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韵看完自己班的节目就回了教室，凌诊晴陪着她走了进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杨嘉韵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区里比赛是哪一天，确定了吗？”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二月份的事，你从来不思考那么遥远的事，现在为什么突然在意？”

杨嘉韵挑起了眉头，道，“你是突然长胆子了。”

凌诊晴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吻了吻杨嘉韵道，“老师一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杨嘉韵点了点头，她有些无聊地砸了咂嘴，道，“所以这个学期剩下的日子还有没有什么大事？博士。”

凌诊晴想都不想就道，“期末考试。”

杨嘉韵翻了一个白眼，拿了作业出来准备写。凌诊晴想了想，道，“快期末的时候，我要开始培训下一任广播员和广播站站长了。中午就没法和你一起回家了。”

杨嘉韵笑了一声，调侃道，“和我一起回家就是大事啊。”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陪女朋友是天大的事。”

杨嘉韵看了她一眼，道，“那我的女朋友要不要她的女朋友给她中午送饭？”

凌诊晴不由得咧嘴笑了，她道，“那我的女朋友可以顺带留下来陪陪她的女朋友吗？”

杨嘉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不可以。”

凌诊晴抿了抿唇，她还没说话，杨嘉韵就捏了捏她的肩膀，道，“别公私混杂。”

凌诊晴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最开始培训新的广播员的时候其实挺害怕的，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从来没有教过人，更不要说是培养下一任广播员了。我能做的也就是每天中午让他们一遍遍地读报纸，”凌诊晴说着自嘲般地笑笑，道，“我甚至都没法说出他们读得是好是坏，也没办法给他们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一遍遍地读，教他们怎么断句，怎么不犯错。”凌诊晴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卸任之后都没敢怎么听广播，生怕因为我没教好导致他们出了什么错。”

杨嘉韵笑了一声，吻了吻凌诊晴的额头，道，“宝，你现在是大学教授，我相信你教初中生怎么广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凌诊晴摊了摊手，还是有些不确定道，“但是这不是我研究的领域啊。”

“宝，请把重点放在‘初中生’这三个字上。”杨嘉韵道，“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你只要确保他们拿到稿件，能一字不错地念出来就够了。”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她想了想，打了个响指，点了点头，道，“我现在知道该怎么教他们了。”

“就是教他们的时候带点微笑，”杨嘉韵继续道，“就像马老师天天跟你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初中生，所以把你那张连博士生都能给吓死的严肃脸收起来。”

凌诊晴两手一摊，道，“但这就是很严肃的事，如果我没教好他们，明年的广播就会出问题，到了那个时候那可就是我没有站好我的最后一班岗了。”

“凌诊晴，”杨嘉韵扫了她一眼，道，“你是初中生，他们是初中生。这不是你搞科研，走错一步就浪费了上百万，好几年的时间。更不要说，只要你们广播室在升旗，早操这种重要时刻不出错，他们偶尔念错一两个字也是没人在意的。因为除了周五放周杰伦的歌以外，别的时间……”

“没人在意。”凌诊晴替她说完。

杨嘉韵想了想，道，“也不是没人在意。”

凌诊晴一挑眉头，她还没说话，杨嘉韵就道，“你上次祝我生日快乐，那可是全校都听到了。你能不能告诉一下你的女朋友，你当时她妈的在想什么呢？”

凌诊晴不由得咽了咽喉咙，她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不能先问一下我的女朋友，她当时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的心情？”

杨嘉韵轻笑了一声，道，“我的女朋友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凌诊晴砸了咂嘴，道，“如果我的女朋友和我想的大相径庭，我觉得我还是闭嘴比较好。”

“我很确定会大相径庭，”杨嘉韵肯定道，“但是你的女朋友想听。”

凌诊晴想了想，道，“我真的想要知道。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更是我初中所有的那些事。”

