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的视角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算账，也不喜欢和财政打交道，但身为王室总管，总是会被数不尽的琐事缠身，经济、政治……
我感到国王房间时，王后正在和国王吵架。
“证据？凭什么让我背上人命？”王后几乎是歇斯底里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正要谋害我？要不是我早有察觉，就死了！这样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国王也忍耐不住了，怒吼：“我是国王，要秉公执法！如果你谋杀了我的部下，那就得依法处分！”
“你是个什么狗屁国王？平时烂泥扶不上墙，一旦遇到对我不利的情况，你就要‘秉公执法’了？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踹开我，然后新娶一个妻子！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懂得珍惜！”
国王还想回嘴，但见我来了，强忍住怒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摊手一笑。
“有什么事吗？”王后问。
我道：“朱赫陛下快到了。”
“我的老丈人，”国王揉了揉头发，气恼道，“怎么这么快？谢奕大人，快去准备迎接典礼吧。”
“我父皇来了，他肯定会给我撑腰，”王后连连冷哼，“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她款款离开，留下国王和我大眼瞪小眼。
“很头疼，对吧？”我笑对国王道。
“是的。”
我倒了杯麦酒，递给国王：“消消气，王后从小就不服输，外柔内刚。”
国王抿唇：“和她真难相处。”
“也不怪王后敏感，当初有人要毒杀她，她也害怕，一时过激了些。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何况王后呢。”我劝道。
“她可以等我回来后，告诉我，让我裁决呀。她那样冲动，直接把人毒死了，她名声都毁了。”
“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王后毒死的，不是吗？”我问道。
“但八成是她，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都说的事情，不代表就是正确的，”我道，“无论如何，您都得维护王后，毕竟你们是一家人，是利益共同体，尤其是朱赫皇帝前来外交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表现得，不说恩爱无比，至少也得相敬如宾才是。”
“我怎么维护她？我敢说，她只要一出王宫的门，就会被贵族们用石头砸死。”
“也没那么……”
王后的侍女匆匆来报，慌张得失了血色：“不好啦！宫里闯进一帮暴徒！拿着刀，要将王后强行带走！”
“我说她犯众怒了吧。”国王皱眉。
“陛下，您得去帮她！”我急忙道。
“没必要。”
我又道：“看在我的份上，好吗？王后是我的靠山，如果她倒了，我肯定也要逃回东境。”
“你仍然可以留下来。”国王抿唇。
“我兄长一定会把我召回。陛下，如果你想让我留在北国，那就去救王后吧！”
国王盯着我。
“求您了！”
国王叹了口气：“行吧。我现在就调动禁卫军，将暴徒们赶出去，保护王后。这样行不行？你不会走了吧？”
柏麝的视角
禁卫军很得力，但我的妻子被吓得魂不守舍。
我有些愧疚，因为新婚的时候，我承诺过会保护好她。
但愧疚之后，是深深的疲倦。
很多人都和我打过王后的小报告，并劝谏我，要限制王后的权力，否则北国就会成为南帝国的附属国。
谢奕一边安慰她，一边询问官员：“宫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有没有受伤？”
“他们怎么进来的？”王后抹了抹眼角，变换面孔，盯着我，恶狠狠道，“肯定是有内奸！想要借旁人之手置我于死地！”
“国王陛下不是那样的人。”谢奕道。
“去查清楚，”我无奈叹息，对官员道，“查明任何情况，都来报告我和王后。”
我瞥了王后一眼，嘱咐她的侍女：“好好照顾夫人。”
我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回身道：“谢奕大人，跟我来。”
“好。”
谢奕一路跟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等到四下无人时，谢奕缓缓道：“陛下似乎不太喜欢王后了。”
