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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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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跟我算谁救谁次数多吗?是要跟我清账吗?”

寝室内,一抹秀挺的身影端坐在窗边的书案前,那腰背便是以尺子度量也不差分毫。与她相比,趴在床上捶床板的姑娘仪态差了不是一二。

鹅黄色衣裙的姑娘听到声响,偏头看了过来,微点头笑了笑,发间的金步摇竟只细微晃动。

不愧是大齐贵女的典范,百年严家的嫡出姑娘,阿初叹为观止地收敛了不忿,低吟一声埋在床上的软枕中。

严春华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沉静的脸庞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你二人的话题是怎么偏到算账上的?”

阿初一顿,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许,理智也慢慢回笼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明明是想打个直球问他的……”

她好像还想好了借口,就说临安情绪不对所以问一下什么的。可是,话题什么时候转为算账的?回过神来,阿初挫败地扶额,“天爷……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严春华叹口气,“都说多情者恼,我看啊,多情者蠢才是。”

“抱歉,肯定是昨晚沐浴时不小心往脑子里灌了水……”阿初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耳根,爬起来拍了拍脸颊,“可他怎么也跟着我一起傻……”

“你说呢?”严春华挑眉,难得笑得开怀。

阿初撇了撇唇,暗忖王家那位公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娶的人真正的样子?“不提他了,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些。你找我是什么事?”

严春华指了指书案上的书册,“你要的年份相关的刑律记载。”

阿初眼神一亮,“不愧是春华,谢啦~”

早些日子阿初托春华帮忙查一下慧觉大师当年的案子,刚好严家有位叔父是在刑部任职,难得侄女托付,查的又是已结清的旧案记录,便誉写一份给她了。

白辞和三条都说慧觉出家前的信息已经很难查证,只知道他是二十年前剃度的,俗家姓名也查不到。信息还是太少了,鉴于司州的案子是以人贩结案,很有可能当年也不会写明是巫蛊禁术之类的字眼,阿初只能把那几年的重案都浏览一遍。

严春华与她一起来查,到最后只能筛查出几个有记载但犯人潜逃的案子。

“还是太多了,潜逃的话,还有一种可能……”严春华锁着眉,把可疑的案子写下。

“你是指犯人逃脱后没有记载?”阿初看得头晕脑胀,抽空回道,“若是那样,你叔父当年应该有听说。”

“我从旁侧击问了一下,年份太久远,他也不太记得。可能进刑部命案还逃犯的,很难。除非……”严春华沉吟道。

“刑部当时是……现任的刑部尚书在管的,我问过爹爹了,那位大人是个传奇,时任侍郎便已越过年迈的尚书掌管刑部了。可惜他只有两位公子。”不然可以做个同窗或者校友搞个关系打听一下。阿初扼腕不已。

“你这个点倒是挺新鲜的。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严春华视线落在阿初身上,眸色转为打趣。

阿初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想了一下,脸色愕然,“顾渊?”

“顾先生在刑部任的是侍郎一职,他对刑部的案件应当非常熟悉。”严春华点了点头,提醒般道,“其实,有他帮忙,胜过我们胡乱猜测。”

废话,她当然知道。阿初白了她一眼,嘟着嘴咕哝,“我就是不太敢跟他说太多。”

那人太敏锐了,慧觉大师的事牵扯了她以前的经历,她不希望把他卷入这件事中。

严春华了然,“那就只能逐个排除了。但,很可能全部都会排除掉。”

“先看看情况吧。”阿初头疼地叹口气,不期然碰上一双淡漠的眼眸。

“怎么了?”严春华极少有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阿初好奇地问道。

“阿染她……好些了吗?”严春华想起今早回书院时听到同窗的讨论,心中有些别扭。

阿初微愣,想起早间有人说起林染的处境,话里话外都抱怨王若溪,说她王家不道义罔顾姻亲,让王若溪好一通尴尬。王若溪甚至还偷偷地托她跟林染道歉,最近她也不好上门拜访。

大概知道春华纠结什么,阿初笑了笑,“她好多了,是姨母担心她回书院会吃不消,让她再养一旬日而已。”

