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妃嫔虽心中艳羡,但知道是独属于皇后的那份荣宠,自然是谁也夺不走的。
自然是附和声四起。
习婉清自从做了皇后,行为举止就及为端庄,贤良淑德,很是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就连笑也是优雅端庄的。
可是此时在众多妃子的恭维之下,听到如此多的赞美之声,习婉清心中清楚身为一国之母,就一定要克制。
心中虽然清楚,但习婉清艳丽的脸庞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毕竟,这是她当上皇后以来,在宫中最痛快的一天。
待得众人夸赞声止住,习婉清才堪堪开口:“陛下宽宏是陛下的事,但本宫的生辰还是要节俭着些,如今才可对得住百姓。”
众妃齐齐起身,对着习婉清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出了风噪宫,姜昔楹走在最后面,可以隐约听到前面某位妃子小声地抱怨:“皇后娘娘也是的,自己过生辰宴,打扮的漂漂亮亮,却要让我们节俭。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皇上见了能高兴?”
身边还有婢女小声的提醒:“娘娘,这里才刚出风噪宫,还请慎言。”
“慎言,慎言,在这宫里除了慎言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
声音随着风飘越来越远了。
姜昔楹身边伴着云美人和苏宝林,朝阳宫和莲韵阁是同一个方向,恰好可以同走一段路。
三个人走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很是安静。
云美人感受到这低落的气氛,主动开口道:“今日为何如此低落?”
姜昔楹心中思念着已经不在的刘小娘,自然对旁的事情提不起兴趣。
苏宝林则是窥着二人脸色,知晓自己绝对没有先开口的理由,只好陪着一起沉默。
听得云美人如此说,苏宝林心终于不再忐忑,将视线放在姜昔楹面上,看着她娇美的脸庞染上沉闷,宛如一朵娇花被风吹的折下枝。
还是第一次见姜昔楹露出如此神色,哪怕当日去冷宫,也没有见到姜昔楹如此低落的模样。
云美人也很快发觉姜昔楹的不对劲。
两个人小心翼翼道:“纯贵人你没事吧?不就是皇上这些天对皇后寿辰上心了些,你就难过成了这幅模样?”
苏宝林走近对着姜昔楹道:“其实这也是常情,纯贵人千万不要如此伤心,千万要注意自己身子,为了这点事情不值当的。”
姜昔楹听到这话,自然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自己家中这些腌臜事还是不说了罢,省的她们二人为自己担心。
她对着二人摇摇头,道:“我无事,只是近些天来睡眠不太好,所以白日里总是觉得乏,不必为我担心。”
二人见姜昔楹如此说,才彻底将心放下来。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了。
宫中为了举办皇后寿辰,花费了不少心思。
而因着祁闻予早先就对习婉清说,这次寿辰由着她来主办。
是以早在前两日,习婉清就以宫中人少不热闹为由头,命京中有头有脸的家族入宫来共同贺寿。
这是大胤第一次为皇后贺寿,能被请到自然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是以,入宫那天,皇宫门口豪华马车都排成了一线,各个贵妇,娘子打扮的姿色极盛,从马车上挑帘下来,场面极为壮观。
宋瓷和姜昔玉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宋瓷正愁没有办法与习婉清联络,此举刚好可以提供与皇后娘娘搭上话的机会。
宋瓷拿出压箱底的首饰为姜昔玉装扮,将姜昔玉装扮的容貌艳丽,姿态端庄。
“此次去宫中正是承了皇后娘娘的恩德,这次你去了宫中,一定会有优秀的世家公子,你可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丢了自己的脸面。顺道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公子,挑一下何意的夫君。”
“娘!”提到这茬,姜昔玉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瓷心中虽然也想着让姜昔玉入宫做身份高贵的娘娘,可万一没去成,还是要为玉儿相看郎君,此次正是好机会。
玉儿能入宫最好,不能也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嫁了。
虽着不能压那个庶女一头,玉儿的后半生也算有了着落。
思及此,宋瓷恨铁不成钢。
“你看你,枉为一府嫡女,却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斗不过,只会在府中耍些嘴皮子功夫,真是不争气。”
“娘,我也想入宫,可是我去哪里见皇上,娘。明天有好事,您今日就别数落我了吧。”
看着姜昔玉这模样,宋瓷叹着气摇了摇头。
皇宫的宫人们都知今日是个大日子,出不的一点差错,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接待京中的贵人家眷们。
很快众人在长乐殿各自落座,男女眷分开,位于前面的座位自然是各位宫妃及皇后,皇帝,与太后。
宋瓷与姜昔玉看着长乐殿的装潢,果真是恢弘大气,就连柱子上的雕刻也装饰了金粉,非民间的建筑所能比拟。
甚至就连宫女的服饰料子也比寻常人间的要好,就更不必提娘娘们的吃穿用度。
