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卧槽了甜妹。”柏曛若无其事地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许清妍“嘁”一声，“嘴哥。”

“我肯定没见过世面啊，哪里比得上你每个星期换女朋友去逛街。”她笑嘻嘻地小声说。

柏曛还是毫不在意：“谁说那是女朋友了，而且也没有每个星期都换吧。”

“不是女朋友是什么，都快亲上了。”

“怎么，又给你看见了，小雷达？”他抬手戳戳她的英语书，“你能不能认真学习？天天八卦。”

“关你屁事。”许清妍往他肩上呼了一巴掌，走了。

柏曛喝了一口水，瞥见宿溪一脸单纯懵懂的表情，有点想笑。

“同桌。”他轻轻敲了敲宿溪的胳膊，把单词书放过去一点，手指点了点某个单词，“教我英语呗？”

宿溪说服自己少管闲事，这才心平气和地去看单词。

“twilight，暮色。”

“tui？”柏曛有点疑惑，怎么像骂人呢？

“你……”他重新放慢语速读了一次。

“哦……”柏曛跟着他念，感觉自己念的不对劲，“你再读两遍。”

宿溪又念了三次。柏曛盯着他嘴唇，“啧，怎么你读那么好？”

“你可以多读文章，读多了发音就准了。晚读吃棒棒糖是没用的。”宿溪忍不住低声来了一句，“你有点蠢。”

柏曛：“我听见了啊，你骂我蠢。”

宿溪装聋，大声读起来。柏曛不甘落后，吼得比他大声，就是不会读的单词太多，有点吞吞吐吐的。

这也算一种进步了，毕竟以前的柏曛都不怎么读的。

读了十多分钟，柏曛有点口干舌燥，喝水前他问宿溪：“我们还没加微信吧？”

宿溪看了看他，“没。”

“那加一个？”出乎意料地，他从桌子里摸出手机，看他不行动，还用腿撞了撞对方的膝盖，“帅哥？”

宿溪看智障一样看他。

“哎？”柏曛用手机一角抵着宿溪腰，“加不加？”

宿溪只好报上自己的微信号。

“哇哦，高兴，加上了No.1的微信。”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估计我们学校没多少有你微信吧？”

“嗯……”他本来想说不是的，但看对方这期待的表情，就点了点头。

确实不算多吧，也就四十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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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晚上下课比平时早十分钟，宿溪回家洗完澡，看了一下手机。

他晚上一般不看手机，毕竟手机这玩意儿真容易上瘾，他得学习。

同意柏曛的好友申请前，宿溪还特意换了头像和朋友圈封面。

刚成功加上好友，柏曛那边叮咚一下就发消息过来了。

［曛：狗头jpg］

宿溪心说这小学生。

［？：干嘛？］

［曛：你在干嘛？］

［？：看手机］

宿溪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只金毛搂着一只金渐层，金毛的表情跟柏曛有点像。他点进这人朋友圈，发现封面也是那只金毛，朋友圈置顶的还是金毛。

退出去，宿溪收到柏曛的回复。

［曛：好好好］

［曛：那我不打扰你了］

［曛：你肯定要学习了］

过了一会儿，柏曛又发了一条消息。

［曛：你头像真高冷微笑jpg］

宿溪放下手机。

其实他原本的头像是海绵宝宝里的一条搞怪的无名鱼。

宿溪心满意足地关机，然后开始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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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都是下雨，学校水泥地好像永远是湿的。

大概是秋天的缘故，树叶掉得更厉害了。一中树多，秋天时落叶一堆堆，好看是好看，就是难打扫。

冲1班清洁区就是操场边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这几天安排清洁区任务都得多安排一倍人。

今天刚好轮到宿溪这组值日，八个人早上一到教室，就拿起扫把簸箕，一窝蜂搞卫生去了。去时没下雨，所有人都没带伞。结果十分钟后，下起了大雨。

天色暗得像是在夜晚。风也开始变冷，枯叶从树上吹进了三楼的冲1班教室。

柏曛最先反应过来，“得去给他们送伞啊！”

“哎呦我去！”其他人后知后觉。

“快快快，来两个人过来拿伞！”柏曛跳出座位，冲出教室。

伞都挂在教室外面，一堆，眼花缭乱。柏曛随便拿了两把，迟疑一下，把自己那把大伞也拿上，另外两个人也拿上伞，然后一块儿跑下楼。

三个人往清洁区跑，倾斜的雨泼了他们一脸。

到了地方，发现有七个人全部挤在一块小小的屋檐下躲雨，他们看见送伞的人，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啊，终于来了我去！”

