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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鸣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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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定安侯府的晚宴正酣,前院的觥筹交错,乐声与畅笑洋溢,素来安静的内院宴堂也是一片轻声笑语。

连廊之上,穿着红衣的女婢有序疾走,置杯换碟的忙得连打招呼的空隙都用来叮咛吩咐了。

“姑娘,你是没看到,你出来时表姑娘的眼神有多哀怨。”端着托盘跟在自家姑娘身后的素秋忍不住轻声笑道。阿初有正当理由溜了,一人面对着一群中年贵妇的林染笑得脸都僵了,还得面对大家对她未定婚事的打趣,其中就有不少对她有意的以准婆婆的目光检视她的言行。

提着八宝灯笼绕过几个上蔬果的丫鬟,拐进拱门,阿初才回头轻笑,“那也是没办法,我可是领了命出来给道长送酒的。”

林染不认识一鸣道人,今晚自然是不好贸然去拜见。偏巧有宾客送来了一鸣道人的心头好,林晖百忙中也抽空嘱咐一定要让他尝尝,阿初自然义不容辞。毕竟,她快要被那些香喷喷的夫人们熏晕过去了。

“你说这话也不心虚……诶,那是哪家的姑娘?”素秋眼尖地看到那边昏暗的回廊上有抹粉蓝的身影在徘徊,连忙上前把阿初护在后面。

阿初抬眼看过去,那边的姑娘也看到她们了,身形一顿后快步走过来。

“这不是苏大人家的六妹妹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初按下素秋的手臂,把八宝灯提起,照亮了周边。来人正是苏笙的堂妹,阿初以前去苏家做客时有见过。

苏六姑娘还没及笄,梳着双耳髻,稚嫩的面容掩不住尴尬的羞怯,“云家姐姐,方才我果茶喝多了,便随了丫鬟过来……可是,出来后便不见了人,也不好到处乱走,正慌乱着……还好看到姐姐了。”

做客侯府还差点出糗,小姑娘力持镇定的声音都隐约带着哭意了。

阿初露了个轻柔的笑容,安抚地道,“约莫是被叫去帮忙了。真是对不住……要不,我让素秋带你先回宴席吧。久了,怕是苏夫人要担心了。”

“可以吗?”小姑娘眼睛一亮,期待地望着她。

“自然。”阿初记得她跟苏笙关系很好,连带的也多几分友善,“对了,我怎么都没见到苏笙?”听林染说苏笙近来也请假了,好几天没去书院。阿初有心想问一下,但她跟今天来的这位苏三夫人没见过面,不好贸然询问。

“二姐姐她身子抱恙,故而没来饮宴。”苏六姑娘乖巧地道。

“原是这样。”难怪只有苏三爷一家前来赴宴,苏大学士两夫妻都送了厚礼过来,但人却提前告罪有事来不了。

“那我等这事过了就去看看她。”阿初拿过素秋托盘上的酒壶,“素秋,你带六姑娘回去,苏夫人应该跟娘亲在一起闲聊。这边过去逐月轩也没几步路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这事真要说便是侯府的失礼,素秋也知轻重,点点头便搀扶着苏家姑娘往回走。阿初回头看了眼方才陈姑娘站的回廊,招手叫住脚步匆忙的仆妇,让她找人把不够亮的地方都点上灯,才提起灯继续往逐月轩走去。

“云姑娘。”

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阿初回头,一抹身影从拱门慢慢走出。

男子一身圆领绛紫色锦袍,温润雅致,黑发不像之前的半披,全部以玉冠高束,肩颈线条优越,许是参加喜宴,带笑的眉眼柔和了平日的淡漠。

“顾……顾渊?”阿初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黑发全部束起的样子,没有了垂肩的披发,五官的精致更突显了。

每次看他换造型,她都有一种之前觉得他不过中等姿色真是她眼光不够毒辣,不如秦星儿独到。阿初这般想着,也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的腹诽,忙笑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边是女眷宴客地,除了个别亲近的晚辈过来拜见长辈,男子一般都只会在前院饮宴。