“的确，”我道，心酸涌上心头，“我很努力地去迁就她了，可她从不回应我的好。我巴不得别人给她一点教训。”
“可是逼宫非同小可——可能这也不算逼宫，”谢奕道，“有一次，若不严加制止，就会有第二次，最后可能会威胁到陛下您的身上。”
“真烦，”我失望又疲倦，“大家就不能安安分分过日子吗？一天到晚折腾，烦死了。我就想听听戏，侍弄侍弄花草。烦，一想到我的老丈人马上要来，我更烦了。”
“皇帝陛下也许是听闻您和王后不睦，想来调停。”
“他会怎么做？”
“据我所知，皇帝一向对子嗣的事情上心。我猜测，他应该会觉得那你们的问题在于没有孩子，王后不能给国王带来继承人。皇帝可能会带他自己的私人医生，检查您和王后的身体。”谢奕道。
我沉默不语。
“陛下？”
“我……”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谢奕压低声音问：“陛下，您和王后的房事不顺吗？”
我被戳中了心事，一下子燥热起来——尤其是在谢奕大人面前，我想维护好自己的形象。
“如果您不方便告诉我，我就不问了，”谢奕大人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话语温柔得像春风拂面，“当然，如果陛下信任我，我会尽力帮忙。”
“你……这种事情，你怎么帮我？”我支支吾吾道。
谢奕笑了起来，笑容里多了一些揶揄和情欲：“我……可以教你啊……”
虽然轻言轻语，但谢奕大人唇齿间的热气，还是轻轻地落在我的鼻尖，就像雏鸟落于枝头。
“怎么……怎么教……”我舔了舔嘴唇，弱弱地发问。
谢奕将我拉近房间里。
朱姝的视角
今晚，国王说他会留宿我的房间。
估计是不想在我父亲那落下口舌。
照例，国王吃完一整颗西红柿和石榴。我们并肩躺在床上，无言以对。
过了会儿，我丈夫问：“如果被你父亲知道，我们没有圆房，该怎么办？”
我道：“能怎么办？就那样呗。”
“我担心你父亲会责怪我们。”
“你是国王，也是一国之君，怕另一位君王，像什么样？”我又一次因为他的懦弱而生气。
柏麝低下头。
“三年没圆房，我都不怕别人闲话，你个大男人怕什么？”我没好气道。
“行吧。”我的丈夫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柏麝的视角
我的老丈人到了，他看起来比我想象的更衰老一些，但仍然意气风发，眉眼之间，英气逼人。
我的妻子泪眼涟漪：“父皇，几年不见……”
我的老丈人摸了摸王后的头：“我老了，你长大了许多，更漂亮了。”
随即，他向我们介绍安皇后。安皇后有异域风情，皮肤像丝绸一样，看起来很和蔼可亲。
我道：“宴会已经在宫廷备好了，请皇帝和皇后移步吧。”
皇帝不动，只盯着我，语气严厉，问：“国王陛下，我女儿可称职？是否是一位好王后？是否是一位好妻子？”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问，我尴尬极了，好在谢奕在身侧朝我微微一笑，让我安心了些。
“您的女儿勇敢尽责，是一位好王后。”我道，至于“好妻子”我可夸不了口。
我的妻子冷哼一声，但还是给了我面子：“父皇，柏麝陛下对我很好，也很尊重我。”
皇帝笑道：“那就好，我的女儿从小到大骄纵惯了，我还担心她会惹北国国王不高兴呢。”
“哪有哪有。”我尴尬地直发笑。
在我的余光中，谢奕也在笑。
安皇后道：“好冷啊，皮都要给我冻掉了，我们快进去取暖吧。”
我们这才入宫。
羔羊肉，牛肉汤的香气驱散了寒气。我坐在馅饼和奶酪后，希望这些美食能护着我，堵住老丈人的嘴。
宴会上，皇帝笑道：“姝儿还是像少女时那样清纯可爱呀。”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默不作声——只要不说话，就出不了错。
王后道：“在这里无忧无虑，没有成长，心思还是那么幼稚，让父皇您见笑了。”
“你的母亲以前也整天傻乐，有了孩子之后就成熟了许多，”皇帝笑道，“孩子还是很重要的，你说是不是呀，国王？”
我正在喝酒，忙放下杯道：“是的，是的。我们一直期盼孩子的降临呢。”
我瞥了谢奕一眼。
王后道：“我们也请医生诊断过，都说没有问题。”
“也许是否有孩子，是天主的旨意吧。我和王后是神灵赐福的婚姻，肯定会有孩子的。”我道。
我的妻子，和妻子的父亲，都变了脸色。
我不明所以，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举起酒杯，遮住半张脸。
皇帝笑了笑：“是的，你们还年轻，还不急着这一时片刻。”
安皇后道：“虽说有奶妈和保姆帮着照顾孩子，但年轻父母玩性大，对孩子的教育也难上心，尤其是我们的小公主，喜欢逞强好胜。等几年把性子磨平些，再养子孩子也不迟。”
我觉得这话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