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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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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抄经十遍,怎么会有人那么喜欢罚人抄书呢?不就是在他的画作上打翻了墨水而已……她也就是想看看画了什么居然会被那么多人赞得天花乱坠嘛,谁让他把墨水放旁边。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坏心想要看他生气。

小姑娘趴在窗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云发呆。

细碎的抽泣声从树丛里头隐约传来,小姑娘竖起耳朵,明亮的星眸眨了眨,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外,钻进树丛里。

“你在哭什么啊?”小姑娘蹲在缩成一团的少年身前好奇地问。

少年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精致的小脸粉雕玉琢般,小小年纪已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看得小姑娘眼都发直了。

“你,你,你会说话?”少年一开口便让她回过神了,怯怯的表情与粗哑的嗓音违和至极。

“我不正在说话吗?”小姑娘指了指自己,变声期的少年长得再好看也勾不起遐思。

“可是,裴家那个可怜虫不是说你是傻子吗?”少年咕哝了一下,忽然想起他正在哭,连眼泪都还挂在脸蛋上。表情瞬间一凶,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滚开,再看小爷把你眼睛都扣下来!”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一掌拍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凶什么凶啊小子,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少年被拍得愕然,他从没想到会有人反抗他,通红的双目迸出怒火,站起来高居临下地看着她,“你找死!”

小姑娘抬头,少年比她想象中还要高,果然好看的脸蛋就是会骗人。然,又如何,再高她跳起来还不一样可以踢到他膝盖!

黑眸一眯,小姑娘说干就干,在他的手掐上自己小脖子前边飞快地用劲踢向他膝盖,趁着他痛呼出声时灵活地跑了。

没跑几步,便听到啪啦一声,小姑娘回过头,只见少年蜷缩着倒在地上颤抖。

这么脆弱?那刚才凶什么呢?小姑娘撇了撇唇,“喂,别装死,我可不怕你啊……”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少年紧咬的唇边逸出,小姑娘难以置信地跑回去,蹲下拍了拍他,“别哭啊,我,我刚才是踢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对不起啊……”

她是有点慌了,怎么就跟个小孩子计较呢?要是被人知道了,她又要多抄十遍了!

“没,呜呜,才没有……”少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却倔强地反驳道。

“那你哭什么啊?是脚痛吗?你先起来,我给你找大夫去。”小姑娘推了推他,有点焦急地催促,“起来嘛,那个大夫很厉害,肯定能给你药到病除的,你起来……”

“你催什么啊!”坏脾气的少年破罐子摔破般吼道,“治不好的,谁都治不好了……他们都说我是残子,我再也不能跑了……呜呜,你还踢我……”

“啊?不至于吧?”她就踢了一下而已。小姑娘慌了,“那我给你找偏方,我想想,对,针灸,开刀?总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你让我安安静静哭一下不行吗?呜呜呜,他们都在可怜我,我哭的话,姐姐也哭,阿娘也哭,阿爹还会打骂姐姐……姐姐说都是她的错,阿娘也说是姐姐的错……可是姐姐哪里错了啊……呜呜,可是我也好想哭啊……”少年像是一直紧绷的弹簧断掉了一半,哭得一颤一颤的,眼泪鼻涕糊了精致的脸庞也丝毫不管。

小姑娘听着迷迷糊糊的,姐姐是谁,他又是谁?少年哭着哭着,竟扯着她的裙子来擦脸,小姑娘嫌弃地拉开,又被他抓回。

“你扯什么?等会小爷赔你一件新的,你把这个脱下来……”少年凶巴巴地瞪她。

“小子,”小姑娘怒了,用力掐着他哭得通红的脸蛋,“随便要求一个姑娘脱裙子是会被抽死的哦,你这样把不到妹子啊。”

“我才不要妹妹,我也不需要朋友……呃,我已经保护不了姐姐了……我不要妹妹。”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了他的玻璃心,少年又大哭起来。

