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间里，最幸福的应该是瑞秋了吧。

能和偶像一起同桌吃饭不说，还能吃到偶像涮的肉剥的虾调的酱…虽然酱的味道不怎么样…还能听到好多娱乐圈小八卦，简直了…她感觉自己粉生圆满了！

不过，见好就收她是懂的，所以当张俪问她家住在哪准备先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婉拒了。

“真的不用？”张俪又向她确认一遍。

“不用啦，我今天已经开心到云端了，自己回去就好，不然我怕我下不来。”瑞秋笑嘻嘻的回答。

“加微信也不用？”

“真的不…啊？”

瑞秋惊了，加微信？今晚压轴福利是这个吗？可以吗？

“来吧，之后应该还有合作的机会。”张俪调出她的微信二维码。

“好…耶斯！”瑞秋扫完了二维码，添加了张俪的微信好友，下意识点进了朋友圈。

“回去再看吧！”张俪笑着说：“我帮你叫好车了，回去注意安全。”

“谢谢总监！”瑞秋微微弯了弯腰：“谢谢于老师，于老师再见！谢谢Jessica，Jessica再见。”

“拜拜/再见。”

于文文和郑秀妍点一起回应了她的告别。

瑞秋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头问张俪：“我可以…点赞吗？朋友圈…”

张俪先是一愣，转而笑着点头：“可以。”

没多久之后，剩下的三个人也离开了餐厅，回去的路上，郑秀妍一个人坐在后排，又睡着了。

于文文从后视镜里看到，顺手调低了音量。

“你们公司是不是虐待艺人？黑眼圈那么重…”

“你的也不轻，你虐待你自己了？”

张俪吃饱了就有力气怼回去了。

两个人没再多说话，于文文也累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一路都没睡，下了飞机就赶到Moin…她的累，还带着时差。

于是…她也睡着了。

不一会儿，张俪在不大的音乐声里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对……是两个奇怪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于文文，辨认其中一个是不是她发出来的，又看了看后视镜…

这两个人…居然都在打呼！？看来真的是累到了…居然还都不难听…什么情况…会唱歌的人，呼噜也能唱歌吗？

张俪简直大开耳界。

于文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车刚好停在她家楼下，她扭动了一下脖子，下意识回头，后排已经没有人了。

“先送的小卡，她下车的时候你还没醒，就没叫你。”

张俪看到她在往后看，就解释了一下，意思是人家郑秀妍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就走了的。

“嗯，谢啦。”于文文解开安全带。

此时的郑秀妍已经躺在床上，这是她噩梦周期这几天来，回自己家一个人睡的第一晚，但她好像没那么害怕再做噩梦了。

原来，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明知是梦，却无法醒来的挣扎和无助。

她把手机连上蓝牙音响，打开了早些时候于文文给她的那首交响乐，设置了单曲循环。

听着各种乐器声编织的曲子，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自己下车时候的画面。

“于老师在打小呼~”

她正准备下车的时候，俪姐很小声的对她说，还冲她招了招手：“你来听。”

犹豫了一下，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向前排凑了过去。

“是不是？！”

“嗯…”

郑秀妍笑着点点头，她看着于老师歪着头睡着的侧脸，这是她今天离她最近的一次，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于老师睡着的时候看上去…好柔软啊，和醒着的时候，完全像两个人。

脑海里于文文的睡颜清晰可见，郑秀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她一把用被子蒙住了头。

然后她又感受到了自己在被子里的脚…又想到了于文文教她脱鞋录音，还有她光着脚去收音间的包里给她拿保温杯的样子…

这…啊…！

郑秀妍又突然把脚蜷缩了起来，就好像这样，可以阻止她的脚去想于文文。

闭眼…缩脚…似乎…没用。

怎么回事…自己从来没有试着在睡前去想一个人…不行不行，平时都是想什么来着？噢！舞蹈分解动作！对…想这个…

于文文坐在副驾驶缓了一下，她是真的累了，然后就去拉车门锁，准备下车。

“你五一几天的假期有什么行程吗？”张俪问她。

于文文的手已经放在车门锁上，本来想拉开下车的，听到张俪突然问自己行程，就停下了动作。

“暂时没安排，怎么了？”

张俪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查煌想约你吃饭。”

“不去。”

于文文一刻都不带多想地直接回绝了，然后顺势推开车门，一只脚迈出了车身。

“他说，如果你不去，郑秀妍的EP就出不了。”

随着自己说出这句话，张俪看到于文文下车的动作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

“说了不去。”

于文文撂下第二句回绝后，下了车，车门关上的声音有些大，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俪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看着于文文远去的背影，往车座上一靠，叹了口气。

怎么办…

于文文刚进家门脱了鞋和外套，私人手机上就弹出了张俪的微信：那郑秀妍的EP怎么办？

她想都没想就回了她：找别人做吧。

一直到她收拾完行李洗完澡敷上了面膜，张俪都没再回消息了。

于文文放下手机，她坐在床上，抱住自己，闭起眼睛…她清楚自己，坚持的底线不可能退，如果退了，那些记忆又有谁能帮她退掉。

可是…她想着，又拿起手机，从专业录音App里，调出了一段音频。

她点开，郑秀妍的吟唱从手机里传出，这是自己在录音间里，教她脱鞋录音时，郑秀妍闭眼吟唱的那一遍，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遍。

于文文一遍遍的听着，然后一个电话打断了吟唱，是Claire，她接了起来。

“还顺利吗？”