“方才过来拜见长公主,你这是?”顾思衡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笼。

“噢,谢谢。”阿初双手抱着酒壶,抬头看着他笑道,“我去给一位长辈送酒。”

“去哪边?我送你过去吧。”顾思衡顿了下,看她一脸惊讶,不由得淡笑道,“夜深露重,如今大家都在宴席,后院怕是没什么人。”

老实说,她在侯府总是比他熟吧,更何况逐月轩是她住的院子……阿初偏头,大眼毫不掩饰地表达她的疑惑。

顾思衡以拳掩唇轻咳了下,语气有点局促,“前院正在拼酒,安王世子已经倒下了。”

语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阿初了然地挑眉,别过头以免失礼当场取笑他。

她当然知道前院有多闹腾,原本送酒的应该是青岚,但他被漠北的同袍揪着根本甩不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素秋把酒拿到内院。素秋还说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青岚那么渴望跟着她走。

“好了,别笑太过。”忍不住抬手想轻敲一记,却发现她梳着繁琐的高髻,朱钗步摇难得地都别上了。指尖掠过步摇流苏,顾思衡饶有兴致地打量盛妆的姑娘。

平日乖巧白嫩的面容妆点过后褪去稚嫩,显得明媚大方,额上的刘海难得梳起,额间轻点桃花妆,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少女的别样风情,美得让人陌生,唯有那双墨黑的大眼依然清澈。

顾思衡眸色微沉,他知道这双眼中的清澈很多时候都是伪装的,她很会骗人,也擅长戏耍,却偏偏长得乖巧,惹人心软。然而那双眼……明明可以灿若星辰。

“好吧,对不起,我理解你。”阿初眉眼弯弯,忍笑道,“我记得接亲时大哥的兄弟伙不是挺多人的吗?怎么听起来都拼不过?”

“谁?如果你说那些漠北军的……他们倒戈得倒是快,原来挡酒的被人挑几句,都转为找林晖拼酒了。”顾思衡失笑地摇头,他都不知道是该同情林晖还是该同情奋战到最后的安王世子。

阿初笑得差点岔气,“大哥之前对他们是严了点……”

进入侯府后院,那些热闹远去,偌大的庭院只有姑娘掩不住的轻笑软语,脆若银铃。

顾思衡提灯照亮前路,等身后姑娘安稳地迈过台阶后,才问道,“你这是要给哪位长辈送酒?”

“嗯……是大哥的一位师长,”阿初微顿一下,见他看过来又补了句,“我以前在漠北的时候也颇受他照顾。”

“从漠北回来的?”顾思衡心下微动。

“那倒不是,他比我还早离开边城。大概这几年都在外面闲游,刚好进京而已。”阿初偏头,有点惊讶他行走身姿的挺拔,习惯性地走神。

他不累吗?林晖曾说过这人以前是跟他一起学武的……上次救她的时候看着身手也着实不错,但这种身手为什么要去教书呢?

“怎么了?”她注视别人时都是这么毫不掩饰的吗?顾思衡自问忽略不了这种注视,低头问道。

阿初微怔,这个人……一直在照顾她的步伐。她走路漫不经心,时快时慢,而顾思衡除了有台阶的地方,一直都走在她旁边。

“嗯?”仰起的面容无辜得让人心软,尾音都有点无意识的撒娇意味。

“看路。”顾思衡失笑地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心,“想什么呢?”

他的动作是不是有点自来熟?明明身姿都板正得跟个老古板一样……难道真是因为之前患难与共,让他撤了惯有的淡漠?