小姑娘无力翻了个白眼,陪着他哭了好一会,直到耳膜生痛,才勉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妹子也无所谓,你要是喜欢把个弟也行。没朋友也挺好的……保护不了别人,保护好自己也很不错啦。人嘛,你过好了,也许其他人也就能过好了。”

“真,真的吗?”少年经过泪水洗刷的大眼清澈得像干净的泉水,直直地望着她。

“真的吧,俗语不都这样说吗?”小姑娘被看的心虚。

“什么俗语?”少年狐疑地眯起眼,小巧的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像头小狐狸般可爱。

“一人饱全家饿不死。”小姑娘眨了眨眼,不太坚定地道。

少年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俗语,想了好久好久。

有了嫂子后的拜访便不能如之前一般随意松快,问候过长辈,又跟嫂子聊了一会家常后,阿初才笑意盈盈地辞别,去了林染的院落。

直到进了林染的闺房,阿初挺了半天的脊背才放松下来,懒洋洋地歪在贵妃椅上不肯动弹。

林染坐在贵妃椅边上,趴着松软的大抱枕,杏目直勾勾地看着阿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经过几天的缓冲,阿初有了心里准备,已没那么焦急了。反而是林染内心翻滚,却又纠结万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吧,这回闯什么祸了。”阿初闭眼养神,悠悠地问道。

闻言,林染蓦地直起身子,声音都有点嗫嚅,“你,你都知道了?”

张开眼看着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阿初叹口气,“我都追着你去青楼了,我还能不知道么?”

林染眼眶忽然一红,哽着声音道,“初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他,我,我们……”

“停,你先深呼吸,冷静冷静。”模糊不清的话听得阿初头都疼了,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抿唇想了想,温声道,“先说说,你怎么认识的秦天赐。”

这个比较好说,林染镇定了一下心神,低声说道,“之前我去云府找你,可你外出了,然后便看到祥林急匆匆地来说阿诺被人找麻烦了。我一个心急便骑马去找他……结果,看到秦天……秦三公子在捉弄他,情急之下,我,我踢了他一脚,还不小心把他扯下了楼梯……”

“没事,他活该的,你不用愧疚。”阿初微微一笑,温和地安抚道。

林染抬眸看她脸色没有变化,才慢慢地继续道,“后来……他来书院找到了我,说我害他脚受伤了,他要变成瘸子了,他要我们定安侯府赔罪。那段时间哥哥很忙,他风评又不好,我怕他真得不管不顾地找上门来。”

“他要是真找上门才怪,这明显就是整你的借口,你脑子进水了吗?这都信?”阿初才不信秦天赐会上门,他一开始就打着恶整林染和阿诺的想法,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他们退到林晖身后?

“可是,哥哥大婚那天,他真的整了一队送葬的队伍,说是他的狗死了,要出殡。”林染说起这事,又羞又怒,“那天宾客那么多,真被他闹开,我们侯府的脸面都没了,那可是我哥哥的大喜日子。他怎么也不肯罢休,后来……后来他说若是我肯去照顾他,直到他腿好全,就把人撤掉。那时候新娘子都到门前了,我心急之下,就,就应下来了。”

阿初越听越恼,圆滚滚的大眼瞪着她,直把林染瞪得低下头,埋进松软的靠枕里。

“他说你就应?”阿初真想戳她脑袋,这种招数都能上套?换了阿初,只会直接命人把他套麻袋拿下!

秦天赐这送葬队伍弄不弄到前门都不是事,只要他出现,她都能理直气壮地把人押下。而且,别说是他,就是秦阁老也得上门道歉赔礼。

林晖那可是今上亲自赐的婚!

“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他要是真那么大胆,去的就不会是后门!然后呢?你就真去做他的狗腿子了?”阿初气急败坏地问道。

呜……狗腿子这词好卑微……

林染不敢抬头反驳,快要陷入软枕的头动了动,慢吞吞地别过脸,微阖眼帘说了一句话。

“什么?”

