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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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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大吉,宜纳福,嫁娶,祭祀。

云府前院,进了垂花门,厅堂布置极为沉稳雅致,一色紫檀雕花家具,中堂高悬 ‘上善若水’的匾额,字体是飞舞的草书,在这个沉稳的厅堂中透出一股独特的洒脱。

云易脸色微沉,与刘氏交换了一个为难的眼神,微微叹气。

今日顾家托了淑宁长公主为中人,顾太傅亲自上云家拜访,其意为何自然不言而喻。虽然早就有预感,但这般慎重还是让云易夫妇有点懵然。

儒雅清隽的顾太傅看了眼匾额上的字,暗自点头,笑意不减,“云大人于地方有功,一直想要结交细谈一番,只公务繁忙一直没找到好机会。没想到犬子竟有这番缘分,往后还请云大人多多提点他。”

那狗崽子官位比他还高,他能提点什么呢?云易腹诽着,微微一笑谦虚推辞,“顾大人年轻有为,下官何德何能?”

云易长相不算十分出众,但清秀优雅,气质如玉,而且在民间和鸿胪寺历练久了笑起来自有一股亲和的吸引力,很易得人好感。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云大人不必过谦。说来我们二人年纪相仿,这般以官职而论也太过生疏,我表字阿远,不知云大人可有表字?”顾太傅亲和力十足,言笑晏晏的样子也让人无法抗拒。

“……下官表字伯然。”他很不愿意,也不想跟这个朝中有名的老狐狸打交道,无奈闺女难得看中了个人,对方还把老父亲和长公主都喊来了,若他再拒,下次来的说不准就是稳坐在宫里头的那位了。

宝贝女儿真是给自己一个难题啊……瞧夫人与长公主越说越兴起的样子,这门亲事十有八九推不了,云易也只能吞下不甘,笑着应了。

两个气质相近的半老男子在这边言笑晏晏,而那边的淑宁长公主说话则没拐那么多弯,直截了当地把顾思衡夸了又夸,就差直接把庚帖塞进刘氏怀中。

刘氏招架不住,只得直言,“顾大人自然是极好的,只我家阿初打小散养,性子散漫,心思单纯,怕不足以配得上顾大人的优秀。再说了,不怕殿下笑话,小女幼时因我的疏忽,遭逢大难,还拖着病体随我远赴苦寒之地……我夫妇二人曾发誓此生必让她顺心如意,长命百岁,岁岁安康。顾家门第高,家业大,顾大人又是长子,我只怕小女担不起这个主母的责任。”

最重要是,顾家女人命都不长,别说百岁,过半百的也没几个。刘氏是怕女儿嫁得不好,但更怕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你可不用担心,阿蓉,就是顾太傅的夫人,自幼患有心疾,当年嫁入家中也甚少主理家事,顾家一直都有专门管事处理杂事,也就是阿渊大了有余力才一并管了起来。若阿初愿意自可接手一切,若不愿,便等将来孩子大了接手亦可。”

“这……”刘氏也不知道该怎样说,只能隐晦地道,“太傅夫人,也去了好些年了……”

顾家好些年没个女主人了,哀子是可怜,但她真怕顾家男人克妻啊。

淑宁长公主默然,这个当初她想把舜华嫁过去的时候也忌讳过,忍不住叹口气,“本宫知你顾虑,只阿蓉当年本就体弱,才有碍寿数。可青梅竹马长大,夫妻二十载,顾太傅对夫人是情深义重,从无红脸。一个女人,嫁入这种高门,有几个能得几十年如此专一的深情以待?”