Claire知道自己赶回来看demo录制，一接起电话就直接问了。

“嗯，明天录音师会加个班搞出来，我收到就给你。”

“那你怎么听着一点也不兴奋？你在这里给我听她声音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自己的情绪听着很明显吗？

“没什么，可能时差没倒过来，累的。”于文文随便找了个借口。

“Well...我刚把beat调整好发给你了，你听一下吧，然后等明天我收到了demo，我们再看还要怎么调？歌词你有什么想法？”

“你很急吗？”

于文文把面膜从脸上扯掉，现在自己皱眉的程度也不用再敷着了。

“?What's wrong with you?我只有两周时间给你，五月第二周开始我就有别的行程了，我和你说过的啊。”

“Sorry.”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于文文道了歉，Claire不清楚个中原因，自然不会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本来，周日想约郑秀妍聊一聊歌词的事，总觉得那孩子会有自己的想法。

可现在…

“歌词先放一放，两周时间，我记得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于文文挂了电话。

她走到客厅，看着吧台的酒柜，目光扫视了里面的一些好酒之后，又落到了锁着这柜子的锁上。

她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冰牛奶，又拿着去了电脑旁，坐下，打开邮箱，找到Claire的邮件，戴上耳机，双击打开邮件的附件。

钢琴单音的前奏和三个音节后突然的留白，于文文边听边在pad上做着记录，一遍下来，整个曲子自己已经被她扒干净了。

她调出编曲软件，把Claire发来的附件拖进去，作为主音轨，照着刚才第一遍听时记下的灵感开始做第一次编曲。

编完之后，她从头听了一遍，边听边摇头，不满意，再改再听，不行，再改…

却…始终找不到感觉。

于文文取下耳机，一把合上电脑，低下了头，良久，她长出一口气，摸到了手机，进到通讯录，拨出一个号码。

赵梦接到于文文电话的时候，正睡得香，她接起电话前看了眼时间。

“凯莉姐…谁家艺人凌晨四点多打电话给自己的总监的啊？”

“你家。”

听到于文文不带语调的回复，赵梦知道她找她真的有事，于是摸着开关打开了房间的灯，又坐了起来。

“哦对…你在美国，有时差…难怪可以不顾我死活。”

“我回来了，昨天下午到的。”

“？哈？那你干嘛？时差没倒过来？”赵梦表示不理解。

“有件事，我想不到别人帮我了。”

于文文说的严肃，赵梦听着，又醒了几分：“你没喝酒吧？”这几年自己已经很久没听到于文文这个语气了。

“没，你都锁起来了，我还能撬锁砸柜子？”

“嚯…你不是做不出，我迟早把那柜子搬了…怎么了，要我帮什么，你说。”

听着于文文说，赵梦彻底醒了：“行，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她挂了于文文的电话，两个人聊了挺久。

窗外已经蒙蒙亮了，赵梦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双手拉开窗帘，这一步要不要走，她得好好盘一盘其中的利益得失。

赵梦清楚，自己在现在的经纪公司，艺人总监这个职位怕是要一直坐到头了，但胜在够稳定，也没人觊觎她的位置。

于文文之前拉自己去做新唱片公司的CEO，是很诱人，但同时，也很有挑战…而现在，她又想让自己做闪星明面上的法人…

以自己对于文文的了解，可以理解她是想低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一直都只是用经纪公司旗下的工作室，没有出去开公司。

但…真的像她说的只是想低调那么简单么…还是她在担心过去的事情会重蹈覆辙…

于文文结束了和赵梦的电话后，倦意来袭，刷了牙就爬到床上倒头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下午才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邮箱里已经收到的郑秀妍demo发给了Claire，又邮件回复了瑞秋，说辛苦她了周六还要加班，改天请她喝奶茶。

然后又掏出手机给Vicky发了个消息：明天我要去工作室，你让老路下午一点来接我。

Vicky秒回：收到。

回到微信的主界面，依旧没有张俪的消息，于文文点开和她的聊天框，顿了顿，还是退了出去。

顺手切到微博，边刷边给自己倒了水，拿起水杯刚喝了一口，就看到了热搜话题：GenZ官宣将出席“5.1成都巅峰音乐节”，郑秀妍转发这条官宣的微博也在热搜话题里。

于文文点进了她的主页，看到了昨晚她更新的一条微博：原来我的脚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她笑了下，却没有点赞。

周日，已经连续几天放晴的上海又下起了绵绵细雨，打不打伞都没太大区别的那种。

于文文在工作室一待就是一下午，编曲总算有了第一个她比较满意的版本。

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Claire发个信息来，是一张机票行程单，上面的目的地是成都，抵达时间是明天傍晚。

于文文回了消息：你来成都？看大熊猫吗？

Claire很快回了她一个大熊猫的表情：正好有空，就看看熊猫，看看你，看看郑秀妍。

“老板…”

Vicky敲了敲开着的门，叫了声于文文。

“我正好要找你，Claire明天到成都，机票行程单我发给你了，你看着订我们航班。”

“好，要安排车去接她吗？”

“不用，她应该有自己的行程，我们到了成都再和她碰头就行。”

Vicky用手机记了下来。

“你找我什么事？”于文文交代完事情，反应过来是Vicky先叫的自己。

“有人找你。”

“谁？”

于文文想不到是谁，今天周日，她不在休息日和假期工作的习惯是和她合作过的人都知道的。

“郑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