门外的素秋及海棠被阿初罕见的大叫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一眼,海棠微微摇头。素秋只好按下担忧,安静地候着。

房内,被阿初怒揪起来的林染拘谨地端坐在贵妃椅上,怯怯地抬眼看着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气势汹汹的小表妹。

“你说,他亲你了?”

冷冷的语调让林染瑟缩了一下,她有多久没听到阿初这么冰冷的声音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林染勉强为自己辩驳了一下,“他,就,我跟他吵起来嘛,都差点动手了,然后他就忽然,咬了我……”

“那就是轻薄啊,你喝水时都是往脑子里倒的是吗?这混蛋咬,咬你,你抽他啊,你不是会武功吗?”阿初被林染气得站起来来回踱步,秦天赐这浪荡子,居然敢轻薄她表姐,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那,那要怎样啊,我总不能咬回来吧。”林染被骂得委屈了,不禁脱口道。话一出口,脑海又浮现那人咬了她后错愕的神情,那双狐狸般的眸子轻眯,然后像是回味般舔了舔唇……滚烫慢慢爬上耳根,林染心虚般捂着双颊,“我当时很慌,想跟你说,可是你又在忙什么事般……那,大家都很忙,我就想着先处理一下。”

“阿诺不说,你也不跟我说……”阿初怒指着她,语气有点受伤。从小到大,除了林晖,她就是林染和云一诺的轴心骨,如今这事说小不小,他们都瞒着她……那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阿初非常难受,尤其是林染还因这种破事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林染赶紧抬头,急匆匆地道,“不是的,因为你那时候因为临安的事遇险,后来又要忙很多事情,我想着先摆平他再跟你说的。诺宝说他想要自己处理这件事,说你也应了,我就没……没拿这事来烦你。”

好呀,小弟翅膀硬了是吧。阿初阴恻恻地咧出笑容,“我还真谢谢你们哦。后来呢?你为什么去青楼找他?”

说到那晚,林染沉默了,心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说清。

阿初无力扶额坐下,手指下意识地敲着桌面,细细打量林染为难的样子,见她素来舒展的眉心紧蹙,眼底犹带轻愁,眉梢沾染些许情窦初开的风情。

“你……”阿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原以为是她话本子看太多所以胡思乱想,如今这个想法再现,她只觉得有丝惊讶又似是意料之内,“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林染全身一僵,抱着软枕的手下意识收紧,十指蜷缩成拳,用力得手背都隐约现出青筋。

她这种反应,阿初还有什么不清楚?张了张唇,她难得说不出话,既怕说出口的话伤了林染自尊心,又怕她执迷不悟。

纠结了好半响,阿初才低声问道,“你疯了吗?那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姨母的名册你都没看过吗?”

她当然看过,林染咬着唇。她比谁都清楚名册里头写的那个人有多不堪,她离京几年,那人已声名狼藉至此。只是……

林染抬眸,莹润的杏眸藏着愁丝与道不清的情愫,“可是初宝,他并不像是名册所载那般的人,他性子是有点偏,但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些事。就是阿诺,他也是捉弄而已,并没有伤害他。还有丽娘,你送来的那个姑娘,她说了好多他被人误会的事情。初宝,他也许……不是那么坏的。”

舒丽娘!阿初拍了记额头,她要是知道林染跟秦天赐之间有这个内情,打死她也不会把人送进侯府,让林染帮忙安排舒丽娘的退路!

阿初一想到自己把敌人的内奸送进大本营就觉得非常憋屈。

“他明明就不是那么坏的人,初宝,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他……知晓我跟沈家准备议亲了,便让寿全来说,再也不用见他了。可是他的腿……根本就还没好。”林染凌乱地道,她也不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彼此两清已是最好的结局,她娘都为她定下沈家了,可为什么她总是有无数个去找他的念头?