“那便好。”严春华微垂眼帘,衬着瓷白的肤色,有种娇弱的韵味,“我本想去看看她,但我不去,对她才好。”

严春华跟林染是同窗,上门拜访原很正常。但这个时候严春华去了,便会把舆论转到王家和林家的关系上,对本就深陷谣言中的林染无疑是雪上加霜。

阿初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到她身侧坐下,笑着道,“表姐知道的,你别太介怀。”

严春华对林染只是普通同窗情,但她知道阿初跟林染感情极好,如今这门亲事却又跟林染的处境有那么一丝关系,让她心中很是介怀。

阿初知道严春华素来自尊自强,有着才女共通的清高,王家本是极好的联姻对象,但她的亲事在这种时间点定下,于她却算得上是无妄之灾。

“虽非我本意,但终究因我之事,让她难堪了。”严春华素来平稳的嗓音有一丝波动。

“怎么会呢,这事跟你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阿初觉得林染算是因祸得福了,所谓有福女不进无福门,早日认清沈家母子的真面目总比嫁过去后受苦来得好。她也这样跟春华说了,“至于王家,我只能说可能有人会有其他想法,但王家大哥不是盲从的人,绝对因为是你才同意提亲的。”

“是么?”严春华想起回书院前母亲句句都是在说这门亲事很好,但她总有些抗拒。

这年头女子婚嫁是唯一一次决定一生的大事,哪怕沉稳如严春华也有忐忑不安的少女情怀,这里没外人,阿初说话便实在起来,“王家大哥固然是京中难得洁身自好的才子,但我们存活于世,首先便是爱自己,一切悦己便好。他对你好,你也对他好呗。若是有不如意,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让自己舒心快乐。夫君嘛,当上级对待也行。”

这番话她也跟苏笙说过,但没有跟春华说得直白。严春华看着她,神色罕见地动容,张了张唇,“是……这般么?”

“啊哈……”她的反应让阿初反省是不是自己说得太白,对姑娘造成冲击了,连忙灿笑着挠了挠脸颊,“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啦,大族宗妇,还是要顾全大局啊哈,当然,春华肯定没问题的。”

她的胡话一贯直白又让人无端信服,严春华轻扬唇角,一直纠缠她的郁闷消散了不少。

两人又锁定了一些记载古怪的案子,一起用过晚膳,阿初才告辞回自己的寝室。

春夜的风犹带寒意,但经历过冬日的严寒,阿初对这种寒意也不是很在乎,暗自盘算着过几天天气好的话可以换上轻薄些的春装,免得临安和舜华老是笑她如老人般舍不了毛褙。

忽然,阿初停了笔,抬头道,“红莲?”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屋樑跃下,恭敬地敛手,“姑娘,染姑娘,不,侯府那边出了点事。”

“昂?大哥不在吗?”阿初惊讶地问道。

“世子在府中,所以才出事。”红莲脸色古怪地回道。

林晖在才出事?莫不是兄妹吵了?阿初好奇了,“怎么回事?”

红莲一气呵成地道,“秦家三公子夜访染姑娘,不知道怎么的把人惹哭了,吵醒了海棠她们,她们以为进了贼人便……惊动了世子,然后世子把人打出去了。”

这么劲爆吗?阿初瞪大了圆眸,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秦天赐还活着吧?”

“没死,但染姑娘很是伤心,还跟世子说她这辈子都不要成亲。”红莲眼带同情地道。然而她同情的是林染还是林晖,就不知道了。

阿初失笑地扶额,“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两人还挺配的。她怎么忽然这般?是大哥说不允许她和秦天赐来往刺激她了吗?”

红莲眨了眨眼,声音沉稳地道,“跟世子无关,是染姑娘拒绝了秦三公子的示爱。”

啊?阿初扼腕,她居然错过了这么峰回路转的戏码?

