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多干多骂

“好的。易学你说一下。”易智良坐在办公桌椅间，勾头纳闷，装模作样，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端着一张又黑又臭又阴沉的小白脸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听不干活光值嘴尽抢功的臭嘴鲁希雷说完了话，就抬头瞄一眼瘦小女孩易学这样假装一本正经地发号施令道。

“我完全同意鲁部长的意见，鲁部长之前和我商量了这样编辑，和去年的差不多，六部分标题把部门名字去掉就行，内容归类收集工作量大些，尤其是第一部分，再就是校对发行任务比较重，我认真负责，按照易总和鲁部长要求编好这本文集，编得一年更比一年好。”易学听易智良安排他发言，主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甩一下头，把掉下来的刘海往后一用手轻轻一捋，挺一挺小胸脯，心想跟着鲁希雷就是好，事半功倍，部里和部长的成绩，也有他的少一半了，这时眼光里充满了信心，望一眼鲁希雷，然后转头眼盯着易智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地这样说道。

“好的，鲁部长和小易都谈了很好的意见，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完全同意，就确定按照你们说的先这样去干，我随后给兰总才仁总经理通报一下，需要调整的再随时通知调整。易学校对的事，清样出来，发动大家，安排下去，谁的文章谁负责校对，坚持文责自负原则。还有一点，易学发草稿我看了，你们考虑，比如达恩豪的太多了，年年就他的最多，今年你们严格把关，不要滥竽充数了，精而又精地选，体现高质量高水平，做到宁缺勿滥，把群团工作啦，典型事迹啦，提修改意见的好几篇都取掉不要，不够了再把我们集团部办公室写得加上几篇，凑够100篇，就凑个107篇吧，不多不少，皆大欢喜。另外，发行的事我也考虑了，小易你年轻人辛苦一下，可临时安排闲着的男员工给你帮忙发行。就这样回去干。”易智良这样对鲁希雷和易学官腔十足色厉内荏地说道，虽然端着一张又臭又黑又阴沉的小白脸子，马死了架子不倒，但与经济发展研究咨询部正副两部长，想自私自利，损人利己，想不劳而获，抢人之功，已是臭气相投，不谋而合，沆瀣一气了。易智良这时想，正找不下个人，碰不上个机会，来整治大傻瓜大软蛋大老怂达恩豪，这不就有人心领神会地送上门了吗，这是他们两个先提出的，我就顺水人情，不费吹灰之力就借刀杀人了，只要犯了我的虎威不长眼，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不管你臭嘴鲁希雷抢功也罢，表忠心也罢，我是不吃亏的，我领导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的，大家请放宽心好了，操心好自己吧。

“大家认真填表，按照我前面刚讲的，对组织负责，也是对自己的负责。”疤瘌红脸办公室主任佟若贤手里拿着一小摞民主评意测验表格，站起来对在坐的与会员工们大声这样说道。今天召开的年终总评会议后，达恩豪听了佟若贤地填表讲解，还是老生常谈那一套，看四类优秀先进的推荐表，第一眼看到时心里一热，想今年是最后一年机会，明年不到年底10月就办退休手续了，他的名字也打在第一栏里，排在全公司员工最前面，好像公司领导也有这意思，照顾一下老同志给个优秀员工应当没有问题，但也不一定啊。

“达部长，昨天快下班时，你上洗手间完了没回办公室来就走了，我替你收了咱们公司一份文件。”过了几天后，早晨上班时间，达恩豪吃了公司食堂的早餐，上六楼回到经济发展研究咨询部办公室里，少白头黄印九兴冲冲地递给他一份公司的新发下来的文件，这样对他微笑着说道。

“祝贺达部长当选先进工作者。”黄印九挫一挫双手，这样对达恩豪笑着说道，说完了喝一口办公桌上放着的茶水杯。这水杯很奇特，形状有点像两头小中间大的纺锤形，不是敞开的口，而是开一个突出小嘴儿，像个婴儿奶杯嘴子，最特别的是杯身上穿了杯衣来，淡兰色布面有白色的小花。

“同喜同喜，也祝贺印九当选优秀群团工作者。”达恩豪已经看完了这份文件，放回到面前的办公桌上，听黄印九得了个不值一文的空头奖励很高兴，平常过去年份黄印九一直拿不上个奖项，就来而不往非礼也，共同庆贺，对黄印九笑着这样说道。其实这时达恩豪心里很难过的，干得最好最多又怎样呢？一年辛辛苦苦又白干了，收获几乎为零，只得了个一文不值的奖励证书红本本而矣。