不说别人,就是长公主自己,驸马跟她感情不错,而且不纳妾,却也有通房一二,以在她孕前后和不方便的日子伺候驸马。但顾太傅从年轻时眼里就只有夫人,成婚后更是从没正眼看过她以外的任何一个姑娘,哪怕夫人不在了也不曾有过一丝桃色传闻,在京中已是一个传奇。

“我们女子,都懂一人心有多难得,顾家有此家风,如今又是他诚意求娶,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大好日子长公主不想说些晦气话,寻常高门的主母,应对一众妾室,若无点手段和心胸,有几个过得好?若一个不幸,遇到厉害的妾室和拎不清的丈夫,不是郁郁而终便是遭逢陷害早早而亡。

“想想你大姐,她那样的人不也熬了十几年吗?”淑宁长公主不用想,这些例子都可信手拈来,京中太常见了。

刘氏对上长公主,溃败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招架。当然,最让她无法拒绝的,还是女儿那句想嫁。

罢了,顾家如此重视,他们还有什么好拒绝呢?刘氏自弃般瞪了丈夫一眼。

见事情基本落实,顾太傅笑容温和,慎重地朝云易承诺,“老夫也知家中人丁单薄,但顾家从不觉得孩子多便是好,教养同等重要。老夫向云大人保证,令嫒嫁到顾家,顾家上下必真心爱护敬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话已至此,云易还能说什么呢?双手交叠于额前,他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如此,云易谢过太傅。”

鹿鸣阁中,舜华啜了口花茶,好整以暇地看着笑容乖巧软和,眸中一片坦然的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吗?”

阿初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反问,“为何要紧张?”

“这毕竟是你一生的大事,虽然这门亲事算是钉在铁板上了……但你就一点羞涩和紧张都没有吗?”舜华有点不可思议,林染被赐婚时她也在场,就算知道秦天赐的计划,但跪地接旨时也是红透了脸双手发颤。

阿初无语地摊手轻叹,“他都让你们来陪着我了,我还能怎么紧张和羞涩?”

林染也觉得好笑,“顾先生是怕你逃婚吗?还特地让我和舜华来陪着你。”

不,他是怕她在场看到爹娘不舍,忍不住感动得直接喊这辈子都不嫁人了……阿初扶额,好像上次的有感而发让某人有些阴影了。

其实过后阿初也反应过来,这可以归根为大龄剩女的恐婚情结作祟。毕竟以灵魂和记忆而言,她确实算得上很大龄了,也见识过太多负心婚变的故事。

尽管一直给自己心理建设这辈子要嫁入富贵人家闲适度日,守住本心把夫婿当老板对待,但真的事到临头,对这个时代婚姻没有任何底气的她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跟嫁给谁没有关系,跟爱不爱也没有关系,只是对这个时代婚姻制度的不信任。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跟顾先生有此缘分。”舜华想起当初在大正寺的事,还觉得非常神奇。她曾觉得阿初跟姝儿有些关联,暗暗去查了,还被顾思衡责罚。如今想想他当时的不悦,是气她私自动用人手去查呢,还是气她查的是眼前的姑娘?

“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那个啊?”林染好奇得不得了,抓着阿初追问。舜华也是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

“就是,之前不是还说什么心无风月,独钟于己吗?”

什么时候?阿初愣了一下,她好像没怎么记得。仿佛很早前就下意识地区分了他和其他人,当这个不一样被挑破的时候,就已经心动了。

阿初斜睨了两人八卦的嘴脸,一脸高深地道,“傻瓜,我钟于他,他钟于我,这不是都钟于我吗?”

林染和舜华微怔,这话好像对,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理解。

“姑娘,”银冬一脸喜气地跑了进来,“前院已经谈完了,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林染与舜华分别给她一个拥抱,笑着恭喜她。阿初方才还很镇定的心忽然就慌了起来,脸蛋微微发红,盈盈大眼下意识地看向林染。

“去吧,你一定会好好的。”林染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她骤然而起的慌乱,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笑着鼓励道。

阿初深深吸了口气,福身行了个礼,转身往前院去。

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林染蓦地眼眶一红,舜华好气又好笑地搂着她,“你是怎么了啊?喜极而泣吗?”

