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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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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习子安的质问,御史大夫仍然临危不惧,顶着巨大的压力上奏:“陛下乃一国明君,天灾之事岂能与陛下扯上关系,尚书这话可是严重了。”

习子安与御史大夫李九向来不合,他早就想到李九会与自己作对,是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既然你我皆为臣子,那就一定要为大胤着想,此时李御史在朝堂之上轻飘飘的几句话,受到伤害的可是大胤的百姓,李御史可有想过?”

这是将事态严重化,拿出百姓来压自己了。

李九一时语塞,虽然他不同意习子安以及钦天监那些蛊惑人心的言论,但是若是真有天灾受苦的是百姓这件事可是毋庸置疑。

眼看着习子安在争论之中占了上风。

祁闻予轻轻咳了几声。

众人胶着在习子安和李九身上的目光都移到了祁闻予身上。

虽说这两位朝廷重臣方才争辩的甚是精彩,口水都要飞溅出来,但做决定可是坐在最高位上的人。

没有人可以左右一国之君的想法。

眼看着皇帝的模样,一定是有了想法,众臣子规规矩矩在台下站好。

祁闻予目光直视钦天监,目光中带着摄人的压迫感,钦天监只觉后背一凉,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无法挽回,他正是骑虎难下。

只听到祁闻予语调沉沉:“预测可是真?”

钦天监立刻回话:“回陛下,预测为真。”

祁闻予沉吟半晌,看来过几日会有天灾发生,不过,习子安想利用这件事让自己收回新政改革之事,绝无任何商量的可能。

“朕知晓了,朕心中自有决断,重爱卿退朝吧。”

说罢,跟上一次一样挥挥袍袖就离开了,只剩下殿中大眼瞪小眼的臣子。

本以为陛下会很生气,但不料竟然看上去面色很平静,比想象中大相径庭。

臣子一看祁闻予走了,谁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纷纷向殿外退出。

习子安和李九落在最后面。

李九对习子安心中想的那些龃龉门清,以前总是在习子安面前吃瘪,今日虽说没有胜利,但好歹也和习子安打成平局,他心中甚是高兴。

“习尚书可不要忘了大胤的主人可是天子,与天子作对可没有好处啊,下官可真是佩服习尚书的勇气。”

习子安听了,心中冷笑一声,不就是今日在李九面前吃了一些小亏,还轮不到李九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

“李御史无论何时都一心为陛下着想,这拳拳之心下官也是极为敬佩啊。”

这就是在变着法子骂人了。

李九脑子也不愚钝,自然是听了出来,不禁愠怒:“为陛下分忧,这乃我的本分,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但习子安早就已经无视他,袍袖一挥径直走了。

任站在原地的李九再生气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孙晋窥着祁闻予铁青的面色,心中一坠,陛下这是被气狠了,孙晋心中虽然挂念祁闻予身体,但是他也想不到这件事情的解决之法,只能跟在祁闻予身后瞎着急。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湖面上浮着朵朵莲花,孙晋不禁讶然。

陛下这是来到了莲韵阁。

莲韵阁与勤政殿相隔不算近,陛下竟然一路步行到了这里,连歩撵都没传。

孙晋对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莲韵阁稍稍一望,可见淳贵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真的非旁人可能比。

门外宫人通传陛下驾到,此时姜昔楹正在摆弄自己木箱子李的工具,骤然听闻祁闻予来了,顾不上整理自己仪容,连忙去迎接祁闻予。

才堪堪走了几步,就望见祁闻予已然走了进来,她连忙福身,腰肢纤纤,宛如细柳。

祁闻予满腔的愤懑和怒火在看见姜昔楹的瞬间就已消失大半,看见眼前女子盈盈拜倒的姿势,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些心疼,连忙将她扶起。