阿初眨眨眼,把他的行为与林晖对比一下……嗯,莫不是近墨者黑了。林晖也爱敲她的头,当年在漠北没少按着她的头压制。

“就是说……最近有很多漠北的人回来吗?”阿初白日里看到几个眼熟的武将,原以为是回来贺林晖大婚的。

“这一个月起,漠北的不少官员陆续回京述职。当然,也有不少是因为殿试临近,这一届的科考接近尾声了,那边的官员也想趁机物识一些新人过去帮衬。”

漠北位置偏远,又刚从战乱中缓过来,人手欠缺。老油条都知道漠北不好待,也就那些初出茅庐有着一腔热血的年轻官员能招揽一下。

“连镇远将军也要奉召回朝了。”

“宁家那位?”阿初惊讶得连声调都高了。

“你认识他?”顾思衡挑眉道。

“额,不认识……我一个闺阁姑娘,能跟他有什么交集?”阿初抿了抿唇,别开眼,又道,“我在漠北听过他的事,我大哥跟他关系……不怎样。”

这是撇清关系?顾思衡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林晖跟那位关系不怎样,这个不怎样当时他也有份插了一手。只是……想到漠北传来的消息,他神色微敛。

逐月轩内灯火通明,大门开敞,褐灰色衣袍的老人提脚踩着凳子,正埋头苦吃。

“道长,我给你送酒来咯~”阿初还是觉得这种粗鲁才适合这老头,方才那些客气简直就像是被附身了一般。

“嗯?”一鸣道人抬头,狭长的双眸暴睁,一个跳起往后扎稳了马步,手拿鸡腿直指跨进门的两人,“你……你……”

“怎,怎么了?”阿初愣愣地被顾思衡护在身后,不知道那老头又抽什么风。

“三条那混小子,该说的不说,他怎么没跟我提过我们初宝这几年居然有男人了?”

顾思衡神色古怪地轻咳了声,退后一步。阿初羞愧地扶额,不知道是先解释这老头的发疯,还是先抽那边的老头一顿。

“瞎说什么呢,这是大哥的好友,随我过来送你酒而已。”阿初把酒壶扔过去,没好气地道。“道长我可跟你说,这里是京城,乱说话是要被关进牢里的。顾大人就是刑部的,当心他送你去刑部大牢坐坐。”

“碧海酿!”一鸣道人眼神一亮,深深地吸了口气,“没错,就是这味!”

阿初无奈地摇摇头,对顾思衡歉意地笑了笑,“这位是一鸣道人,在漠北时救过大哥和我,是我们两家的恩人。”

“三条大师的家人?”顾思衡想起早前在大正寺查案曾听她说过。

他还记得这个?阿初愕了一下,“对的,不过……”

“别提那小子,老夫跟他已断绝关系了!”一鸣道人就着酒壶喝了口,还来不及品尝便急急地开口反驳,“他爱跟秃头就跟秃头姓去,老夫不稀罕!”

“又来了……”要不是此刻翻白眼有点毁形象,阿初真的会送他几个,“明儿见到三条你这话可别说不出口。”

阿初也不想打击他,自从三条皈依佛门,已经不用原本姓名了,压根不存在跟谁姓的问题。

“你,你到底站哪的?”一鸣道人心酸了,辛辛苦苦跟阎王作对扯回来的丫头居然不向着他,“小子,你评评理,这像话吗?”

“前辈,她是关心你。”顾思衡知道贸然介入他们谈话有点失礼,但眼下不出声好像也不成,再说,他也不忍她被误会。

“她哪是关心,她这是学坏了……”一鸣道人咬了口鸡肉,口齿不清地抱怨。“对了,你是?”

“都怪你打断我……”阿初拍额,赶紧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顾太傅家的公子。”

“顾是之的儿子?”一鸣道人一愣,抬头打量了他半响,说了声,“长得像你娘。”

“前辈认识家父家母?”顾思衡微微一惊,他从没听过父母跟一个道长认识。

一鸣道人微垂着眼帘,仿佛专注在鸡腿上。眼前男子温润俊秀的面容跟当年惨白的女子重叠,还有那抛弃稳重与信仰跪在他面前痛哭的男人……

“不认识,你父亲的大名在大齐谁没听过。”一鸣道人含糊地道。

阿初看了看他,又瞄了眼顾思衡,感觉气氛有点奇怪。

果然,熟人局有外人在就是不太放松。正想找个由头带人离去,嘭的一下巨响,漆黑的夜空忽然迸发出灿烂的花火。

“天啊,居然还放烟火,劳民伤财啊。”一鸣道人心疼地道,这要是折为现钱,他何须入京?

