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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零三章 惑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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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甚是混乱,魏知府也顾不上兰松野伤情如何,就问楼东月和燕识归:“公子兰是如何伤成这样的?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你二人细细说来。”

燕识归吸了吸鼻子,鼻音甚重的说道:“不知道,我们回来就见主子躺在血泊里了,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问他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魏知府闻言满心疑窦:“你二人不是他的贴身侍卫么?怎么不在他身边守着?”

燕识归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魏知府,寒心道:“我们也要吃饭的!你也不瞧瞧这质馆破败成什么样子了,晟帝让我们住在此处,却连使唤的下人都没安排两个,一日三餐都要出去买才行,这两日主子又中邪了,吃的就更为挑剔一些,我们做侍卫的,自然是主子如何要求我们就尽力满足,我与楼哥不过出门买个饭的功夫,回来就见主子被人伤的皮开肉绽,若是再晚回来些,主子怕是都凉透了!”

此事确实是他们晟朝待客不周了,兰松野自踏入晟国的那一刻就不遭人重视,一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的缘故,二是为了在昭国人的面前尽显天家威势,因此兰松野在晟京可谓是处处受辱,若没有梅擎霜,他们三人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如今让燕识归这么一吼,那魏知府竟老脸一热,站在这屋内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咳……你们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楼东月和燕识归想了想,前者突然一拍大腿:“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二人回来的时候,他正迎面往反方向走去,但当时我并未多心,现在想来,此人嫌疑十分大!”

魏知府便追问道:“你可瞧清对方的样貌和离去的方向了?”

楼东月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当时天色有些黑,再加上我们并未料到主子遇刺了,所以没有留心。”

魏知府叹了口气,暗道:这可如何是好。

师爷见他一脸愁容,便主动上前为其解忧:“大人莫急,我们不妨对外宣称公子兰重伤未死,然后在质馆周围设伏,来个请君入瓮!”

魏知府顿时便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那刺客若听到风声,惊疑之下说不准会冒险前来一探究竟?届时我们可趁机将其捕获?”

师爷拱了拱手:“大人英明。”

魏知府遂安排了数名皂隶在质馆四周,并依师爷所言,着人放出风声,说昭国质子兰松野重伤昏迷,只待他醒来,便可提供线索,助衙门擒获真凶。

待这些事都布置好之后,魏知府一行人也不欲多留,只嘱咐了几句要仔细看护兰松野,切不可再大意,便带着衙门的人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兰松野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满眼幽怨的看着楼东月和燕识归二人:“我没让刺客捅死,却险些让你二人吵死。”

燕识归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道:“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么,衙门这群人果然信了。”

兰松野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道:“只盼那姓杜的赶紧来,他早些来,我也好早些装完了病回府去。”

楼东月闻言道:“主子不必忧心,想来五皇子那边定有安排。”

兰松野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第二日上朝之后,魏知府便将昨日兰松野遇刺之事禀报给了晟帝。

晟帝皱了皱眉:“昭国质子在质馆遇刺?可捉住刺客了?”

魏知府回禀道:“启禀陛下,还未曾,那公子兰至今仍在昏迷中,他那两个属下又不曾见得刺客的模样,是以无法锁定刺客,不过臣已经让人放出公子兰重伤未死的消息,想必那贼人听闻之后,会冒险前去质馆确认,只要他敢来,臣便有把握将其缉捕。”

晟帝点了点头:“嗯,此事你安排的不错,待抓住那刺客后,定要好好审问,看他刺杀昭国质子究竟有何目的。”

朝中其他臣子也有人听闻此事,便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听说那公子兰前段时间撞客,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如今又在质馆遇刺,莫不是他自行策划了这场刺杀,为的就是早日摆脱我朝,回昭国去?”

此言一出,也有一些朝臣表示有此怀疑,晟帝闻言沉吟片刻,又问魏知府:“魏卿,昨日你见那公子兰了,他伤势如何?”