休沐日。

通胜赌坊门前望进去,不大的厅堂内熙熙攘攘的人头涌动,脸红耳赤地喊着大小,淡定的掷骨扬着手里的骰盅,不断蛊惑着围观的人下注。

“你确定是这里?”阿初站在门口对面,踮起脚往店里头眺望。

“确定,秦三公子已经连续三天两夜没出来过了。”红莲笃定地道。

这地方还挺不隐秘的,阿初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里快到京城近郊了,赌坊开在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上,距离城中挺远的。奇怪的是,附近除了钱庄和酒楼,还有一些门前摆着药罐却没有病人的医馆。

视线落在医馆门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前,阿初好奇这是病人上门还是请大夫出诊。随后,一个披着披风戴着帷帽的女子从医馆走了出来,迅速地上了马车离去。

阿初挑眉,那个身影很是眼熟,可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姑娘,要进去吗?”红莲不知道阿初的打算,问道。

阿初回过神,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正打算让红莲把人扛出来,下一瞬,一团黑影便从赌坊内飞了出来。红莲眼疾手快地勾着阿初的腰把人带开,黑影应声摔在她们方才站的地方。

那是个身穿黑色锦缎下摆银丝祥纹刺绣的年轻男子,抬起的面容因痛楚而扭曲,却也掩不住那让人惊艳的容貌,可不就是秦天赐。

“秦……”阿初还没唤出声,赌坊内已跑出一堆人,个个身穿赌坊打手的服饰,凶神恶煞地朝秦天赐扑过去。

秦天赐反手把身后摊档的木桌扔出去,趁机拐进巷子里逃了。打手们见状,连忙追了上去,留下门口的一片狼藉。

狭窄的巷子很适合防守,但秦天赐刚被踢了两脚,胸腹一阵剧痛,手无寸铁也只能咬牙打翻几个,脸色越发苍白。

蓦地,巷子里堆放的长竹倾斜倒下,恰好挡在了秦天赐面前,缓了他的危急。

看着打头的几人被竹砸得倒地,后面的人也被长竹拦下,秦天赐错愕地愣了神。

“蠢货,你还等着别人缓过来吗?快跑啊!”没等他说风凉话,一道身影窜了出来,抓着他就跑。

“是你?”秦天赐大惊地望过去,以团扇遮脸的姑娘不雅地丢了个白眼给他,脚步不停地拖着他往外跑。秦天赐回头,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踢飞了被打手推开的长竹,轻松地把那几个人困在巷子里。心下大定,秦天赐该拖为拉,直接拽着她跑。

昌平大街上人声鼎沸,望江楼一侧的卷帘拉上,二楼的客人便可俯瞰整条街的热闹。原本有序的大街忽然喧闹起来,别跑的喝令充斥在小贩的吆喝声中。

“何事喧哗?”一只修长细白的手不耐地掀开卷帘,被吵得烦躁的人不经意地往下看,那抹粉白的身影晃入眼中,凌厉的眸光轻闪。

“回禀大人,是通胜赌坊的人在追赌鬼……诶?大人?”衙役打扮的男子震惊地看着那位大人就这样翻身跃了下去,急得他噌地站了起来。

“别急,大人是突然有要事在身,诸位继续说。”一边的墨青抱着朴刀,气定神闲地朝下属们道。瞥了眼热闹的街角那端,墨青暗忖好些天没睡好了,今晚总能好眠了吧。

一阵鸡飞狗走后,阿初与秦天赐两人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追击的人,窝在胡同巷里头靠着墙喘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天赐毕竟有丰富的经验,气息很快便顺过来了,扶着膝盖看向那靠着墙剧烈喘气,手中团扇摇得飞快,连披散的发丝都飘扬起来的姑娘。

“救……救你啊。”阿初喘着粗气,擦了擦额际的汗,鄙视地瞥向他,“不要告诉我,堂堂阁老的公子,连赌资都没有!”