姜昔楹抬眼就望见祁闻予神色的不同寻常,他眼神虽然已经在掩饰,但姜昔楹还是能从中窥出一抹厉色,那抹厉色很是锋锐,宛如一把嗜血的剑刃。

祁闻予一定在方才上朝时遇到难解的问题了。

可是明确规定后宫不能干涉朝政,姜昔楹也不好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中有极为担忧,迂回道:“陛下,想看戏曲吗?臣妾可以为您表演。”

祁闻予心中藏着一堆事情,只要想起方才的朝堂,祁闻予心中就沉闷无比。

虽说姜昔楹的甜甜语声犹如细雨浇灭了心中狂热燃烧的火焰,但是生气的火种依然保留着。

两人一同步入内殿,宫人们有眼色的全部退下。

两人面对面的直视,姜昔楹的眼神清透明媚,像汪着一泓秋水,祁闻予望着那双眼神心中逐渐安定下来。

“阿楹,钦天监说过几日京中会有暴雨发生。”

祁闻予对着那双眼眸情不自禁将方才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心中深深知道后宫不可干政,但他从来都没有把姜昔楹划进那个圈子里,他只是见到她,就想把自己心中所想告知她。

如此而已。

姜昔楹微微皱眉,暴雨,古代的排水措施比不上二十一世纪,况且百姓大多都是靠天吃饭,只要天灾发生,那么第一个被波及的就是百姓。

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姜昔楹知晓祁闻予为何不开心了,受到波及的可是他的臣民,他的家国。

思及此,姜昔楹内心难过加倍,不只是为了百姓,也为了面前这个俊逸无双的男子。

她的手缓缓覆在他的手上,想要为他带去几分安慰。

祁闻予感觉到手心温热的感觉,那感觉从手心侵进他的血肉,一直流窜到四肢百骸,直到他整个身体都充满了暖意。

“别担心,陛下,臣妾会和你一起面对,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手上的力量温柔的加剧,似乎在表达着姜昔楹的决心。

祁闻予反握住手中的柔荑,清沉的声线继续:“钦天监还说...”

他一向杀伐果断,做决定很快,但此时却罕见的犹豫起来。

姜昔楹心中疑惑:“还说...什么?”

祁闻予望了她一眼,眼神中是姜昔楹从未见过的愧疚。

“钦天监说这次暴雨是因为宫中有命格不详之人引起,还说是因为我的新政改革引起。”

祁闻予都没有发现这次他没有使用“朕”这个字。

祁闻予声音停下的瞬间,几乎是同一时刻,姜昔楹就脱口而出:“胡说!”

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祁闻予面前,自己方才简直是太失礼了。

她连忙向祁闻予请罪。

“陛下请原谅臣妾,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这种言论过于匪夷所思,臣妾实在忍不住才会如此。”

祁闻予心中想的和姜昔楹一模一样,何止是胡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畅快还来不及,哪里会在乎姜昔楹这一点点的失礼。

“阿楹并没有犯错,我为何要原谅你。何况你我想法相同,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姜昔楹黛眉轻轻蹙起,美人敛眉,像是沾了雨水的梨花瓣,我见犹怜。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半晌,姜昔楹才轻轻开口,像是风吹枝头的叶子。

“陛下打算如何做呢?”

祁闻予从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在思考对策,但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万全的法子。

以他的性格来说,他当然是想将钦天监和习子安一起拿下,关入大理寺。

但是这样不行。

钦天监和习子安并没有明面上犯错的证据,虽然说每日都有人上折子批习子安,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根本撼动不了习子安分毫。

如果在此时对习子安动手,那么只会给人留下话柄,说他这个当皇帝的未免心眼太小,容不下能臣。

天灾即将到来,这种事情只会动摇人心,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姜昔楹思索片刻,暴雨将至,放下宫中命格不详这种事情暂且不提,虽然她有预感钦天监指的就是她自己。

首要的任务是将如何安置百姓,将损失降到最低。

距离暴雨来临还有几日,她之前也看过不少书籍,或许可以帮到祁闻予。

“陛下无需担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事一定会平安度过。”

