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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冒充主角受被拆穿后 > 第10章 伴儿

第10章 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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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哭声逐渐远去,易无忧再看那死兔子也是难过的不行,他也许打死了一个小孩子最要好的玩伴。

因为某个他自己实在不想承认的原因,他的玩伴一向少得可怜,所以尤其知道一个好玩伴的珍贵和稀缺。

拉着不妄祸见了天日,他鼻头发着酸,似乎是被那小孩子感染的,让他对着自己新交的这个伴儿也提前生出了一份被迫别离的悲情。

他一脸正色的问道:“你真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

不妄祸彻底愣住:“啊?”

这是个什么章程?

怎么忽然就到了要“在一起”的程度了。

而易无忧以为不妄祸这是没想好的表现,态度便更加的严肃:“你一定要想好,我可能——”

至此,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一瞬的躲闪,脸也为难的红了红:“——可能跟别人有些不大一样……你要是受不了,趁早不要和我在一起。”

不妄祸眨巴眨眼,揣着十分的糊涂问道:“你跟别人哪儿不一样?”

易无忧攥着拳,想给自己鼓劲儿把实话说出来,好朋友、好玩伴,哪有从一开始就瞒着的道理。

可他望着不妄祸那双眼睛,想着不妄祸说话的声音,欲言又止的把自己的脸涨得通红,死活不愿意开口说自己一个“傻”字了。

我不傻,他想,我就是有些不聪明。

但不聪明他也不想让不妄祸知道,好像他一定要在不妄祸那里保持一个不仅正常,还要美好些的印象才甘心。

“初入江湖,就不能跟在家时一样了,”他在心里给自己想好了解释:“我不能再让别人都传我傻,我得闯出一番好名声来,让娘也能为我放心些。”

而不妄祸也在这时候问他:“不能说?还是不想说?那能不能等咱俩相处久了,我再告诉你我受不受得了?”

易无忧摇摇头:“不行。”

不妄祸撇了嘴:“真霸道。”

易无忧解释道:“相处久了,你再说受不了我要离开,我会很难过。”

不妄祸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要么从一开始就受不了你,要么就得一辈子受得了你?”

易无忧认认真真在脑中捋了一遍不妄祸的话,无比诚恳的点了头。

不妄祸倒吸一口气,同样也很认真地朝着易无忧倾了倾身:“兄台,你是要给我找个伴儿,还是要给你自己找个媳妇儿?”

易无忧很不解地看向他:“我给自己找媳妇儿干什么?我不找媳妇儿。”

不妄祸便说道:“只有你媳妇儿才能跟你一辈子不分开。”

易无忧满脸的不敢置信:“其他人不行?”

不妄祸仿佛已经看出了点什么,迟疑片刻,他才继续说下去:“其他人不行,媳妇儿也够呛一定能行。大家都是或长或短的陪伴一程,很少能有一直的——这才叫伴儿。”

易无忧脸色已经白了,心跳得厉害,惶惶然的:“那不陪了之后,你们要去哪儿?”

不妄祸看他一副可怜样儿,又懒得多跟他废话教导他,忍不住一叹气:“……算了,不上哪儿,就一直陪着你。”

“啊?”

“我说我想好了,你不嫌我,那我也不嫌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易无忧还是皱着眉,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好像有急事挂在心头:“可你不是说——”

不妄祸挑了挑眉:“我是说「很少」能有一直陪伴的伴儿,而兄台你运气很好,碰上了一位人中龙虎,稀缺之才——就是我。”

易无忧没理他的小得意,而是终于煞白着脸霍然起了身:“我要走了!”

这回换不妄祸傻了:“你去哪儿?”

易无忧满脸的大惊失色,显然已经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个不轻:“我要回家!”

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谢裳丰登门之前,娘跟他说过的话:“无忧,等你成了家,娘就能彻底放心了。娘把所有法宝都留给你,你一件件都收好,学着不让别人欺负你,好不好?”

留?

娘要走了——

可娘为了广云宗的基业,一生都困在雍州,她还能走去哪儿?

她是要死了!

他再没有头脑,也知道一个人如果死了,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短期的看不见没什么,娘有的时候真是太凶,嘴巴也太厉害,动不动就把他训得无地自容、抬不起头来。他巴不得娘能多出门几趟,把他自己留在家里好好的自在自在。

可她又不能出去太久,因为他看见她了虽然怕她、烦她,可看不见她了又会立即想她。

想她了,得知道能去哪见她才行。

想到这里,易无忧已经哭了个泪流满面。

而不妄祸如愿看到了他哭,心里非但不高兴,反而也跟着慌了。

他站起来,扯过易无忧的手,一脸的如临大敌:“怎么了?你说!”

