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亲切的问候，陈歌频频点头微笑，挥挥手，嘴里说着“哎你好你好”，却又从她面前直接走过。
看样子，陈歌现在还不认识她，姜礼略感尴尬，但一想反正招呼都打了，豁出去了。
“陈老师等等——”
见她追过来，陈歌站住脚，熟练地从口袋里抽出笔。
姜礼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伸手过去。
陈歌也愣了一下，但还是保持微笑，拔开笔盖，把笔伸过去，唰唰唰一挥。
见手心被签上“陈歌”二字，姜礼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窘迫地收回来：“谢谢……那个，听说您是林叶的搭档，我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样？”
“林叶？”陈歌有点意外，“哦，你说的是林由叶吧，她生病住院了，挺严重的，最近应该不会更新了。”
林由叶？更新？
姜礼迷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赶忙说：“好，谢谢陈老师。”
“不客气。”陈歌看了她一眼，摆摆手，双手插着衣兜离开了。
陈歌走后，姜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有点迟钝。
林由叶……这个名字实在太耳熟了，好像在哪听过。
姜礼怎么也想不起来，便打开手机去搜。进网页条时，进度卡了卡，碰巧，尹卓尔回复了消息。
姜礼立马切了界面去看。
（姜礼：卓尔，我不是图你的钱）
尹卓尔：我知道，图我长得帅。
看到这条消息，姜礼被逗笑了，好似看见尹卓尔傲娇的表情。
接着尹卓尔又发：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刚刚的郁闷一下子就平复了，回了一句“没什么，爱你哦”。正准备切换回网页时，孟之听的声音传过来。
“姜礼？”
姜礼应了一声，才想起来正事，连忙往屋里进，走前匆匆给尹卓尔发：我先去找孟总了。
锁屏时，她看见尹卓尔回复：去吧，别瞎想。
……
姜礼从办公室出来后，明显感受到自己被办公区投来的众多视线包围了。
不过，众人好奇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间，又都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姜礼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几步，又拿起手机去看刚刚搜索的“林由叶”——林由叶，原名林叶，青春文学作家。
真是林叶。她诧异了一下，本来以为林叶和陈歌只是写商务合作的内容，没想到她也有自己的作品。
她又好奇地往下看：xx年开始发布网络小说，xx年与作家陈年一支歌合著《xxx》，同年获得xx奖，已出版作品……还没看完，忽然眼前一暗，被一个身影挡住去路。
姜礼匆忙地一躲，正要说“不好意思”时，扫见了对方的深灰色毛呢大衣。
她顿了一下，万分惊喜地抬头：“卓尔！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你。”尹卓尔牵起她的手，往回走了几步，转过头，冲着办公室里的孟之听说，“孟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很有力量，办公区的人们竖起了耳朵，也有好奇的人瞄了一眼他和姜礼，然后窃窃私语。
孟之听听到是尹卓尔，头也没抬：“尹总。进来坐？”
“不打扰了。”尹卓尔站在门口，“知道你失去了一位优秀员工，特地来安慰安慰。”
孟之听感到莫名其妙，给他比了一个“滚蛋别没事找事”的手势：“尹总好意，我心领了。”
“孟总慧眼识珠，千里马自然常有。”尹卓尔一笑，点头表示领会，“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个饭。”
被他往外牵了一下后，姜礼赶紧说：“走了哈，孟总。”
“慢走。”孟之听喊助理，“小唐，送一送。”
助理唐一倪应声赶过来，但心知肚明这俩人的假客套。她嘴上客气地说着请，实际上一动不动，目送尹卓尔和姜礼往电梯走。
楼道此时很安静，办公区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路过门口时，姜礼想到刚刚那些闲话，有点不自在地松了松手。
尹卓尔察觉到她的异样，跟着往办公区看过去，果然，有几道打探的眼神。
“对了孟总。”他忽然又停下来了，姜礼一顿，恍神时手被他松开，接着又被他揽住了肩膀。
毫不避人，像在给她依靠似的。姜礼下意识躲了一下，但被他搂的更紧。
他又回过头：“好像光招揽人才也不行，偶尔还得优化一下员工，尤其是心思没在工作上，只爱说闲话的人。”
