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恒星与光 > 第7章 Chapter7

第7章 Chapter7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奥佩琉斯躺在铺满羊毛毯的地上,浑身都是冷汗,他已经有足足三天没有出去了,雷古勒斯在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劲时强制性地使用了口令,声响很大,这件事就连长久窝在屋里,实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的天狼星也知道。但不同于雷古勒斯的惊慌,沃尔布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克利切经常出入的身影就是证据。

禁制被解开后,门是虚掩着的,从那个细细窄窄的缝中,他好像看见了奥佩琉斯的身影。而就在他要握住那做工讲究精细的雕花门把手前,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克利切打了个响指,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在门上重新升起,把雷古勒斯的手弹开。

“少爷,女主人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人靠近这间屋子。”

克利切不敢直视他的视线,只是低着头,用仿佛青蛙一般的低沉嗓音解释着。然后在雷古勒斯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送回了房间。他看着四周熟悉的摆件深深地蹙起了眉,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将会错失许多东西,在他上一次出现这种预感的时候,是贝拉特里克斯的订婚宴上,而他径自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现在的形式与以往大不相同了,雷古勒斯如此想着,毕竟他是个布莱克,而恰好奥佩琉斯正是因为他的退让也变成了‘布莱克’。但其实雷古勒斯心里明白,这件事要是算到根本上来说,不在于他甚至也不在于他的父母,一切的源头是他的兄长天狼星,而再往下说深一点的话……那位大人的事情还不是他能够涉及的,至少现在,他要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听话继承人,这样才可能让事情有一些转机。况且,现在换他来当哥哥这个位置了,他也没有办法忽略心中的愧疚感,只能偶尔让小精灵为奥佩琉斯送上一杯掺有少量缓和剂的热巧克力。

雷古勒斯在他的房门前踱着步,他的视线从铺有柔软皮草的红木地板上一直看向刻有家训‘Toujours Pur’的墙面,上面的装饰和这栋老宅在近百年的漫长岁月中近乎融为了一体,他记得父亲曾经无意的提过,这幢宅子在战争的年代也得以幸存的一个原因是带有忽略效果的驱逐咒,而第二个原因则是里面布满了数不胜数的暗门与密道,具体有多少连他也不清楚,布莱克老宅的古老超出所有人想象,或许等他们这一代都消失了,这栋房子还庄严肃穆的在原处一动不动。

他记得他与奥佩琉斯的房间是属于孪生房的一种,以长廊为中心整体的布局都应该是一一对应的,但显然,它们之间缺少了镜面对应最重要的东西——衔接,他无法找到那缺少的联系物在哪里,也许是被母亲刻意收走了,出于对他的保护。这似乎也彰显着他与奥佩琉斯之间的“阶级性”,至少在布莱克夫妇的眼里,这种状况需要继续地维持下去。他有些失落的坐在了那张毛茸茸的地毯上,不知道是来自于熊还是什么大型哺乳动物的顺滑皮毛触感给他了很大的宽慰。

“雷古勒斯,你要相信自己,再勇敢一些。”

他悄声的自言自语道,言语上的支持似乎让他感觉好多了,至少他的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少爷,”

他挥了挥手没让克利切说完,然后径直的走向了斜对角的房间,那是天狼星的房间。

记忆中上一次进入还是一年前,他哥哥的十一岁、入学的年份,天狼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中午给他开了门,然后他们去猎苑附近的麻瓜牧场,去看新生的羊羔。农场主是个热心肠的大叔,还给了他们一些盐粒,用于放在手心去让小牛犊舔舐,舔的他感觉痒痒的,然后去摸新生的犄角、牛犊湿润的鼻,而天狼星却是去摸头顶、去摸那新烙的编号,面色平常却缄默,特意问他也是不作声。然后他又去摸那鼻间刚穿的环与地上准备丢弃的铁。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他亲爱的哥哥怕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去当一只肆意的鸟,像阵风一样吹走,什么都不要。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扑进了邓布利多的怀抱中,留下三个兄弟姊妹面面相觑。