“你懂什么?那些不是赌坊的人。”秦天赐见她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背。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阿初不信,她可是亲眼看着他们从赌坊把人踢出来的,跟那些输光的烂赌鬼一样。

“切,小爷纵横赌场多年,通胜赌坊跟我家开的也没差了,里面有什么人小爷会不清楚么?”秦天赐啐了一口,恨恨地咬牙道,“那几个八成是狗俊的人。”

狗俊?阿初脑子想了一圈,悟了,“你是说宁国公世子?被你断手断腿的那个?”

“是断手断腿的那个,但不是小爷干的。”秦天赐懒懒地舒了下腰,说到这事他就觉得憋屈。连他亲爹都觉得是他下的手,还惊讶他终于有点血性。

娘的,背锅他是无所谓,但这个锅差点让他受了家法就不爽了。他是讨厌沈俊那人,却也是有分寸的,对六皇子的狗,冲着对他多番容忍的今上,他最多就口头骂骂偶尔打个小架。

“不是你还有谁这么大仇啊?”沈俊毕竟是六皇子的表弟,又是国公府世子,这下子残了连成安帝都惊动了。阿初好奇地问道,抬眸便看到秦天赐一脸诡异地盯着她,不由得一愣,“你看着我干嘛?你不会以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能干这么大的事吧?我跟他又无冤无仇的。”

开玩笑,要是她来做,那定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肯定不止一手一脚。

“那次被他撞下楼的,除了我可还有你呢。”秦天赐提醒她。

“无凭无据你可别乱说。”成安帝亲令都只能查到沈俊醉酒闹事后被地痞子报复,沈家如今都疯了,逮谁干谁,阿初才不要无辜被盯上,“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不就是城郊的帮派么,刑部和宁国公都亲自查了。”秦天赐不愿再提这个锅,烦躁地扯了扯交襟领口,复又记起眼前是个姑娘,又改为扯自己的发,“你来找我作甚?我跟阿染已经没任何关系了,你也别担心我会缠着她。”

阿初理了理发丝,团扇轻摇,偏头问得突兀,“你要放弃她了吗?”

秦天赐一顿,赌气般道,“我还能怎样?她都亲口说了,对我并无情意,不,是从未有过……算小爷看错人了不行吗?”

生平第一次,从不顾虑其他的秦天赐把自己剖开给一个人看,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感受到触动他心的温柔,他那么地喜欢,又那么地克制……最后她出了这事,他心疼又不知道该怎样做,只想确认她平安。可她看到自己并无一丝喜悦,甚至说此后不复相见这种绝情的话,不可一世的秦小爷自尊心和真心都碎了一地。

别人说他浪荡,纨绔,混账,这些他从未在意过,甚至毫不顾忌地在酒肉朋友堆里炫耀。但那夜那个倔强的姑娘说这些话,仿若利刃一样捅进他胸口,秦天赐生平第一次觉得心痛。由此而生的自厌萦绕不绝,哪怕在平日最喜欢的赌桌上也觉得无趣至极。

“她说你就信了?”阿初不知道林染为何忽然会这样,但她知道林染对秦天赐绝对不是无意,相反,在知道沈玉朗有个心仪的表妹后还松了一口气,林染心中的天平早早就倾向了这蠢霸王。

“不然还能怎样?”秦天赐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受伤的是他,为何眼前的姑娘还觉得是他不对?

还是不是朋友啊!好歹共赴生死一场啊!

“蠢货,她什么处境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她自觉会拖累你,生怕害了林家,若不是大哥打包票说会没事她都打算放弃了,直接嫁进六皇子府一了百了。”阿初猜林染顾虑的也就只有秦天赐了,这人之前可是为了她狠揍了六皇子一顿,差点被皇帝重罚。

“那,我去把六皇子废了?”秦天赐想了好一会,总结出一个办法。

她想废了秦天赐有没有人有意见?