祁闻予望着姜昔楹,女子眼眸清凌凌的,像一捧清泉,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祁闻予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将眼前女子抱到怀中,附上了一个轻柔至极的吻。

云美人和苏宝林也听闻了此事,纷纷对钦天监的胡言乱语表示非常愤慨。

云美人:“这人虽然测天时挺准的,但是这人品也真是没谁了,说什么宫中有命格不详之人影响降雨,这言论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一向唯唯诺诺的苏宝林听到也是很生气,立即道:“就是,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呀,就会蛊惑人心,等着陛下哪日好好治治他的罪。”

宫中其余人可不会如此想,钦天监还说了命格不详之人居住在西北方位。

宫中位于西北方位不就是莲韵阁吗,钦天监就差直接点人名了。

宫中众妃对命格这件事极为相信,生怕临近姜昔楹会为自己带来什么不幸,纷纷躲避着姜昔楹。

习婉清自然乐意此种事情发生,她当然不会去制止,流言在后宫之中愈传愈烈。

一转眼,还肯与姜昔楹说话的就只剩下云美人和苏宝林了。

不过对姜昔楹来说其实还好,反正在宫中她也只有这两个真心朋友。

听闻天灾的事情,云美人和苏宝林纷纷将自己的贵重首饰摘了下来交与姜昔楹。

“楹儿,这些东西你就收着,陛下这些日子一直留宿在你这里,等到见了皇上你就把这些首饰交与皇上,就说这是我和苏宝林的心意,我们也不想百姓受苦,但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好这样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姜昔楹也将自己的贵重首饰拿出,等到祁闻予来的时候,全部交给了祁闻予。

于是后宫之中其他人也开始纷纷上交自己的首饰,用于天灾的防治,祁闻予还痛批了习婉清这个皇后时怎么做的,为何宫中流言四起。

这个皇后当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习婉清闻言,连忙请罪,看着祁闻予面对自己没有任何怜惜的面容,她也隐隐猜到是因为父亲在朝堂上的逼迫,祁闻予才迁怒于自己。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习婉清也将自己宫中的贵重物品全部捐了出来。

是以,姜昔楹在后宫中的怨恨又多一层。

习子安自问和钦天监已经相当配合,再加上其他大臣的联合上奏,本以为祁闻予会下台阶。

但是没有想到,祁闻予没有任何动静。

没有动身处西北方莲韵阁中的姜昔楹,也没有停止改革新政的步伐。

倒是真的不动如山。

习子安知道祁闻予向来杀伐果断,他自从联合上奏的那日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事情成了自然可以保住自己和皇后以后的荣华富贵,若是输了那就只有一起惨败的下场。

习子安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尚书他要,女儿的这个皇后位子他更是要的。

于是习子安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买通了说书先生,让说书先生将过几日京城就要遭受天灾的事情宣扬出去,然后再说这都是因为宫中那位纯娘娘命格不详引来的天罚。

这些话就像一粒火星子点燃了一向规矩的百姓。

本来百姓都是靠天吃饭,过些日子要有天灾这谁心中也不好受。

只短短两日,京中的传闻就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你知道吗?若是想要天灾停下,那就只有拿宫中那位纯娘娘祭天,如此才可消除天神的怒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听闻那位纯娘娘一向是陛下心尖子上的宠妃,拿纯娘娘祭天,陛下能同意吗?”

“不同意也不行啊,难不成皇上还想看我们饿死不成?”

京中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唯一的一个主旨不变,那就是拿纯娘娘祭天来解天罚。

姜成很显然也已经听到了这种流言,自从那日习子安和钦天监和御史大夫在朝堂上对峙,他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这种不妙的预感就应验了。

人人皆认为他的亲生女儿,命格不详,会招致祸患。

甚至上朝的时候周围人都会离自己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什么不详。

姜成对此嗤之以鼻。

“那些人都是聋子瞎子,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我的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命格不详,都是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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