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贺君扬几乎是冲进顾南明的办公室，用力关上了他办公室的门。
顾南明低头写字的铅笔突然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一抹深色的印记。
他缓缓抬眼看着贺君扬，眼神中的不屑更是让贺君扬心里恼火。
“你刚刚凭什么不让我去办这个案件？”
贺君扬此时抬手，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手腕上被人掣肘住了。
不用问，肯定是顾南明干的。
“我想我昨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顾南明抬手将手里的铅笔放在了削笔器里。
安静的办公室里传来削笔器的声音，听得贺君扬心里烦躁得不行。
“你是我的头号嫌疑犯，你得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活动。”
顾南明重新抽出铅笔，继续在面前的卷宗上勾画。
贺君扬看见顾南明今天是摆明了要吊着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沙发上。
“好啊，不是要在你看得见的地方吗？”贺君扬暗自腹诽，“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贺君扬正愁着上班没地方没时间摸鱼呢！
这样想着，他掏出手机，斜靠在沙发上玩儿着。
他把声音开到最大，才不管顾南明是不是在公干，也不管其实就在自己右手边的墙上贴着“禁止大声喧哗”的标识。
“哈哈哈哈哈哈！”
顾南明猛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震惊，他抬头，看向了声音所在。
贺君扬不知道刷到了什么搞笑视频，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持。
“啊哈哈哈哈哈哈！”
贺君扬用余光瞥见顾南明在看他，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笑声戛然而止，贺君扬猛地坐起来
“看什么看！”贺君扬拍了拍手，“是不是觉得吵了？觉得吵的话你就放开我的权限。”
顾南明摇了摇头，“这件事没得商量。”
“那你到底怀疑我什么！你现在就问！”
贺君扬抬腿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一条腿来回晃荡，脚后跟磕在他的桌子上，发出声响。
“暂时我还不想分精力在你的事情上。”
顾南明眼下最棘手的案子一大堆，对于贺君扬他选择先铐住，抽时间再审问。
“我现在是给了你一个缓期的时间。”
顾南明接着冷声道，“你要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表现，别露出太多的马脚。”
“那你就认定我有嫌疑是吧！”
贺君扬猛地跳下来，双手撑着他的桌子，“顾主任，顾大主任，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顾南明放下手里的笔，“当年你能从系统里全身而退，和你一起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你现在要是跟我说你无辜，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不是吧，阿sir！拼命活着也有错了？”
顾南明盯着他的眼镜，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好像要把他看穿。
贺君扬摇了摇头，差点就要被他蛊惑。
“好好好，随便你！”
“你还真是无理取闹！”
贺君扬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侧身躺着。
“出去。”顾南明仿佛是下了逐客令，但是贺君扬两眼一闭就是睡觉，主打一个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哗！”
顾南明将百叶窗直接打开，贺君扬狼狈的睡姿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在三支队的众人面前。
但是让贺君扬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就有人叩门。
“谁啊！”
他气急败坏地开门，没想到肖良玉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
贺君扬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侧身滑了出去，“肖局长好，我先走了！”
“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贺君扬心虚地应了一声，然后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假装自己很忙。
“不是，你跟顾主任怎么了？”周浩北凑到贺君扬身边，手上拿着文件佯装在讨论案情，“你俩不对付了？”
“哼！”贺君扬胡乱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摞在一起，“从来就没对付过！”
“你说他是不是想架空你？”
周浩北站在贺君扬的桌子边上，“我听说……”
“别听说了！”孙云海踩着小高跟的高跟鞋飞速跑了进来，“七里塘菜市场那边出事了！”
十分钟前，七里塘菜市场的街道办打来电话，说是张凯疯了，在家里自残。
发现他自残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李一然案件中有重大嫌疑的李东阳。
“自残？他自残干什么？”贺君扬问道，“之前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街道那边的人也不清楚，直接报警了，人他们也不敢动，等着我们过去。”
贺君扬东西都准备好了，刚准备走，顾南明开门和肖良玉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还抽空看了一眼他，眼神中除了监视就只剩下监视了。
