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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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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大人,物久而生灵,这您不会不知道吧?”手上的冷气泄出,火盆中的火苗冻灭,徐行藏依旧是他惯常的说话方式,脸上笑容灿烂,语气缓和温柔,至于说什么,却是不拘的。

初听觉得温和亲切,然后觉得他混账无赖,到目前,顾之川只觉得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

好想拿针来缝上他的嘴巴。

徐某人过于恶心,有甚于顾之川目前所遇到过的一切,以致于,他都将刚才人头落地的场景抛诸脑后。

一个人,怎么会在长的十分不错,法力极度高超,名望极高,还愿意“温和”待人的同时,这么让人百抓挠心地想收拾他?

揍他晚一秒,都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但凡能吐两口唾沫,就不会只吐一口。

文明的之川没有打人的爱好。

于是他只能在精神世界里顿足捶胸,他师兄千万失策,就是只考虑了危宿仙君的修为,没有考虑到他的变态程度。

“剑灵不长这样。”

器物存在于世的时间长了的话,确实会生灵智。但都是千万中有一二的概率和幸运,而想要有人身,那是传说中的仙迹。

宴隋不相信仙临神降,更相信这是某种邪术。

顾之川看向剑拔弩张的剑圣,再看向漠然不动的徐行藏,真心觉得他们这个队伍多半是走不到中州了。早晚得在半途上,被自己人打散。但这一波他还是站剑圣,徐行藏就不像是得人信任的样子。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但徐行藏有只脚迈出了十万八千里远。

顾之川默默在心中给危宿仙君的头顶标红了,讲其列入最不稳定因素的档案,却不知道对面的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稳定。

徐行藏有一种莫名地烦燥,才杀完人的手十分痒,又想杀人。

他不是想和人比武,不是想打架,甚至不是想揍人,是想杀人。

南境的人真的让人发自内心的讨厌,顾之川是,宴隋亦是。

是怎样安全宜人的环境才能滋生出,这样一个二个的天真蠢货,一点不考虑别人的忌讳亦不知他人事迹的雪中仙,无情道修练到脑子里只有一条通路的剑圣。两朵奇葩,他活了这么多年,愣是也只见了这两。

管剑灵长什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自己用了邪术,又如何呢?

他一个剑脊山的人,难不成还伸得长手来管环琅境的事儿?

这两口饭,不吃也罢。

晦气。

但徐行藏和这两个完全不考虑宗门事务,一点不在乎他人脸面的家伙不同,他都不用刻意去动脑子,三宗的局势就能呈现在心里。也和这两个一心沉迷道法,不怎么关注天下事的人不同,他知道雪中仙在药王谷的地位,也知道这位堪称千年一奇才的少年剑圣对于剑脊山的重要意义。

再加上南境二派,一门专修医道,与人打辅助,广结善缘,一派只营剑术,做那疯狗恶犬,震慑他人,的恶心属性,哪怕是中州魔教鼎盛,对于他们两也是影响最小的。

同那两人呈现出来的状态相同,药王谷和剑脊山也是股诡异的“清流”。作为底蕴深厚的宗门,却像少年人一样,意气风发,不怎么权衡利弊。

环琅七宿折在了中州,环琅境只是表示了对魔教的深重谴责,然后在宗门内下禁令,严禁私自前往中州挑衅魔教。但药王谷老谷主被魔尊折腾之后,人家可是十分硬气地表示了,中州魔教一日不清,药王谷一日不往中州提供药材,遣派医者。哪怕是皇帝有诏。

剑脊山就更有趣了,这种他人门派的仇恨,他们也一力担了过去。言,自此,剑脊山与清秋教势不两立。

甚至,这一次前往中州,徐行藏都怀疑那两个正义凛然的家伙,说不定都还怀揣着一颗要为老谷主报仇的心。

想要去与魔尊干一架。

魔教更名清秋教,得到了朝廷背书,那两派却公然表示反对,很有做嚣张反贼的架势。

但他们挑衅了皇权朝廷都还存在于世,就很说明问题了。

实力永远是硬气的最大底气。

自己一挑二没有问题,但环琅境一挑二会死的很惨。

人要学会安慰自己,自己一把年纪了,和两个小孩儿计较,有失脸面,不成体统。

“剑圣大人,徐某人之前也用剑。”徐行藏坐在地上,抬头笑看向这两人。

叶玖在向顾之川和宴隋愤怒地呲牙,徐行藏没有看他,但伸出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慰着他的脊背。

随着那人的动作,衣纱垂落,他手臂上的青痕露出。

雪中仙的杰作。

“况且,这全天下,又不是只有药王谷与剑脊山与魔教有仇。难道我环琅境没有吗?难道我徐某人不恨魔族吗?”他依旧笑的温柔,但那泛着柔情地眼眸,压抑着疯狂地底色。

他说什么不重要,屋外那些悉数死无全尸的尸体的更能证明一切。

宴隋眨了一下眼睛。

他们现在是仙们中能够同台竞技的同道友人和对手。

一同攀登的是大道上最高的那座山峰。

但显然,天才和天才的命运是不同的。

剑圣执迷于剑道,或者说他有那份幸运能够只沉迷于剑道。他握着剑就有了一切,但眼前这个人,半途弃了少年时使他光耀于世间的剑道,然后改弦更张,再一次站在峰顶与人对峙。

“抱歉。”

宴隋向他道歉,为他半道毁去的术法,为他葬生在魔教手中的同门师友和妹妹。

徐行藏闭上了眼睛,可算是把这个二愣子给唬弄过去了。

对付剑圣嘛,当然就要拿剑来说事。

“但这和你不练剑了有什么关系?”

