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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风巽惊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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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

“儿子给母后请安。”

魏皇后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坐,“怎么来得这么早。”

魏晗烨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笑道,“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朕还没用晚膳,就在母后这里一块用了吧。”

“那敢情好,云英,去添一副碗筷。”

魏晗烨净了手,坐下同魏太后一起用膳。

“袁青说,母后有事找朕,不知道所为何事?”

魏太后语气中带了一丝嗔怪,“怎么,没事就不能找皇帝闲聊了吗。”

“哈哈,儿子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母后不要多心。”

“哀家知道你政务繁忙,也不敢随便去打扰你,只是有几件大事,还得你来拿主意。”

“母后请说。”

“这第一呢,先帝去了,太妃们陆陆续续都搬进康泰宫了,哀家按规矩也该搬进隆寿宫,把这中宫腾给大魏未来的皇后,只是哀家在这儿住了小半辈子,这院子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哀家的记忆,哀家也一把年纪了,不想再折腾了。”

“咍,这所谓的‘中宫’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母后既不想换,不换就是,朕这就命他们重新刻个匾额挂上去,母后只管安心住着。”

魏太后点点头,“这第二件事嘛,皇帝,你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母后——”

“皇帝!从前你是太子,你不想成亲,哀家可以不管,可现在你成了皇帝,这后位空悬,会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惦记的。”

“儿子初登皇位,每天都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看奏章都看不过来,哪有心思想这种事。”

“哀家知道你忙,可你是皇帝,你的亲事也是国事啊,朝上那些大臣们可都睁眼看着呢,你想要你的江山稳固,想要你的臣子忠心听话,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他们的女儿纳入后宫,这比什么封赏都要紧。”

魏晗烨没答话,兀自舀了勺汤,不住赞叹,“这道老鸭汤可真好喝。”

魏太后搁下筷子,不悦道,“皇帝,哀家在和你说话呢。”

魏晗烨见敷衍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母后作主就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哀家为你操持选秀的事情。”

“嗯,母后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有话要单独和皇帝说。”

一时,殿内只剩下魏晗烨、魏太后、云英、袁青四人。

“自从先帝驾崩以后,花房的人日日都往各宫送去菊花,包括你的居所,还有哀家这里,哀家一直没怎么留意,直到那日,哀家想吃菊花马蹄糕,就让云英折了一点去做,竟然发现这花里藏着祸心,云英,你来说吧。”

云英上前一步,“陛下,奴婢的外祖父是江湖游医,所以奴婢也懂一点医药上的事情,这菊花的花蕊被人撒了药粉,花瓣则被人用精心调制的香料浸泡过,所以掩盖了药粉的气味。不单是娘娘这里,陛下宫里的菊花也被人动过手脚。”

魏晗烨的眼神立时冷了下来,“花蕊里搁了什么东西?毒药吗?”

“花蕊里的粉末是由天仙子、云实、前胡、商□□味药草混合而成,长期服用,会导致神志不清,举止癫狂。这几日恰逢秋雨,空气潮湿,药粉的效力大大减弱,可若是再过几日,秋高气爽,只怕这药粉就随风飘进娘娘和陛下的饮食之中了,而且——”

云英看了一眼魏晗烨,继续说道,“而且,陛下宫中菊花的毒性远远大于娘娘这里的,您找周坤一问便知。”

“哼,好歹毒的心计,袁青,你马上给朕去查,朕倒是好奇,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朕!”

魏太后给他夹了一块八宝肉圆,“皇帝别急,云英已经查清楚这下毒之人了。”

“是谁?”

“奴婢查到,这段时间有一个名叫香罗的丫鬟每晚都会悄悄溜进花房,行为鬼鬼祟祟,十分可疑,奴婢就让侍卫扣下了她,果然在她身上发现了和这菊花花蕊里一样的药粉。”

“香罗?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回陛下,香罗是漪公主的贴身婢女。”

魏晗烨蹙起了眉头,“漪妹妹?”

