繁华,实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切记莫要行差踏错一步,无论是不该看的人,还是不该瞧见的事。”

青璇应了一声,手中银针悄然回鞘,不再回头地随他向前走去,盯着面前士兵的身形,眼中却存了几丝怜悯。

这人心肠并不坏,难怪混了这般久,也不过在宫门外当个引路小兵。

士兵将她带至一处偏殿。

殿内有许多同她一般在此等候的侍从,正三三两两交谈着。

这些人大多是些勋贵家的仆从,往日十分熟络,晋阳城中势力盘根错节,不少官员面上和蔼,私底下却是明枪暗箭,故而殿中之人见她来了,不过抬眸一瞧,见是个生面孔,不在乎地继续交谈起来。

世人趋利避害,在这种场合,言多必失,青璇见无人搭理,满不在乎地跪坐在侧,静候许渊消息。

保和殿中,觥筹交错,人影绰约。

因是春日小宴,景帝令臣子和家眷们不必拘礼,因此席间气氛姣好,君臣共饮,煞是祥和。

身着统一舞服的歌姬舞女一字排开,顺着宫乐的奏响,莲步轻移,满头的珠翠顺着跳跃的轻舞,泠泠作响,舞女涂着口脂的樱唇浅笑,长长的袖摆在空中泻下一道流光,十几个舞女依次变换阵型,宛如一朵粉秀桃花盛开。

“臣妾以此春桃花开舞,恭祝陛下千秋。”一曲毕,坐在首位的魏皇后对景帝举起玉杯,抿唇一笑,而后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魏皇后都这般开口了,底下官员岂有不从之理,于是俱都举起酒盏,高声诵道:“恭祝陛下千秋——”

声如洪钟,排山倒海。

景帝那张已有些皱纹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他摩挲着手下龙椅的纹路,无比真实地感受到明昭的每一寸土地俱在他手中,官员的每一次跪伏都是对他这九五至尊的崇敬,烈酒入腹,他大呵了三个好字。

他贪恋地将杯中酒斟满,亦如同他痴迷地将整个明昭江山和权力尽握手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这场宴会已近了尾声,众官员和景帝的面上都染了一层薄红,俱都有了几分醉意。

许渊的目光却依旧清明,与坐在皇后下首的许卓目光对上,激起一阵火花。

二人都明白,他们如今是站在对立面的宿敌,不死不休。

许卓举起酒盏对他遥遥致意,而后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将杯中美酒倾倒在地,引得宫娥一阵忙乱。

许渊不理会他的挑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不改色。

青璇正等得有些百无聊赖,便见偏殿之门再次被推开,走入一个身披甲胄的士兵。

他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往青璇身侧而来,同时用浑厚的声音大声喊道:“春宴结束,各位请便。”

青璇顺着人流往便殿外走去,寻了个僻静无人之地,将方才那人趁乱塞给她的一张字条展开——

在偏殿等候。

没有落款。

青璇面无表情地往回走去。

殿中仅剩下了方才传话的士兵,他正等着青璇的折而复返,见青璇回来,反手将一套内侍的衣物扔了过来:“换上。”

青璇穿着那套内侍的衣服,随着士兵的脚步往宫门内走去,却被方才的两个士兵拦住:“站住。你二人是何身份?”

青璇微微低着头,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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