雷古勒斯抬手敲了三下这扇紧闭的门,说实话,他有在赌的成分,毕竟他是个相当乖顺的继承人,而天狼星距离脱离这个家的时候似乎指日可待。他们俩很久没有像一对兄弟那样好好在一起待着过了,当他进入斯莱特林时也仿佛听见了来自兄长的那一声嗤笑,就像是在说:“哈,我就知道。胆小而乖顺的雷古勒斯。”他以为他感觉不到吗?尤其是在那一丁点期盼消失之后,纳西莎和他说她当时看见分院帽在他头上停留时吓得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就怕他跟着天狼星一起加入格兰芬多。而事实上他没让她们失望,他的加入仿佛是一颗定心丸,舆论的风向都随着悄然改变。

上次的夜谈似乎就已经是这段关系的极限,任意一个人再向前哪怕半步可能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不相信曾经带着自己四处跑的兄长能对自己视而不见,当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后,他知道,他赌对了。

“做什么?”他看见天狼星有些凌乱的头型,而沙哑的声线和满是褶皱的袍子也彰显着他刚醒不久。似乎也是证实着他的猜想,天狼星挠了挠头发,不怎么顾及形象和礼节地打了个哈欠。

“不让先我进去坐坐吗,哥哥?”

天狼星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随后审视起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平日里的穿着、似乎是擦了薄薄一层香膏的手腕与修剪过的圆润指甲,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除却那张和他相似的脸以外,他会给这身装束打满分的。他这么想着,漫不经心地给了他答复:“为什么?雷尔,你已经长大了,所以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雷古勒斯,看他有些局促不敢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看他像是小时候有些惊慌时就会无意攥起袖口的手指,这幅样子他看了太多年了,也看累了,或许几年前的他会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将那整齐的头型通通打乱,然后牵着他四处走,溜达到一个没有人看管的地方,可能是树上、山洞中,或者一堆石头的后面。但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的他是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雷古勒斯在他与家族之间已经做出了选择,假以时日的他们一定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这段时间足以让他想通这件事情,所以他选择漠视,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厚,他挣扎了十多年选择一脚踏出这个牢笼,在看着雷古勒斯静静不动的状态下只是哀悼了几声,再不去管了。他感觉有些累了,何况他刚被吵醒,现在回去还能补一个回笼觉。

“……就像你向我曾经说过的,有的人天生就不该承受一些东西,而在你隔壁房间正住着一位代替你的‘好好先生’。”

“继续。”这番话其实没怎么能触动天狼星,但是他亲爱的弟弟竟然拥有了这么和他说话的勇气,他感觉有些诧异,毕竟这是过去几年来一次都没有的场景,即便他仍然不敢和自己对视。

“联系我与他房间的东西被母亲卸走了,但既然是这个布局的孪生房那我认为你的房间有几率能过去。因为,”

“因为母亲对我失望透顶以至于甚至不想检查一下我房内是不是有机关?雷尔,你忘了,她大发雷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家养小精灵把我的屋子整整齐齐检查一遍,把不该出现的‘低劣的麻瓜制品’通通丢掉。”

这事我当然知道,你有一盒杂志卡片还在我床底下藏着,雷古勒斯心想。

“如果还有一个地方有机关的话那只能是你的屋子了,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么的讨厌他,不是吗?”

“如果你指的是下午一点左右突然震得整座宅子都响的那件事的话,我并不是很想帮你。其次,你错了,我讨厌他,讨厌的彻底。”

雷古勒斯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这样的,低下的头紧紧的抿起了嘴,天狼星一瞥就明白这小子心里又在想什么。行了,我的好弟弟,就让亲爱的哥哥再帮你一次吧。他努了努嘴,有些自我感动的想着,同时又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鄙夷。

“进来吧。”他侧侧身,让出半个身位来。雷古勒斯有些愣住,然后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手先扶住门里的栏杆,然后再进去。天狼星看着他的小动作轻轻‘哼’了一声,雷古勒斯没去在意,就像他没去在意天狼星近乎施舍般的态度一样。

“先说好,半个小时之内弄完一切,如果找不到你立刻就走。”

雷古勒斯点点头,先环视了一周。这里的样子比他一年前进来的时候似乎更乱了,花花绿绿的杂志与海报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和桌上,他看了眼全家福的位置却发现里面的内容被换成了一张不会动的大头照,面孔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男人。价值不菲的火弩箭与飞天扫帚护理工具散落在墙角附近,仔细看似乎还能发现一只断了一半翅膀的金色飞贼正努力的想要飞起来。只是因平衡不稳晃晃悠悠地滚来滚去,天狼星懒洋洋的靠在墙边,用脚尖将它踩在脚下,抱着臂朝雷古勒斯抬抬下巴:“看够了就快找。”