杨嘉韵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了想，道，“我当时以为你是一个言行不一的人。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但同时又做着让我出丑，让我想要朝你发火，给我找麻烦的事。”杨嘉韵见凌诊晴想要解释，她忙抬手阻止了凌诊晴，道，“我也想过你是不是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想要来吸引我的注意，因为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人。所以我也对你有点失望，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么一个这么不成熟的人。”

“你很聪明，有见解，善于助人。你幽默，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你是一个天生的领袖，同学们会习惯性地向你求助，听从你。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地绅士，完全符合我的想象。但这所有人不包括我！所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想要猜一下吗？”

凌诊晴拧了拧下巴，道，“通常这种时候我就应该用我的方法来道歉了。”

杨嘉韵笑了一声，道，“我认为你讨厌我，恨我，所以用这种事来捉弄我，取笑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我当了班长？是因为你妈更喜欢我？还是因为我脾气太暴？我试着去和你聊天，去了解你。我发现你对我非常真诚，但是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杨嘉韵手一摊，道，“我只是……我大概是宁肯相信我恨我，你讨厌我，也真的不愿意相信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成熟，你还是一个小屁孩。所以那天……”杨嘉韵舔了舔唇，缓慢道，“我真的火了，我想要问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喜欢我，但是不懂怎么追我，还是讨厌我。”

凌诊晴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她看着天花板不由得摇了摇头，道，“我那天就不该跑，我哪天都不该跑。我的懦弱，我不敢正视困难，真的让我们错过了好多年。”

杨嘉韵笑着揉了揉凌诊晴的膝盖，道，“你刚刚说的是对的，那么多年后我看到你成为了一个那么好的人，我更加生气了。我气你为什么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更气自己原来你可以改变，可偏偏因为我没有耐心，我没有陪着你一起成长。你逃走了，我也走开了。我既害怕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是对方让你成为了现在的你。又害怕这么多年你依然爱着我，可我却爱上了别人。”

杨嘉韵说着看着凌诊晴，道，“我说了我的故事了，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女朋友。你那个时候到底她妈的在想什么。”

凌诊晴握住杨嘉韵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关节，道，“我爱你，但我也是一个大脑发育非常不完全的小孩。我虽然聪明，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了解人。另外，我就不要再重复描述我有多么像一个青春期的男孩一样，使劲全身力气用着错误的方式妄图吸引你的注意。那天……”

凌诊晴顿了顿，道，“你之前近乎是当着全校队的面，祝王英生日快乐。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问题吗？”杨嘉韵忍无可忍道，“我知道你生日，还是初三的时候你妈当众宣布。”

凌诊晴扁了扁嘴，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嫉妒，我想要你多看我一眼，让你知道这个班上除了有王英这么一号人，我也存在的。而且我比她强，我可以通过广播让全校的人祝你生日快乐。”凌诊晴见杨嘉韵直接翻了个白眼，她连忙道，“是的，我明白我错在哪了，我已经吸取了教训。”

杨嘉韵瞪了凌诊晴一眼，她想了想，问道，“你说我近乎是当着全校队的面祝王英生日快乐？”

凌诊晴点了点头。杨嘉韵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凌诊晴眼睛不由得有些发红，她道，“她生日那天，当时我们整个校队的人都在操场上，你在二楼走廊上朝她喊，‘生日快乐’。当时我们整个球队的人都起哄了，她还特别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这才对。’我当时都快气疯了，嫉妒疯了。”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王英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凌诊晴不由得拧紧了眉头，她当时是知道，现在也忘了。

“我祝别人生日快乐会这么喊着祝福？”杨嘉韵又问道。

凌诊晴愣了一下，这好像确实不是杨嘉韵的风格。

“我知道你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记错。”杨嘉韵道，“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特意要我这么做的。”

凌诊晴连连摇头，道，“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杨嘉韵又不由的皱眉了，道，“这确实不是我会干的事。”杨嘉韵说着拍了拍凌诊晴的膝盖，道，“算了，别想了，你好好准备下学期区里的比赛吧。”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