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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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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前的人不为所动,她又使劲推了下温榆的胳膊,“跳啊,等什么呢!”

温榆刚迈出一只脚就被季姝迅速拉了回来。

“我让你跳你还真跳啊!”温榆还没站稳,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你想没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彻底崩溃了,“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态度?”季姝怒喊,“说了这么多,最后反倒是我错了?”

“就是你错了,你意识不到吗?你每天逼迫我做各种事情,每天监视着我,连我几点上厕所、几点吃饭、几点刷牙这种小事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我不说你就跟着我,盯着我看,你那时想过我怎么办吗?”

“我关心你有问题吗?我真是倒大霉了,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生我的时候赶上计划生育,第一胎是男孩儿就不能再要,是你们吵着要温声笙的!你们谩骂我不应该是个男孩,说我不配活着,也不配上学,可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你总是说我做错了太多事,可你就是不说我到底错哪儿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改正?”

季姝自觉丢脸,直接把温榆带回了家,锁进了卧室。

次年一月底,温榆抱着宣泄情绪的心态连喝了五粒药,喝完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即使他藏得小心翼翼,还是被季姝发现了,自此温榆被迫断了药。

二月初,温榆发病,从抽屉里取出剩下一盒未喝过的药,心一横全吞了下去。可能是他的体质太过强硬,二十粒胶囊仍旧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不幸的是,后面温榆又出现解离的症状,2018年的事没了一丝印象。

再记事就是2019年6月中旬了。

他不记得这一年半是如何度过的,只是偶尔能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年多未服过药,偶尔能在考试后察觉到自己的排名从年级第三名一步步掉落到年级第十八名。

温榆也不甘愿如此,但他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模糊。

大抵是躁狂的症状加强了,温榆终于意识到了些异样。

轻躁狂期的兴奋感,曾多次让他自认为已经痊愈,但反过来一想,不正是因为轻躁狂带来的这种心态和对疾病的无知才导致双相情感障碍的正确诊断率那么低下。

根据研究表明,双相障碍患者平均患病八年才能够被正确诊断。

当然,除了这两条外,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因为患者提供的症状不完整、不明确或医生判断不严谨等在就诊时出现了问题。

这导致双相障碍在诊断时极易与抑郁症、精神分裂症弄混,最终造成双相障碍患者被误诊的现象。

温榆也不例外,因为没了解过相关知识,在自觉患病后近三年才被确诊。

因为无节制地花费、购物,频繁外出,精神体力异常旺盛,饭量增大,睡眠减少等一系列的情况出现,温榆终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鼓足勇气再次向季姝提出换一家医院检查的请求。

结果不用多虑,温榆又被拒绝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问题越来越复杂,一天傍晚冒死和季姝大吵了一架。季姝拗不过温榆,还是勉强答应让温华带上他去小县城里的医院检查。

6月20日,温榆又做了一遍那些熟悉的检查项目。唯独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张躁狂量表。

“严重躁狂症状……”医生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会后道,“你这个有点儿像双相啊。”

温榆疑惑地询问:“双相是什么,我是恢复些了吗?”

医生叹了下气,而后温和地笑着,“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治。”

“这是什么意思?”温榆有些惊慌起来,“又严重了?”

“别害怕,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你确实是有些这方面的倾向的,症状很典型,但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现在只是怀疑,我先给你开些药吃着。”医生在电脑上操作着,很快桌上的机器里出来一张小票,“拿着下楼开药吧,半个月后来复查。”

“好的。”

温榆只好先拿上小票下楼取药,“氟西汀、奥氮平?”

七月初,温榆按时来医院复查。季姝因为实在信不过,外加对温榆暴食而体重增加的事情苦恼,便跟来打算好好问问医生。

“我孩子是什么情况?”季姝一见到她就没好气地质问道。

“根据他目前的状态来看可能是双相情感障碍。”医生语气平缓,“咱们家长也配合治疗,坚持喝药,孩子慢慢会有好转的。”

“药还得喝多久啊?这副作用也太大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孩子既然出现了问题,就要尽力去解决,我可以再给他调一下药,看能不能让副作用小些。”

“你看孩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啊!”季姝把站在角落里的温榆拽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胖了这么多,他还小呢。更何况以后还要吃药,这怎么能行啊!”

