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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章 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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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擎霜今夜又宿在质馆,梅境和被梅枕霜切断一指的事,不出一个时辰,就被他知道了。

兰松野还在熟睡,他披上衣走到庭院中,听到江吟时如此禀告,也不由得愕然一瞬:“梅枕霜切断了梅境和的一根手指?!”

江吟时点了点头,想起方才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感到毛骨悚然:“据宗正寺的兄弟来报说,他当时就在外头守着,废太子因体魄精力大不如前,因此两人争执扭打的时候,不敌梅枕霜,被他趁机切断了左手小指。梅枕霜此举,是为了激一激常安锦,好让她见了自己儿子的断指后,早做决定。”

梅擎霜皱了皱眉:“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罢对江吟时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歇着了。

梅擎霜转身回屋,见兰松野不知何时换了个睡姿,正在枕头上趴着,他怕这样睡容易憋气,便将手伸到他腋下,想帮兰松野侧躺过来,可兰松野睡觉不老实,察觉到有人动自己,便举起爪子乱挥了一下,梅擎霜不设防,被他一拳打在了下颌之上,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

梅擎霜又气又好笑,用力将他身子扳过来,而后拢着他睡过去了。

翌日梅擎霜休沐,难得兰松野醒来之后还能在床边瞧见他。

梅擎霜正坐着想事情,余光瞥见狐狸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揉眼睛,便知他醒了。

兰松野揉完眼睛,又望着房顶出神,似是要把屋顶瞪破一般,待到看的无聊了,又慢腾腾的侧过身子,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梅擎霜的腰,想要继续睡。

梅擎霜怎肯让他这般偷懒,两手伸到他腋下就将人捞起来了。

兰松野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的不满,梅擎霜闷笑了几声:“还睡,你也不看看这都几时了。”

兰松野没骨头似的攀在梅擎霜的肩上,瞌困着一双眼睛嘟嘟囔囔的:“……”

他此刻口齿不清,又加之跟自己撒娇,声音特别小,故而梅擎霜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能凑近了细细分辨,就听这狐狸说的是昨晚有人偷袭他,他在睡梦中与人过招来着,今早上疲累的很,就想再睡一会儿。

梅擎霜无奈,心道我才是被你偷袭的那个,你怎么还叫起冤屈来了,今日有要事得同他商议,而兰松野一觉能睡到晌午,恐耽误了时辰,梅擎霜便心下一动,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身后有两只鸡正瞧着你呢。”

果然这法子极为管用,兰松野听见“鸡”这个字眼,睡意登时就褪了五分,迷迷瞪瞪的就问:“哪?在哪儿?”

梅擎霜捏了一把他的窄腰:“赶紧清醒清醒。”

经他这么一闹,兰松野确实睡不着了,他本还想抱怨两句,怨他不懂心疼人,结果刚想开口,就见梅擎霜下颌处青了一块,兰松野歪了歪脑袋,伸出手去轻抚:“你这里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梅擎霜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冷哼了一声懒得解释。

嗯?这是什么态度?兰松野眼睛一转,狐疑道:“你昨晚起夜不小心跌倒了?”

梅擎霜额头的青筋跳了跳,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屋里环堵萧然,连个像样的物什都没有,我真是好大能耐啊,就这么几步路还能将自己绊倒了。”

兰松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含幽带怨的劲儿,不像是他自己摔的,倒像是……兰松野微微睁大了双眼:“不会是我打的吧?”

梅擎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会呢,你睡熟了多乖顺啊,如何能将我打成这个样子。”

兰松野闻言还真就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的说:“就是就是,铁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哪儿了,我睡着了安分的很,才不会这样凶蛮。”

梅擎霜见他这样理直气壮,险些一口气没怄上来给自己呛着,他心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与兰松野纠缠,这狐狸没心没肺,定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两人起身盥漱后,坐到一起用饭,梅擎霜便对兰松野说起梅境和断指的事情,兰松野听罢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纳罕道:“梅枕霜到底与梅境和有什么深仇大恨?将人送进宗正寺了犹嫌不满,竟要亲手斩断他一根小指?”