魏太后缓缓开口,“是啊,如此看来,魏風漪就是背后的主使之人了。”

“香罗可曾招认?”

“香罗受了刑,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最后咬舌自尽了。”

魏晗烨静静咀嚼着八宝肉圆,过了好一阵儿才说,“母后预备怎么办?”

“哀家已经将那个魏風漪关了起来,只是她脾气倔得很,不管问她什么,她都不肯回答,她毕竟是皇女,哀家也不好随便对她动刑,所以才想听听皇帝的意思。”

“母后说得不错,朝中人人都知道,这魏風漪是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公主,而母后又素来和她的生母不睦,如果我们贸然对她用刑,一定会让旁人觉得是我们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父皇刚刚过身,就想着对她的女儿赶尽杀绝。”

魏太后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皇帝可有什么好主意吗?”

“漪公主本性不坏,朕觉得,她是受人挑唆,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朕想先和她聊一聊。”

“嗯,皇帝自己作主就是了,只是哀家须得提醒皇帝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斩草,必得除根啊。”[1]

“儿子明白。”魏晗烨搁下筷子,“母后慢用,儿子先告退了。”

魏太后轻轻咳了一声,“怎么,皇帝就忙成这样,连一顿饭的功夫都不肯陪哀家吃完吗?”

“母后多心了。”

一旁的袁青连忙陪笑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近来政务缠身,饮食上一向用得少。”

“这就是你失职,皇帝心系社稷,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子也就罢了,你们这些跟着的人更应该仔细照顾才是,还要哀家为皇帝操心,要你们何用啊?”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属下以后一定留心。”

魏晗烨摆摆手,示意袁青住嘴,“母后不要责怪袁青,他劝过朕几次,是朕嫌他絮叨,吩咐他不许再提的。”

魏太后轻轻叹气,“烨儿,再怎么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儿子记住了。”

“来,再用些莲子山药粥,秋燥时节,吃这个最是滋补,母后亲自给你盛一碗。”

魏晗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魏太后不明所以,“皇帝,你笑什么?”

“儿子是笑,母后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明明没多大点事儿也要挑理,还有,从前母后的话一向是极少的,也甚少在儿子的饮食上留心,怎么今日突然就说了一大篇子的话。”

魏太后一愣,她没料到他会笑这个,半晌才说,“烨儿,从前的许多事,是母后对不住你,母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魏晗烨忙道,“母后言重了,儿子并不觉得母后有什么对不住儿子的地方。”

魏太后并不知道魏晗烨同魏晗煜互换身份的事情,她一直以为眼前的人是被她关在暗室长达十三年之久的“魏晗煜”,殊不知,真正的魏晗煜已经死了。魏晗烨在心底叹了口气,煜弟,你若还在世,听了母后的这番话,应该也会感到些许安慰吧。

青玉百鸟朝凤连枝灯的烛火摇曳,魏太后的目光透过了裹着金光的缥缈浮尘,幽幽道,“哀家从前总以为自己恨毒了席容皇贵妃,直到她真的死了,哀家才发现,原来哀家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恨她。其实哀家知道,席容一家犯下的许多恶事都是先帝默许的,可他是哀家的夫,哀家的天啊,哀家没用,哀家对他就是恨不起来。”

像是被漫射而来的光束刺痛,魏太后微微低下头,“哀家心头堆积的怨与恨实在太多,席容皇贵妃死了,哀家一时竟不知道还能去恨谁怨谁了。”

“母后,从前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谁能说得分明呢,人都死了,母后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儿子知道母后这一路走来,殊为不易,儿子愿以天下养,但求母后抛下前尘旧怨,得真正的释怀与解脱。”

“烨儿,你说实话,你真的不曾怨过母后半分吗?”

