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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冒充主角受被拆穿后 > 第1章 灭门

第1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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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行低头对小谢说:“我二叔从灵界回来了。”

小谢面无表情地收了手中不断挥砍的桃木剑,三月的天莺飞草长,柳烟花雾,他仰望着裴亦行:“你要跟他走吗?”

裴亦行身姿清扬,浑然一派疏狂意气,抬手唤来长枪鸣泷,斜刺刺踏上去从树顶飞跃而下,梨花落了满身。

抬手拂去,他握住了小谢的肩,恣意一笑:“我才不跟他走,我不像你,去不去四大仙宗对我来说都一样。”

小谢这才露出了点笑模样,他自从满十六后便开始疯长,全身的养分都长到了个子上,整个人瘦筋筋的,加之脸色的苍白,有了一种天然的冷意。

收枪背于身后,裴亦行又道:“我二叔这次回来,带着朱雀圣君周放一起,你要不要去见见?”

小谢眼睛一亮:“朱雀圣君到人界来了?来收徒?”

裴亦行难能看到小谢这般心潮澎湃的样子,撇了撇嘴,一时有些嫉妒。

他和小谢青梅竹马地长大,一个是裴氏一族锦衣玉贵的小公子,一个却是孤儿寡母的背井离乡客。

偏偏小公子一颗心全挂念在了小谢身上,问仙城里众星捧月、无数闺阁女儿倾慕不已的对象,单单对小谢的一颦一笑情有独钟。

带着点儿醋意,裴亦行对小谢说:“或许吧,不过也可能只是来散散心,他和我二叔关系一向不错,再加上这一年来关于他的风言风语……那些,你也都知道。”

小谢垂下了头,握着手中木剑的剑柄随意甩了两下:“那些传言……我通通不信。”

裴亦行道:“可是连淳泽仙尊都待他不如以往了——”

小谢猛地抬起头:“就算圣君他当初真的是冒用身份才得以进入的仙门,可这百年来征战四方、功绩卓著总不是假的!”

见小谢真有些急了,裴亦行赶紧服软:“好好好,不假不假!”

暗中打量了一番小谢的脸色,裴亦行委委屈屈地踢了一脚草地:“这般护着他,你是不是爱慕他?还是……他真是你那抛妻弃子的亲爹?”

小谢涨红了脸,彻底恼了裴亦行:“你这张嘴,一天天的净胡说八道!”

裴亦行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小谢生命中有两个男人堪称重要,一个是朱雀圣君周放,惹都不能惹;另一个则是他的生父,提都不能提。

他这一句话同时犯了两桩罪,不怪小谢恼了。赶紧陪着笑,拉起小谢的手摇了摇:“好哥哥,我错了,饶我一次好不好?”

裴亦行比小谢小两岁,眉目矜贵俊秀,天生带一份率直的不羁风流,就是长了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他一告饶,再硬的心肠也得软一软。

“你跟我回家去,我帮你引见朱雀圣君可好?”

小谢分明已经心动了,可还是摇了摇头:“今日不行,我娘这两日身体不舒服,我还要回家侍奉。”

裴亦行无比爽快地说道:“今日不行,那就明日,明日若还不行,那就后日!他要在我家住上好些天呢!”

“实在不行,”他不肯松开小谢的手,摩挲两下,温润细腻的触感令人恋恋不舍:“等你筑基之后,我们一起拜他为师,岂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他了?”

小谢忍不住笑了,可一笑即收,眉宇间又笼了一层忧虑:“多少金丹期的年轻才俊都难成为灵界四大仙宗的外门弟子,我又怎敢奢望能直接拜圣君为师。”

“他们哪有你的根骨好?”裴亦行一拍胸脯:“再说了,还有我呢!我去求我二叔!”

风起一阵,青色的草浪在二人袍际间翻滚,吹落星星点点的梨花如云、如涟漪,裴亦行离去之前偷偷在小谢脸颊印上热乎乎的一吻:“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见!”

小谢一怔,没等回过神来就不见了裴亦行的身影,他急匆匆喊了一声:“我烙的葱花饼,你不吃了?”

裴亦行的声音远远的从山谷之间传回来:“你怎么不早说?明天吃吧!”

小谢烙的葱花饼又酥又暄软,金黄金黄的,配上一盘辣拌猪耳朵,再搭两盅好酒,他俩吃再多顿都不腻。

过了夜的饼没有刚烙出来的好吃,裴亦行心里还怪可惜的。

辞别了小谢,裴亦行踏在云鹞上御风而行,问仙城大好的山川景色尽被他收入眼底,城中一派繁华热闹,极目远望之最西有一处恢弘瀑布沿山脉倾泻而下,落入一座巍峨浩大的府邸之中,正是裴氏门庭。

甫一进城,便见城门口的护城大阵上蓝光一闪,裴亦行的云鹞立即失去灵力,摇摇晃晃地托着人落了地。

守城的将士见他来,立即迎上前笑着问好:“小公子,又去南山打猎了?”

裴亦行负手呼哨,听见飒沓马蹄声后扬声笑道:“多谢你们帮我照顾骃骃,下了值记得去裴府领赏!”

“多谢小公子!”

说话间只见远远驰来一匹浅黑杂白的长鬓骏马,裴亦行翻身而上,纵鞭如追风逐影,不过几息之间便回到了裴府。

回院先换了身利落短打衣裳,他一路穿廊绕径,走过一片落雪的柳林,又行过一处开遍夏荷的湖泊,沿路各司其职的小厮婢女只见他大踏步向着正院徽堂急走:“我二叔呢?二叔!二叔!”

