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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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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尔,过几天我让你姐姐一起回国,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

“妈,我知道了。”

祈尔在高中毕业以前没有来过北州,没有见过国内那么多叶子同时被染成金色的景象,入秋也比南和早很多。

她在网上看见更多的是这里的冬天,下的雪不会特别大,堆雪人还是绰绰有余。每次刷到北州,她都会停下来放大视频的每一个角落,想时好看见雪是会开心地打雪仗,还是冻得不敢出门。

南和的冬天不下雪,但是风很彻骨,钻进被窝和衣服里,每天早上起来衣服都是冰的,要捂好一会儿才能暖和起来。

时好体寒,更多的时候手被冻麻木,连笔都握不住,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哆嗦。

祈尔宽大的校服口袋里会放上一个小小的暖手宝,走着路,她纵容时好把手伸进她口袋里,牵住她的手,捏捏她的手心,然后她们在祈尔的兜里把冬天驱离开她们交握的手。

这个时候,时好会笑着说:“尔尔,听说北州有暖气,等上了大学,我们......”

她的想法很多,她总是说,等毕了业,等上了大学,等到了冬天,无所畏惧地畅想她们的未来,祈尔听着,偷偷在心里想象那个画面,未来也没有那么遥远。

“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好过。”

一句话让坐在树下长椅上的祈尔回了神,她们没看见她。

林逾静一只手扶着时好,一只手提着她妈妈做的各种特产。

“说了不用送我回来,又不是残疾了。”时好说:“替我谢谢阿姨。”

林逾静用眼瞟她的腿:“我看你现在跟残疾也没什么区别。”

时好:“自从你和鸿仪认识之后,把她爱损人的毛病也学过来了。”

陆鸿仪上高中的时候说话也没这么难听,后来不知道从哪听来时好大学四年因为没钱过得苦,大骂了时好一顿,她最多的就是钱,没钱竟然不跟她开口,很长一段时间她看见时好都爱搭不理,要呛她两句才舒服。

“我跟她可不一样。”林逾静说:“对了,沈枝比较忙,马上就回去了,明天只有我来找你。”

“行,记得买点菜过来做饭,不然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时好说,就是还是要委屈琴灵躲在小提琴盒里。

手上一堆东西,拄着拐杖不好提,林逾静坚持把时好送上楼,两人道别之后,她按了电梯下楼。

刚拐一个弯,她看见坐在那里发呆的祈尔,她双手交握着,盯着某一个地方,路灯下那头金发过于显眼,林逾静没多想,本来也不认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林逾静的背影渐渐远去后,祈尔抬头看亮起灯的那一层,林逾静会是时好让她等她回家的那一个吗?

姐姐给她找的房子,倒是误打误撞,竟然那么巧和时好在同一个小区。

“怎么不开灯。”时好换了鞋,问正擦拭小提琴的琴灵。

“害怕你流落街头。”琴灵说。

早上的时候琴灵开了水龙头玩不肯关,时好吓唬她说她失业了,没有工资来源,如果不节省的话她就要把小提琴卖了,流落街头。

时好心虚摸了摸鼻子:“开灯没有那么贵,你不用担心。”虽然工作没几年,还是有点积蓄的。

祈尔坐在那张椅子上没走,她发微信给陆鸿仪,因为没有发过信息还停留在成为好友的页面。

【她的腿还好吗?】

十分钟陆鸿仪才回复。

【摔了一跤,不是很好。】

祈尔又抬头望了一眼那层楼。

陆鸿仪的信息又发了过来【不仅是腿,这些年过得都不怎么好。】

虽然物质生活毕业后好了起来,但是她能看出来时好并不是很开心,祈尔不是唯一原因,却也占了一大半。

再追问的时候,陆鸿仪就不回了,对于好朋友之间的感情她不想参与过多,未来怎么走是她们自己的事。如果祈尔心里还有时好,这句话就足够了,况且她也不知道时好愿不愿意告诉祈尔她的事情。

祈尔对着陆鸿仪发来的信息有些不知所措,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酸意涌上鼻尖,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时好看手机里陆鸿仪发过来的一连串信息。

【我们一起吃饭了。】

【她刚从瑞典读完硕士回来。】

【还没想好要不要留在国内。】

【她问我你的腿了。】

最后一句是刚发过来的。

时好回【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说还可以,差不多恢复了。】

陆鸿仪问【我把她微信推你?】

时好不假思索地打字,不用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对面推荐联系人名片就发了过来,这手速......