魏知府恭敬垂首道:“启禀陛下,这位大人适才所言,微臣也曾有过同样的疑惑,故昨日那公子兰的属下来衙门报官之后,微臣不敢耽搁,立即带人去了质馆,经详细把脉查验后,确认那公子兰身受重伤无疑,并非作伪。”

“且据那两个侍卫所言,公子兰子前些日子中邪之后,精力气力便大不如前,想来那刺客能如此轻易便得手,除了其武艺高强之外,也跟公子兰毫无还手之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了,别说那兰松野没病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副亏虚过度的模样,如今身体抱恙,怕是跑都跑不动,还不是任由刺客狠下杀手。

更何况他就算真的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想要回昭国去,也得活蹦乱跳的才有力气回去,如今他被人伤的连床都下不了,哪天凉了都有可能,又说什么返回故土呢,那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晟帝遂下旨:“派人守好质馆,再着医官院的太医去看看公子兰的病,他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晟国境内。”

魏知府和医官院的人领了旨,各自站在班位中不题。

梅擎霜却站出来对晟帝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妥。”

梅擎霜极少在朝堂上发言,众朝臣又因着先前两王之案的事,对这位五皇子的印象有所改观,是以他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想听听他的见解,晟帝也好奇道:“噢?此话怎讲?”

梅擎霜恭谨道:“父皇,儿臣以为,刺客即便是听闻公子兰尚留一条命在的消息,也未必会冒险前去探查,他一定能猜得此乃诱敌之计,因此不会轻易上当。我们与其在这等着刺客自投罗网,倒不如想想,如果兰松野真的死了,谁会从中获利。”

众人听罢觉得此言有几分道理,便有人问梅擎霜道:“依五皇子所言,若是昭国质子在我晟京出了事,那最有可能渔翁得利的便是北狄,因为晟昭两国若因质子一事起了争斗,便是北狄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大人说的没错,”梅擎霜缓缓言道:“想必诸位大人也听说了,眼下北狄皇室内部倾轧,国中局势板荡,他们此刻最怕的就是晟昭两国任意一国起兵入寇,虽说北狄有突火枪可倚仗,但若真起战事,他们仓促之间恐也难以迎战。”

有人思忖道:“五皇子的意思是,北狄怕我们趁人之危,所以才设计刺杀兰松野,好借此打破两国交谊,让我们自顾不暇之下,再没有多余精力对北狄虎视眈眈?”

这话听着倒也有几分可推敲之处,但细细想来……却有几分牵强啊,毕竟北狄皇子挛鞮贞元就在四方馆住着呢,若晟国真的有趁火打劫之意,挛鞮贞元岂会察觉不出?他若知晓了此事,定然会设法传信给北狄,好让他们提前防备,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防范一些没影的事呢?

念及此处,立刻有朝臣站出来提出质疑,问梅擎霜是否将此事想的过于复杂了,他们倒不如按兵不动,只等着那刺客鸟入樊笼便是。

梅擎霜反问对方:“敢问大人,谁能保证那刺客一定会冒险再去质馆?他既能挑兰松野的两个护卫都不在的时候潜入质馆,就说明他对质馆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如今质馆外尽是我们埋伏下的眼线,又到处让人散布兰松野未死的消息,那刺客若只在外头远远的观望一眼便发现端倪,我们又上哪去抓人?”

“这……”众人纷纷议论,低声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晟帝轻咳了两下,示意百官肃静,又问梅擎霜道:“霜儿,你方才说了这么多,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应对?”

梅擎霜抬手作揖于身前:“回禀父皇,依儿臣鄙见,此事定然要先瞒住昭国,不能让他们知道兰松野在我晟京身受重伤之事。从今日起,凡是跟兰松野有关系的人,都要派人盯住,以防他们暗中送信回昭国。”

此计可行,又有人问道:“那北狄呢?”这五皇子方才暗示众人,此事或许跟北狄有关系,那又该如何防备北狄的不轨之心?

梅擎霜突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不必防备,只看谁往北狄送信,便可得知此事到底是谁在暗中谋划了。从今日起,但凡出城的,其包裹行李都要好好搜查一番,兰松野为人性子胆小懦弱,自来晟京以后从未听闻其与谁树敌,如今他无缘无故遭人行刺,背后动机绝不可能是单纯的寻仇,因此我们只要盯紧了这阵子离京的人,必能查到蛛丝马迹,届时到底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便可查个究竟了。”

晟帝觉得此计可行,便下旨按照梅擎霜的意思去办,命魏知县撤掉质馆周围的部分眼线,反而让他们盯紧了与兰松野来往较为频繁之人和他以前常去的地方,又下令让守城的官兵这几日严加盘查出京的人,若有可疑人物,则当即缉捕。

