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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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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休沐日。

林染早早在库房挑挑拣拣后仍无法决定送给新嫂子的见礼,索性兴匆匆地跑到云家,打算拉阿初去醉月楼挑选一番,却被素秋告知阿初一大早已出发去大正寺了。

“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祈福好了……”扑了个空的林染嘟着嘴抱怨,迈出云家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一时间不知道该打道回府还是独自走走。

“表姑娘?”一名扎着双髻的少年匆匆走进,脸色焦急,“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染认出来人是云一诺的书童祥林,见他脸色不对劲,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小公子……他被人带走了!” 祥林眼神闪烁,尽管心急如焚但想起小公子的话还是压低声音道,“小公子不许小人告知大人……我是偷偷回来找姑娘的……”

“什么?”林染脸色一变,“谁干的?”

祥林脸色古怪地顿了一下,“是……是一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公子……”

啊?漂亮的公子?林染微愣,一时间也想不到是何人。只是想到可爱又纯良的小表弟,林染心下一沉,也不上马车了,直接骑上马便往祥林说的地方赶过去。

白鹭书院后山长长的阶梯上,云一诺皱着一张粉嫩的脸,委屈地看了一眼一边坐在不知哪儿搬来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边抖边啃着手上秋梨的男子。

男子容貌极美,五官精致得恰如其分,顾盼间有种不经意的魅惑,露在华服外的皮肤白皙润泽,可惜粗率的举止多了几分流气,生生坏了谪仙般的外表。

云一诺毫不掩饰的惊艳让男子似笑非笑,倒也没有厌恶,只是站起来拿粘了梨汁的长指掐了掐他的脸蛋。弹力十足的手感让男子秀眉轻扬,笑容染上几分恶意,一不小心力度大了些。

云一诺吃痛地皱皱眉,有些嫌弃他指尖的甜腻。眼前的人今早忽然带人拦在他进学的路上,恶行恶状地强行把他带了过来,一开始态度还很凶地说要跟他玩游戏……他怕痛地瑟缩了一下,糯糯地道,“大哥哥不是要玩吗?要不我们来跳飞机?我阿姐教我的,可好玩了。”

尽管对方一身痞气又带着几个随从,但实在长得好看,这种调戏般的动作云一诺也不觉得很反感。既然对方一开始就说要带他过来玩玩,云一诺也就老实地推荐一下他觉得好玩又不需要什么道具的游戏了。

“跳飞机?”男子摸了摸下巴,他自问吃喝玩乐俱是行家,却从没听过这个游戏,瞥了眼身后的随从,没得到肯定,也来了兴致,“那就玩一下吧。”

云一诺眉眼一弯绽出灿笑,利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石灰,在地上画了奇怪的格子,“就这样,先掷石头,从这里开始单脚跳,然后到这里转身,再单腿站着捡起石块,跳回来就行啦,落地就输了哦。有腿就会,很简单的,瘸子都能跳。”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出了问题,男子身后的几人脸色唰地一白,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前面的主子。

气氛忽然凝重,在云一诺狐疑地看过来时,男子轻轻地勾起唇角,眸子流转着阴翳,“哦?这样啊……有腿就会?”

“对,你看我跳。”云一诺以为他没听懂,索性单腿轻快地跳进格子里,当场示范起来。小身板带着抽条中的婴儿肥,跳跃的动作却十分灵活。

男子的眼神越发阴沉,绝美的面容染上邪气,少年跳跃的身影映入眼底。慢慢地走上前,男子伸出手一下子压在少年的发顶,微微用力便把人压得动弹不得。

云一诺刚跳回身便被压着,单腿不稳地晃了晃,下意识伸手去扶。男子眉头一皱,嫌弃地侧身,云一诺失重跌在地上。

委屈地抬头看着他,云一诺湿漉漉的指控眼神让人不忍,男人弯下身拍拍他的脸,“起来,男子汉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阿姐说他还是个宝宝呢……而且明明他自己也长得很像姑娘家……

云一诺觉得他看着自己双腿的眼神跟大表哥打算撕鸡腿吃的时候一模一样,不禁颤抖了一下。

林染跑上长长的台阶便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知名的男子弯着身恶狠狠地拍打她小表弟地脸,云一诺坐在地上害怕得颤抖,心头的怒火唰地燃了起来。

“放开他!”情急之下,林染飞快地运劲弹出头上的绒花。趁着男子警惕后退的瞬间足尖一点,利落地跳到云一诺身前。

“表姐?”云一诺惊讶的嗓音听在林染耳里就是惊惧的求救。林染头也不回地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啊?云一诺一愣,怯怯地看了看对面男子刹那难看的脸色。

男子冷哼一声,看是谁那般大胆坏他兴致,抬眼却撞入一双喷火的美目,熟悉的感觉袭上,男子眯起眼,“是你?”