“哈哈,毕竟是喜事嘛。”阿初两人站在大门外抬望,有点疑惑,“京中可以这样燃放吗?”

“报备过便可。这次是陛下恩赐,说是庆贺林世子大婚,也是为了给漠北回来的将领看看他们守护的大齐繁华一面。”顾思衡解释道。

这体面算是另一种补偿吗?阿初知道,林晖短时间内想要再回漠北很难,除非外敌再袭。还好,当年云易和林晖便已有觉悟,有些布局早已有准备。

“这些深意真烦……”还好她不是男子,不需要深度思考这些人的想法。她还是继续她躺平的人生吧。

“你们京城的人,成个亲还这么折腾。烟火有什么稀罕的,初宝,你将来要是嫁人,老夫给你布个阵,保管让你终身难忘。”自家臭小子当了和尚,一鸣道人对小辈成亲便有诡异的想法,例如百鬼送嫁之类的。

熟知他性情的阿初敬谢不敏地摆手拒绝,她才不需要这种诡异的仪式。这个年代的烟火跟她曾看过的科技狠活比是小儿科了点,她也不觉得激动,只是京中应该有不少女子都羡慕今晚的新娘子吧。

“成个亲还挺累的。”阿初有感而发。

“成家立业,成了家,人才长大。”一鸣道人喝得脸颊都红了,难得说了句长辈的词。

“一定要长大吗?”阿初不解地问,“一日之间,明明什么事都要家里人张罗的姑娘,成个亲就变成别人家的新妇,别人的妻子,儿媳妇,主母……”

这话在场的两位男子还真理解不了,在他们的认知里,男子冠发,女子及笄,便是成人,娶妻嫁人便要立起来。男子负担起一家的重担,女子掌起后宅安稳,千百年来均是如此。

阿初微微叹口气,若可以选她真的不想嫁人,她甚至不想去爱一个陌生人。多少故事里天真无邪的女主,在经历情爱后都面目全非,就算是幸福结尾,那眉眼都不复当初纯真。

现在她的家庭和生活都很安稳,很闲适,那些没日没夜忙碌的日子就像遥远的梦。但那种紧迫的感觉,胸口锐痛的绝望,偶尔还是会萦绕心头,她只想延续目前的安宁,然而现实却不让她止步。

“人长大还挺麻烦的。”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人长大还挺麻烦的。】

甜糯的嗓音回荡在耳边,顾思衡低头看着不自觉蹙着眉头的姑娘,眼底流转意味不明的异色。

“是麻烦,但前路未知,携手共进,人生才有趣。”顾思衡轻声道,烟火影脸上,给眼角染了几分红,一时间竟有些妖魅。

“是吗?”阿初不以为然,她倒是想要一眼到头的宽敞大路,按部就班就可以稳稳当当,年轻时健健康康地四处走走体验人生,老了在舒适的床上儿孙围绕地死去。

那些前途未知,结果全凭别人决定的日子她一点都不喜欢。像林晖,他想娶什么样的人阿初很清楚,但一道赐婚圣旨,他也得熄了一切想法,老老实实去背那些诗词,欢欢喜喜把人娶进来。

阿初觉得自己的身份估计不会有赐婚,但成为别人的妻子,别家的主母有什么好?她看过自己的嫁妆单子,连将来入土的棺木都是她爹娘为她精心准备的,嫁人能给她什么好处?

意识到自己越想越悲观,阿初连忙甩开这些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想法,回头看过去,瞬间怒了,连平静的黑眸也冒火,“老头,清醒点,别把那些符咒拿出来烧啊!”

