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小姐们，可有要竞赛的作品？”
三声锣响后，有丫鬟在门外询问，万曦转头看向许栎，嘚瑟的挑了挑眉。
“呼~”许栎看着桌上皱眉，微不可见的呼出一口气，方才光顾着和尹璃解释了，琴声未曾听全，有些地方全靠推理，这篇，委实不算出彩，但时间有限，见状也只是将丫鬟唤进来，连同万曦的作品一并收拾好送出。
“今晚我若是能见柳公子一面，明天一定请你们吃饭。”万曦挑眉笑的自信。
朴恩今晚仿佛要将近日来缺的酒都喝完似的，就没停过，闻言也只是笑着调侃，未曾停杯“堂堂万大小姐抱得美人归怎么如此小气，至少两顿。”
“哈哈哈哈哈，两顿就两顿。”万曦毫不在意，趴在窗边看下面的歌舞表演。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柳公子怎么回去了？”
许栎看不过朴恩一直喝酒，走上前按住酒壶，眼神淡漠，不甚赞同。
朴恩见状，手上稍一使劲，发现许栎是认真的，撇了撇嘴，小口的啜饮起来，不再言语。
许栎知道朴恩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小性子，过会就好，也不再管她，也走到窗边，解释道“无眠此时应是在判卷，然后梳洗，在房间等候，大概半个时辰，老鸨才会来宣布这次获胜者。”
“你倒是知道清楚？真是常客？”万曦多多少少能察觉到自家表妹的心思，虽然不太知道这两人之前怎么相处的，也不太赞同，但要是表妹喜欢上一个风流女子....
见万曦神情，也能猜出她此时必定在心中诋毁自己，但此事又不好全部交代，只得半真半假的说道“生活所迫，之前在滁州为几位公子写过一些词，一来二去的就了解了。”
此事倒的确是真的，之前听风醉刚开起来，为了打出名声，许栎亲自出手为柳无眠打造了几首量身定做的曲子，之后有空偶尔也会填词作曲，若是万曦去查，确实能查出来。
“这样，姑且信你。”
“这位公子的舞蹈也不错，柔中带刚，妖而不媚，颇有一番滋味，不知道是何人。”
说到底万曦也不觉得许栎出入风尘之地有什么问题，此时见许栎认真解释了，听起来也挺靠谱的，也没在揪着不放，转而关注起下面的暖场歌舞。
花魁退场，群芳献艺，台下众生万相，不一而足，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却是衣衫不整，媚态毕露。
“回小姐，那是听风公子。”
“听风？”万曦饶有兴味的看向再度进来的听雨，心情颇好的将人拉进怀中，挑起下巴问道，“和听雨你相比如何？”
“听风公子年长听雨几岁，听雨自是比不过的。”眼见美人作垂泪状，惹人怜惜。
万曦从小见过的名利场多了去了，自然听出听雨画外之音，听风年长，所以可以上台，但不重要，万曦不在乎听雨的小心思，只是见这男子柔弱垂泪的模样饶有兴味，笑着轻抚他的脸颊，放开了人，转身又继续看下面的表演。
“那听雨可要快点长大。”
“小姐？”听雨拉住万曦的衣摆，疑惑道。
“没什么，今晚听风有约了吗，若是没有，结束后可否邀来一叙？”万曦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对楼下的舞蹈愈发感兴趣起来。
许栎见状在一旁，提醒道“尹璃的姐姐后日抵京。”
尹珮时任大理寺卿，前段时间九江郡发生了一起大案，前去查探，不日前传来消息后日抵京，其为人守礼端庄自持，自是见不得太过浪荡之徒，此事，还是尹璃前几日和自己说的；所以若是万曦今夜太过放纵，保不准就入了尹珮的眼，进了尹家主的耳。
到时候，万曦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闻言，万曦突然打了个寒颤，但仍嘴硬道“算了算了，想必今夜我可以见一见柳公子，倒也没甚精力见其他人了。”
许栎摇了摇头，将听雨和其他侍人都撤下去。
万曦疑惑的看过去，刚想问，就听见下面传来三声鼓响。
“咚！咚！咚！”
“结果出来了。”
万曦也就没时间纠结这些小事了。
许栎叹了口气，万家长房和尹家家教严苛，若是被她们知道家中子弟出入青楼，少不得挨一顿训，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若是查出与青楼男子有染，这两人，定是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既是防着两大世家查听风醉，也是不想看见万曦一时放纵，连累尹璃，许栎只能擅自决定将小倌都遣出去，想到这，许栎看向朴恩，今晚朴恩将人带到听风醉本身就很不寻常，此时不是个好问话的时机，姑且压下。
楼下。
“劳各位小姐大人们久等了，由于各位文采斐然，难分伯仲，我家无眠花了些时间，才选出今晚的恩客。”
歌舞渐歇，老鸨手持着一张红笺上台，笑的脸上褶子都快出来了。
寒暄了一阵后，老鸨也不卖关子，展开手上的红笺，大声说道“今晚的恩客就是一号房的，许順逸，许小姐！恭喜许小姐，接下来十天无眠的时间都归许小姐。”
“吁---”
“许順逸？这是谁？是哪个大人家的？有人认识吗”
“不认识啊，无名小卒？也不能在一号房吧，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的化名？”
“谁知道呢？听风醉也不会将人请上来，罢了罢了，其他公子也不错，来啊，给我把听风叫过来，本小姐今晚要听风！”
“......”