梅擎霜给他夹了一只汤包:“常安锦在冷宫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梅枕霜心中急切,便想起来用这个法子,逼常安锦快速决断。最迟明日,姓杜的那人便会将梅境和的断指送到常安锦手中,届时她见到自己儿子在宗正寺过的这般凄惨,心中深感不忍,一定会决心帮他们谋反的。”

“而梅境和那封血书又被我们换了,经此误导之下,她定然会教唆杜迎舟来刺杀你。”

兰松野正咬破了汤包的面皮,慢慢吸里头的汤汁,闻言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梅擎霜见狐狸低头吸的正香,心道他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竟一点也不知道着急,待到他要将汤包囫囵塞进嘴里的时候,梅擎霜便眼疾手快的用筷子夹到自己碗中。

眼看着到嘴边的汤包被抢走了,兰松野“诶”了一声,目光跟着汤包移动到他的脸上,瘪了瘪嘴委屈道:“干嘛呀?”

梅擎霜叹了口气:“我方才说的你听清楚没有?你这两天就会遭人行刺,万万不可大意了。”

兰松野不情不愿的应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次了。”说罢就要伸出筷子将那只汤包夹回来。

梅擎霜听他这口气,又将碗往反方向推了推:“还嫌我絮繁了是不是?”

“不烦不烦,”兰松野赶紧哄道:“我自有应对之法,你放心便是。”

梅擎霜听他说的这样信誓旦旦,才放下心来,遂将汤包还给了他,小狐狸眉开眼笑,将汤包整个塞到嘴里,吃的心满意足,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梅擎霜所料不错,梅境和断指的第二日,他便找来杜迎舟,让他将那根小指送到常安锦手中。

杜迎舟见梅境和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比前几日不知憔悴了多少,不由得大惊:“您这是怎么了?”

梅境和将断指的那只手藏在袖子中,而后摇了摇头,虚弱无力的说道:“别问这么多了,快进宫去将此物转交给母后。”

杜迎舟握紧了手中的小木盒子,犹疑少倾,最终还是忍住了询问的冲动。

而后他便又找机会去了一趟冷宫。

常安锦这两日正犹豫不决,也并未给杜迎舟传出信号,见他今日竟自己来了,不由得眼皮一跳,心里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

她惊疑不定的问道:“杜迎舟?你怎的又来了?”

杜迎舟将揣在怀中的那个木盒递给常安锦:“是废太子让卑职前来将此物带给您。”

“皇儿?”常安锦纳闷儿的将那木盒接过,一边打开那木盒,一边问道:“皇儿可有别的话让你……啊!”她才问到一半,待看清木盒里装的东西之后,便吓得花容失色,不由得惊呼出声,手一抖,那木盒也掉到了地上。

杜迎舟被她吓了一跳,他急忙走到门边看看有没有引来旁人,待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走回常安锦身旁,蹲身去捡那木盒,结果细看一下,也禁不住面色骇然:竟是一根断指!

杜迎舟回想梅境和在宗正寺的异样,下意识喃喃道:“怪不得。”

常安锦正神思慌乱之时,突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话,遂茫然的看过去:“什么怪不得?”

杜迎舟道:“噢,卑职方才在宗正寺的时候,见废太子形容凄惨,面色灰白,便问他是怎么回事,可废太子却未告知卑职,只让卑职快些将此物带给娘娘,想来……”

常安锦听罢便觉得自己脑中“嗡”的一下子嘲哳起来,她猛地将杜迎舟拽起,瞳孔颤栗着问道:“你说什么……这是……这是皇儿的断指?”

杜迎舟见她此番濒临破碎的模样有几分不忍,暗悔自己一时失言,惹得娘娘这样伤心欲绝:“……是,废太子今日看上去状况不太好,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了,但还是比往日憔悴了许多。”

常安锦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不由得收紧,她眼中含着泪,强装镇定的问道:“皇儿有没有让你带话给本宫?”