林染定睛一看,眼底略过惊艳,这人好美……不对,好眼熟,跟那个谁长得很像……听到男子阴测测的话,另一种眼熟的感觉升起,那邪气的眉梢,那双狐狸眼……他他他……他是那时潇湘阁的那人!

林染心下一虚,坚定地道,“不是我!”

男子一个箭步扣住急急转身想逃的人,用力掐着她的下巴,眼神扫视她的脸,以手掌挡了她下半脸,冷哼道,“果然是你!”

林染被他过分靠近的气息冲击,他身上的脂粉味让她想起那些风月场的吟叫,突然一阵恶心,眼神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你到底是谁?”男子压得低哑的嗓音听起来很是魅惑,身后的随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林染被他看得火气上扬,下巴被掐得发痛,身后云一诺的颤抖传到她手心,柳眉一扬,迅速地曲起腿,猛地用劲,“都说了是你老娘!”

男子没料到她说踢就踢,没防备地被踢翻,还没站稳便看到她拉着云一诺飞奔而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伸手去够,脚下一岔,整个人立马倒摔,一路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公子!”一路旁观自家主子戏耍别人的随从这下慌了,连忙跑下去。

林染两姐弟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下面的人,丝丝鲜红从他膝盖处渗出。林染慌得手脚发抖,方才她怕那人连累他们,见他倒向这边还加了一脚踢开他……

“表,表姐……咋办啊?”云一诺吓得小脸发白。

“他,他自找的,我们快走!”林染丢开那些不合时宜的内疚,抓着云一诺便跑。

身后灼热的视线久久不散,吓得林染头都不敢回,姐弟两人跑出了书院确定没人追上来才喘着气停下。

“表姐,我们是不是闯祸了?”云一诺怕的说话都打颤了,“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林染斩钉截铁地道,“祸害遗千年,他是坏人,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那他没事,是不是我们会有事啊?”云一诺嗫嚅问,眼巴巴地望着她。

“不会,是他找茬在先。”林染硬着头皮道,绝不让小表弟看出她的慌乱,“我们赶紧回去,找阿初,她会有办法的。”

想到自家亲姐,云一诺也没那么害怕了,他姐主意比表姐多,也护短,一定有办法的。“对,找阿姐……”

只是,他们把人推下楼梯了,他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还有阿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也生气啊……云一诺嗫嚅了一下,不敢提醒表姐。

云一诺和林染对望一眼,各自收起不安,努力安抚对方。只盼着自家表妹/阿姐早点回来。

辘辘的马车声在秋日的树林中分外清晰,两匹油光水滑的棕红色骏马拉着乌木马车徐徐而行,冰蓝色的丝绸门帘偶尔随风荡起,让人窥见内里的一角。驾车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一身墨蓝短打劲装,另有两名年轻的护卫骑马为马车开路。

“秦天赐,姿容出众,当朝阁老幼子,然性骄奢,喜女色,擅骑射。”阿初翻阅着抄来的她娘压箱的册子,眉头轻皱,“与秦星儿是双生姐弟,哇,成安十一年才十六岁,就强抢民女?至于吗?”

书册列了足足两页他的混事,其中被划了红色重点标记就是强抢米铺当家女儿舒丽娘,虽无证据证明舒氏的父亲是他杀,但舒氏被抢后不久后那米铺就倒了,当家也出意外过世了。更过分的是,秦家并没有迎这位舒氏进门,而是当成一般烟花女子以钱打发了,如今下落不明。

“呸,渣男!”

这样一对比,那在国子监斗殴,霸凌摘星斋的南方学子,仗着贵妃亲姐的庇护暴揍跟他抢人的六皇子,好赌,逛花楼狎妓等等这些都不算什么了。毕竟她娘曾八卦过,丧妻多年的工部尚书就有个红颜知己是京中名花,很多官员也喜欢到八大胡同饮酒啥的。

连皇子都敢揍,看来气性挺大,这次他真的会就这样息事宁人吗?