“順逸？”万曦听到结果，愣了一会，难以置信般的看过去，许栎正坐回桌边，完全不意外的模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有什么猫腻？”许栎故作不解，“万曦，我好歹也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赢过你，”许栎打量了一下万曦，点到即止。
万曦被挑衅到了，“你！”
“不可能，你方才明明都眉注意琴声，又怎么能写出合音韵的词？你与柳无眠，不会是故交吧？”万曦冷静后，猜测到。
许栎神秘一笑并不辩解，起身往外走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刚巧门外已经有人过来请许栎去柳无眠那处。
“她，她，她是不是承认自己作弊了。”万曦激动的问朴恩。
奈何朴恩已经喝的醉醺醺了，虽然不至于烂醉如泥，但也不甚清醒，此时闻言，抬头茫然，“啊？”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见朴恩醉了，万曦也没再纠结自己没被选上的事，左右许栎也跑不了，还是眼前这个醉鬼比较要紧。
“许順逸也没告诉我她把尹璃放哪了，啧。”万曦有点头疼的看着朴恩，又有点担心尹璃，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相信许栎到底，找了两个丫鬟过来，帮忙叫了车，把人带回万府，悉心照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许栎被几个小倌带到柳无眠所在的院子之前，还被伺候着洗了个澡。
洗漱干净的许栎，换了身舒适的家常服，被带进了柳无眠的房间。
“下去吧。”将几个小倌支走，许栎轻车熟路的走到桌边，捻起一块甜点，慢慢品尝。
这几个小倌，按听风醉的规矩，若是恩客需要，也可以留下伺候，许栎自然不需要。
“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绝情。”
见许栎进门后就自顾自的吃东西，一点眼神也不往自己身上瞟，柳无眠按捺不住地走出来，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柳无眠也不愧是听风醉头牌，如今这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气质出尘，身姿绰约，步步生莲。
柳无眠给许栎倒了杯茶，见许栎不言不语，“小姐既然来了，又作何作这一副狠心人的模样，是无眠惹小姐生气了吗？”
许栎看了眼柳无眠，眉间微蹙，“你不冷吗？”
柳无眠原先也算个官宦少爷，后因母亲政敌设局，年纪轻轻就沦落风尘，许栎少年时被朴姨带去青楼见识的时候刚好遇上了柳无眠，见此人眼底的野心和欲望，许栎又刚好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几番试探之后，就收入旗下。
后来柳无眠借助许栎的势力，报了全家人的仇，自此忠心于许栎，但，对许栎却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两人一直就隔着一层纱交流，许栎是不想节外生枝，柳无眠，却是不敢。
如今柳无眠虽然负责雀楼情报收集，也算在雀楼练习了些内家功夫，但终归因为资质和年龄的问题，效果一般。
现下依然隆冬，京城前几日还下了大雪，如今冬雪将融未融，房中虽然燃了地龙，但柳无眠就穿着一层纱，四舍五入可以说没穿，走动间春光外露，实在是不堪入目。
“小姐还是这么不解风情。”闻言，柳无眠苦笑着取过外套，妥善穿好后，才靠着许栎坐下，拿出一张纸，又换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小姐几年不写词，这次却是格外有趣。”
说道这，许栎确实感到久违的尴尬，方才不否认不承认万曦的质疑，也不过是自己确实只写了一半的词曲，若非柳无眠识得自己的笔迹，还真未必可以赢过众人，当然，赢过万曦是没问题的。
万曦的作品，也就她自己觉得绝妙。
被这么一调侃，许栎也忘了要和柳无眠拉开距离，以前朴姨为了锻炼自己的定力，拉着柳无眠练过一段时间，后来两人日渐年长，虽然偶有避嫌，但许栎对于柳无眠的靠近，其实没那么排斥，毕竟都习惯了。
“见笑了，说完正事后，你可以给我再弹一次。”许栎看向柳无眠，认真说道，打算补一份词曲给他。
“好！”心上人愿意听自己弹琴，还愿意给自己写词，柳无眠当然迫不及待的应下，“小姐，这段时间的情报都在这了，请小姐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