孙云海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警情之后，还没等顾南明说话，贺君扬拔腿就跑，“我去！”
可是还没等他因为逃脱出来而感到窃喜，就看到顾南明也跟了出来。
“上车！”顾南明伸手将钥匙扔给了他，“开车！”
钻进车里，贺君扬才看到后面又跟了一辆车。
“你能不能坐别人的车！”贺君扬毫不客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见你，贼他丫地烦！”
顾南明抬手按在了贺君扬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习惯就好了。”
“不过我看见你倒是有点兴奋。”顾南明说完，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贺君扬低眉看着他的那双手，不客气地掀了下去，“习惯不了！”
一脚油门，五分钟贺君扬就到了七里塘菜市场。
张凯家的门口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远远地，贺君扬就看到了120救护车停在门口。
但是奇怪的是，没人敢上前，张凯的家里传来阵阵嚎叫声，很是凄惨。
“真是怪了，这才几天就疯了！？”孙云海探头有些疑惑，“会不会是之前他们技术部说的什么能量异常？”
孙云海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最近的确有能量异常的报道。
“这个能量异常调查的报告每个月冯宇都会送一份过来给他们第三支队，以往从来没什么不对劲，但是最近案件频发，他们不得不考虑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
“你们别忘了，李一然不也是自杀！”孙云海压低了声音，“谁知道今天是不是当初李一然案件的重演。”
贺君扬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不是，孙姐，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一贯如此好吧！”孙云海轻笑道，“别贫嘴了，上去看看！”
张凯在七里塘菜市场经营的卤菜摊位，就在他的楼下。
这一连成片的平房堆砌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压抑。
张凯的家里因为采光差，黑洞洞地，他因为自残，身上已经浑身是血。
因为没人敢上前，所以暂时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张凯平时都是一个人住，没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周浩北询问邻居，得知张凯出现异常其实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
昨晚上，就张凯在家里看电视，把声音弄得很大声，平时他都是出摊到晚上9点，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七点钟就回家了。
“哎呀，他昨天晚上又哭又笑，我还过去敲他的门，结果他也不开。”张凯的邻居说道，“后来他不开门，我们也就不管了，一直到10点，他才终于没了声音。”
贺君扬环顾四周，看到了卤菜摊旁边的李东阳。
他已经被吓得浑身僵硬，面色发白，顾南明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立刻察觉。
“现在怎么办？”孙云海问贺君扬，“要不还是我去，要先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贺君扬拉住她的胳膊，一瞬间，想到了她那个因公牺牲的前夫，“孙姐，要不还是我去吧！”
没人知道受到能量磁场干扰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没事的！”孙云海伸手摸到了枪，就准备往前上。
贺君扬伸手直接将她推到了一边，“我没对象，我去，你还有儿子呢！”
孙云海的神色稍稍有些惊讶。
但是想到可能是从前子啊第三支队摸鱼摸惯了，第一次觉得贺君扬挺身而出的样子还真是有点突兀。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在外面接应你！”
孙云海扬了扬手里的枪，两个人只一个眼神就有了默契。
张凯的一双眼睛早已经通红，和李一然之前的冷漠淡然不一样，他倒是展现出了极强的自毁倾向。
“别过来！别过来！”
张凯背对着门，贺君扬抬脚已经迈了进去。
“别动！”
张凯突然回头看着贺君扬，而淅淅沥沥的血正从他抬起的手上滴落到地上。
贺君扬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里正是血迹的来源。
张凯竟然动手戳瞎了自己的眼睛，而凶器，不过是他卤菜摊位上常见的竹签。
“别冲动，我们是来救你的！”
张凯听见贺君扬的声音，稍稍冷静下来，他挣扎着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
“你……你是调查局的人？”
张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悲鸣，他双膝跪地，丢掉了原先拿在手上的用来剁砍猪蹄的砍刀。
“我是锦城调查局第三支队的队长贺君扬，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人是李一然！是李一然！”
听见李一然的名字，现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什么是李一然！”
张凯几乎是嘶吼着，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
“那天指使我的人是李一然！”
贺君扬觉得荒谬极了，竟然一下子笑了出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天晚上出现在解放剧场里的碎尸就是李一然的，怎么可能是他来指使你的！”
“是他！真的是他，他死了，被碎尸了，又活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轮到我了！”