他看见雷古勒斯肉眼可见的局促了起来,照理来讲他应该说些什么让这个总是过于紧张的弟弟放松一些,也许是麻瓜杂志上的一个图片、一个老掉牙的笑话,但他只是在那儿看着,什么也没做。

“……好的哥哥。”

他听见雷古勒斯唯唯诺诺的回答着,不知怎的,一股恼火自他的胸腔中产生,他更生气了。于是他紧抿着嘴,死死盯着雷古勒斯的一举一动,目光灼热到雷古勒斯察觉到后连目光都不敢往他哪里瞟。天狼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说不出来的烦躁,这种感觉近乎让他想起来一年级时不知道卢平去做什么、跟踪他又被在禁林中七扭八转的奇怪地形甩掉,多次提起又被搪塞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撕裂了,‘大脚板’在他的心中不断用爪子挠着地面,喉咙中传出低沉的呼噜,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雷古勒斯被他这声吓得一顿,手里还捡着地上散落的几个零件。天狼星觉得他可能是渴了,总之,现在的他或许并不适合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起,即便这是自己的屋子。于是他推开门,像个麻瓜一样亲自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路过的贝拉特里克斯瞧他那糟糕的装束不屑的‘哼’了一声,昂起头来没有和他说哪怕一句话。在她身后的纳西莎似乎是刚参加完一场茶话会,高跟踩得地板哒哒直响,看到天狼星后朝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停,别那么看着我。”

纳西莎眨了眨眼,今天她拿着的是一把源于十七世纪的贝母扇,镂空的扇面透着光打在她化有淡妆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灵动极了。但天狼星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至少对自己的姐姐不会。他现在站在壁橱前,思索哪个柜子放着喝水用的杯具。

“别拿你糊弄马尔福的那副表情来应付我,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吃这一套。”

“怎么,又被贝拉骂了?”纳西莎丝毫不在意天狼星的冒犯,反倒是揶揄地笑了笑。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来了当时,半大不小的孩子,还非要跑去和那些麻瓜的孩子们打了一架。让妈妈和我都担心了好久。”

“如果你把那一脸的嘲笑收一收,说不定我还会信。麻瓜的杂志上说,眯着眼笑容易有鱼尾纹。嘶。”他的头被纳西莎毫不客气的一扇子敲了过去。他看着纳西莎又抬起了手,本能的闭上眼睛缩了缩脖子——他小时候没少被这位姐姐欺负,又碍于辈分原因报复都报复不了。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降临,与此相反,纳西莎纤细的指尖带着一股花香调的香气在他的肩膀上停顿片刻,然后环住他的腰,把松松垮垮的带子好好系上。

“怎么,不习惯了?”

“……是挺不习惯的,毕竟当年、呃,”他斟酌了一下词汇,试探性地说:“你一个打一群的淑女风范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么说还不够,他又想了想,没看见纳西莎有些僵硬的嘴角,补了一句:“当时雷尔也在,他看起来吓坏了。”

结果就是他被纳西莎的高跟狠狠踩过了脚趾,在他吃痛的时候纳西莎昂然而去,提着裙子留给他一个骄傲的背影。

*

“找着了没?”天狼星捧着一杯高脚咖啡杯喝着温水,为了配合这破杯子他甚至还找着了根吸管。他看着雷古勒斯蹲在墙角边对一块突出的大理石反复敲打着,随着石块松动的声音,后面露出了一个豁口,他先是有些急切地用手蹭开那露出的缝隙,在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后有些丧气的垂下了头。

“没有……妈妈把你这里也处理的很干净,正常来讲镜面房间的话中间的这堵墙应该是可以翻转的,也就是翻板的一种。”

“所以你特意跑我这儿一趟就是为了过去?”