阿初有点不确定,中秋夜被他纵马所伤的人合计十三人,基本都是平民,身份稍微高的就是忠武侯的次子和她家诺宝。而那个小公子还是因为被人群推搡跌倒受的伤,严格来说,真正的苦主其实只有她和云一诺。

“这小子,会不会是有后招……”自家幼弟还在书院念书,尽管那边的年龄都不大,正常不会跟这个秦三公子碰面,但阿初还是有点担心。只是从中秋到现在都快半个月了都没有动静,那秦三是真的伤得那么重,还是另有计划?总不能真的怕了,从此修心养性吧。

“这人做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蠢勇……难道传说双胞胎一个聪明一个会很愚蠢是真的?”阿初再三翻看了一下秦天赐的记录,就他做的事,若没有一个盛宠的秦贵妃求情,都够他死好几回了。这样一看,闹市纵马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次恰好遇上祭祀出异常而已。

“怎么总觉得这个人会找茬,是我阴谋论了吗?”林晖也说她多虑,但阿初就是放心不下,还打算从林晖那里借调暗卫过去守着云一诺。但是关注了十来天都没发现,阿初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

想得太过入神,以致马车忽然被拉停的时候阿初顺着惯性直接撞上了后面的乌木。

“疼……”没了素秋及时扶着她,阿初撞得一点都不轻,整个后脑都一阵麻痛。

“大姑娘,你没事吧?”谭绍仁担忧的声音从门帘外传来,想是听到她的痛呼。

“撞到了,没啥事……外面什么事?”阿初揉着后脑,直接撩开门帘,只见谭绍仁挡在了马车前,一手捂着腰侧的佩刀。

“前面有人,杨六前去看看了。”谭绍仁指着前方,其中一个护卫杨六正翻身下马去查看倒卧在地上的人。

“姑娘,是安王府的人!”杨六把人翻过来后,脸色大变,朝这边喊道,“好像就是临安郡主的丫鬟。”

阿初大惊,连忙搭着谭绍仁的手跳下马车,快步过去。青色衫裙的姑娘额上一片鲜红,但脸容正是临安那几个丫鬟之一。因着四个丫鬟分别取名珍珠、玛瑙、翡翠和水晶,故被阿初戏称之为珠宝团。

“翡翠?”阿初回头朝谭绍仁道,“仁叔,快看看她怎么了?杨六,你和杨七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人。”

谭绍仁极有经验地掐着翡翠的人中一会,翡翠便悠悠挣开眼,一看到眼前的阿初,愣了一会,随即挣扎着抓着她,“初,初姑娘?快,快去救我们郡主……她……她被人掳走了!”

“什么?”阿初吓了一跳,临安被掳走了?“谁干的?”

翡翠明显还在混乱中,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我们……”

“姑娘,有人来了。”杨六忽然凝神听了一下,急道。

阿初回头,马车是藏不起来了,时间紧急,谭绍仁迅速扛着翡翠和杨七护着阿初上马车,最能说的杨六直接骑马拦在路上。

没等他们鞭策马车走远,那边已有刀剑相交的声响了,看样子来者不善。

“姑娘,属下留下,杨七带着你骑马先走!”谭绍仁判断了形势,直接对阿初说道。

“不,初姑娘,你救救我们郡主啊……”翡翠深知就这样回去她势必担不起后果,死上百次都不为过,求生本能让她连忙紧抓着阿初的手哀求道。

“就凭我们几个根本救不了……”他们的命也是命啊。阿初撩起窗帘看去,对方人不少,已经有黑衣人追上来了。

“求求你,初姑娘,救救我们郡主吧!”翡翠脸色煞白,嘭地一声跪下拼命磕头,哭着求道,“郡主是为了找姑娘才出门的,姑娘不能见死不救啊!”

谭绍仁眸底掠过杀意,很快掩下,脸色凝重起来。

除非她狠心把翡翠杀掉,不然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阿初回头看了看谭绍仁,咬咬牙,“仁叔,你走!”