一鸣道人兴致勃勃地放出一条火龙吓得顾思衡脸色微变后,阿初她后悔了,就知道应该把顾思衡请走!

镇远将军府。

今夜的主人去赴喜宴,好不容易热闹了一些的后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客房的大门打开,一袭白衣的年轻人沉思良久,才把黑子放在棋盘上。

“今日他大喜,连宁浩梓都少见地去道贺了,你居然连门都不打算出?”坐在年轻人对面僧人面色平和沉静,赫然是大正寺的三条大师。

年轻人闻言抬头,清秀不起眼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让过于安宁的眉眼多了几分生气,“我要是去了,难保他不会弃了新娘子冲我提刀而来。”

三条想了想,确实有可能,失笑道,“你们的恩怨还真是……一言难尽。”

“没想到他居然娶妻了……你说,要不是圣旨赐婚,他怎么可能有人要?”年轻人想起旧事,撇了撇唇,“也难为那王家姑娘了。”

“羡慕?”三条挑眉,下了一枚白子。

年轻人手中的黑子都颤了颤,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你一个杀戒尽犯的人还敢亵渎我佛?”三条蹙眉,语气讽刺地道。

年轻人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有事才耽误了回归佛门的时间么?”

三条闻言,想起他的这个事,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吟半刻,“这事……要告诉她么?”

“要是不说,过后我们会很惨吧……”年轻人摸着下巴想了想,“再说,我这次在漠北宁家的后院,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人……哦对了,我在漠北时听红莲说有人在查她的事?”

“她还能有什么好查的……”三条想起好友的过往,心下一悬,随即想到消息来源,“红莲知道的话,林晖那厮会处理。说说你那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你应该也有听过,她……”

客院之外,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瞬间抬头对望一眼。

脚步声一路从外院到客院。迈进拱形的院门,胡成大步走进院子里,一眼便看到其中一间客房的门没关,搔着后颈走了进去,“还没歇息?你可用了晚膳?”

年轻人笑着点点头,“晚宴不是才开始没多久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幸好老子走得快,那些武将个个都像没喝过酒般,连将军都有人敢灌酒。”胡成也是佩服那些人的胆子,灌酒的那些还不尽是跟林家关系好的,看来镇远军也有不少人对将军虎视眈眈啊。不厚道地想着,胡成掏出怀中的酒壶,“给,京中有名的碧海酿,千金难求啊,林晖这小子也是大方。”

年轻人愣了一下,“我不喝……”

“杀戒都犯了,还守这酒戒作甚?”胡成一撩下摆坐在他对面,瞧了眼桌面的棋盘,边翻出酒杯边问,“诶,你在跟谁下棋?”

“就自己下着玩罢了。”年轻人无奈地接过杯子,看着杯中微漾的液体失笑。

胡成搞不懂眼前这人脑子想什么,就算两人一路从小兵奋斗上来,算得上生死之交了,他还是搞不懂眼前人的想法。

他从佛门出来,喜素,擅棋,生活规律得像和尚,哦不对,他本就是个和尚,但下战场又能杀人不眨眼,凭着一腔孤勇入了宁将军的眼,从此步步高升。如今大战已休,正常人都应该享受一下,他却一心想要回归佛门去念经……这回要不是将军坚持,胡成估计他还不肯进京呢。

只希望真如将军所愿,等他看过自己奋勇守护的繁华,能对红尘起一丝眷恋。

年轻人不明他骤起的关爱,偏了偏头,“你也要下棋吗?”

“滚犊子!”谁不知道他大字都不识两个,还下棋?胡成笑着捶过去,碰了一下杯,“喝酒喝酒。”

门外的烟火漫天,映照着京城的夜空,年轻人仰头看了一眼,笑意浮现眼底。

“终是盛世,真好……”

最近开始有点无聊了,找工作果然很考验人

第36章 一鸣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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