杜迎舟见得她眼中的悲切,便升起几分怜惜的心思,连常安锦的指甲刺痛了他的皮肉都顾不上了,只委婉的说道:“废太子虽然没有话让卑职带给娘娘,但他心中定然是惦记娘娘的……”

常安锦闻言手指一松,脱力般垂落在身侧,仿佛自言自语似的低喃道:“不……不……皇儿不是这等鲁莽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切断自己一根手指的……”

常安锦的松开后,杜迎舟反而觉得心里一空,他看着常安锦这般惊慌无措的模样,便有意宽慰她道:“娘娘莫要伤心,许是废太子觉得他与您不在一处无法相见,这才用此等法子,叫您见着此物便等于见到了废太子一样?”

杜迎舟果然是个武夫,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谁人寄托遥思会用自己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也不知是给人以慰藉还是故意给人添堵。

好在常安锦此时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因而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杜迎舟见她像是失了魂了一般,便小心翼翼的唤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常安锦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回不过神。

其实她第一眼看见那根断指的时候,便能隐约能猜到梅境和是什么意思,他这是不惜以此为代价逼自己快些决断,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密谋之事便越容易被人察觉,想来是梅境和一直等不到自己的回信,这才出此下策,自己断一指。

可常安锦又忍不住有几分疑惑,她自认为很了解梅境和的性子,觉得他不像是对自己这般狠辣之人,那这断指……

“娘娘?”

常安锦被唤回了神,眼神茫然一瞬,紧接着便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垂眸道:“噢,本宫没事,就是一时见到皇儿的……不禁心中惨然。”

毕竟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杜迎舟见她此刻心绪稳定了些,便要行礼告退,常安锦见他要走,急忙将人留住:“且慢!”

杜迎舟问道:“娘娘还有何事?”

经此一事后,常安锦果真不再迟疑,对杜迎舟嘱咐道:“还有劳你回到宗正寺后,帮我带一句话给皇儿,就说他受的苦本宫都看在眼里,本宫不会让他白遭这些苦难的。”

杜迎舟不解其意,只当这是母亲关心儿子的话,没什么特别之处,便信誓旦旦的抱拳道:“娘娘放心,凡是您的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常安锦见状有几分欣慰,又趁机将自己一只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神色郑重道:“既如此,还有一事,本宫也想托付给你。”

杜迎舟看了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柔荑,心里只觉得暖热不已,他垂下眸,红着耳根问道:“还请娘娘吩咐。”

常安锦便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并一字一句严肃道:“本宫要你伺机潜入质馆,刺杀昭国质子兰松野。”

杜迎舟脸上闪过一丝骇怪:“娘娘说什么?刺杀昭国质子?”杜迎舟被她这话惊愕到语无伦次:“使……使不得啊……他虽为质子,可却也是名副其实的昭国皇子,若杀了他,昭国岂能善罢甘休!更何况此事若被发现是卑职作的,那卑职岂能有活路?”他急忙避开常安锦的眼神,躲闪着说道:“此事万万不可……”

常安锦见他如此,眼底闪过一丝冷冽,遂又做出一副凄楚模样,哀叹道:“本宫还以为你是真心怜我,原来也是虚情假意,不敢为我冒险半分,”她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怨不得你,要怪只能怪我屡次所托非人,你走吧,全当我没与你提过此事……”

她这一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欲擒故纵,听的杜迎舟又惊又喜,原来娘娘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欣喜归欣喜,他到底没被这三言两语迷晕了头,于是主动解释道:“娘娘……您误会卑职了,卑职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只是那昭国质子若死在晟京,对我朝绝无好处啊。卑职虽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但还请您为大局考虑,千万三思而行!”

常安锦噙着泪问他:“那本宫如果告诉你,本宫此举正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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