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夏换了个座位离沈意近了点，眼睛却看着苏槿沅：“也太酷了吧，新时代女性。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沈意只能耐着性子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讲一遍。听完后，林千夏递给沈意一个暧昧的眼神，调侃她：“玩得挺野啊。”

沈意并不介意她怎么说，倒是苏槿沅悄悄红了脸。

林千夏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提议道：“难得一起吃东西，喝点吧。”

本来苏槿沅没打算喝酒的，她怕自己万一喝多了，在外人面前丢脸。这事乔楚楚知道，她如果喝多了，不仅发酒疯，还断片。

大学时有次和室友聚餐，大家都很嗨，她没忍住喝了不少。回去的路上抱着电线杆子叫“欧巴”，几个人都拉不开。

室友还好心地拍了视频，第二天发给她看，醒酒后的她觉得这是二十年来最耻辱的事了。于是痛下决心，尽量不喝酒，非喝不可的时候，浅尝辄止。

显然这次并不是“非喝不可”的时候，但沈意看着她问：“你能喝酒吗？不能喝不要勉强。”

苏槿沅欲拒还迎：“我开车来的。”

“没事，我送你回去。我生理期不能喝酒。”

本来她确实是不打算喝的，但沈意的语气被包厢里的暖气蒸得太温柔，还没喝她就有点醉了，温柔的声音是她今晚喝的第一杯酒，于是就会有第二杯，第三杯。

沈意的声音很醉人，林千夏很会劝酒，苏槿沅不懂拒绝，也不想拒绝。

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地挤成一团，什么都听不清。好像脑袋被套进一个玻璃罩里，有人拿着小锤子在外面敲，震得脑袋疼。

好晕，心跳得好快，快要喘不过气了。她听到沈意的声音：“苏槿沅，别喝了。千夏，你别让她喝了。”

沈意又说：“千夏你趴会，我给叔叔打电话了，他马上来接你。”

然后是一杯温水送到苏槿沅嘴边：“喝点这个，喝完我们回家。”

沈意知道苏槿沅很难受，因为她眉头一直皱着。只不过是去个洗手间的时间，两人就喝成这样，那可是白酒，像水一样往胃里灌，不醉才怪。

刚开始沈意觉得苏槿沅还挺乖，喝醉了也不吵不闹。

把人在副驾驶放好，系好安全带，问她：“你还好吗？”没等到回答，沈意继续自言自语：“现在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副驾驶的女孩因为酒精，脸颊红红的，一双眼睛像是含了水，“我想去你家。”

沈意调了个头，往自己家开去。

醉酒的人尤其重，沈意把人拖回家，又拖到浴室，准备给她刷牙洗脸洗澡。看着晃晃悠悠的苏槿沅，她知道这将是一个大工程。

浴室里灯光很暗，她一件一件脱着女孩的衣服，直到她赤裸裸地站在自己面前。女孩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她除了欣赏没有多余的心思。

等一切收拾好，把人放到客房床上时，她自己的衣服已经从头湿到尾。

终于她自己也洗好躺下，苏槿沅抱着枕头出现在她的门口，问她：“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沈意以为她慢慢清醒了，其实她这是酒精开始上头了。

并排躺下后，沈意正闭着眼睛召唤睡眠，苏槿沅问她：“为什么和前男友在一起时会想吐啊？”酒精让舌头有点麻木，一句话她说得含含糊糊，但沈意听得明白。

“不知道。”

“和别人在一起也这样吗？”

“没试过。”

“那我们来试一试好不好？”

沈意想问：“怎么试？”

但她还没问出口，女孩撑起身子，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去看她：“沈意，你的名字真好听。”大拇指在她嘴唇上轻轻摩挲着，问她，“你怎么这么好看？”

然后，沈意看到在眼前放大的脸，再然后是嘴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

“想吐吗？”女孩贴着她的唇问。

“不想。”

“那我们再试试。”

带着酒气的呼吸闯了进来，接着是软软的舌头，可能是触感太好，沈意没忍住，含住它，轻咬吮吸。

女孩累了，又重新躺回她身边，：“这样呢，想吐吗？”

“不想。”

“那看来，我把你的心病治好了。”苏槿沅靠近沈意，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它跳得好快。”说完，实在抵不过酒意，苏槿沅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沈意却睡不着了，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好像也在苏醒。