“我就是……忽然觉得她长大了,有点伤感。”林染羞恼地拿她料子名贵的衣袖擦了擦。

“你又不是她娘,感叹这个干嘛呀?”舜华失笑。

“你不懂,就是……好像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林染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伤感,就仿佛以后再也不能如现在这般了,明明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感觉就是不同了。

舜华笑容一凝,眼泛感慨,“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素秋看着她们感怀自身的样子,好笑地道,“姑娘们,这才开始纳采呢,等将来真成了婚,生儿育女……一样样到来时,你们就知道了。”

林染噗嗤一笑,“说得像你都经历过似的。”

眸底骤然划过一抹冷意,素秋笑着低下头,“婢子这辈子都跟着我家姑娘,既没有也不会经历这些,但……夫人总是这样说,准是没错的。”

她的姑娘是她唯一的主子,无人可取代,将来的小主人也不行。素秋走出房门外,抬头看向黄昏的天色。

西边的天际,色彩绚烂的晚霞如火烧般铺开,夕阳余晖透过层层云霞洒在大地上,将万物蒙上一层金黄色透着红光的薄纱,美得如同梦幻的画轴。

“看来是个好兆头呢。”

顾家诚意登门,再三求娶,云家做足了女方该有的姿态,方点头同意。纳采顺利完成,淑宁长公主舌灿莲花地把两个小年轻狠狠夸了一遍,羞得两个从来淡定的人脸红不敢多言,才笑着告辞。

看着手中的礼单,刘氏也不禁暗暗惊讶。仅仅只是纳采,便如此厚礼,等后续几礼时……看来闺女的嫁妆还是得添一些才行。

“这只是纳采礼?”阿初看到礼单和放在偏房的礼时,也不禁咂舌。

“顾家愿意给这个脸面,对你日后也好。”当一切成了定局后,刘氏也不纠结两家距离了,看着女儿白嫩的脸,有点心疼,“如今不过纳采问名,过段时间顾家就会正式上门纳吉纳征,真正定婚期也没那么快。你书院明年才结业,最快也是明年秋了。这段时间,京中肯定不少人留意你,你在外得多注意言行。”

“女儿知道的。”阿初在答应顾思衡前已经想过会面对什么了,她倒也不是怕,只是有些麻烦。还好最有可能明面地为难她的七公主已禁足中快要出嫁了,也不知道惠妃怎么劝的,最近已很少听见她拒婚的事了。

刘氏看了看纳采礼,叹口气,打起精神带着阿初整理,顺便说一下大概的流程,好让她有个概念。

云家关起门依然过他们的日子,京中却因这两家的事起了不少热闹。

云易夫妻送了未来亲家出门不到一刻钟,外头便已知晓顾云两家亲事。有觉得意外的,也有觉得不出所料的。云家名声不错,云易做官做人都没有假想敌,顾家更是行事从来有主见,一时间也没有人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最多就是艳羡一下阿初撞了大运而已。

书院的学生对阿初去年抄书的惨状还记忆犹新,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忍俊不住,取笑阿初抄书把自己都抄进去了,也不知道将来顾先生还敢不敢罚她抄书。

消息传入秦府时,秦星儿刚好跟母亲整理准备给林染的生辰礼,还有个秦天赐绕在秦夫人身侧想要亲娘松口亲自去送。

“顾家……向云家纳采?”秦星儿看着贴身丫鬟,愣了片刻才在秦夫人看过来时让她退下了。

“居然是那个小姑娘啊。”秦夫人分了些心神出来,对阿初印象不深,只在宴会上见过几次,依稀记得是个长相乖巧柔顺的姑娘,各方面都不错但算不上顶尖,“倒也是她好运气。”

顾家长公子打从受命于成安帝教导几个小皇子和一些贵族子弟后,好些人对他都是又怕又敬的,入朝为官后手段也狠,就更不敢冒犯了。说实话,京中对他有意的贵女不少,但没几个有胆子真的接近。弱冠以后,他的婚事也不是没人惦记,只是顾家早就说了家族嫡系婚配从来自己择,旁人再怎样起劲也没办法,只能暗暗观察。

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一个四品官之女。秦夫人看了眼女儿,刚把儿子婚事定下安了一半的心又折腾了,“你们书院的人陆续都有了喜讯,你也得上上心啊。哎哟,我的小祖宗,快把那玉观音放下,那是等你成亲后供在房中的!”