“姑娘,不可!”谭绍仁大惊,半生不曾做过贪生怕死之徒,更何况阿初是他恩公之女,亦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带着我和翡翠都是累赘,被抓只是时间问题,何必徒增我方伤亡?若临安真的被掳了,对方还不知道是谁,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跟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轻功最好,你快走,去兵部,找大哥哥和安王世子,我们的生机就看他们了。”阿初冷静地道,敢在京城掳走当朝郡主的人不多,若是不知道她身份,那她们自爆或许能震慑一下。

不是她舍生取义,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选。安王府能有如今地位,靠的肯定不是今上亲弟的身份,救人这点能耐还是有的。而且若她就这样走了,临安没事还好,若出了什么事,别说她自己会愧疚,便是舆论也够毁掉她,到时候安王府知道她见死不救肯定不会放过。

“姑娘,若是那些人对你不利……”谭绍仁不愿,若那些人是普通草寇,姑娘家落入他们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别说了,趁他们没追上来,你快去。大哥哥他们手下有擅追踪的人,你越早找到他们,我们越快脱险。”阿初自有她的用意,从马车壁柜翻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药粉塞进袖子里,“我也会尽量拖延时间的,快去!”

“仁叔放心,我必誓死护着姑娘。”策马的少年语气坚定地道,直接跳上马车接过驾车的工作。杨七是林晖与云易在漠北专门训练出来的兵,对他来说姑娘的话便如军令。

马车颠簸,谭绍仁扶着门框往后看去,已经看到黑色身影了,咬咬牙,“姑娘务必小心!杨七,你也是。”

说罢,便飞身扑进路边树丛,很快淹没了身影。

“杨七,我们往官道上跑。”阿已经点后悔为了买香油绕了路,官道上有茶肆,去人多的地方对他们有利。

“姑娘小心!”

利箭划破长空,刺进马车的车辕上,另一支擦过马儿的颈侧,受惊的马嘶叫着扬起前蹄,马车差点翻侧,翡翠抓不住直接撞在马车壁晕了过去。杨七眼疾手快地拦腰勾住阿初,飞身跳出马车。

阿初眼前炫了一瞬,定睛一看,四个黑衣人已经团团包围着她们了。

“阁下何方人士,为何追赶我们?”杨七沉声道,反手握住剑柄。

黑衣人没打算回答,步步紧迫。阿初细看了黑衣人的眼神,敏锐地发觉并没有很明显的杀意,心下有些奇怪。

“各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既不知道你们所为何事,也不想知道,萍水相逢,必定后会无期,又何必为难我们?”阿初抓着杨七的手,半垂着头谨慎地道。

两个黑衣人轻顿一下,眼神不自觉地汇聚在另一个高大魁梧些的人身上。杨七会意,马上朝那人踏前一步,抱拳道,“我们是定安侯府的女眷,跟三条大师有约,正准备前去大正寺上香祈福,路过此地而已。我家姑娘一心祈福,无暇他顾。”

杨七的话透露两个意思,一是他们是侯府的人,随意动了他们绝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二是三条大师已经知道他们要过去,且他们路过并没兴趣管这个事。他也看出,对方的目的在临安郡主,他们不过是意外。

黑衣人锐利的目光落在杨七身上,对方动作和武器都是有编制,确实不是一般富户,他身后的阿初也是一袭上等的锦缎纱裙,想了想,手微抬。

忽然,一只手从马车窗沿搭出来,翡翠头昏脑涨地探出头,一看到眼前的人,惊叫起来,“初姑娘,就是他们掳了郡主的……他们……”

卧槽,阿初瞪大眼难以置信,这丫鬟是他们的卧底吧?

杨七反应极快地拔剑,暗恨方才就应该先打晕她,如今想刀那丫鬟的心藏也藏不住。

翡翠回过神,再不济也知道自己坏了事,欲哭无泪地磕在窗沿上。

“杨七,自保为主,尽量躲开致命伤,拖延时间就行。”这些护卫都是跟着云家从漠北到江南再到京城的,可以说是跟阿初一起长大,她不希望他们折于这种无聊的事里头。

“可是姑娘……”杨七早已打算拼死一战,自家姑娘忽然的话让他一愕。

“这是命令!找机会带人来救我比死在这里有用。”阿初急促地低声说完,闪身避过黑衣人的掌风,一下子就跟杨七分开了。咬了咬呀,阿初不着痕迹地挥挥袖子,里头白色的粉末沾了不少在她裙摆。

“大哥,有话好说……”阿初退到一边,怯怯地望着逼近的黑衣人,衡量过自己方的胜算几乎没有,“你要带走我的话,我也是配合的……”

脖子后侧猛地一痛,阿初眼前一黑,直接倒下了,最后的想法是——麻蛋,都说了配合还揍她干嘛啊!用迷药都不会吗?

“世子!”谭绍仁焦急地看着从兵部大门跨出来的林晖,声如洪钟地叫道。因着姑娘的名声,他不能直接冲进去,只能按规定让人通报,直急得他在门口来回踱步。

“仁叔?你怎么在这里?”林晖唇边的微笑在看到谭绍仁的脸色后一凝,“初宝呢?”