有司官员领命遵旨,朝堂之上便开始议起别的事了。

晟帝下旨让人盯紧了兰松野常接触的人和常去的地方,这其中便有山横晚。

寒漪瑾这两日便觉得不对劲,有几个人进来之后点壶茶一坐便是一天,挣不了多少银子不说,还得好生伺候着客人。

但颜松落已经来传过信儿了,听闻此事是梅擎霜在朝堂上提出的,因此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等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她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否则月底如何面对管家那痛心疾首的眼神。

颜松落还特地嘱咐寒漪瑾,让曲皓星和秦老六两人这些日子莫要抛头露面,以免被人发现,寒漪瑾嫌他啰嗦,打发道:“知道知道,我能不清楚这其中利害么,你放心便是,我定然将它们两个守好了。”

颜松落知道寒漪瑾做事向来细心,故而没再多言,叮嘱好了便回府了。

兰松野这几日却难受的紧,晟帝听闻他遇刺受了重伤,又派医官院的太医前来诊治,所有人都清楚,实为诊治,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来探探他的虚实罢了,因此兰松野只能继续躺在床上装病。

为了糊弄太医,燕识归特意找来了一块划破的猪皮贴在他的后背,又用易容之法作了伪装,瞧上去有七八分真,还要时不时将兰松野的额头捂热,做出高烧不退之状,这一番折腾弄的他身上沾染了几分腐臭之味,惹得兰松野怨气冲天。

燕识归贴身伺候兰松野,一连几日都闻不得他身上那股子异味,每次进入他房间都要憋着气说话:“主子,你臭了……”

兰松野气咻咻的瞧着他,咬牙道:“不是我,是这块猪皮的味道!”

燕识归很是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说:“要不,我重新给您换一块吧?再稍作掩饰,保证那些太医瞧不出端倪。”

兰松野面无生机的看着屋顶:“不用,臭着吧,就看那狠心的来不来见我……”

也不是梅擎霜突然抽的什么风,原本二人商议好的计策是设下陷阱,将那杜迎舟引入质馆,然后一举将其抓获,再审问出其背后主使,如此一来,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便会将常安锦、梅境和全部供出,梅境和再攀扯上梅枕霜,便不怕他们死不了。

谁知梅擎霜竟临时改了主意,没与自己商议也就罢了,害的自己又得多装病几日,以至于现在一身的腐臭气,别说燕识归了,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熏死了。

燕识归想了想,十分不忍心的告诉他一个事实:“主子,现在质馆已经被人盯住了,就算是五皇子也不可能瞒过那些人的耳目来见你了。”

兰松野瞥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了句:“出去!”

燕识归“诶”了一声,也不去触他的霉头,灰溜溜的就往外跑。

正好楼东月有事禀告,推开门便要进来:“主子——嚯!”他刚进门就被屋里这股味给顶的无法呼吸,只能憋着气问道:“燕识归!是不是你小子在屋里解溲了!”

兰松野绝望的闭上眼睛,顺便在心里将楼东月记在了账上。

燕识归把楼东月给拽了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嘀嘀咕咕的说道:“楼哥,不是我,是主子后背那块猪皮烂了。”

“啊?”楼东月大为不解:“那还粘着它干什么,眼下着质馆又没外人,撕下来就是。”楼东月说罢就要进去,却被燕识归给拽住了:“楼哥你先等会儿再进去,方才你那一嗓子肯定让主子听见了,等他先消消气着。”

楼东月合计了一下,觉得他要禀报的事还是得让兰松野尽早知道为好,便抬手敲了敲房门,隔着门窗在外头说道:“主子,方才我出门的时候,遇到江吟时了,他不方便与我攀谈,便趁人不注意在我手里塞了张纸条,说是明早天蒙蒙亮时,也是衙门差役换防的时候,会有一个收夜香的前来,到时候他假扮您留在质馆,您换上他的衣服,小心避开众人的监视回府即可。”

楼东月说完,将耳朵贴在门框上细听里头的动静,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兰松野的回应,便小心翼翼的又喊了一声:“主子?”

正当他疑心兰松野是不是睡着了,想要推开门看看的时候,就听得“嘭”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门上,又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

这意思即是知道了,楼东月摸了摸鼻子,心道幸好我没进去,而后悄么声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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