她想要确定他安好,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把自己弄成一个纨绔子弟,想要告诉他很抱歉老是踢他,想要……亲眼见到他。

林染是娇养长大的侯门贵女,除了因阿初而去江南的那几年基本都在后宅度过,外男也很少接触亲人以外的,兄长及书院的男夫子都是守礼清朗之范,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赖的人。可是……那人对她,并没有很过分,甚至在出事时还会护着她。跟他相处,她可以很自在,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限制她……

她其实,从来没讨厌过他。

看着林染连自己思绪都不敢理清的样子,阿初眸光微闪,不太确定地轻道,“也许,他腿的问题不是因为你……总之,你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你自己都知道,过完这个年,沈家就要跟你交换庚帖了。”

阿初之前就听自己娘亲说过,沈家和林家翻了年就可以正式走六礼,只是婚期还是要定在书院毕业之后而已。

“我知道的,阿娘跟沈家都通过气了,”林染低垂着眸,浓密的睫毛如扇般掩去所有挣扎,“我……不会再去找他了。反正,这事已经完了。”

阿初微顿,低头看她又怯又悔的样子,叹了口气,抬手摸摸她的头,“我意思是,你好好冷静下来,再想想你到底心里头是怎么个想法,这亲……也不是非定不可。”

说到底,沈林两家并未正式定下亲事,不过是通过气罢了。林染跟沈玉朗不过见过两三次,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别说她被秦天赐这厮剧烈冲击,就算她忽然不想嫁了,林家也不会强迫她。阿初对沈玉朗没什么印象,而且事关林染终身幸福,她不希望林染懵懵懂懂便做决定。

林染从没想过这门亲事还有转圜余地这个事,不禁愣愣地抬头,小表妹温柔的笑容没有责备和失望,让她眼眶一酸,连日来的烦躁和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初宝……”

没人知道她最近受了多大的压力,反复的心情,那些道不明却又让她心惊心动的情愫,秦天赐的冷淡,兄长的失望,孤立无援的无助,还有她娘的试探,这些几乎要压垮她了。

“好了啦,别哭了。你哭起来丑。”阿初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水,语气轻松地揶揄。

林染噗嗤一下笑了,不服气地嗔道,“才没有,你哭才丑。”

阿初挑眉,也不反驳,她都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了。等到她情绪好转一些,阿初忽然问道,“你和秦天赐的事,还有谁知道?你跟大哥全部都说了吗?”

林染一个瑟缩,她哪敢跟大哥说她对秦天赐有奇怪的心思啊……这种事,要不是跟阿初几乎毫无秘密,她也说不出口。那晚的事她都只是坦白了阿诺和她得罪了秦天赐被报复这一段而已。

“这事得告诉大哥。”

“这事不能告诉大哥啊。”

姐妹两人异口同声道。阿初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你觉得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大哥会毫无知觉?”

阿初猜,林晖这几天大概都把秦天赐给摸底了,估计连几岁还尿床都能查出来。

林染啊了一声,混沌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脸色唰地一白。

黑眸轻眯,阿初哼了一声,忍不住敲她的脑瓜一记,“现在知道动脑子了?之前出去怎么就没把它带上?”

呜呜……这是说她出门没脑子吗?好狠……林染不敢怒也不敢言,明明她是表姐的说。可是,对上那双因怒火而发亮的黑眸,她真的不敢反驳。

“那,那现在怎么办?”林染想起兄长失望的眼神,心头一痛,“大哥让我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出去。”

阿初稍微一想便明白林晖的意思了,就她如今这种为情所困的样子,出去让人发现才麻烦。只是,如果林晖有这个意思,估计接下来她姨母也会出手。那这事,就不轮到阿初来说什么了。

“就这样办啊,你先把自己的想法搞清楚,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羞怒的林染,阿初有点担忧。要是秦天赐对林染只是一时兴起,那……她就跟林晖联手干掉他算了。

黑眸轻眯,阿初果断地下了决定。

林染卸下双肩,红着眼点点头。阿初见状,只好又抱着她安抚,“别担心,我也回去想想有什么办法拖一下。你记住,怎么都好,别亏待自己。”