雷古勒斯点点头,然后有些沮丧的站起,正当他走到门边差点就要和天狼星说上一声:“祝你好梦,哥哥。”并贴心的带上门时,天狼星将杯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上前一步伸出了手。雷古勒斯有些愣,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面对现在有些陌生的哥哥。天狼星看着他这幅样子挑了挑眉,哂笑了一声后,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揉乱那被精心打理过的整齐发型。

“过来,我再教你一件事。”

他看着天狼星打开了窗,窗外有一条窄窄的护栏围着。

“进屋不一定要用门。”他轻轻勾了勾手指,火弩箭就像一只离巢的鸟般窜了出去,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窗外。天狼星大步跨上去,然后再次向雷古勒斯伸出了手,这次雷古勒斯没有迟疑,小心地翻了上去,然后尽可能保持着平稳,用魔杖尖挑开了奥佩琉斯窗外的锁。

“你从哪儿学的?”天狼星有些诧异,一向好宝宝的雷古勒斯似乎也没有什么机会来接触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这一向也是奥赖恩所不齿的。

“上周末和奥菲做了一个会咬人的皮带,因为强效力的反咒导致开锁咒没什么用处,结果一不小心被那玩意缠上了手怎么安抚都没用,最后还是逼着克利切找了根细铁丝给撬开了。”

“那根皮带呢?”

“当然是放归大自然了。”雷古勒斯有些疑惑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什么有心之举,现在还是进去要紧,雷古勒斯转头向他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撞开了窗门,跌了进去。两束帷幔因他的动作垂了下来,天狼星在这缝隙中只能看见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朦朦胧胧的也看不真切。

“哥……”他努努嘴,看向雷古勒斯,示意他快去不用多说。

雷古勒斯点点头,掀开了帷幔,然后在看清景象后顿时吸了一口气——他看见奥佩琉斯蜷缩在地上,浑身冷汗甚至把地毯都打湿了些,他的躯体不断抽搐,有细小的嘎吱声从他的体内传来,雷古勒斯上前一步才看清那是骨头在逐渐地蠕动着,但这种蠕动相当奇怪,像是一点点的朝内里压缩一般。

“奥菲……?”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又凑的近些,发现他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与淤青,还没长好的新肉正朝外渗着血,上面还零星的散落着些碎裂、不规则的血痂。他刚想要把他扶起,却发现奥佩琉斯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碎玻璃,干涸的血将他的手与地毯近乎粘连,雷古勒斯不敢妄动,他小心翼翼的先从里打开了门,克利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母亲给他下的命令应该是:‘禁止任何人接近这间屋子,除非里面的人自己出来。’

“少爷……?”克利切有些迷茫,他不明白雷古勒斯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给我拿一些温水,还有绷带。”雷古勒斯交代完后仔细地关上了门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奥佩琉斯,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家养小精灵的效率还是很高,在两分钟后一阵敲门声响起,他要的东西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一个托盘里。

“雷尔?”天狼星因为雷古勒斯久久不出声而有些疑惑,他翻进了房间中,正当他要掀开帷幔的时候,雷古勒斯制止了他:“等等!”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看着奥佩琉斯心下一愣,狼狈凌乱的外表与记忆中那个完美符合父母奇怪执念的‘假人’形成了极大的对比,他蹲下去挑起一缕细细的发丝想试着把他翻过来,雷古勒斯及时赶到,或许是因为他表现的过于急切,天狼星诧异的挑了挑眉,将伸出去的手搭在奥佩琉斯的侧颈感受着微弱却有力的脉搏:“还有气。”

趁此机会雷古勒斯顾不得还没上药,他胡乱的将绷带缠在了奥佩琉斯的左腕上,打了一个死结。好在天狼星并未过多注意,他只觉得是弟弟过于紧张慌乱导致的手足无措,他在那儿直愣愣的蹲着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当雷古勒斯把温水递给他的时候他差点把这壶水倒在奥佩琉斯脸上。

“你做什么?”

