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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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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在办公室的时间本应是饭点,但教室里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去食堂,而是拿出自己准备的小零食边写作业边吃着,花汀闲拿出夕颜给自己的压缩饼干,放了一块到季旋的桌边。

教室里的人没几个在大声喧哗,花汀闲下意识觉得可能是自己还在教室的原因,根据她的经验,等自己出去上个厕所的时间,一些人就会开始和朋友的长篇大论,或者说不用等到出教室,一些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人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比起这些影响心神的事情,花汀闲更关注自己的同桌,季旋一节课下来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后面才开始流泪,卫生纸被她放在桌上,已经揉成了一团,季旋几乎是一颗泪落出来就立马将其抹掉的,对于在学校哭泣这种事,绝大多数人都会有因为多疑而产生的抗拒。

“苦累了可以趴着休息会儿,”花汀闲用自己的纸抱住湿润的纸巾将它们扔到垃圾袋,“你现在能吃下东西吗?”

季旋摇摇头,两手离开桌面,松下身子呼了口气,小声道:“我们出去一下吧。”

花汀闲听了她的,揣上一包纸就走了,晚上吃饭有三十分钟时间,她们打算先在外面逛一下,教室里说话声音会比较明显,季旋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两人下了楼,在教学楼附近转路,夏天的重庆就算傍晚也不会降温,这是个没有明显温差的城市,就和季旋的精神一样,她几乎没有过积极的时光。

“不好意思,这么热把你叫出来。”她逐渐不理解起来自己的行为。

花汀闲在异能局训练过一段时间后习惯了冷暖温差:“我没有问题的,你要是想回去我们现在也可以走。”

“不用,”季旋感觉周遭的人声格外明显,像夜里在耳边飞动的蚊虫一样将她的大脑扎上一排排尖锐的小针,“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见到有人谈论这种观点,情绪没控制好。”

“嗯,生活里还是精神良好的人比较多,刚刚说的那些没有吓到你吧?”花汀闲回忆起不久前的言语。

“没有,我认为是有道理的。”其实季旋最开始以为夕颜会像绝大多数心理老师一样说些鸡肋的,烂大街的东西,那些内容最多让积极的人感到一丝校园乐子,忧郁的人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想法。

楼底下已经有拿着食堂小吃藏着赶回教学楼的人了,花汀闲看着他们,道:“世界上有那种真的享受生活和积极幸福的人还是挺好的。”

“不过忧郁者的完全消失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季旋走路很慢,迈出的幅度和也就比脚长了一点,“话说,你一直都没有当面看过我手上的痕迹。”

“我对这种事情其实已经完全接受了,自残后留下的伤痕,我不会因为这些去想七想八。”花汀闲还是没有去看那几些疤,它们就像素描里排的线条一样齐整,中间偶尔有几道大痕,伤疤微微凸起来一点,像在手上爬着的肉虫。

“可是有人看了会害怕对方呢,”季旋摸了把手腕和小臂上的疤,“那个眼神像在看一个杀人犯,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把刀捅向他们。”

“精神崩溃到极致的时候会有这种情况,”花汀闲有些饿了,拆开饼干,“你认为杀死自己算杀人犯吗,我们抛开法律定义来讲。”

“算,”季旋从抚摸变成了揉搓,“不过人死了是坐不了牢的,没死成的话,去精神病院,那负责关押这类犯人。”

季旋在话落后的几秒,花汀闲刚准备开口的一瞬间又道:“我去年在那待过一个月,那段时间真的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罪恶。”

她没走几步路,身体却感到疲惫,于是蹲下身来,盯着地上的蚂蚁:“当我看到,让我变成这样的父母,他们在那哭的时候,我就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罪行了。”

花汀闲没有打断她说话,而是和她一起蹲下,被高温烹饪,预备端上餐桌。

“家长的脾气,是一个很难捉摸的问题,在你和他们倾诉一件事情时,他们会听着听着就烦躁,然后吼你,原因是他们觉得说了几句话你怎么还在这继续不满。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们确实,有的时候对你生气,转头就去和朋友谈天说地了,但我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生气,不应该会持续吗?

他们在发泄,我就像那种可回弹的玩具,被他们摁下去,看上去没一会儿就会恢复原状,但事实上那些细微的损伤注定玩具不会完全恢复,甚至不久之后,就会变得稀碎。

其实我以前很乐意和他们谈论学校的经历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他们骂你时这些分享就会成为骂你的素材,我第一次听到那些从我嘴里说出的事情又在他们嘴里以愤怒的形式冒出来时,心里很震惊。

我记不得很多事情了……但我知道过去有很多时候,我是悲愤的,我记不清具体是什么事,但我记得那种情绪。

原来我的父母,也和别人一样,你考了一个他们不满意的分数,会被责备,你想学习一个兴趣,他们会大声地说你在异想天开,你觉不觉得家长都是大嗓门?他们好像还很引以为傲。

原来我的父母和其他父母都一样啊,并不是我的父母就会情绪稳定,就会教育,他们都一样,那种滤镜终于关掉的感觉,我看到原相机时非常恶心。

说起原相机,我认为自己长得挺恶心的,所以我的相册里连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你知道我和家里商量要去精神医院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在哭,他们竟然没有吼骂我了……不过我说出不想活的时候,他们还是大吼了我,我从没见过那种神情,像一只猩猩。

我只是不想活了而已啊,活着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家里虽然不穷,比普通人家好不少,但还是有一屁股债要还,我小的时候就天天见他们在桌子那拿着张卡,旁边摆个ATM,再来个计算机……说什么给那个还几千那个还几千。