阿初还是觉得林染需要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这些事,然后,才能决定之后怎样选择。

林染是土著的闺阁女子,单纯善良,之前大刘氏给她说沈玉朗好,她不反感便接受了,但真说到有多喜欢也不一定。如今挣扎,更多是怕大刘氏和侯府对她失望,而不是对沈玉朗有愧疚或不舍。

阿初不是纯土著,比起两家口头承诺,她更在意林染心中的想法。然而,阿初终究多了好些年社会经验,秦天赐这人的品格还需要验证和掰正,不然光凭一副好相貌也不能轻易让他坐上姐夫的宝座。

她养了那么久的白菜,可不是随便一头白胖点的猪就能顺理成章地拱走。

但如今跟林染说这些也没用,她根本听不进去。阿初放下这事,随便说些书院的趣事来转移林染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把人哄得开怀。

把心头的大石放下,林染也有了兴致调侃阿初,“我听大哥说,那晚你还因为苏笙的事差点遇到危险了?到底怎么回事?苏笙她是怎样了?大哥说可能是中邪了?”

这话不能在外说,林染说到中邪两字也可以低了声音。

“要是中邪的话反而简单……目前还不知道,得找到道长。”阿初接过她双手奉上的花茶,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如今什么头绪都没有,她也懒得花心思去猜。

看她这个样子,林染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既然现在没其他线索,你就别折腾了,最近也别独自外出,就算出去也得带着仁叔他们。事关道长,大哥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能这样了。”阿初不敢拿自己的安危来赌,那晚刀剑迫近之时,她是真的觉得脖子都凉飕飕的,差点就要看到她迷糊记忆中的亲人了。

林染见她听进去了,也不再纠结,眼神一转,想到了其他事。

被阿初数落了大半天,林染好不容易想到了反击的事情,坏笑着靠过去,下巴搁在阿初肩膀,“听说……那晚是顾先生救的你哦?怎样,英雄救美的感觉怎样,心里面有没有小鹿乱撞呀?”

“呵,谁救谁还真说不准……”阿初嗤了声,没她的话顾思衡就算不横尸荒野也会露宿街头好吧。斜睨着她,阿初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没好气地以额头撞了下她的,“怎么,你心里那么宽广能养鹿呀?”

“切……你这人怎么还能这般冷静,那可是顾先生耶,多少人眼中长在天山上的雪莲,清贵优雅,我说……连那眼高于顶的秦星儿也偷偷藏着顾先生少时的诗作哦。你被他所救,孤男寡女的呆了半宿,还能无动于衷?”

天山雪莲么……不经意地想起昨夜月色下眉眼飞扬透着蛊惑的男子,阿初心跳骤然乱了一拍,那之后她一直模模糊糊的确实是因为身子不适,但也很难说是不是潜意识想要避开那种太过强烈的压迫感。

她有个超级坏习惯,遇到不能处理或者下意识觉得危险的事,总是喜欢避重就轻,让自己有三思的余地。这从她久远到不清晰的人生开端已刻入骨髓,尽管对事情另一方有些不公平和憋闷,但这个坏习惯也多次让她避过风险。

“说起来,顾渊到底是什么官职啊?一个太傅之子怎么老是看到他在查案什么的?”阿初想起几次交集都是一些奇怪的情景,不由得好奇。她对大齐官职可以倒背如流,但实际上谁做什么官却不太清楚。“以前听过他才学出众,但也没听说过他考过国试呀。”

“初宝,你语气很平淡哦,太傅之子什么的……”林染顿时瞪大了眼,表情略带激动,“那可是顾家的长公子!”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她还知道顾太傅跟成安帝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所以如今对朝政影响也很大。但……京中有权势的人多了去,这跟顾思衡当什么官有什么关系?“所以意思是,他不是考来的官职,是靠他爹的关系?”