裴亦行喊得太急躁,一心想要请二叔帮忙说辞,让朱雀圣君周放见一见小谢。小谢看着闷声不响的,其实天生仙骨,有清微之相,只要圣君不是太愚昧,见了一定心喜。

兴冲冲的正待跨过门槛之际,却是不小心一头撞进了一个满是松香的怀抱,寒冽冰凉的气息立时扑面而来,仿佛无意中闯入一片岑寂的无疆雪海,只寻见一棵常青孤松傲然立于天地之间。

“小心。”

与该怀抱主人气质不大相符的温润嗓音自裴亦行头顶响起,清泠泠的,让他一下想起了南山雪融后的山泉水,汩汩澄澈,却在明净中隐约藏了几分春意融融的缱绻。

裴亦行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周放一身天青薄袍衣袂飘然,发束青碧竹簪,衬得肤色更如冷玉般透白洁净。一张容长脸,鼻梁高挺,眉目疏朗,堪称世间最绝妙的神笔画卷,而他时下又眼含笑意,更显得眸似秋水、唇红齿白,端得是姿容如玉,仪质高彻。

然而如此神姿玉貌,唯独眼底一抹病容和久久不散的郁郁之色使其白璧微瑕,令人忍不住望而心忧。

蓦地,裴亦行想起了最近流传甚广的那道传言。

——朱雀圣君周放薄义无情,当年不过只是周家的一介小小奴仆,能爬上今天这般的高位,全然是因为他狼子野心,杀害了周家真正的大公子取而代之。

传言里说周放与周家大公子周怀宴面貌有几分相似,这才连淳泽仙尊都欺骗了过去。可裴亦行看着眼前的周放,却难以想象世间还会有比这更为艳丽的姿容。

“看傻了?”

经周放这么一问,裴亦行涨红了脸浑身一抖,忙不迭站定垂首行礼:“见过朱雀圣君。”

周放轻声一笑:“不必如此拘谨,若被你二叔瞧见要骂我吓唬小孩子了。”

裴亦行听得周放和声细语地开了口,忍不住大起胆子想再偷看他一眼。

然而还没等抬起头,脑袋上先挨了一只玉箫的敲:“小子,你就不能稳重些?”

裴亦行捂着脑袋“哎哟”一声:“二叔!你小心把我打傻了!”

裴云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位小外甥,对着周放苦笑说道:“让你见笑了。”

周放却说:“小孩子,就是要跳脱些才好。”

“小孩子?”裴云生笑骂道:“不小了!都能拜你为师了!”

周放无奈失笑:“你家小公子使枪使得极好,拜我一个用剑的岂不是浪费。”

“可别提了,你就是捡个树杈教他,我们家也乐意!”

周放含笑摇了摇头,依稀是个不大赞同的态度。

裴云生也不急,只将玉箫在指尖一转,风流酝藉地对裴亦行说道:“我们俩现在要出去一趟,你老实在家待着,别到处胡跑玩闹,等回来了,我还要叫阿放仔细考较你的本事。”

裴亦行乖乖点了点头,不敢在二叔面前表现出丝毫纨绔子弟的做派:“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云生持萧抵着下巴颏略一思索:“晚上吧,晚上就回来。你父亲不是今日就到家?听闻他在秘境里新得了一样宝贝,我也想见识见识,再说,许久不见他了,我还怪想他的。”

裴亦行应一声,恭敬作了个揖向他和周放拜别。

他倒是大步流星走得痛快,周放施然跟随其后,临出门前多瞧了一眼裴亦行。

抬手在裴亦行脑袋上一揉,周放笑声温润:“小崽子,长得真快,别学你二叔假正经。”

裴亦行羞赧垂下了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直到回了房中,裴亦行还心头鹿撞,周放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对比得他这类少不经事的少年人,真像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了。

他躺在床上瞪着眼漫无目的地空想,不敢多去想周放,因为单是想一想都觉得对方身上的光辉晃眼。

可越不敢想,越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良久之后忽然心生警钟,赶紧翻身而起掏出传讯玉简给小谢传了道讯息:“怪不得你那般爱慕朱雀圣君!你真的想拜入他门下吗?别了吧,我怕他把你抢走!”

小谢很快回应道:“……我不是爱慕他,是敬仰他!再说,师徒悖德不伦,乃为世人不齿,谁会为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

裴亦行咧嘴一笑:“我!”

小谢见惯了裴亦行的厚脸皮,也一笑了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吧,少闯祸比什么都强!不跟你说了,我娘喊我了……明天见。”

裴亦行将玉简往怀里一抱,感觉像抱了抱小谢似的,心里只有甜蜜:“明天见。”

小谢的确是忙,他住在问仙城外的乡下,刚还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忽起了风,到处闷不透气地刮,栅栏围的院墙被刮得噼啪直响,攀附其上的牵牛花叶子也不甘示弱的一下下抽打着篱笆。

小谢赶紧先收了浆洗好的衣裳,又去拿起爬犁把今天刚晒得菜干笼到油布里收好,大雨眼瞅着就要落下来了,他感觉自己简直忙得不能停脚。

不过想一想明天就能再见到裴亦行,他再累也不觉得了。

然而大雨过后,他却没能和裴亦行见面。

真虚一四一年,问仙城裴家一夜覆灭,魔焰烈火自裴府燃起,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满城皆受牵连。

小谢又去南山,梨花已然残败,再也不见了树下少年。

他双目猩红,恨意满满,咬牙切齿的在此发下重誓:“周放!我势必要让你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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