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来什么过去的事了,你会不会觉得很荒谬,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我该用什么概括,控制欲,吧?你理解就好了。这些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却是很多小事,我就是在一件件小事里被榨干的。

不过我住院出来之后,他们倒是改变了不少,虽然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原因给我很多钱让我一个人出去旅游于我而言已经是件很好的事了,朋友也很好,他们给我情绪价值,所以一年下来我差不多可以复学了。

当然,这是我自己想的,回来之后,这几天我发现自己还是会对学校有种抗拒。

说起学校,这个地方也并不友善,我还记得从高一开始就被折磨的日子,我就是一个回答不对问题会内耗一节课的人,一个做不会一道题就开始想到下次排名往下掉,连班主任激励我们的时候我都觉得氛围格外诡异,课程太重了,我考不到年级前十,真就觉得天塌了一样,每天除了上厕所和吃饭我不会出教室,有一次我考了学年前三,那时候我比惊喜更多的是怕下次掉下来。

下个月学习时,会想我考好的那个月是在怎么学的,哪怕是午休晚起十分钟,我都会焦虑,或许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生病了。

我学习政治的时候,不知道学这个的意义是什么,我把书本背得滚瓜烂熟,但里面的东西,考试的考题,完全是折磨人的,它和历史地理不同,很多方面上,从政治这门学科,抛开逻辑和哲学那几本不谈,只要认真背书就能考出一个好看的分数就可以看出来,你能理解吗?

所以我更加厌恶学习了,我讨厌应试教育,但我知道现在只有应试教育是最好的选择。清北班的节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何况我是个精神病,他们在智商和效率上碾压你,我每天回家坐在地铁上拿着书偶尔都会发呆,我很想睡一会儿,我很累,我回家睡了五六个小时候,起床又坐上地铁,发现还是很累。

我现在就很累,快崩溃了,这只是一个暑期补课而已啊……我不敢想象开学考的时候自己会掉到多少名,但我总不能一直休学吧?我必须要上大学,而且不能上得太晚。”

季旋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到后面边哭边说,她的脑子明显是乱的,花汀闲知道这点,所以更没有去打搅她,对方愿意和自己说这些,那就让她说完,说出来发泄一些也是好的。

季旋说的一半东西,花汀闲都能够共情,她没有接话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回想起了自己,她不可能一点不被影响。

高中,要把压抑说的具体点,其实并不简单,因为那是个从头到脚都及其压抑的过程,早自习背长古文,晚自习听数学题等等单拎出来让人觉得无所谓的事凑在一起就是这样压抑,这是个锁链。

她很久没体验过高中的生活了,不过大学的繁忙照样可以让她身心俱疲,某种程度上,那种劳累甚至不亚于高中。

季旋不再说话,她的纸又被浸湿了,汗流到脸上,分不清是不是眼泪,眼镜已经肿了起来,身子很微弱地抖着,胃里在翻涌着一股臭味。

“我理解你,”花汀闲看着她,“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惊喜。父母怎么说都是放屁,上大学填个远点的地方吧,真的。”

季旋擦干最后一滴泪:“你想去哪?”

“我……当然是越远越好啦,如果大学还和让你不舒服的家人待在一起,会疯掉吧。”

花汀闲高中三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填志愿时,还是优先选择了现在的大学。

现实就是这样,读那个学校是她的最好选择,哪怕自己有多么想去远一点的地方,或者说,高三最后一年,家里人态度温和了许多,让她脑子不正常到快要忘记了之前家里的伤痛,觉得他们确实不错。

“我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不少人从生下来就跟其他人有了不小的差距,你觉得呢?”季旋开始担心起成绩了,她以前把北京当做未来那四年的暂居所,现在只怕自己最后上了个普通本科。

“人生下来,确实有不少差距。”花汀闲道。

就像异能者一样,优秀的基因会产生异能者,他们的智商普遍偏高,这就和普通人划出了界限,然而异能者里,异能的内容又潜移默化地被人们分了三六九等,这又是一道界限。

不过季旋虽然没有异能,但是已经比不少异能者强了很多,就好比高中的自己,花汀闲可没有能力考到年级前十。

“如果能马上死掉就好了,”季旋抬头望天,夏日的夜幕喜欢赶晚班,所以她没有见着,“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幸福的人是不会犯下罪行的,如果有,那他们的幸福其实也参杂着瑕疵。

你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但其实你没犯法没杀人,痛苦的是你自己,痛苦的人成了犯人,有了罪孽,这个罪孽只是来自于长期愧疚教育下的内耗。他们先是人,再才是你的父母,人是千疮百孔的,人带有尖刺,那些尖刺刺穿了你,于是你就变得千疮百孔,不必把你的正当埋怨当做罪行。”

花汀闲说这话时,语气淡了许多,且不大流畅,因为她一直在思考合适的措辞,其实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怀有罪孽。

季旋没说话了,她觉得两人的对话略显滑稽,有些时候甚至没头没尾,她自己滔滔不绝那么多,像疯了一样,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对一个才认识的人倾吐那么多。

“对不起。”季旋说着要站起来,手往教学楼摆,“我们回去吧。”

她的脚有些发麻,眼前出现黑视。

“时间确实不早了,”花汀闲站起,见了季旋的样子把她掺着,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去后课听不下去就不听了,你趴着休息吧。”

“我坐到位置上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季旋把手伸下去,揉着小腿肌,使不上劲,“老师讲起课来我就能跟着听了,至少之前在抗拒学习时是这样,休学回来后我还没有正经体验过这种感受……”

花汀闲苦涩地看着她着急又发不出力的样子,扶得更用力了些,此时的蚂蚁也因为她们脚步的调整而丧生:“你不用去体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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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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