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你心中早就有决断，又何必来多跑这一趟呢？

习婉清跌倒在地上，直直看着祁闻予的背影毫无留恋地走出凤藻宫。

今日她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

祁闻予今日来果真是为了废后之事。

若是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祁闻予尚未知晓，她倒是可以为自己祈求一番，可是如今被陛下知晓她曾经做过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她如何有脸面去祈求他的原谅。

她习婉清也是有自己的高傲的。

如此想着，习婉清趁锦瑟不备，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向着白嫩的脖颈狠狠一刺。

鲜血正从那里喷涌而出。

锦瑟正在给习婉清准备茶水，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倒下的声音。

锦瑟心倏地一沉，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

她很快回过身，就看到习婉清已经躺在地上，手边跌落了一根沾了血的玉簪。

“娘娘，娘娘！”锦瑟连忙跑过去，紧张地去探习婉清的脉搏，她的手哆哆嗦嗦地到了习婉清鼻尖，那里已经停止了呼吸。

“娘娘！”锦瑟凄厉的声音从凤藻宫传出。

刚走出凤藻宫不远的祁闻予自然也听到了锦瑟的声音，他的脚步只是略略一顿，但很快又不停的向前走去。

孙晋小跑过来向他禀报习婉清的死讯。

祁闻予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脚步不停，稳稳地吩咐：“先派人将尸体处理好，朕会为她准备后事。”

“是。”

祁闻予来到青鸾殿，姜昔楹正在逗璟儿。

看到祁闻予的身影，姜昔楹敏锐的感觉到他今日的气氛不对，对着奶娘吩咐道：“先把小皇子带下去吧。”

姜昔楹细细窥着祁闻予脸色，轻声开口：“陛下，发生了何事？”

祁闻予迎上姜昔楹的视线，眼神中透露出灰败，姜昔楹心中滑过一丝不忍。

她心中的陛下，永远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胜券在握。

他是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今日是，将来也永远会是。

他不该露出如此表情。

姜昔楹心中一痛：“陛下，不要这样。”

“阿楹，皇后她...”

祁闻予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姜昔楹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习婉清不在了。

得知这个消息，姜昔楹也是一愣，没有什么高兴。

虽然她知道天灾一事跟习婉清有关，上次她入冷宫也是因为习婉清的陷害。

她曾经也一度很恨习婉清，但是当习婉清真的就这样死了，她心中反倒还有几分不忍心。

或许是她曾经在生产的时候距离死亡也是那样近，也在生死的边缘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刘小娘。

她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可贵的事情。

人一旦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如今习婉清已经不在了，姜昔楹忽然觉得有关于她的爱恨情仇瞬间单薄了。

“陛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姜昔楹紧紧拥住祁闻予的腰身，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让她觉得很是安稳。

似乎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会生出无限勇气去面对将来发生的一切。

“陛下，别担心，楹儿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没有猜忌，没有利用，没有任何其他不利的因素。

就只是，陪在他身边。

祁闻予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女子，自从登上这个位子，他就目睹了很多人的离去。

先是父皇，再是母后。

而后是臣子，再之后是自己的皇后。

已经有太多人离他而去，而他也试图挽留过，可是一切都没有用。

该走的人还是走了。

他的挽留也因此变得很可笑。

他知道要想成为一个好的帝王断情绝爱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也想在自己心中留下些什么。

“陛下，阿楹会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无论前路是凶险或是坦途，无论困难与否，陛下想做什么，阿楹都会支持，阿楹绝对不会离开陛下。”

姜昔楹的话宛如涓涓细流流入祁闻予心间。

他浑身冰凉的身体因为姜昔楹的话慢慢回暖，他怀中似乎抱了一轮永不会落下的太阳。

这轮太阳为他提供了很大的勇气，让他有力量去面对前方将会发生的任何风雨。

他想，今生他都不会放开怀中的太阳。

“阿楹。”他一字一句地唤着她的名字，这简单的两个字珍而重之的刻在他的心间。

将永远不会黯淡。

*

南国。

眼看好不容易攻下来的朔州如此轻易又失守了，王子潘同很是气愤。

本来好不容易振奋的军心此时又落了下去，潘同看着习洲：“习公子可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没有？”

习洲冷汗涔涔，他已经很尽力的想办法了，此次拿下朔州本来为自己在潘同面前挣了好大一个面子。

然而，谁能想到大胤的支援会如此快。

眼看潘同就要生气，习洲连忙辩解道：“王子莫急，今日微臣会想出办法，明日一早必当准时呈现给王子。”

好像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潘同：“好，本王子就信你这一次，若是习公子拿不出方法，后果想必习公子是知道的吧。”

习洲自然明白潘同的言下之意，眼看潘同就要在暴怒的边缘。

他立即说道：“王子放心，微臣一定会让王子满意。”

习洲回到自己的寝殿，公主一看习洲满面愁容，立刻上前安慰：“官人这是怎么了？”

习洲正在为明日之事发愁，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美色，对着南国公主道：“出去！”

公主一向金枝玉叶，娇宠着长大，哪里被别人如此训斥过，且这人还是外族人。

她瞬间满面通红，眼泪大滴掉落，语气带着哭腔：“习洲，你不过就是一个外乡人，凭什么如此训斥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