易无忧慌得六神无主,被不妄祸抓着反而像找到了主心骨。

他跟不妄祸一说,不妄祸当即不大有所谓的“唉”了一声:“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娘什么境界了?一宗之主,可是化神之境了?那是该升往灵界了。你使一道传讯符回家问问不就行了?实在想了,大不了我陪你回家看看就是了。”

易无忧立刻抬眼看他:“你陪我?”

不妄祸被易无忧眼里的纯粹和天真看得心里发了虚,愈发觉得自己可恶,垂下眼帘去望了两人相握的手,他说:“我不是你的伴儿嘛。”

易无忧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着痕迹的吸了吸鼻子:“本来是你太寂寞,要我陪你的。”

知道易无忧也在看,所以在看到自己满手冻裂的伤口腐烂干瘪,却和一只白皙无暇的手搭在一块儿时,不妄祸不可避免的觉得了触目惊心:“……都一样,谁陪谁,不是陪?”

可没想到易无忧却只是将他的手握紧了一握,在他抬头后,直视了他的眼睛,语气平平淡淡的,像单纯阐述一个事实:“手冻伤了,很疼吧。”

虽然都说易无忧头脑不行,天赋不行,这不行那不行的,但他不露形色时还是很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派头。

只是不妄祸已不再受他的欺骗,对着一个头脑简单的小傻子,他心安理得的放纵起来。

不妄祸抬手想要抹一抹眼泪,却因为仅剩的一只好手舍不得放开他新得的宝贝,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断手的难处。

易无忧见状当即自告奋勇,想要钻回坟包里帮他把那只断手骨架寻回来以表歉意,还安慰说总会有什么灵药法宝可以让他完好无损地再变回一个囫囵个儿的好鬼。

易无忧顺平袍裾,认为脏也只脏一件外衣才好。接着双膝一跪,一侧胳膊肘撑着地面,一侧胳膊伸进坟包里四下划拉着摸索起来。

整个人窝在坟包里头的时候嫌弃它小,单拎出一条胳膊却显现了它的深不可测,没办法,易无忧只好膝行向前挪动一步,又把脑袋给伸了进去。

摸着摸着,他先摸着了一个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不知名的活物手感把他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忙了慌张的把手一缩想要起身,却彻底忘了脑袋上还罩着的那一方土包。

只听“嘣”的一声,他头昏目眩地退出来,乱糟糟的后脑勺上落了一个土黄印子,坟包也被撞得扑簌簌往下直掉土块。

他不大好意思的对着不妄祸一笑,摸了摸鼻尖解释:“……里面好像还有一只活物,我怕它咬我。”

他把自己摸得像了一只花脸猫,笑容也似乎有点讪笑的意思,完全配不上了那一身威赫岸然的□□。

不妄祸猛地闭了闭眼,忍下了自己也知道很没道理的怒火。

再望向易无忧,心想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若不是,为什么穿衣打扮这么贵气;若是,又为什么如此放得下身架,能说跪就跪,说趴就趴。

而看到易无忧又预备再往坟里钻的动作,不妄祸忽然害怕这小子是另有图谋,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他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人窥伺的?

要钱没钱,要宝贝没宝贝,难道一身破烂骨架子还能收去做鬼仆充门面吗?

亦或者,尸鬼的骨头终于有了点稀缺的价值,可以拿去炼器制丹了?

等到易无忧灰头土脸地找回断手骨架,又从坟里揪出了一条斑秃的、颜色焦黄犹如枯草的狐狸围脖时,不妄祸这才意识到他其实更怕易无忧是个单纯的好人。

他太久没跟好人打过交道了,狐狸是只笨妖精,官岐,官岐就是个讨嫌的狗东西,总之“好人”这一物种似乎早就在他的人生里绝了迹。

他不晓得该拿好人怎么办,说话、做事、哪怕动个念头他都怕好人看出了他一腔子恶毒的内里跟他分道扬镳,再次把他扔回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寒冷里去。

易无忧举着断手兴冲冲向不妄祸一挥,脸上还是笑,笑得一张成年人的脸浮现了稚气,连带影响得那根白骨也可爱了起来,手指的骨节咯吱咯吱的一开一合,竟真像是在打招呼。

不妄祸不动声色地望着,心里冒出来一个小人也挥着手招呼了回去。

幸好易无忧的头脑不行,幸好最开始选了这样一只尸鬼来附身,否则他如何能知道易无忧仅仅只是个好到冒傻气,好到离谱的人呢。

这么好的人,才应该福寿绵绵,一生顺遂。

“我饿了。”他对易无忧说:“给我你的馍馍,我吃一口吧。”

易无忧递给他,难吃的要命,抿化在嘴里像吃了一口灰。死乞白赖地咽下肚,他拿着咬了一口的馍馍向易无忧举了举:“多谢,承你的情了。”

易无忧刚要对他笑,脑袋后面近在咫尺的地方忽然“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弥天遍野的烟尘扬起,有一群魔修找上了门来。

不妄祸直眉愣眼地盯着易无忧,心中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耳中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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