“出事了,世子。”谭绍仁勉力压下音量,急促地道,“我们去大正寺路上遇到临安郡主的丫鬟,说郡主被掳走了,随后就遇到了黑衣人追击……”

“什么黑衣人?”

“你说临安怎么了?”

两个震惊的的声音同时响起,谭绍仁才看到跟在林晖身后迈出大门的两名男子,苍蓝锦袍的男子容貌昳丽,红色官袍的男子温润俊秀,正是安王府的临轩世子与顾思衡。

“你方才说,临安怎么了?”临轩俊美的面容染上阴霾,他记得今天出门时临安临时起意想要去一趟大正寺,怎么没两个时辰就出事了?

“仁叔,这位是安王府的临轩世子,是临安郡主的兄长。你先把事情说一下,不,边走边说。”林晖直接拉着人往路边候着的马走去。

“我们去大正寺的路上,看到安王府的丫鬟翡翠倒在路中间,她说临安郡主被掳走了,没多时便看到有数名黑衣人追上来,姑娘见势便让属下先行回来求救,杨六和杨七护着姑娘逃回官道。”谭绍仁简要地道,翻身上了林晖指派的马。

“那些人可有认得她?”顾思衡问,他想起早前在大正寺的黑衣人。

谭绍仁摇摇头,“尚不清楚,只是那些人对我们不像有恶意。”他有看到对方有弓箭追击的人,但并没有朝他们放箭。

“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是临安,本世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安王府的人!”临轩飞快地盘算最近跟安王府有关的事,长长的睫毛微阖,掩去眼底的狠厉。临安是他唯一的亲手足,从小被他宠大,京中谁不知道动了临安就等同于跟整个安王府为敌?

林晖迅速明白阿初的意思,飞快地做出决策,“青岚,你去云府找素秋,让她安排一下,然后带着她去大正寺山下的有家酒馆跟我会合。临轩世子,我们马上赶去那边。”

临轩配合地一扯马头,随手让安王府的亲信去安排他的下属。

顾思衡不明白为何林晖在这个紧急时候还要找一个丫鬟,但他也没问,只是策马跟了过去,“我和墨青擅长追踪术,我们也去帮忙。”

林晖点头致谢,一行人纵马朝着城门而去。

青岚得了林晖的指令,策马赶到云家,直接进到小院门口,叫相熟的丫头唤出素秋。

“你说什么?我家姑娘在路上因临安郡主而被人掳走了?”素秋震惊,身后嗙啷一声响,银冬手中的铜盘跌落在地上。

“我们姑娘怎么了?”银冬急道,眼神慌乱,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阿初是她们这群丫鬟的轴心骨,她们大部分都是因为她才存在。银冬一想到阿初若出事的后果,慌得语无伦次,“明明出门没多久啊,不行,我得通知夫人……”

“站住!”素秋一把拉着她,语气狠厉,“在姑娘回来前,谁都不准告诉夫人!”

“可,可是……”银冬被她的严厉吓到了,小脸一白。

“听着,姑娘如今情况未明,你别给她添乱!”素秋才不管银冬是否被吓到,伸手掐着她下巴,黑着一张俏脸阴恻恻地道,“姑娘是去大正寺路上,遇到临安郡主了,两人便一起去上香,然后今夜留宿在寺里了。三条大师会招待她们……早的话,姑娘明天就回来,要是玩得开心了,可能要两三天才会回来。现在,银冬,你知道该跟夫人说什么了吗?”

银冬嗫嚅地动了动唇,下意识地点点头。平日娇俏的姑娘此刻扭曲了一张脸,仿若索命女鬼,让银冬手脚都发凉,完全不敢反驳她。

“很好,去吧。记得,跟夫人说一下,我要去伺候姑娘了。”素秋满意地拍拍她的脸蛋。

青岚瞠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素秋这般模样。唬住了银冬的姑娘换了脸色,自然地勾了勾颊边的发丝,“青岚大人,我们快走吧。”

女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青岚愣愣地点头。

赶到现场的林晖等人此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杨六和杨七都受了不轻的伤,只是杨七情况较好些,清醒后还能说话。没等他说完,翡翠已经怕得伏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