床上的女孩睡得好香，她从卫生间回来后蹲在床边看了一会。看到睫毛在眼睛下投下阴影，看她因为喝了酒红得有点过分的嘴唇，还有颈间细腻的皮肤，这些都让她体内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她已经活了三十年，即使没经历过，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起身，走出卧室，在沙发上躺到天亮。

苏槿沅醒来时在陌生的房间愣了好大一会，只来过一次的地方，上次还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进来的，没什么印象。

她光着脚下床，只感觉一阵眩晕，差点摔倒。看到客厅的陈设，才知道这是沈意家。于是刚刚还在乱跳动的小心脏，此时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它应该待的地方。

桌上有一张字条：“冰箱里有三明治，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就能吃。下午没课，我中午回来，等我。”

规规矩矩的楷书，苏槿沅本来以为老师写字都是龙飞凤舞的。

现在谁还写这个啊，发条信息不就好了。有点老派，但还挺可爱。

苏槿沅又返回卧室，在梳妆台上找到自己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11点了。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呆，才意识到昨晚自己是在主卧睡的。那沈意是在哪睡的呢，和自己一起，还是客房？

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撑开领口低头闻了闻，自己也是香香的。所以昨晚，是沈意给自己洗的澡？

完全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苏槿沅觉得脸好热。

而此时学校里的沈意顶着黑眼圈，正努力整理好被苏槿沅扰得乱七八糟的心思，勉强上完最后一节课。

回去的路上还买了鲜榨的果汁，想着喝点这个应该能让宿醉的人好受点。

一颗心在七上八下地跳动着，不知道等会见了面该用什么态度，该挂着什么样的表情？或许苏槿沅认为和朋友接吻也是很寻常的事，又或者，她压根不记得这件事了？

最好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沈意这样想着，输入密码打开家门。

“你回来啦？我吃了三明治，还喝了一杯鲜奶。”

沈意把果汁递给她：“喝点这个，会舒服点。”

苏槿沅看沈意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并没什么不同，大着胆子去问她：“昨天，我有没有发酒疯啊？我这个人喝多了酒就容易断片，还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沈意盯着她说话时张张合合的嘴唇，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晚她撑在自己身上时，对自己做的事情。此刻她也好想，对她做同样的事。

但只是想想。

看来她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明明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可能，沈意却觉得心里一阵失落。

“没有，昨晚你很安静。回来后就睡了，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沈意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去看苏槿沅的反应。

“嗯？”

阳光洒满客厅的地板，也洒在苏槿沅对着阳台的半边身体上，洒在她的头发上，头发毛毛躁躁的，像一只等待主人顺毛的小猫咪。

带着疑问的一个字，落在沈意的心里，总觉得她在撒娇。

她还穿着自己昨晚给她换上的的那套睡衣，想到这一点，睡衣里面风景好像转了个圈，又绕回她的脑海中。

不能再想了，沈言回过神，回答苏槿沅的疑问：“昨天你朋友打电话过来，我接的，告诉她你在外面住一晚。”

“哦，这事啊，谢谢，”

苏槿沅总觉得今天的沈意有点怪怪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又总是发呆，大概是经期身体不适吧，她盯着那张有点苍白的脸看了一会问她：“医生给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沈意点点头：“最近很少头晕了。”

“过段时间去复查，你记得的吧？到时候我陪你去。”

苏槿沅想到昨晚沈意刚到餐厅时林千夏说的话，其实她还挺好奇真假，问她：“你在学校真的那么招小女生的喜欢啊？”

沈意好像脸红了，但她立刻把脸转了过去，苏槿沅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你别听她胡说。”

不过沈意这样的人，应该男生女生都挺招的吧？虽然表面上冷点，确实非常细心会照顾人的，就连厨艺都那么好。

怎么浑身都是优点啊，苏槿沅看着沈意，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些缺点，找了半天发现，怎么连这张脸都这么好看呢？

苏槿沅想到自己车子还没开回来，跟沈意说：“既然你生理期，中午就别做饭了，我请你去昨天那家餐厅吃饭。吃完各回各家。”

两个人上了车，沈意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苏槿沅，那家店很贵的，你知道的吧？”

“看不起谁呢，我请得起。”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待会看到账单后，你如果心疼钱，我可以来买单。”

“没事呀，两个人的饭钱，能贵到哪里去？”

听她这样说，沈意就放心了。油门一踩，汽车飞了出去。

苏槿沅找到沈意的缺点了，她开车速度太快，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多危险啊，有机会一定教育教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