说到这时，他往办公区里扫了一眼。
“万一惹了麻烦，也有损公司形象，对吧？”
压迫感油然而生，听热闹的人忽然都忙起来了，一会儿翻翻文件，一会儿点点鼠标。
尹卓尔和孟之听关系好，众人心里像明镜似的，他这次冲着孟之听说，是做出警告的意思。
不用说，孟之听也猜到了大概，便很配合地回应了一句：“对，尹总这个提议不错，是得好好考虑。”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姜礼心头一暖，明白了他赶过来的用意。
她悄悄凑近尹卓尔，蹲下一点，对着他的胸口中间比心，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男款灰色毛呢大衣做了背景，照片里的她俏皮地歪着头，探出一双眼睛。最边缘的地方，还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的肩上。
姜礼看着这张照片，情不自禁弯弯嘴角，越看心里越甜。
……
借着孟之听给众人警告后，尹卓尔牵着姜礼从明榆大厦出来，见她一直刷手机，便侧了侧头。
“小心点，看路。”尹卓尔提醒她，见她一直对着手机傻笑，忍不住问，“笑什么呢？”说着，他往她那边凑了凑。
姜礼见状，顺手切换页面，吐吐舌头：“秘密。”说完她故意把手机拿出尹卓尔的视线，“你想知道吗？”
尹卓尔非常诚恳地点了下头。姜礼眼珠一转，想起他以前“威胁”她喊老公，便以牙还牙，坏笑说：“叫老婆大人，我就告诉你。”
“……老婆大人。”
“再叫一次。”
“老婆大人。”
“嗯，很好。”姜礼非常满意，“其实就是——回去再告诉你。”
“……”
耍了尹卓尔一下后，姜礼心情很好，便决定陪他步行回花漾集团。尹卓尔告诉她，最近的事已经处理妥当，暂时不用回公司，他打算吃过午饭，就带她出发去旅行。
听完，姜礼很惊喜，想到离午饭时间还早，便决定先去商场逛一逛。
两人牵手走了一路，姜礼感觉冻得慌，便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改为挽着他的胳膊。尹卓尔配合地抬了下胳膊，走了一会儿，见她还是冷，便执起她的手搓了搓。
搓着搓着，他忽然瞥见自己的手心黑乎乎的。他很疑惑，于是让姜礼的手心向上，果然也黑乎乎的。
他问：“你手上是什么？”
姜礼看了一眼，才发现是陈歌的签名花了，蹭了他一手心的黑色笔水。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帮尹卓尔擦手，自己也擦了擦：“哦，是陈老师的签名。他刚刚也在明榆，但他不认识我，把我当成了粉丝。”
“嗯？”想到陈歌一脸正经给她签名样子，尹卓尔笑了，“怪我。我最近忙，他也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他拿过她手里废纸扔掉，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取暖。
“不怪你啦，当初是我不让你往外说的，不想那么惹人注意。”姜礼故意捏着嗓子，甜腻腻地说，“可是卓尔哥哥，再这样下去，别人都会以为我是你养着的小情人。”
尹卓尔弯弯眼睛：“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
姜礼一摊手：“哎呀，本来想低调，没想到会被说闲话，那就……不装了，我摊牌呗。”
话音刚落，姜礼头顶的枝丫落下了一片干巴巴的叶子，正好掉在掌心。
她向上一抛，抽出被尹卓尔塞进口袋的手，拽着他跑起来：“卓尔哥哥，我们回家。”
“你不是想去商场逛逛吗？”
“先摊牌，再去逛。”
……
回到家，姜礼立马打开抽屉，翻出结婚证，让尹卓尔配合着她拍照片。两人摆出各式各样的表情，拍了好几十张，最后姜礼一看，几乎每张照片都是她看着镜头，尹卓尔看着她。
姜礼依偎在尹卓尔怀里翻看照片，看着看着便不想出门了，只想跟他这么腻在家里，吃点便饭聊聊天。
尹卓尔依着她的话，让管家去准备午饭。
等饭时，姜礼选了几张最喜欢的照片，拼成九宫格，编辑好文案，发送，没屏蔽任何人。
反正她辞职是事实，嫁给尹卓尔也是事实，随便别人怎么去想好了。
毕竟，他们不了解她和卓尔的过去，也不知道她对未来的规划，她总不能去给每个人都解释一次。
卓尔懂她，她便不畏惧别人的目光。
在众多恶意的揣测之下，她只想表达自己最纯粹的想法。
【我愿意，不为任何，因为爱你。】
在一连串的点赞祝福和惊讶里，尹卓尔的评论格外简短淡定：我也爱你。
姜礼扭头，无声地看了看身边的人，他正把照片放大了看，满眼笑意。
腻歪地回了个亲亲后，姜礼顺手点进他的主页，发现他简单地发了一张合照，还把两人的结婚证换成了朋友圈背景。
她往他怀里一扎，余光又瞥见他亮着的屏幕上，他给她的备注。
“小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