“你可闭嘴吧。”林染一副被打败的模样,“你的名册都没背这家吗?顾家,是大齐开国勋爵之一。”

“那又怎样?”阿初反而奇怪她那么大的反应。她当然知道这个事,开国五爵,顾名思义是当时跟着太祖开创大齐伟业的五个重臣,被太祖封赏福荫后人,爵位不受降爵影响。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五府的后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的。

阿初在入京之初便被科普过这些大族的人物关系,只是顾家好像没什么新闻,不如其他几家震撼曲折。

五爵之中,平阳王一脉因造反一锅端了,沈家最后一个姑娘也在快三十多年前早逝,一儿半女都不曾留下。江家这一辈为止男丁全战死,只留下几个姑娘。剩下的两家,严家几代人谨守祖训,虽占文臣半边天,家中嫡女却很少进宫了,且进了宫也是位份一般,没一个皇帝出自他家,而且嫡系完全不站队,做很是识趣的纯臣。至于顾家……

“顾太傅本身就是顾家嫡系,因为担任太傅一职,无法兼顾便把爵位提前让给了长子。顾先生是以封荫制为官的,我听大哥说,他在刑部任职但实际多是直接听令于陛下,掌管了督察院大事和直属陛下的一些暗桩。他手中的人比大哥的还多还精,所以上次你出事,大哥直接就找他帮忙了。”

难怪他总是及时出现……阿初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痕,若有所思。

“初宝,你就真的没心动吗?”暂时放下自己心事的林染凑到阿初面前,亮晶晶的杏眼一瞬不漏地盯着她纯净平和的黑眸,“哪怕不算家世,顾先生也是个出色的男子哦~而且年纪轻轻便居于高位了。”

阿初挑眉,懒懒地伸出一根手指顶着林染的眉心,把她推开一尺,冷笑一下,“哼,我抄经多年,我的心已经跟和尚一样清净了。此刻,我心中无风月,独钟于己。”

噗嗤一下笑瘫在阿初肩头,林染连话都说不连贯了,“顾先生……该后悔……罚你抄经了哈哈哈……”

“说得好像他是真在意我似的……”阿初浅哼一声,尽管顾思衡罚她抄书也就两三回,但不知道为何每次想起被罚抄经的痛苦,第一个想骂的都是他。

真是奇怪啊……

房外一直守着的人,听到里头隐约的笑语,才放下一直提起的心。

直到日头偏西,阿初才踏出房门,素秋马上给她披上披风,冷冷地扫了一眼林染的四个贴身丫鬟,素来柔和眼神冷冽似刀,褪去笑意的面容隐带胁迫。“表姐单纯偶有冲动,你们身为表姐的贴身人,她若有什么,真要等到事情无法收拾才知道去找世子吗?”

四个丫鬟齐刷刷地跪下,头都不敢抬。

直到她背影远去,大丫鬟海棠才抬眼看了一下没有动静的房内,慢慢让其他人起来。

“海棠姐,表姑娘她……”秋葵脸色还有点苍白,怯怯地道。那一刻,她几乎以为看到了世子。

海棠苦笑着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安静地守在房门外。自家姑娘的蠢事,只有作为大丫鬟的海棠知道,她也知道主子这样做不对……但她怎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姑娘,世子方才派人说让姑娘离府前去书房找他。”素秋护着自家姑娘,轻声道。

阿初脚步一顿,林晖肯定知道林染会对她全部坦白,只是……如今不是让他去给林染压力的时候。“不去,我饿了,素秋,我们去如意楼买些糕点,明日去大正寺。”

姑娘当然是帮姑娘咯,她才不要当告密的那个。

秦三:听说你主动坦白了?

寿全:为了怕公子挖太多坑,将来全自己踩了……能填一点是一点

初宝:听说有人不怕死地想当我姐夫?

秦三手还没举起来便被不明人士拍飞

林晖(轻飘飘地呼了下手心):不,你听错了。

第49章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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