【加不加随你,但是过几天过期就没办法喽。】

时好犹豫了一会儿,点进她的主页,简单的灰色原始头像,昵称就叫祈尔,看起来很像个临时的联络软件,应该还是会走的吧。

点进朋友圈,只有一条,十月十五号那天发的,她们重逢那天,只有一张图片,是时好当时拍的那个地方,两排高大的树,空中是被定格的金色叶子,有几个行人模糊的背影。

说实话,祈尔小提琴拉得很不错,但是摄影这方面和时好比起来,半斤八两,时好想到这里嘴角轻微地往上提了提,和她拍得一样差不多,真难看,和以前一样。

“你看这张图片一百次了。”琴灵冷不丁开口。

“有吗?”时好皱起眉头回忆。

琴灵把视线放回到电视上:“有。”

时好坐正身子,手一滑退出界面,一安静下来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琴灵你怎么不说话了?”

琴灵没抬头:“你看看外面。”

疑惑地站起身,时好从阳台往外看,什么也没有,天还是那片天,树已经变成了一片黑影,看不大真实,视线往下,下面那张长椅上坐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形。

时好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

琴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疑惑道:“你怎么不去找她?”

时好反问:“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她。”

“谁想她了。”

她没办法跟琴灵解释人类复杂的感情,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劝解自己矛盾的心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个跟你分手之后不管不顾离开了你的人,你再巴巴贴上去,跟作贱自己没有什么区别,时好很确定自己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她很记仇。

“你输了。”

五子棋盘上,黑子连成五个,两人对坐。

时好拿着白棋像是刚回神,放下棋:“好吧,你赢了,怎么变这么厉害。”那些视频说不定还真有用。

“我没有变厉害,是你心不在焉。”琴灵把摆在桌子上的棋子一颗颗装回小盒子里,滑滑地握着很舒服,没有把这次胜利放在心里,不是堂堂正正赢的一点都不开心。

她一点都不理解时好矛盾的心理,人类还是麻烦。

“你刚刚一百次看向阳台那边了。”她当然没有数过,但是她觉得一百次这个词可以代表很多次。

时好魂不守舍问:“今天冷吗?”

她依稀记得撇了一眼今天的天气预报,晚上会降温,这种季节最容易感冒了。

还没等到琴灵的回答,时好已经站起来穿衣服了。

时好:“我要下楼扔垃圾。”

琴灵:“只有一点点。”

“你不懂,我们人类都爱干净。”说这话的时候,时好的手指蜷了蜷。

提起那一丁半点垃圾下了楼。

琴灵目送着她离开。

时好老是说,喜欢什么,在意什么,如果不说出来会让别人猜的很累,但是时好自己也做不到。

今天晚上的风确实更凛冽一些,刚走出门,一阵凉风就灌进脖子里,时好打了个寒战。

她拄着拐杖,周围没有行人,只有拐杖的声音,和不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时好感觉自己是一个孤单的旅人,只是途经这片土地。

在椅子上坐太久,祈尔的鼻子吹得有点红。

她听见拐杖敲地的声音响起,祈尔抬头看着她越来越近,拐杖的主人手上拎着垃圾,没有施舍她一个眼神,路过她。

拐杖的主人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空了。

待她再走回来时,祈尔站了起来,她想和林逾静那样扶她一把,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她没有资格。

“时好。”她轻轻开口,有很多话想说,每一句都那么不合时宜。

不知道是吹太久风还是太久没开口,开口的声音很沙哑,她突然意识到,这是碰面好几次以来,她跟时好说得第一句话。

她看见时好的背影顿了一下,就一下,然后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时好才靠墙呼出一口气,刚刚她差点就回头了,她是叫她了吧,还是自己的幻听。

她打开阳台门,往下看,楼下的人已经不在了,时好心底涌起失落。

是因为她没回应她吗?刚刚一直坐在那里没走,偏偏她下去走一圈就走了。

走了也好,外面风刮得她耳朵疼,还穿这么少坐在外面吹风,她应该没感受过北州这么早入秋的天气吧。不对,瑞典比这里冷多了,她瞎操心什么。

这几天也太巧了,前面几次可以理解为是巧合,但是今天怎么偏偏坐在她家楼下,难不成她也住在附近,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人走了。”琴灵凑过来,不知道时好要在这里发呆多久。

祈尔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刚打开门,就看见了玄关黑色的鞋子,走进去看见坐在沙发上低头敲电脑的女人。

“姐姐。”

祈珺抬头:“小尔回来了,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随便逛逛,不是说过几天才回国吗?”祈尔带上门。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你手环没带回来,妈妈担心。”

她伸手把自己的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智能手环,外表和普通的手环没什么差异。

祈尔接过去,没有戴在手腕上。

“你见到她了吗?”电脑的光映在祈珺的脸上,是一张和祈尔不太像的脸,别人都说她们一个像爸爸,一个更像妈妈。

祈珺更像她们的爸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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