徐行藏在心头冷笑,他可太他娘的会抓重点了。对啊,魔教中人只是杀了环琅七宿中的六个,他不是逃回来了吗,他不是丹田完好,灵脉俱全,使用术法没有问题吗,所以为什么不练剑了,要半途弃了去呢?

剑道为世间正途。不是说别的功法就不正,而是剑之一道,自始远古,短兵之祖,百兵之君,人神咸崇。并且从武之人,自幼就练,哪怕后面换了别的武器,也多少会两招剑招,好比雪中仙这个基本上不和打架沾边的人,也随身携带着剑。自然,这就成了一种检验心性的试金石。

小时不选剑道很正常,但是在剑道大成之后,又戛然而止,换修别的,确实奇怪。

见徐行藏笑而不语,剑圣难得体贴了一次,“你有苦衷?”

有个屁的苦衷,武学这种东西生来就和人的惰性作对,一日不练手生,三日不练心生。他徐行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但戏台子都给我搭上了,这戏是唱啊,还是不唱呢。

剑圣人肘,却实在好看,纯粹锋利的像把新煅出的寒刃。

要不,再哄哄他,说不定就给我咬一口了。

我确实还缺这种口味的小美人。

有所欲求,徐行藏的态度又缓和了起来,他低垂了眉眼,“没有。”

并不明示,但落寞的气息在周身弥漫。

正常的人都该知道,就算了吧,何必再去戳他的伤疤。

比如,顾之川小朋友的目光就始终落在他有一片青淤的手上,当某个时候他表层的皮肉痉挛了一下时,顾之川的心跳一顿。雪中仙从来给人治病疗伤,还是第一次给他人之身带来疼痛。

他有点后悔了。

想赶紧给徐行藏恢复。

但很快,白纱垂下手腕,伤痕隐匿在暗处。

徐行藏搭上叶玖递过来的手臂,借着他传来的力道,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练剑了?”

剑圣不搞我见犹怜那一套,他的逻辑始终清晰,你还好好的可以使用术法,也没有苦衷,那为什么不练剑了?

徐行藏,“......”

这一口骨头太硬,塞牙,还是丢了算了。徐行藏的兴致起的快,散的也快。

对于不上道,且不必要的人,他素来不愿意花费过多的心思。糊弄两下得了。

“我争强好胜,凡事都想要最好的。耽误了几年,自觉比不过你,所以不练了。”

世间名号有限,西南有剑圣,那九州四海都不会再有人在同一时间再冠此号。除非有人提剑与他论道,然后胜了去。

剑圣是这样,药圣亦然。

杜殷在前,哪怕顾之川的医术和他并驾齐驱他都只能是,一个虚虚的,要多少有多少称号的“雪中仙”,除非他在行医一道上远胜药圣去。

但是医之一道,比剑道更难证明,谁为翘楚。

“好。”宴隋点了头。

徐行藏不太明白他怎么就突然道“好”了,就听他继续说,“我们比试一下,你赢了,我封剑。”

徐行藏,“......”

他先是一哂。

然后,楞在原地。

满满的江湖气扑面而来。

喧嚣沸腾的感觉,简直要冲的徐行藏忘了今昔是何年。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而非政客阴谋家的江湖。

这一刻他真的心生嫉妒,同样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里,凭什么这人能够不计代价,不考虑后果,练了这么多年的剑也能说封就封?

这个年纪的人,该有什么样的风貌?

是应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吗?

是该天老大,他老二的么?

徐行藏的目光瞥向顾之川,雪中仙一脸坦然,完全没有规劝宴隋的意思。似乎也不觉得剑圣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浊气积郁肺腑,此一刻,他宛如老朽将枯之木。

徐行藏笑了开来,不是温柔和缓的笑,而是面带讽刺地畅怀而笑。笑着的时候,他整个人单薄一片,像在秋日里瑟瑟发抖的残枝败叶。

“抱歉,剑圣大人,我不会武了。”

“我只会杀人。”

在宴隋皱眉的神情里,徐行藏夸张的神情收敛回去,“剑圣大人缺一把好剑,想不想要叶玖,送你。”

徐行藏的手搭在叶玖的肩上,缓缓地,金色灵光泄出,他手底下的人化为如玉之材质般的通体黑色的剑。剑未出鞘,但灵韵深厚至极,绵长的剑鸣如泣如诉。

宝剑神圣古拙,剑铭叶玖。

宴隋的目光落到上面亮了一瞬,然后再移开,归复平静,“不要,让他活着吧。”他是剑道之圣,无需名剑加持。

“殷朝国剑,最后那点气运早散了,都是我捏出来的慰藉。若剑圣不要的话,跟着我也无用。”

一国气运加持的剑,哪怕那是旧朝,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剑了。

这下,哪怕是不知时事的顾之川,也将目光从那把漂亮的不像话的剑上移开,看向了徐行藏。魔尊扶新皇,皇姓周国号夏,而旧朝国姓徐。

徐殷,周夏。

世事更迭,无情又残忍。

“你要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有机会的话,杀了谈广涯吧。”他不说杀魔尊,而是指名道姓要杀谈广涯这个人。

他也不说去杀新皇。

江湖事江湖了,危宿仙君不管政务。

有一合道真君是仙门的大幸。

而有一合道真君是前朝之人,则定然是当朝的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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