顾思衡紧皱着眉,检查着地上的痕迹,临轩也听得出云家的小姑娘是被自家的丫鬟拖累了,满脸歉意地朝林晖抱拳。

林晖抹把脸,阿初出事的地点离大正寺不过十来里,还真是……挺倒霉的。对方冲着临安郡主而来,看来还是要从安王府那边入手。只是,自家表妹明显是主动跟别人走的,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阿渊,你有发现什么吗?”林晖看他蹲在那里好一会,问道。

顾思衡想了想,指着地上一点点的粉,“这……不像是泥沙。有点艾草的味道。”

“这你都看得到,也是厉害了。”林晖闻言细看了一下,才看到那一点点粉末状的东西,紧蹙的眉头舒了一些,“那是初宝的东西,不是艾草,原本是素秋给她配的防蚊子的药粉。她们书院不是有条调香课吗?阿初直接上手改了配方……”

原本只是防蚊子的,改了之后……要不是调香师确认不会对人有害,看着靠近她的蚊虫啥的死得干脆,他都以为是毒药了。

“那丫头大概是扯破香囊,打算留些线索。等素秋来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吧。”林晖有时候觉得小表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最近她总觉得有人要害她们姐弟,老想些奇奇怪怪的预防。他不知道,在现代有种叫被害妄想症的心理疾病。

“公子,”墨青脸色凝重地走过来,“属下去看过临安郡主出事的地点,没任何线索。对方来的人不多,没马车也没骑马,但是身手都很好,还有迷药的残留气味。要不是翡翠姑娘对迷药有抗药性,估计也不会逃跑出来。但她能趁乱逃出来也说明对方防备并不严。”

“世子,”临轩派去大正寺的人也策马回来了,“三条大师已经派了武僧以化缘为名巡查这附近的镇子。”

大正寺的反应这般迅速让临轩满意,点点头道,“没马车也没骑马,人也不多,还要扛着两个昏迷的姑娘,再好的身手也不会长途跋涉,他们肯定有据点在不远处。要在他们转移之前找到人,我先派人从京城开始搜过来。”

“记得不能声张,不然两个丫头的名声……”林晖提醒道。

“名声算什么?能比她们安全重要吗?谁敢非议,我们王府便是养临安一辈子不嫁,也绝不容许他人欺负。”临轩扬眉地道,他亲妹这几年受的非议还少么?如今他妹妹下落不明,他还要顾忌这些空乏的东西吗?“还是林世子担心会影响你们侯府的姑娘?”

“我们至亲可以不在乎,甚至保她们一生无忧,但,面对流言蜚语的是她们,受伤害的也是她们,再怎样保护还能让她们一辈子龟缩在后院不出门见人吗?”林晖没有生气,只是脸色有点不虞,淡淡地道,“先弄个名头吧,就当是为了她们。”

就算是普通人家,女儿走丢了都要秘密找,谁家会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自家姑娘丢了?不想她们活了吗?临轩想得简单,但有时候家人的保护及不到流言的伤害,林晖从不敢赌人性。

临轩也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接受了他的建议。

“这个也简单,我安王府为皇上圣寿准备的贺礼被盗,凶手有可能潜逃出城,事关重大,我王府自然倾力追寻。”敢动他的妹妹,安王府就要大张旗鼓地找人,还要名正言顺地找。至于贺礼,谁知道安王府准备送什么呢。

安王府的人下去不久,素秋和青岚便赶到了。告知了府里的安排后,素秋便蹲在那堆粉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专心捣鼓了。

顾思衡剑眉轻挑,难怪方才林晖专门派人去寻这个丫鬟,云家的丫鬟确实深谙内宅的操作。对比之下,安王府的考量就粗暴多了。但,安王府的权势也不需要过多的考虑。

墨青满脸都是佩服,找两个姑娘是要紧,但要是让人知道两个姑娘被掳走,这就可能毁掉她们一生。在这么短时间内安排得这般妥帖,眼前这个娇俏镇定的姑娘也是不简单。

没多久,一阵薄荷清冽的香气从素秋脚边蔓延,众人看向她。

“这是姑娘意外调出来的香,混上其他特制香料融的水便会发出薄荷香,但是不遇这种香料水就没什么味道。”鬼知道她家姑娘是怎么搞出这个东西的,要不是调香师妙手生花,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这神秘之处。素秋把锦盒里的香粉都交给顾思衡,“顾大人,请你一定要找到我们姑娘。”

“放心。”顾思衡郑重地点点头。

其实……我不赞同普通人见义勇为,当然,有能力者另说。行动前还是要三思

第29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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