“可能是在浇醒他。”天狼星回答的理所当然。

“右手,和地毯粘起来了。”雷古勒斯指了指羊毛毯上干涸的血迹,天狼星现在才发现腥味的来源,刚刚的他仅是扫了一眼就粗略地把那当成了阴影。于是他把水壶从他的脸上移到了手上,温水倒下去似乎融化了一些干涸的血。他看见奥佩琉斯的手里有一些反光,于是他掰开他的手指,抽出了那块碎玻璃,并相当嫌弃地扔到了身后。

“啧啧。”他就着温水用指腹在奥佩琉斯的手上缓缓摩挲,血痂晕开散出一种淡淡的红色,不知道的看着这场景可能都会认为是他天狼星在收拾案发现场。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奥佩琉斯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前,他本能地将手掌覆在了他的眼皮上,他感觉到他的睫毛正来回抖动着,搔挠着他的掌心。

“别动。”

奥佩琉斯感受到什么湿润的东西正贴着他的脸,于是他紧紧地蹙起了眉。他感觉太累了,累到已经对痛觉麻木了。他的躯体因炼金的后遗症而变得沉重,现在都无法抬起一根手指,于是他听话的放松,屈起的手因伸展而对伤口造成了二次创伤。他现在像一条被剐了鳞的鱼一般瘫倒在地上,从神经末梢传来的触觉让他安心多了,底下垫着的是软绵绵的羊毛毯,他还记得这次的后遗症来的过于突然,突然到他都来不及将杯子好好放在桌上就握着那杯子一起摔了下去,散落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脸,不过好在没伤到眼皮。然后他挣扎,在感受到骨头寸断的剧痛时挣扎,撞到了桌腿,兜里的刻刀散落划伤了手臂,他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护住头部与心脏,防止无意识期间受到二次创伤。

“……桌上,黑色皮箱里有药剂。”他皲裂的唇瓣在说话期间再次裂开,渗出淡淡的血珠。

雷古勒斯立刻起身翻找:“……生死水、缓和剂、连莫特拉鼠触角汁都有,你早就准备好了?”

“拿紫色无标记的那瓶,伤口清洗剂。……我的左臂伤的严重吗?”奥佩琉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嗓音因缺水而沙哑。他尝试想把覆在眼睛上的东西挪开,至少能看着雷古勒斯处理一下伤口,但他只是捉到了一只腕子,然后又被摁了回去。

“还行,初步判断应该是断了。”

奥佩琉斯立刻明白了雷古勒斯言语中的暗示,并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好让这一番话语更加可信。

“怪不得……完全动不了。”

雷古勒斯打开了瓶塞并找到了镊子,朝他的创口处滴进去了几滴伤口清洗剂,浓稠的紫色液体钻入皮肉,突然的疼痛换来他剧烈的挣扎又被摁了回去,创口处冒出阵阵白烟和一股难闻的气味来,天狼星立马屏住了呼吸。雷古勒斯拿着镊子在他的创口处小心的翻找着,在虎口处挑出来几块大小不一的玻璃渣。

“把补血剂拿来……当然不是现在就喝,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受不住。”

他的右手缓缓摸索了一下地板,在摸到桌腿后他指着旁边的一块地砖:“敲四下,里面有过滤器材。”

雷古勒斯照做,然后将过滤后的莫特拉鼠触角汁小心地涂抹在奥佩琉斯的手上,他看着天狼星有些犹豫:“你的脸需要吗,奥菲?”

“没什么大碍,反正我破相了你也不会讨厌我的,对吧?”天狼星挑挑眉,将手挪开了些,将黄色的汁水直接往他脸上倒,过多的液体向下流淌打湿了他的头发,还有几滴甚至流进了嘴里。

奥佩琉斯的脸色难看的吓人,那药剂就是他做的,里面的成分说什么都不是他敢放入嘴里的,何况它苦到能让一个味觉麻木的人也感受到涩味,奥佩琉斯的手猛的向上抓去,拽住了天狼星未打理的凌乱发尾。

“如果你想成为披头士的话我不介意帮你。”

天狼星满不在乎地作出了相当挑衅的回答:“你刚到这儿来不久,雷尔肯定没告诉过你英年早逝是大多数布莱克的通病。”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这番威胁其实对奥佩琉斯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奥佩琉斯还是顿了顿,将手松开了。天狼星没能想通原因,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想通。

伤口很快就处理完了,沃尔布加在回到布莱克老宅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奥佩琉斯的房间,那时候两兄弟坐在一旁,奥佩琉斯则被扶上还算整洁的床陷入了药剂带来的浅眠之中。

沃尔布加深深地看了天狼星一眼,天狼星无所谓地摆弄着他从窗外唤回来的扫帚。

“雷尔。”

雷古勒斯低下了头,像是准备着将来的训斥。没想到是一只温柔的手拍了拍他的肩。

他听到她说:“做的不错。”

天狼星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