阿初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个傻子,直把人看得心虚地垂下眼帘,“别傻了,他废了只会让陛下更怜惜,到时候一纸赐婚下来就没转圜余地了。”

残了的六皇子一定当不了皇帝,但坑一个林染和攀上林家十绝对没问题。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还能怎么办啊?我知道的,林世子根本瞧不上我。”那夜高居临下的林晖是秦天赐望尘莫及的,连他爹都想要有这样的儿子,他不说出口秦天赐也能猜到。

可是,他做不到啊……秦天赐覆在膝盖的手狠狠地抓着衣服,那里的旧伤如今已不痛了,却打碎了他曾向往过的将来。他也想跟爹爹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官员,但从那一年遇袭开始他已失去了最基本的资格了。

“秦天赐,你喜欢林染吗?”阿初绕到他面前,弯身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狐狸眸,“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想清楚么?他很清楚啊,那是第一个跟他说不做官也没有关系,可以有不一样将来的人,他喜欢啊……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他下意识地觉得,阿初说的喜欢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喜欢。

秦天赐想了好久,阿初也不催他,安静地站在那等着。

良久之后,他点了点头,目光从自己的脚尖慢慢上移,对上那双清澈得与那个人有几分相像的黑眸,“喜欢……我想与她携手。我也知道,她于我并非无意,她骗不了我。”

他泡在风月场那么多年,就算不沉迷也是见惯了虚情假意的,林染说无意时那神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很好。”阿初满意地笑了。

“一点都不好,林家不会把她交给我的。”秦天赐丧气地坐在地上,他有自知之明,他的风评,能力,家世比六皇子都不如。

“也不一定。秦天赐,我表姐呢,不是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她善良但不蠢。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但她喜欢便说明你不是一无是处的。我们打小,我大哥,我爹爹,都在教我们怎样选择伴侣,却也教我们不耽于情爱。表姐既然那样说,那也是存了跟你决绝的心的。”阿初看着秦天赐的脸色从窃喜到晦暗,连那张脸蛋都仿佛失了光彩。美人伤怀,总是轻易能勾起别人的怜惜,阿初忍下摸他头的冲动,“但,你有没有想过,林家到现在还没给出下一步反应,也许是还在等。”

“等什么?”秦天赐巴眨着眼望着她。

“我不知道哦。但秦天赐,你如果就这样放弃了,那今日就当欠我一次恩情,改天让你还。可如果你还想与她携手,你便要想清楚了。你,是否可以担起男人的责任?与她携手,代表以后你不是一个人饱全家饿不死了,你会有心爱的姑娘,还会有你们将来的孩子,需要你来照顾和保护。你不再是一个人,比现在的日子会多很多烦恼,承担很多责任,甚至还要面对上面的审视与各方的衡量。”阿初看着他懵懂的眼神,蓦地笑了,“也许等你想清楚这些后,你就知道林家在等什么了。”

她也是综合了所有人的情况,看到他的处境,才猜到林晖的心思,或许说,是大刘氏的心意。只希望这两个人不要辜负林家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留出来的时间。

“喂,”秦天赐仰起头,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我可以吗?”

阿初一愣,噗嗤一下笑了,“我?我怎么想不重要啊,只是,如果你能让大哥放你进府,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姐夫啦。”

姐,姐夫啊……不但多一个女人,还会多一些比他还小的弟妹……可是也多一个可靠的大哥啊,好像还不错。

秦天赐晃了晃神,潮红慢慢从脖子蔓延上耳根,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他这副模样仿佛已经美梦成真了般,着实逗笑了阿初,伸手把他拉起来。

白皙的脸颊犹带着方才剧烈运动后的绯红,黑眸因笑意而闪若寒星,娇柔清丽的姑娘与貌美高挑的青年相视而笑,画面分外美好。

这美好的一幕落入另一双冷眸中,只觉得分外刺目。

阴冷的错觉莫名狂袭,秦天赐下意识地看向巷口,立马站了起来,身姿挺立,“顾,顾先生……”

阿初愣愣地回头,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在那道幽深的目光中僵立在当场,“顾,顾渊。”