秦星儿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微凉的指尖轻触茶盏,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那人拒绝她的时候,她便知道此生无缘了。只是……为何是她?

茶水倒影着她美得惊人的容颜,一双秋水潋曈只需要轻抬便能招人疼惜着迷,为何不是她?秦星儿咬了咬红唇,失落和一丝不甘交杂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阿娘好凶……”秦天赐嘟囔着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支着下颌,“方才说顾家去云家提亲了?哎,这么快就下手了啊。”

秦星儿指尖一颤,偏头看向他,“你早就知道他们?”

秦天赐牛饮一盏茶,才抹了抹唇漫不经心地道,“上次被狗俊暗算的时候,是顾先生护着她的。”

他可看错,那个打偏的暗器就是从顾思衡的方向而来的。哼哼,还以为只是看不过眼出手相助,没想到是早就心怀不轨。秦天赐撇了撇唇,暗暗地不忿,为何他没被林晖刁难?

睨了眼秦星儿苍白的脸色,秦天赐难得生出一点双胞胎的骨肉之情,“别想了,他要是看脸,早就成亲了,早两年嫁去江南那个礼部侍郎的长女,那脸比我两还艳,明着追了他几年,连七公主都自愧不如,他也没看上啊。你这……”

“闭嘴。”秦星儿冷冷地道,“别忘了阿染还是我同窗。”

秦天赐摸摸鼻子,因长得太像,他每天看镜子就挺讨厌自己过于漂亮的脸,连带着对亲姐的容貌也没有很大自豪感。不过他们的脸太出色了,自家姐姐嫁个美貌不如她的,好像有些亏。

“诶,林世子那边有个长得比我们还漂亮的男子哦,阿姐你……”秦天赐突发奇想。

“你要是看脸能看上林染吗?”林染长相只能算中上,在书院中根本排不上前十。当然,阿初更不能。

“说什么话?我家阿染是最好看的。”秦天赐义正辞严地维护未婚妻的脸。

秦星儿微愣,这是第一次秦天赐那么认真地肯定一个姑娘的容貌。

原来,真的有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秦星儿忽然释怀了,不是她不好,是他眼里没她。别人瞎而已,跟她无关。

了却自己终身大事的顾思衡敛了脸上的喜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墨青,“你说,太子昏倒了?”

“是,宜春殿的人瞒下了。”墨青随着他走向书房,低声道。

“这是此月的第三次了……”顾思衡沉吟一下,径直落座,修长的指尖轻敲着檀木书案。

墨青也觉得奇怪,太子的身子仿佛在春狩后便有些不好,平日瞧着脸色还挺不错,但总是在夜里昏一下。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储君体弱已是大忌,其他几个成年皇子这么努力蹦跶不就是因为太子体弱,朝臣有些想要观望和押注么。

“陛下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墨青完全看不懂圣意,“宁将军和裴家那边,陛下是何种打算?”

“陛下在等宁将军的供词。”顾思衡对皇帝的打算没太大的兴趣,倒是有一件事让他无端地在意,目光落在书案便的纸篓。

墨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纸篓中放着几卷画轴。墨青知晓,那些画轴都是自家公子亲笔所画,而画轴里的人,都是同一个。他偶尔会看到公子忙完或者累了后,摊开那些画卷仔仔细细地描绘画中人的眉眼。

想到公子的婚事已定,他不禁高兴。最多再过一年,他家公子便不用对画思人,能有佳人常伴,这偌大的顾府便会迎来女眷了。

“那人……决定了?”顾思衡敛了温润的笑意,眉目清冷,眸底有一抹浓重的黑。

墨青瞬间回神,恭敬地道,“是的,劝不动。她让我转告公子,她心意已决,望公子成全。”

说起那人,墨青也是有点感叹的。公子一时的善心,竟换得她一世的忠诚,只是眼下她想要做的,何尝不是辜负了公子难得的善意?

顾思衡缓缓打开画卷,里头的姑娘明眸皓齿,神采飞扬,是他心底唯一的软肋。

“好。”

说真的,若不是顾家这点特点,估计顾大人早被公主盯上了

第96章 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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