······

“易智良脑子有问题！”这一天，上班时间，臭嘴鲁希雷又来区域发展研究部610号房间，找达恩豪宣观，黄印九正好家里有事，今天不在公司本部。鲁希雷站在这办公室的中央，大突嘴一张，对达恩豪讪笑着这样说道。臭嘴鲁希雷老在达恩豪面前，这样生气地骂“一直狼”。

“······”达恩豪无言以对，其实也就是对臭嘴鲁希雷这话这意思的默认。臭嘴鲁希雷老在达恩豪面前这样骂易智良，可易智良老表扬臭嘴鲁希雷，从来不表扬他达恩豪，达恩豪一直想不清楚。

“我们跟着他干活是白干！”臭嘴鲁希雷继续接着发牢骚，对达恩豪这样抱怨易智良道。达恩豪想，易智良是只认钱，不认干活、工作和写材料。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每次开会讲话，都上给埋头苦干的吹毛求疵，求全责备，鸡蛋里面挑骨头，给送礼送钱的马屁精硬找“闪光点”，牵强附会表扬，无病呻吟说好话，黑的能说成白的，坏事能说成好事。

“不但白干了，还要挨骂呢。”达恩豪感同身受地这样回答臭嘴鲁希雷道。易智良就是这样的，对跟着他写材料的人，张口就批评，闭口就骂，一天不骂人批评人整治人，一天都活不下去。不干活的他见不着，骂不上，往往骂的就是眼前干活的，干得越多挨得骂就越多，干得越少挨得骂也越少。

“就是。你写上100篇文章，不如给他送上100块钱有用。”臭嘴鲁希雷从口中伸出像蛇信子一样的舌尖，围绕上下唇转动，舔一圈儿干裂的嘴皮，大突嘴这么一张，接着对达恩豪这样无可奈何地抱怨道，一针见血指出，一语道破天机，直抵问题的实质和根源似的。

“······”达恩豪又是不开口，点点头而矣，其实达恩豪也非常赞同和默认臭嘴鲁希雷的这话和这个意思的。

“易智良搞课题评议这是让咱们写材料的人们之间互相掐架吗！”鲁希雷脸色有些严肃，话峰突然这么一转，直奔问题的关键和要害而去，对达恩豪煞有介事地这样说道。

“鲁部长我感觉是你给易智良出的这个点子吧？”达恩豪这段时期一直感觉不好，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就乘机对臭嘴鲁希雷要了一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这样对鲁希雷问询一句。

“那啊，不是不是的，我那能出这样的点子，绝对不是我出的主意！”鲁希雷急得口语都出来了，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地摇头予以否认，就差赌咒发誓了，死不承认，这样对达恩豪说道，说完习惯性地伸出口中蛇信子一样的舌尖，围绕上下唇转着舔一圈儿干裂的嘴皮来。

“这是那个垃啊圾出的馊主意，坏点子，毒计，把人都整死了！”达恩豪不管是不是鲁希雷出的主意，身受其害，不吐不快，不骂不足以平气愤，对鲁希雷恨天恨地口无遮拦地这样说道。

“可能有高人在后面指点哩！”鲁希雷这时脸色急剧变化，白一阵红一阵的，对达恩豪口是心非地这样说道。心想，本来这招数未实施前，就听易智良和易才仁给他透露过，是针对和整治达恩豪的，不以为然，没有想到越发展到后来，越连累到了自己了，俗话说得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很有道理的。

“这是明显的搞内斗内耗内卷吗！影响公司安定团结和绩效提升和总体的发展。”达恩豪好像开学习例会上的发言一样，无限上纲上线，似是谈学习心得体会一样，老话新词一起上，就是内卷说得有点文不对题了，全面否定和抨击视若洪水猛兽的课题评议，这时对臭嘴希雷这样说道。

“达部长我一直给你说吗，我们互相不提实质性大的修改意见，只提点不痛不痒的小意见。”臭嘴希雷对达恩豪故伎重演这样说道。一开始课题评议之前，臭嘴鲁希雷对达恩豪说，我们互相不提对方材料的意见，可到会上就不行了，达恩豪果然没有给臭嘴鲁希雷材料提修改意见，可后面轮到评达恩豪的材料时，提了修改意见，臭嘴希雷真损，经不住易智良的威逼利诱，当了叛徒，达恩豪当场气得没话可说。

黑霸为私，反而多干多骂，少干少骂，不干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