秦天赐敏锐地捕捉到某个字眼,瞥了身侧表情怪异的姑娘一眼,狐狸眸轻眯,忽然福至心灵地悟到了什么,眸底划过了然。

在这场诡异的目光对视中,他爽快地退出,“顾先生,我知道闹市喧哗不对,我现在就去赔偿那些受影响的小贩。你,你自便。”

阿初下意识想跟上他的脚步,顾思衡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心下一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秦天赐干脆地丢下她逃了。

这声姐夫果然是叫早了!阿初恨恨地暗忖。下一刻,那个人已走到她面前,阳光下的影子几乎把她整个人笼罩着。

“顾……”阿初深呼吸口气,抬起头,那张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墨黑的瞳孔微颤,影刻在内的面容略带疲倦。

须臾间,她整个人被搂进一个满溢着熟悉的松木冷香的怀抱。他搂得不紧,双手放在她的后背,弯着身把下巴搁在她额际,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

这,这,这也太狡猾了吧?这让她怎么反应啊!

心底那一刹那的不安和恐惧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散,明明是一抬手便能挣开,她却只能软软地把手撑在他胸膛。掌心之下,急促的心跳与她的共鸣,一样的剧烈,一样的慌乱。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连日来的惶恐像是被这种属于他的温度融化般,至少在此刻,她没有任何抗拒。

柔软的手从他胸膛滑下,慢慢地却也没有犹疑地环过他精干的腰身,轻轻地回搂着他。阿初能感受到他身躯的微僵后放松,然后身后的双手用了力把她搂紧。轻叹逸在她额际,耳边传来温润的轻笑声。

“累……”轻哼的语调罕见地微微上扬,仿佛撒娇般。

阿初听得失笑,这个人,全然不提那天算账的事呢……不过那天犯蠢的不是她一个,这让她非常大量地不计较。“你,这些天很忙么?”

“嗯……”顾思衡仿佛真的累了似的,半阖眼眸,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忙,夜里也睡不好。”

额头轻微的刺痛让阿初略后仰,抬头看到他眉间倦色明显,原本的就冷白的皮肤显得脸色不太好。阿初嘟着嘴咕哝道,“疼。”

都有胡渣子了,看来是真的疲倦。刑部最近有什么大案吗?阿初莫名其妙地有点心疼,润泽的黑眸毫不掩饰地看着他。明知道心疼男人会倒霉,但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再三纠结还是选择放任。

姑娘眼中不见那种让他心慌的恐惧,清明中只有明显的疼惜,顾思衡微微一笑,俯身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半提抱般把人抱紧。

“顾渊!”一股羞意疯涌而上,阿初垫着脚埋进炙热的怀抱中,羞恼地低叫道。

“我们不闹了,好么?”素来清冷的嗓音软软的,像是哄骗孩子般轻柔,“你想要知道的,只要你问,我都如实告知。”

诶?阿初怔忪一下,有点不确定他话中的意思。无端的恐慌生起,她下意识想要逃,却被有力的双臂箍紧腰身。

“初宝,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他们说过那么多话,她怎么记得哪一句?阿初气闷地以指捏了下他的腰侧,感到他瑟缩了一下,更用力地箍着她。

【耳听三分假,眼见未必真,日后……若有疑惑,与其去打听,不如直接问。

听和看都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

吾心。】

那日他于漫山的桃花飞扬中说的话犹响在耳边,阿初顿了一下,默默地别过头,让自己埋进他的气息中。

她还没准备好……还问不出口啊……讨厌,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嘛!

酸意犯上,阿初鼻息有些急促,“你,放开我……”

半响后,略带无奈的轻笑吹拂着她的肩窝,引得她轻颤。

“别怕,初宝。”

阿初退出他的怀抱,咬了咬唇,“最近事情太多,我,我……我还要一些时间。”

含糊不清的话也许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意思,说罢,她便转身提着裙子跑开了。

到巷口的时候,阿初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踟躇了一下,怯怯地回头。那人依然站在原地,目光锁着她,见她回头也只是轻扬唇角。

秦天赐其实不算坏,很多时候这种人反而更真,当然,这也看情况

第74章 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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