魏晗烨摇头,“不曾。”

魏晗烨替魏晗煜在暗室中待了八年,在这期间,他有过无聊,有过苦闷,唯独没有怨恨,他甚至觉得,在暗室中的日子远比当太子,当皇帝来得快活自在。

魏太后如释重负,“好,云英,你给陛下还有哀家斟酒,烨儿,母后敬你一杯。”

“母后请。”

杯觥交错,魏晗烨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三四分醉意,云英提着宫灯,将他送到了宫门外。

云英把宫灯交给袁青,“陛下方才高兴,多饮了几杯酒,天黑路滑,你在前面小心照看着,千万别让陛下跌着了。”

“云英姑姑放心。”

“朕没事,云英,你快回去照顾母后吧,她向来不胜酒力,等过一阵儿酒劲儿上来了,她怕是要难受的,你提前备好醒酒汤,到时候服侍母后喝下。”

“是,陛下慢走。”

入夜了,风有些凉,吹得魏晗烨清醒了不少。

魏太后今日敞开心扉,同他说了许多的话,从她和魏帝相识,相爱,再到相分,相厌,魏晗烨一直静静听着,他明白,所谓相爱,相厌,其实只是魏太后的一厢情愿罢了,魏帝对她一直都是狡猾而又冷静的利用。

可魏晗烨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纵然是错,她若是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不好了!不好了!”

惊恐的尖叫声扰乱了魏晗烨的思绪,两个御花园的小宫女跌跌撞撞地从他跟前跑了过去,袁青扯住其中一个,斥责道,“放肆,陛下在此,怎么这么没规矩!”

“陛,陛下。”

“发生什么事了?”

小宫女的唇瓣上下哆嗦,颤着手往后指了指,“那边,有,有,有——”

袁青跺脚,“有什么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袁青,你别把这丫头吓着了。”

魏晗烨转身对那宫女笑了笑,温声道,“别怕,这儿有这么多人呢。”

“嗯——”

“告诉朕,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是,是死人,湖里有死人。”

袁青挥挥手,“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

不一会儿,侍卫们抬回一具尸首,拱手道,“启禀陛下,死的人是李义公公。”

魏晗烨脸色一变,“什么?是李义?”

袁青上前查看,“陛下你看,李公公脖颈处有很深的勒痕,头部还有撞击所致的伤口,估计是被凶手杀害后抛尸湖中,才被过路的宫人瞧见的。”

“李义今日求见过朕,说是要回乡养老,却不料连宫门还没出就遭人毒手,秦川。”

“奴才在。”

“秦川,你熟知内宦之事,李义生前可有什么仇家?”

“李公公是前任太监总管,又同先帝有着打小的情分,满宫中人谁敢与他结怨。”

“那李义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就不好说了,李公公刚直不阿,心中只有先帝一人,办起事来难免会开罪一些人,先帝在时也就罢了,这先帝走了,只怕就有人来算账了。”

袁青皱眉,“李公公是先帝身边第一可信赖之人,前朝后宫的大小事宜,有许多都是由李公公经手操办的,时过境迁,一一查起来怕是不易。”

“如此说来,这案子倒是难办了。”

“陛下放心,属下一定尽力查清,还李公公一个公道。”

魏晗烨环顾一圈,“这湖——”

秦川机灵,抢先答道,“回陛下,这湖名唤风巽湖,乃地下泉水所汇。”

“所以,此湖并无外界水源与之相通?”

“正是。”

“那这附近除了母后所居的中宫,可还有其他宫室?”

“再便是风巽湖对岸的银花宫了,银花宫原本是由王贵人住着的,只是后来王贵人犯了错,被太后娘娘贬为庶人,先帝看在王贵人儿子的面子上,才把她复位,另赐了宫室给她居住,银花宫久无人居,便荒在这里了。”

魏晗烨看了一眼秦川,赞赏道,“你年纪虽轻,对宫里的事倒很是清楚,不错。”

秦川陪着笑,“奴才就是干这个的,不敢不清楚。”

“嗯,李公公死得蹊跷,你既熟悉宫里的情况,朕便命你同袁青一同调查此事,李公公是父皇身边最为贴心的人,朕不能让他枉死。”

“属下明白。”

“奴才遵旨。”

[1]《赋得古原草送别》

第88章 风巽惊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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