在一旁学习的护士实在看不惯季姝的态度,脑子一直,反驳道:“那你说治病重要还是身材重要?”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季姝懒得跟身前的两人争吵,“那除了吃药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治疗方式?”

“心理治疗,虽然只能作为一种辅助方式,但可能会好转得更快一些。”

“那预约一次试试吧。”

“好,目前7月14日有号,也就是下周日。一次50分钟,99元。”

“那就约一个号。”季姝没有太多犹豫,付钱预约好后就带温榆回家了。

这周温榆的时间算是彻底被占用完了,周一至周六需要上课,周日歇一天,上午还要抓紧时间写完作业。

这时季姝已经有了想让温榆断药的想法,但念在他那么执着,最后还是决定先过一段时间再说。

周日,心理咨询室内。

“你好,温榆,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说着,她倒了两杯水,顺势坐在温榆对面,“你现在17岁,上高二?”

“嗯。”

“好,那你可以具体讲一下你的家庭情况吗?”

“我们在这里说话会不会被偷听?”

“不会的,放心吧。”

“这里隔音好吗,我妈会听到吗?”

“不会的,我们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会知道,其他人谁都不会发现。”

温榆低着头大致讲述完后,咨询师再次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困扰吗,或者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想休学了。”

“你为什么想休学呢?”

温榆变得沉默,她见此接着追问:“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以现在的状态没办法继续完成学业。”

“可是身边的人都在学习啊,包括很多来我们这里治疗的学生,他们都还坚持上课呢,你现在快高三了,只剩最后一年了啊,更何况你现在休学,不就辜负家里人的期望了吗。”

“只是感觉读不下去了,我总是害怕那些老师,也不想见到那些同学。”

“为什么呢,同学们对你做什么了?”

温榆犹豫着要不要把张月的事说出来,但静下心来想想,他是没有证据证明张月患有心理或精神疾病,但他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张月没有患病。“我害怕见到人群,害怕出门。”

“怎么会害怕呢?在外面你走你的,他们走他们的,没人会在意这么多。”

“他们会监视我,可以看到我每天的生活,还会和其他人围在一起肆意地议论我、嘲笑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怎么确定的呢?”

“我听见过,和他们擦肩而过时,我不止一次听到过他们在嘴里肆无忌惮地骂着。”

“那是你听错了,别想太多。”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脑子里不停地回想他们说过的那些话,回想到那些画面。包括我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后也一样,会愣在原地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回想。”

“看来你这个有些强迫的症状啊。还有些奇怪的吗?”

“每天必须规划好时间,几点至几点做什么事,总是要精确到分钟才行,计划好还要不停地检查,不然心里就特别慌。

我也是近期才察觉到这样做有些过了,但确实一时间改不掉,每当规划不完善或有空白的、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时间我就会恐惧,我接受不了毫无规划、随遇而安的生活。”

“我大概明白了。”

“除此之外,好像还出现过幻觉。”

“出现过什么幻觉?你是怎么确定那就是幻觉呢,是有人发现了吗?”

温榆被连问得答不出来什么,半天后还是支支吾吾地否认了刚才的话。

心理咨询师看到他的表现后,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两下,“我会和医生反应的。”

温榆稍稍松了口气,等咨询结束后就走回了诊室。

“我给你加了奥沙西泮,抗焦虑的。每天晚上一片,先喝一段时间尝试一下。”

“又是西药?”

“嗯,他这个病中药治不了。”

季姝叹了声气,开完药就拉上温榆的手离开。刚出医院门口,她就问道:“你觉得心理咨询怎么样,管用吗?”

“我还是吃药吧。”温榆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我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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