姜昔玉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曾经瞧不起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妹,吃穿用度比自己好上好几倍,心底就止不住的发酸发麻。
即使以前她一直告诉自己,深宫之中没有自由,她才不稀罕,这苦还是让姜昔楹来吃更为合适。
但此时此刻,姜昔玉不得不承认,她嫉妒了。
不过片刻,宫妃们落座,而后便是祁闻予与习婉清,孙晋向着殿内高喊一声:“皇上与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跪下迎接,山呼万岁。
祁闻予望着殿中的各位,身姿挺拔,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矜贵至极,视线只是淡淡朝殿内一扫,就让人觉得无比压迫。
待祁闻予让起之后众人才安稳落座。
做为皇后的父亲,习尚书自然也在宴请之列,且位置很是靠前。
他率先站起身来,朝皇帝皇后敬酒,而后说上祝福语。
其他官员也纷纷效仿,生怕自己在这个大日子失了礼节。
祁闻予视线清淡,瞳仁墨黑,脸庞俊美无俦,姜昔玉虽然离得远,但在偷偷抬头时将祁闻予瞧了个仔仔细细。
她本以为皇帝是一个非常严厉不苟言笑的人,哪知原来祁闻予气质如此清淡,看着人时那双漆黑的瞳仁显得很深情。
再加上他那矜贵无比的气质,在场无一人能比,也是,全大胤论尊贵,谁能比得过他呢。
姜昔玉心中怦怦直跳,宋瓷让她在场上世家公子中挑一个,可是最尊贵最俊美的人就在大殿最高位之上。
她既然已经见识过最好的,自然其余人就进不去眼中了。
待得众人说过祝福语,开始进行精美的舞蹈为皇后贺寿。
精美排演过的舞蹈很是美丽,女子们粉色的裙角整齐的飞舞,宛如一只只美丽蝴蝶。
一舞结束,众人纷纷陶醉不已。
这时,只听得一女声娇俏响起:“听闻纯贵人亦是非常擅长皮影戏,不若就在这时为皇后娘娘表演一场?”说话的人正是齐嫔。
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心思各异。
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主场,不知这位纯贵人是个什么来头。
也有的人听闻纯贵人曾经去过冷宫,被祁闻予亲自抱了出来,可见隆宠。
也有的人就是在看热闹,让皇帝的宠妃在这许多人面前表演什么皮影戏,莫不是将这位纯贵人看做宫人,当众扫她的面子。
祁闻予听得此话,还未开口,他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清俊至极的面庞染上一层阴翳,墨色的瞳仁翻涌着令人惊慌的怒意,习婉清是第一个感受到祁闻予变化的人。
让姜昔楹当众出丑,就让祁闻予如此难受?
习婉清无法接受。
“皇上,上次纯妹妹表演的皮影戏的确是令臣妾难以忘怀,臣妾也想再看看呢。”
习婉清在一旁接话。
这是让姜昔楹非表演不可的意思了。
祁闻予缓缓转头,视线落在习婉清身上,来自帝王不悦的压迫感重重侵袭着习婉清,她清楚的知晓,自己说错话了。
她惹祁闻予生气了。
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况且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姜昔楹敏锐的察觉到祁闻予再为难,这么多人,她可不想让他为自己为难,她何德何能。
于是主动站起身道:“既然皇后娘娘想看,那么臣妾就为皇后娘娘表演就是了,就当这是臣妾为皇后娘娘祝寿,恭祝皇后娘娘千秋。”
声音清泠甜美,落落大方。
既没有被人奚落的不甘,也没有自知出丑的尴尬。
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完全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一件小事。
如此坦荡的态度赢得在场很多人的好感,众人皆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姜昔楹身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梳飞仙髻,戴了一只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容貌美丽至极,宛如飞天神女下凡。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纯贵人。
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尤其这美人还即为知分寸,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不凡的色彩。
角落中的姜昔玉看着众人为姜昔楹的风采倾倒,暗地里静静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以往那个庶女都是自己的陪衬,自己是朵鲜花,而姜昔楹连片绿叶都算不上。
如今整个颠倒过来了。
那个不被人喜欢的庶女坐于高台之上,身上着华丽的衣饰,画着京中最时兴的妆容,哪里都将自己比了下去。
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身影吸引了去。
就连高台之上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也深深注视着她,神情专注的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