柏曛一看，就宿溪不在。

他有些着急地四处望，最后在几米开外的一个乒乓球桌下瞥见一抹白色。

“柏……哎，柏曛，你干嘛去？”一个男生刚想谢谢柏曛，却看他一个箭步冲出去了。

此时此刻，自认为无比机智的宿溪猫腰蹲在乒乓球桌下，虽说雨声吵人，但他脑子里依旧清醒地在回忆数学二项分布与超几何分布的区别。

思考完，他往外面一瞄，恰好柏曛蹲下来。

柏曛脸上沾满雨水，却眉眼清晰，他朝宿溪伸出手，勾勾手指，声音带着笑：“过来。”

宿溪愣神，马上反应过来，慢慢挪过去，柏曛站起来撑伞，看见他脑袋钻出来后，一把将人拎出来，“快点回去啦。”

“啧，松开！”宿溪板着脸，拍他的手，闹着玩儿似的。

“你干嘛躲在这里？这下面很多蜘蛛网。”

“这淋不到雨。”

柏曛凑近一点，拨了拨他头发，“你看，真的有。”说着，拈起蜘蛛丝，扯下来给他看。

“噫！”他赶紧拍头发。

柏曛嘿嘿笑。

两个人一块儿回到教室，肩膀上都湿了一片。

第二节是语文课，大家都昏昏欲睡。杨虹用多媒体放了首歌，这群人才振奋了一点儿。

这节课讲的是卷子，大概杨虹自己也有点迷糊，明明讲到第六题，她却说：“好，现在我们来看第七题……”

底下有人提醒：“老师，是第六题。”

杨虹尴尬地说：“哦，第六题……”但是她念题干时又念到了第七题。

于是下面有人偷笑。她又尬又气，随机抓到两个人，这俩对着对方才笑，而且笑得嘎嘎大声。

“有什么好笑的？”杨虹骂道，“不知道你们在笑些什么，别人讲课也笑得起来，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听课的！”她脸上又青又红，骂完后瞪着两人。

那两个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其他人也木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太让我寒心了！”杨虹越说越气，干脆把卷子一扔，开始抹起了眼泪。

终于，有人站过去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们没有笑你的意思。”

“那你们在笑谁？”杨虹难过地问。

“真没笑你。”好几个人一起辩解。

杨虹沉默地看着他们，过了好久，才“哦”一声，此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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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柏曛吃完饭到教室，好兄弟刘回轩在教室门口站着等他。

“下午有球赛，跟二中的打，去不去？”刘回轩撞他肩膀，怂恿他，“去呗，能少上一节课。就在我们学校体育馆，听说二中还会来拉拉队，那些妹子老漂亮了我跟你讲。”

看他还在犹豫，刘回轩就说：“这次你真得去，陈麻拐今天早上骑电动车让车撞到腿了，上不了，这主力可就剩你了。我们学校篮球队的脸面就靠你了。”

柏曛倚在门框边，刚要开口，余光看见走廊另一头宿溪朝这过来，他下意识站直了一点，看着他走近，宿溪也看着他，然后笑一下当作是打招呼。

一边的刘回轩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看柏曛这温柔的眼神，还以为是漂亮妹子呢，结果是个男的。

刘回轩抬手在他眼前挥两下，“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行行行。”柏曛随口说，“可以。”眼睛还是看着宿溪。

他现在突然觉得宿溪其实不矮，平时看他那秀气的脸看惯了，差点忽略他的身高。宿溪起码有一米八。那天的乒乓球桌是怎么让他钻进去的？

“得，那你记住啊，下午五点去体育馆集合。高一的也来，我们队应该差不多六点上场。你好好准备。”刘回轩交代完，本来想马上回班的，但出于八卦，还是问他，“刚才那人谁啊？怪眼熟的。”

“你眼熟个屁。”柏曛张嘴就来，“人好学生，能跟你眼熟？”

“你他妈，神经病。”他给柏曛竖中指，“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非得骂一架是吧。”

柏曛竖回去，“你应该是在荣誉墙上见过，宿溪，成绩拉爆你。”

“妈的，没拉爆你一样，在这里狗叫。”他仔细一回忆这名字，“靠，不是，我想起来了，我说有点眼熟呢，之前高一跟牛马他们一块儿和别人班干架的时候见过他。”

柏曛头顶大问号，“什么？干架？见过他？”

“对啊，妈的，他打头阵的。”

“你没记错吧？真是他？”他不敢相信。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刘回轩记别的不行，这个绝对不会记岔儿。那会儿你还没来一中，你不知道。”他激动起来，“他干架可猛了，卧槽，牛马他们上一个被掀一个。好像当时他是个寸头，贼酷。”

听完这一番话，柏曛不可置信地回头，在教室里找寻某位干架No.1的身影，然后看见一个给女生讲题时温和耐心的侧脸，以及一只秀气白净的手，握着笔写字时的样子好看得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